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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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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黄？这妖怪取名还真是潦草。
许修年挑了挑眉，点头示意道:“阿黄，那你明日卯时来县令府，到时候我再详细交代你。”
阿黄混迹人间几十年，自然是对山下的各类传闻了如指掌。刚才许修年在月色下敲门时，朦朦胧胧的叫他看不清楚。
如今在屋内的烛光下将对方打量了个彻彻底底，便知道此人相貌气度必定不凡，得知他就是村民口中的新县令，也没有过多惊讶，只是哈着腰连声答应:“原来是县令大人，小的知道了，明儿一早就立马过去。”
“嗯。”许修年对他识时务的态度很是满意，宽慰道:“今日你也受惊吓了，早些歇息吧。”
“是是是，两位大人慢走。”刘黄恭恭敬敬的送走了两人。
临走时，原渊似警告一般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山神沉睡了这么久，刘黄本以为他再也不会苏醒了，所以他才能心安理得的继续用着山神残余着的灵气在山下做人，到底是他自己做了亏心事，如今这“债主”下了山，今后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只是，这山神怎么还和新县令搅和在一起了？两个人还勾勾搭搭的，叫人一看就觉得这两人关系不寻常。
刘黄眯了眯眼，看着远处两个贴的极近的身影纳闷。他已经几十年没有开过荤腥了，方才浑沦吞枣后，鸡肉的香味和劲道仿佛就在嘴边，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也不知道这县令说话算不算话，若真有鸡蛋吃，倒真是极为不错。
从刘黄的小院落里出来，夜已经深了。
穹庐县的不比京城，入了夜依旧有夜市，灯会。百姓们到了晚上没有太多的活动，加上灯油钱也贵得很，所以天一黑，他们饭后便早早的歇下了。
他们回去的这一路上竟是一户人家也没有亮灯。见没有被人发现的风险，许修年便肆无忌惮了起来，像没有骨头一般贴在原渊身上。
“背。”他闷闷的开口，带了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撒娇意味。
原渊叹了口气，蹲下托起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已经是习惯了这样。
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两人一路无言走了许久，原渊率先打破了沉默。
“为何不杀了他？黄鼠狼生性狡猾，我们未必把控得住。”
许修年把脸埋进他的肩背，想了一会道：“胡述他们那些大老爷们哪里会这些，就算会，也不能叫他们把心力都放在这上面。我需要是一个能专门帮我管着鸡群的人，刘黄，就是最好的人选。”
原渊原本就是没话找话，听到他这样说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淡淡道：“听你的，他若是有什么坏主意，我定不会放过他，你想做什么做就是了。”
身上的人沉默了好一会，手臂抱的更紧了，良久他喃喃道:“谢谢。”
原渊有些不自在，找补道：“谢什么，又不是关心你。你若闷闷不乐，那我的内丹怎么办？”
许修年气笑了，朝他背上捶了一拳后，忍不住再一次贴紧了这个温热的脊背。
他有个有些难以启齿的癖好，自小便对于肌肤相贴，皮肉相拥有着极大的渴望，可惜，不管他如何撒娇卖乖，阿娘也从未抱过他，长大后，身份使然，更无人与之相近。这份小小的愿望，居然还是在原渊身上得到了回应。
月色皎洁，回程的路上洒满了银白色的柔光，竟是连火把也省下了。
“想不到许大人居然也和人一样，喜欢搂着别人的脖子不撒手，倒像个孩童。”
“和谁？”许修年歪着头，语气有些昏昏欲睡：“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神仙，定是没少背过姑娘家！”
和谁？
是和谁呢……
原渊难得有些头疼，他皱着眉头，企图在迷雾里看清些什么。
自从他被许修年唤醒，这段遗失的记忆便一直折磨着他。神的寿命实在太长，世事纷扰，不少记忆甚至是他自己抹去的。他原本并不在意，可如今，他总觉得自己少了什么，少了些万分重要的东西。
见他有些低落，许修年揉揉他的头发安慰道：“别想了，走，咱们回家摘了白菜做菜去！放心，我不嫌弃你是花心大萝卜头。”
“别乱碰！”原渊嘴上凶狠，却没什么威慑力。
许修年闻言又多揉了他好几下，把他束的整整齐齐的发冠都揉的歪掉在一旁。
和他相处的久了，许修年也知道了此人不过是会吓唬人的纸老虎，也就越发被惯的无法无天。
