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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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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心眼里感激这个新来的父母官儿，弓着身子走进屋里，端来一盘热腾腾的饼子。
“大人心里念着我们，草民无以为报。听说您要来，这是我家婆姨早上起来刚做的椒盐萝卜饼子，大人若是不嫌弃可以尝尝。”
许修年温和道：“自然不嫌弃，正巧早上没有用饭，你这饼子真是来的巧了。”
他接过饼子尝了一口，笑道：“好吃。”
老翁瞬间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大人喜欢便好。”
原渊闻言偏头看了正在努力吃饼子的许修年一眼。明明早晨就吃了这么多，身娇肉贵的，可别撑坏了。
他伸手索要：“属下见大人吃的这样香，斗胆跟大人要两块尝尝，属下也还没有用饭。”
众人被他逗的都笑了起来，趁这个空隙，原渊从他手中将咬过的饼子拿了过来，自顾自咬了一大口。
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边的碎饼渣子，嗯，虽说是寻常的农家风味，比不上县令府的厨子，更比不上许修年的手艺，可是这人咬过的饼子，怎么就这么香呢。
许修年弱弱的看了他一眼，依稀记得他在府里已经吃过了好几碗粥。幸好，县令府如今的粮食多的很，不然他还真养不起这个无底洞。
仆从们数了半天，汇报道：“禀大人，一共是十一颗白菜，五十个红薯，还有六十六个萝卜。”
许修年让人仔细记录在册，对老翁道：“先头约定好了要收两成，怕弄混了，所以先这一趟一起收了。若是排到了榜上前五十，我再让人一起还回来。”
老翁连连称是：“大人仁慈，别说是两成了，就算是收五成，这些菜我们一个冬天也吃不完的。”
说是两成，许修年也只是象征性的让人装了一麻袋。这老伯算是县里的老弱病残 ，年纪大了，种菜远不如年轻人，连他都能种出这么多，其他人也一定只多不少 。如今府里也有粮食，就多留给百姓们手里一些吧。
“留些要吃的放在冰窖里，其余的切了晒成干存着。若是大家收成的好，我便带你们去邻县卖掉些吃不下的。”
许修年想了想，周遭其他几个县皆不靠种植为生，到了冬天能吃的菜一定也是单调乏味的，若是他们把菜搬到邻县去卖，说不定还能让百姓在吃饱喝足之余，赚上一笔银子。
这样想着，他更加干劲十足，接连跑了好几户人家。果然如他所料，每户人家都收获了满满一院子的蔬菜，光是收的那二成地税就已经挤满了县令府的库房。
这一路上，一会是王婶家送了他一大叠自家纳的鞋垫，一会是汉子们给他送来刚砍的柴火，叫他烧炉子用。还有不少妇人家怕侍卫们在寒冬腊月里操练，冻伤了膝盖，特地赶制了好几天的兽毛护膝。
百姓们送的物件足足在马车上堆成了一座小山，穹庐山民风淳朴，察觉到他的真心，定会尽他们所能力所能及的给与回报。许修年看着这些，心里暖呼呼的，有些眼眶发酸。在京城时，宋琰宠爱他，什么奇珍异宝都往他府里送，可现在，他抱紧了这些东西，觉得什么金山银山都比不上。
“这就要哭上鼻子了？”原渊奚落着，一副想引起他注意的贱兮兮模样。
许修年瞪他一眼，没搭理。
他自讨没趣 ，抱着胳膊坐在马车里胡思乱想。不是说许修年喜欢他吗？怎么对自己这么冷淡，这就是他对喜欢的人的态度吗？难不成就和画本子里说的那般，叫什.....欲擒故纵，对，许修年定是在和他欲擒故纵！
这样一想，他放松了许多，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掩盖住自己对他的过度在意，许修年这人贼得很，他得提防自己别着了他的道才是。
一直忙活了半晌，许修年终于算清了百姓们的账目，着人在府外张贴的好了榜单。
榜首的是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叫赵川，许修年记得他，方才他去视察的时候，这人足足送了他一整车砍好的柴火，把柴房都占去了一半。还未入春，这人居然光着膀子把柴火给他扛了过来，一身的腱子肉让许修年感叹不已，再看看自己裹着的厚厚大裘，唉，他这辈子怕是都拥有不了这样的好身体了。
