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子*

2、初起，1

　　ON.1
　　江湖武林，宫阙朝庭
　　罢罢罢，焉是一群势力之争，混沌纠葛，正邪相残的俗世。
　　人生一场戏，戏亦如梦魇，虚浮惘生。只叹，可惜，可惜。竟得把那逍遥忘却，沾了满身的桃花纷绕。

　　谁都知道，‘青城’有一个人，名叫冷琴。
　　天生富贵，浮衣翩翩，倾国丽夏。且是‘青城’帝君，冷霓裳之幺弟。
　　谁都知道，冷琴有三不闻。
　　不闻朝政，不闻天下，不闻世俗。而以逍遥冠名。
　　谁都知道，冷琴有三喜。
　　喜舞，喜酒，喜游荡。媲与浮云飘萍。
　　可是
　　谁都不知道，冷琴爱谁？
　　有人见到他着了花衣裳，扮得桃面绯色，便说，冷琴爱的是他自己。
　　有人见到他乘风踏月，独享琼瑶美人，便说，冷琴爱的是风月之色。
　　有人见到他雨烟渡河，捻琴扶乐，神情消迷，便说，冷琴且有爱人，只是欲语还休，怕沾了桃花纷绕，惹得痛生烦恼。
　　种种，种种。各愿其说。却怎么都不曾见过，冷琴有过三分的温度，得手，便是弃。
　　冷琴爱谁？
　　谁都在猜，谁都在注意。
　　至此，民间，武林，宫阙多将这一问题置与闲逸之论，好生的娱乐。

　　————偶隔————

　　这夜，八月十五。
　　一轮的明月高挂黑幕，洒下的光辉给这整片桃花林披了一层银装。迷影婆娑，恍如姣生媚态的女子，份外的妖艳撩情。凉风一荡，扑近满面醉人心魂的幽幽酌香。

　　冷琴一反顽态，手指间勾着一壶琼瑶，轻逸纵身，站立在一棵桃花树树梢。仰了首，宛有生花的双瞳望着朗朗圆月。薄片浅色的唇抿为一线，遮与白衫之下的手掌微微轻攥。

　　八月十五，月圆人圆。可这世间，起有两者完美之事？

　　“好家伙，可寻着你了！”

　　突然，安静的空气里传来一声轻快的吆喝，随后伴随而来的是两驰急风。再一眨眼，冷琴微笑，眼前映有青衣白裳，两个人影。

　　冷琴道，“大哥，十四。”

　　青衣男子俊貌倜傥，轻佻风流。白裳男子出纵两人颜色，只是一双黯瞳冷冰薄情。这便是驰骋战野的将王，冷骜，和翻覆天下的帝王，冷霓裳。

　　“哼，亏你还记得我跟十四！你小子把硝烟战火全扔给我们，自个儿到好，琼瑶美人俱全一身，凉快一边儿！”冷骜一步跃前，抢下冷琴手中的酒壶，仰首便是饮尽一口。

　　“怎么会呢，”冷琴笑的无辜，“我与你们一样，只是投得所好，自身快乐。你好挥军号令，十四好玩弄权势，而我就喜欢大树乘凉，这可并无偷懒之嫌哦。”

　　“哼，你这小子！”冷骜抬袖摸了嘴角溢出的秽酒，故做怒气地瞪了他一眼，又转头望向伫立另一梢头的冷霓裳，眉梢邪邪一扬，“十四，你看我们这么辛苦才找到这小子，是不是应该讨点好处回来？”

　　从来少言，且寡情的冷霓裳只有跟自己结伴相随的亲血前，才会露出微小的纹潋。看了冷琴半久，他才点点头，道，“大哥，还记得儿时玩耍的那个游戏麽？”

　　“那个游戏？”冷骜沉思一声，恍然大叫，“很好，十四这个提意非常的棒！”

　　“那个游戏？”记忆并不甚好冷琴，脑子一时空荡无物，疑惑不解地望着两张与自己几分相似的面孔，再见一个似笑非笑，一个狡黠嚣张，脊梁不禁一股寒颤。

　　————偶隔————

　　禁欲并不是他们三人喜好，相反，随欲而性到是坦然。

　　怡红楼苑是西湖最大，最豪华，奢靡的妓院。[西湖，一地名]

　　夜幕刚落，火红的灯笼已经燃烬半个天际尽是瑰丽辉煌。越过重重灯红酒绿，莺歌簌笙，置在中庭一处清幽雅阁，只听几声朗朗狂笑，与一堆娇气吟声自以翠玉串成的珠帘内掀然而出。