果然，身下的人只是做了个假装扔他下去的动作，自以为恶狠狠的说道:“等我拿回内丹再收拾你！”
“我等着。”趴成一摊软泥的许修年懒懒散散回道。
又走了许久，许修年一眼便看到了远处的县令府，这个时辰，只有府外还亮着两盏灯笼，在夜色里冷冷清清的随风晃悠。
胡述和两个仆从正在外面等着两人。
“放我下来吧。”
他刚下来没走多久，胡述就望到了他们，遥遥的招手。
“大人，如何，捉到那个贼了吗？”胡述双手作喇叭状大喊道。
他用完晚饭后，见大人还未回来，便一直在门口等着，此刻见到许修年，别提有多高兴了。
远处的两人慢慢走近，胡述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了。
他家大人依旧是清风朗月，只是他的身上赫然披着那人的黑色外袍。
胡述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夜深露重，他居然忘记给大人披件大裘再让他出门了，白白让原渊得了逞。
几人一同进了府，许修年想了片刻，觉得还是不要告诉胡述这些神仙精怪的事迹了，反倒让他担忧受怕。
“查清楚了，不是什么黄大仙。是有百姓耐不住饥饿，这才做出这样的事。”他随口扯谎道。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胡述有些心疼那些鸡。
“当然不。”许修年拍了拍他的肩，“我打算在咱们府内收拾出一间院子，用来养鸡。就让那人来管，将功赎罪。”
他们主仆二人早年都吃过苦，所以清楚的知道，那些真正贫苦的底层人，若是饿到了极致，为了一口吃的，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可谓是偷抢不忌。
胡述心中不忍，没有过多迁怒，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建议道：“是那些救济粮不够吃了吗？还是有什么蛀虫抢了他们的粮 ？大人，等到百姓丰收后交了税，咱们要不要救济救济那些粮食不够的人？”
“自然，这些我都会追查清楚。”
得到肯定后，胡述这才想起来：“大人还未用饭吧？早上我让人去买了临县的豆腐，怕大人回来后便凉了不好吃了，一直没做。大人饿了吧，我去叫厨房给你烧上。”
“不用！刚好留着，我自己来做碗白菜豆腐羹。你要一起吃吗？
胡述摇摇头，疑惑道：“大人今日怎么有兴致自己做羹汤？”
“前几日种的菜长成了，高兴嘛。”想到那个枕头般的大白菜，许修年笑眯眯的。
他嘱咐道：“那你早些休息，明日早点起来把寻处空着的院子帮我围上篱笆。”
“好，大人也早些睡，夜里凉，莫要冻着了。”
胡述早就让人为他铺好床，还烧上了炉子，他贴心的又检查了几遍窗户，确认封死后便关门出去了。
许修年冲到菜地里抱回了自己的宝贝大白菜。
沉甸甸的白菜重的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而原渊接住了他，帮忙把菜搬到了厨房。
这菜长的实在是大，两个人根本吃不完，许修年打算今天先做一半，剩下的一半放入冰窖，到明天再做给胡述他们尝尝鲜。
原渊很自觉的活动着手指，凭空出现的锋利片状山石将白菜切成了整整齐齐的小片。
许修年道了谢，突然愣了愣盯着他：“这个石头干净吗？”
“……比你的脸都干净。”原渊深呼吸了两口，瞪他一眼道。
“好”许修年放心了，开始催他：“你出去等我吧，很快的！”
还没等他多说些什么，对方就将他推出了门外。
过了一阵，翻炒的声音传来，厨房飘出了一阵阵浓郁的白烟，呛得他在屋外都忍不住咳嗽。
这人是将厨房给炸了吗？
又等了许久，久到原渊都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闷死在厨房中，正担心的想要上前查看时，许修年施施然端着一个白瓷汤盆走了出来。
“好了，尝尝吧。”
冬日里，白菜羹冒着热气腾腾的白雾，香味全部飘进了他的鼻子，他本以为看许修年这般，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他居然做的卖相不错。
滑嫩的豆腐没有切块，而是划成了豆腐丝，飘在上面，配上翠绿的白菜，倒像是副山水画。他轻轻拿汤勺搅了搅，还看见了木耳和萝卜，以及……被这些配菜覆盖着的满满的半盆红辣椒。
“……”
原渊觉得自己的右眼皮猛烈的跳了两下，他勉强道：“你很喜欢吃辣椒？”
他竟不知这人如此记仇，本以为两人早已和好，谁知在这里等着他呢。
许修年却异常真诚的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嗯！”
随即他便盛了一勺小口小口的抿着，只觉得这次的白菜羹入口鲜香浓郁，配着木耳和豆腐，更是口感酥辣。
不过他总觉得缺了什么，轻微皱了下眉道：“胡述他们买的都是些干辣椒，可惜了，没什么味道。到时候我在府上自己种一些，味道定会更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