“收你的那二成你拿回去吧，铺盖一会我便差人送到你府上。至于肥猪，可能还要等些时候才有了，我可以给你们每人写个欠条。”许修年道。
赵川哪敢要他的欠条，连忙道：“大人给了这么许多，已经是感激不尽 ，我自然相信大人。”
“不成，欠条必须要给。”许修年严肃道：“虽说我是官，你们是民，但是我们是没什么不同的。做官的应当比百姓对自己更严苛些，更信守承诺才是。若是我做的不好，你们也大可以向我提出来，提出意见者，皆有赏赐。”
他这话不仅说给赵川，更是说给围着的这些百姓。在朝堂上，宋琰便是这般劝忠臣直言劝谏的，他跟着耳濡目染了这么些年，如今正好活学活用了起来。
此话一出，百姓们皆是心中一动。
“咱们穹庐山这下是真的积了福了。”不知是谁带头说了这么一句，大家皆是附和着，感激祝福声此起彼伏。
许修年摸索片刻，从身上拿出一个玉件递给赵川道：“其余九人的粮食和铺盖我也都差人送过去了，你是榜首，自然要不同些。这是我还在京城时最常把玩的玉貔貅，倒是值些银子，就给了你罢。你想留着还是卖掉都行。”
何止是值些银子，这玉貔貅是宋琰微服私访时给他带的上好翡翠，只这一只，就值京城一户人家一年要花的银子了，若是宋琰知道他将自己挑的貔貅随手赐给了旁人，肯定要冲过来狠狠地修理他一顿。
赵川即使不识货，也知道这貔貅品相绝佳，一看就很贵。他有些手足无措：“使不得，草民哪敢受您这么贵重的东西。”
许修年一把扯过他的手，将玉件塞到他手心：“有何不敢，你耕地耕的好，这是应得的，下次继续好好耕田，才算是报答我了。”
许修年的手很冷，赵川被他冰的一激灵，一低头便看见了县令爷葱白的手搭在他黝黑手腕上，比那玉件还要通润漂亮。他脸颊一热道：“是，多谢大人。”
大人可真好看。他痴痴的偷看了好几眼，反应过来后有些羞愧，大人对他们这般好，自己却在心里这般。他不禁暗骂，赵川啊赵川，大人这样谪仙般的人儿，岂是你能亵渎的。
他怀揣了一肚子心事，自然没有注意到一旁一道阴沉沉的目光。
好家伙，连玉件都送上了。
原渊没由来的不爽，自从下了山，他自己在屋里看了不少话本子。那话本子上都写了，赠与对方贴身物件，那不就是定情信物吗？要送也该给他送才是，他还什么都没捞着呢，许修年居然就给这个才见了一面人送了信物。
虽说是给他的赏赐，可是帮他没日没夜耕田的人是自己。他都快赶上地里的老黄牛了，畜生还给些草尝尝甜头呢，他倒好。
看着许修年笑得眉眼弯弯给百姓们一个个发着东西，他心里一股没由来的委屈。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谁都笑这么好看？果然是个坏东西。
等到许修年忙活完已经时太阳已经落山了，百姓也陆陆续续走了。许修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们回去吧。库房都快堆不下的，我们得想些办法把那些菜给储存起来。”
原渊转过头不理他。
许修年：“？”
“饿了吧？今天有红薯，我给你做烤红薯吃。”许修年想起今天原渊跟着自己跑来跑去一整天，定是也累了，除了早上那一顿，这人还未吃饭呢，定是饿的没力气了。
“不吃。”
“怎么了？”许修年一头雾水，他又哪里惹到这尊大佛了？
“今日虽说是累了些，不过内丹定是还回去不少，想想内丹，有没有高兴一些？”看来神仙也有垂头丧气的时候，许修年表示理解，拿内丹安慰他道。
原渊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后知后觉自己的力量又回来不少，估计可以操控藤蔓和山石以外的东西了。
他更加郁闷，许修年今日一整天都没搭理他，居然还能这么高兴？
许修年眼睁睁看着他的神色刚有些好转便又气鼓鼓的，心道自己难不成又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可能啊，他不是最要紧内丹了吗？
他有些头疼，问道：“到底怎么了？从今天早上你就不对劲。我是需要你帮我，可我不都尽量把内丹的力量还给你了吗？你为何还是这样不高兴？”
原渊正恼火他的马屁马腿一说，闻言更是点着了一般大吼：“你自己知道！”
随即他面上一窘，像是为自己的失态感到难为情，逃跑般的快步走进了府内。
“烤红薯！”
许修年愣了一下。他头也不回的补充了一句：“多烤几个！烤糊了我不要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原:再也不相信话本子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