　　“啧，果真是佳人绝世，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啊！十四，你说是不！”

　　竹席凉榻，美人如云，曼妙身姿，游戏人间风花雪月。

　　青衣白裳，冷骜冷霓裳倚卧暖香柔荑之间，把酒颜笑，好不畅快。

　　可，相对于被六名蝉衣舞姬围拢成弧状之中的冷琴却苦笑连连。“原来你们一开始就打这身主意！”男生扮女象，的确是个整人的好法子。

　　黛眉朱唇，媚眼勾魂，粉桃罗裳俱一身；且不看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亦不闻他属于男儿的磁哑嗓音，绝绝定是一个魅惑世人的美女。

　　张嘴接过美人送来的紫晶葡萄，冷骜挑挑眉，道“怎么，你不记得在很久以前，我们就玩儿过一个游戏吗？”

　　“呵，太久的事，我都不曾记忆过，不过，”冷琴摆摆长袖，看着这一身的软丝，又道，“这般模样到是让我想起自己儿时的窘颇之态了。”语落，再抬头与两位兄弟对视一久，唇间勾勒的笑散如梦里，也温馨沁人。

　　怎不记得当年幼齿之时，故着花裳，扮为娇娘，与家人游戏园林，好生快乐。而今，已是岁月催促，不再想忆起那梦般的美好，免为自己添了伤感。

　　“我记得当时娘亲特别疼爱雪绒，而咱们几兄弟都要靠边站。你小子不服爽，竟想出扮成女孩儿的模样，最后逗得爹娘哭笑不得，雪绒则大哭了一场。而我和十四就傻了眼，整整愣了一天，第二天才反应过来。”回忆是一种幸福，冷骜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冥目思尘，贪婪的享受着此刻的心情。

　　“虽然如此，可至今我仍不明了雪绒为何而哭泣，还哭的那么伤心？”冷琴徐步走出乱舞红尘的弧圈，坐近他们，持杯轻饮。

　　“呵，说雪绒怕你跟她抢娘亲，所以哭。。。这又不像，娘亲疼爱她，可是偏了好大的心；说你一身扮像吓着他，所以哭。。。又有些牵强，那丫头胆子没那么的小；嗯。。。那是什么呢？十四，你说呢？”冷骜简简地解析一番，皱了下眉，将苦恼扔给一边太安静的冷霓裳。

　　“你明知晓，何需我再废解？”讪讪一语，冷霓裳敛目，且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音落，冷骜抚额一嗔，“唔，你小子可真讨厌啊！”随即又沉了色，眸底迸出晶莹光彩，“现在想想，那丫头真是可爱的让人心疼。”

　　冷琴轻笑一声，圆润拇指抚弄着泌凉的杯沿，嘴里品味着碧玉琼瑶的醇香。

　　缠绵缭绕，辗转难眠，只为这盏永不熄灭的烛火

　　“喂，丫头，跟你大哥，三哥，还有十四哥说说，你那天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
　　细柳长春，媚阳盈盈。小小孩童不识尘世忧愁，烂漫山花，只识游戏童话里的快乐。年长的冷骜望着再一次殷情而来的雪绒，十分不明她这般做的用意。
　　“干嘛啊，找你们玩儿都不行啊！”小丫头双捧着一盘甜点，嘟着小嘴，非常不悦兄长大喝的质问。但一秒，噘起的嘴换成甜美的笑，“大哥，三哥，十四哥，我们一起玩吧！”
　　“不要！”冷骜一口回绝，语罢，拉着身旁的两人，快速走向另一边。
　　“呃，为什么啊！”小丫头僵了笑脸，随即睁大双眼，迅速追上他们，且驻上马步阻碍住三人的去路。
　　“你很烦呐，快让开！”没耐心的冷骜怒了。
　　“不让，除非你们和我一起玩！”小丫头倔了起来。
　　“说不要就是不要，你不是跟娘亲那么要好嘛，为什么不去缠她，做什么老缠的我们啊！”眼一利，冷骜抽回手一掌推开了小丫头。
　　“啊，哎哟！”小丫头不敌男孩儿的使力，马步不稳，身一倾，屁股闷声坐在了草地上，同时手中的果盘也顺势跌在了地上，惨遭横灭。
　　“哼，丫头就是丫头，果然不适合跟我们男子汉玩儿，还是回去窝在娘亲的软椅上吧！”望着地上的小丫头眼睛微红，一副欲泪夺眶的模样，冷骜毫不在意，仅是挑衅一般嘲笑着，“哭吧哭吧，我倒想看看你们女人到底有多少眼泪可流！”
　　“你，哼！”小丫头果真不是好惹，忍痛爬站起身，甩袖摸了眼眶欲出的眼泪，怒道，“你想看我哭，我偏不给你看，我告诉你，我就是要缠着你们，就是要跟你们玩，我要让你们男孩子看看我雪绒绝对不比你们差！”
　　“干，干嘛啊，比我还凶！”冷骜皱着两条粗粗的眉，心底斥骂自己怎么就结巴了。
　　“哼！”小丫头嚣张一笑。
　　“别吵了，要玩就一起吧。”这时，不喜争吵冷琴笑吟吟地隔开两人。
　　“真的！”
　　“不要！”
　　两人异口同声，声势差异之大。
　　“冷骜！”小丫头怒而威。
　　“告诉我们为什么，就答应你。”一双冰凉的手拉下如焰火般的两人，冷霓裳微笑地望着小丫头，轻声道。
　　“我，”眼见十四哥温柔善意的口吻，小丫头气焰立马消势，不禁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半久，才小小声地道，“娘亲虽然待我如宝，可我也想让哥哥们如此待我。每次我看着你们三个人一起玩的大汗淋漓，却满脸快乐的时候，我都会感到非常的寂寞。”落寞声起，渗透了另人心酸的哽咽，“我好羡慕好羡慕你们，但是我又怕你们因为我独占娘亲，而不和我一起玩，我。。。我死缠烂打你们，是因为，是因为。。。我想跟你们一起分享你们的快乐，我不想一个人，我。。。”
　　“笨蛋！”一声浓浓鼻音沉重的低吼，小丫头被人拥入怀中，给予最永恒的关怀。
　　“傻瓜，我们是亲兄妹，怎么会不和你玩呢？”冷琴一手搭上冷骜微颤的肩，一手爱怜地抚着小丫头的发，笑道。
　　“可是，刚刚。。。”小丫头闻言，自冷骜怀里抬起头，泪眼涟涟地望着三位模样酷似，却性格异样的兄长，迷惘着神情。
　　“一起玩吧，雪绒。”闹弄间，冷霓裳已拾好散落一地的甜点。伸手递向小丫头，温柔依旧。
　　“哥哥们。。。”
　　。。。。。。
　　笑逐颜开，坦诚相待，岁月不曾更改他们彼此在心底植下的誓词。

　　“哼，我看就是女儿心思难测！这小丫头片子，回头我要好生问问才行！”伸手一抚身旁美人的细脂玉肤，冷骜甩了心头猛生的浮躁，举杯大道，“今夜是咱们兄弟三人相聚之日，勿再说此烦闷之事，来，饮酒！咱们干杯，今夜一醉方休！”

　　“那就不谈了，喝酒。”冷琴饮尽杯中余酒，又斟上满杯，与两人相碰，畅饮。

　　————偶隔————

　　星月持恒，夜且深了，却依旧光华耀目。

　　“哎哟，我的大爷们，我这怡红楼苑可真没你们要寻的人啊！”高鸭子嗓门儿，扯动的喉咙似在喊冤，又像是在通报身后楼阁里的人。胡嬷嬷紧攥手中的绢子，一张脂粉油厚的脸面皱成一团，极力地阻拦着来人。

　　“走开！你说没有就没有，谁信啊！”一身锦衣高帽的八字胡男人大手一挥，将胡嬷嬷推开，再头一甩，对着身后的十数人奴仆喊道，“你们快给我搜！谁先把人抓到，虎爷绝对重重有赏！”

　　语落，一群人一哄而上，争先恐后冲向前方。

　　“哎呀，你们不能这样啊！快快，来人给我拦下他们！”待人站稳，却见眼前乱成一团，胡嬷嬷迅速挥动着双手招唤自己的人加入阻拦，自己则又迈上八字胡男人，哀声道，“大爷您这样子，我还要做生意吗！快让他们停下，我这儿真没您要找的人啊！”

　　“哼，你还想做生意呢，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院子给烧烬！”八字胡男人对着胡嬷嬷浮气冷哼一声。

　　“啊，不要啊！千万不要啊！”心跳狂吓，胡嬷嬷惊慌地乱了手脚。

　　“不要，还不叫你的人滚开！”八字胡男人烦躁地大吼道。

　　“好好。。。不不，不好。。。”

　　“妈的，你当老子不存在是不！又是好又是不好！”怒火罩进脑门，八字胡男人对胡嬷嬷的语无论次吹胡子瞪眼，随即又将她推开，对着大动手脚的人堆大喊，“我告诉你们，再敢阻拦就是跟虎爷做对，就是死罪！”闻到死，人堆一阵安静。八字胡男人对此情景满意地点点头，又道，“你们现在最好一同把你给我找出来，不然的话，统统都得死！”

　　“可是。。。”

　　“可是个屁啊！你个臭婆娘给我滚边儿去！”八字胡男人啐了声脸色又青又绿的胡嬷嬷，也跟着一群人拥了上去。

　　“我的妈呀，这样怡红楼苑要完喽！”两腿一软，胡嬷嬷彪肥的身子瘫痪在地，抽搐的嘴唇颤粟不已。“这来人是西湖的首富，咱惹他就得死，可另边也是大人物，惹他们，更是尸骨无存，天啦，我胡云梦怎么就惹这么一身腥啊！”

　　“嬷嬷，我想我们还是快跟冷三少通报去吧，这样或许会好些。。。”一声怯怯声起，跟随胡嬷嬷的小丫头灵机一动，摇晃了下她的胳膊，说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啊！”胡嬷嬷闻言一振精神，连忙爬起身，拉着小丫头奔向庭院的雅阁。

　　“呼。。。虽然虎爷厉害，但是，再厉害终归敌不过一个官，更何况是冷三少，一定会好些的，怡红楼苑一定会化危为安的。。。”

　　一路狂奔，总算是抄近路比那般混蛋快上一步。一到楼前，胡嬷嬷松开小丫头的手，径直冒冒失失地冲进里间儿，“不好了，冷三爷不好了！”

　　“嬷嬷这不是咒我兄弟，他好端端坐在这儿，怎么会不好呢？”不悦声起，冷骜扶身，自席榻上坐起，庸懒之气邪魅尊上。

　　“哎哟，瞧我这张嘴说的，错了错了！”胡嬷嬷敛下惊慌失措，识色地伸掌装腔作势地抽着自己嘴巴，随后又走三人面前，道，“是虎爷的狗腿八字胡带着一帮人来院子里搜人，现在正冲到这里来。我极力阻拦，可他们说，谁要敢拦又要谁的命，嬷嬷怕死不敢拦，所以就来给冷三少通报，求冷三少饶了嬷嬷的命！”说着，胡嬷嬷摸了老泪，扑嗵一声双膝跪地，磕头求饶。

　　冷骜一挑眉，望向态然，仿佛天塌下来也跟其无关的两位兄弟，唇角轻扯，“你们这两家伙。”

　　“谁叫您是大哥呢？”冷琴与冷霓裳酒相碰，不以为然哼哼着。

　　“去！”冷骜撇撇嘴角，站起身，整了敞松的衣裳，对着跪在地上的胡嬷嬷冷道，“行了，你的命我先收着，现在起来说话。”

　　“是，谢谢三位爷！”胡嬷嬷欣喜地爬站起身。

　　“回答我，那帮人是来搜谁的？”冷骜抬步渡自楼栏，伸手拂过粉薄的幔纱，此时凌厉的眼睛望着前方不远处快速前进的人群。

　　“我听八字胡说，是虎爷府里的一个丫头偷偷把他一个六七来岁的儿子抱走了，现在他们有可能就躲在我这怡红楼苑里。”胡嬷嬷说道。

　　“哼，找儿子竟然找到妓院来了！”冷骜冷笑一声，又转头问向胡嬷嬷，“嬷嬷，你认为这会是真的吗？”

　　“呃，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胡嬷嬷思虑一声，依着自己经事的道路，缓缓地解道，“虎爷是西湖的大首富，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到我这院子里闹事，这么做，对他百害而无一利。若是有事，应该不会是一个丫头一个小孩儿的事，一定是什么人跟他结了怨，要赶尽杀绝，才会这有般的举动。爷，您说是这样吗？”

　　“嬷嬷的思路不错嘛，在这院子里当老鸨实在是可惜啊。”冷骜激奖道。

　　“呵呵，爷这不拿嬷嬷寻开心吗？”胡嬷嬷遮嘴娇笑一声，脸庞羞如豆寇少女。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可那帮人。。。”

　　“嬷嬷勿用担心，我们自会解决。”冷琴道。

　　胡嬷嬷点点，转身走出了雅阁。

　　叹，终于开始填坑了。。。
　　撒花庆祝。。
　　耶！
　　燕过留影。。。
　　做人要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