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心上》元气小娘

23、第 23 章

　　柳玉人去彦国公府之前给彦国公夫人下了拜帖，她私下里打听过了，这个彦国公夫人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所以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平日里虽然爱自己的女儿，但是并不同彦国公一般过于宠溺。柳玉人知道若是直接去见彦婉县主肯定是会被拒绝的，所以便先从彦国公夫人入手。

　　彦国公夫人自然是知道前日里群芳宴的事情是自己女儿理亏，如今柳玉人非但没有心中怨怼，反而以德报怨的自己上门来拜访看望，她心中是敬佩柳玉人的气度，进而也没有不见的道理。

　　柳玉人自然是知道如何讨长辈得欢心，送了一堆礼，又说了好多好听的话，两人聊得是十分热络。柳玉人提出来想去看望彦婉县主，国公夫人自然是答应下来，带着她去了国公府的内院中。

　　彦婉县主这时候正在房间里吵闹着不想喝药，丫头仆妇一大堆的围在屋子里，柳玉人随着彦国公夫人走进屋子里，冷不丁一只瓷杯横空飞过来砸在柳玉人的脚下，裂的粉碎。

　　“我不喝！拿走！这味道太恶心了！而且根本就没用，全都是庸医，庸医！拿走啊！”

　　彦婉县主蒙头藏在床上，大喊大叫。

　　“婉儿，怎么又闹起来了啊？你听话，出来喝药好不好？喝了药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彦国公夫人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子上前去安抚，彦婉县主这才缓缓地从被子里把头探出来，柳玉人这才看见她的脸果然肿了起来，虽然没有宁王说的那么夸张，但是的的确确与之前那般娇俏容颜完全不同。

　　彦婉县主看见了屋子里站着的柳玉人，瞬间警觉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是谁让你来的，难道是还要整我？”说着她就惊恐的往后躲。

　　“不是不是，你别怕，柳姑娘是来看你的，你别紧张。”国公夫人如此安慰，彦婉县主才逐渐消除了恐惧，遂又愤怒起来，冲着柳玉人叫嚣。

　　“看我？你会这么好心来看我？你还有脸来看我，要不是因为你，我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你滚，你滚啊！”

　　彦婉县主一边说一边把手边的枕头扔向柳玉人，明肌赶紧拦在自家小姐面前挡着，国公夫人这下也安抚不住暴躁的县主了。

　　柳玉人脸上倒是没有半点的怕色，反倒是走上前去，看着彦婉县主的脸说到。

　　“我今日的确是来看县主的，听闻通常被野蜂蛰咬之后患处都会红肿瘙痒，但是千万不能挠，伤口边挠出来的印子是很难消除的，想必县主这些时日也是忍得十分难受吧。”

　　柳玉人越是这么说，彦婉县主越是觉得脸上和手上奇痒无比，又不敢去挠，只能用手捂住。

　　“你别说了！”

　　“我寻了一些止痒柔肤的膏子，或可缓解县主一时的难受。”

　　柳玉人拿出一个青瓷小瓶，递给彦婉县主，县主一把推开，满身抗拒。

　　“我不要，谁知道你是不是又要害我，说不定这膏子有毒，你就是想要我毁容。”

　　一旁的明肌不高兴了，这个膏子可是自家小姐寻了许久才寻到的，本来是让铺子里送了许多来，不知哪个才好，便叫了府上身上有蛰咬伤的人一一来试过，折腾了好久才选出来这个最好的。这个县主不但不领情，还要污蔑自己小姐，明肌心中不平，就要上前理论。

　　柳玉人拦住明肌，自己打开膏子，挖出一块将双手抹了一个遍，然后展示给县主看。

　　“喏，县主您看，我也用了，并没有毒。何况，我若是要害您，何必这么愚蠢，将自己送上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您下手。何况您若是用了这膏子有什么问题，立时就能把我拉出去杀了。”

　　彦婉县主听了这话倒是觉得有些道理，而且柳玉人的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闻着这幽幽的暗香，倒是觉得脸上的痛痒舒缓了一些，所以便放下手，半信半疑了接过了柳玉人的膏子试了试，果然觉得还不错。

　　“这下好了，总算没那么难受了，你们在房里说话，我去让厨房重新煎药。”

　　国公夫人带着丫头婆子都出去了，留下彦婉县主和柳玉人在房间里，县主跳到梳妆镜面前，一面摸着膏子，一面犟嘴：“你别以为送我一盒膏子，我就能原谅你！咱们俩的事情，没完！”

　　柳玉人自己坐下斟了杯茶，缓缓问到：“县主为何这么的讨厌我，若是因为在伯爵府的时候我捉弄了您，论起道理来也是您出言不逊在先，何况害您落水的人不是我，是那个，那个姓白的姑娘，若是您还是觉得心中有气，那我给您赔个不是成不成？”

　　彦婉县主听到白姑娘的名字，想到她们家被宁王整治的凄惨现状，背后有些发凉。

　　“你赔不是有什么用？我就是不喜欢你，不因为别的！就是不喜欢你。”

　　柳玉人这就奇了，自问她也没长得人神共愤，怎么就这么的招彦婉县主讨厌呢，她在心里暗自猜想究竟是什么缘故，突然想起了初见之时自己捡到的那个荷包，这彦婉县主不会还认为自己喜欢姬方吧，这事她不是都已经解释过了吗？

　　“莫不是，彦婉县主还是误会我和姬方公子，我是真的对姬公子没有别的心思，我们除了上次在伯爵府之外就没有见过，若您还是不信，我可以和他当面对质。”

　　“你没有心思也没用啊，关键是，关键是，老夫人想要你嫁给远笙哥哥啊！”

　　彦婉县主嘟哝着嘴抱怨了出来，柳玉人这才明白了事情的症结。

　　“原来是这样，县主放心，我是不会嫁给姬公子的，任是谁说谁决定也没有用。”

　　彦婉县主仍旧是半信半疑的样子。“真的？”

　　“真的，伯爵府老夫人虽然和我们家老太太是嫡亲的姊妹，但是我是齐府的外家姑娘，所以她们还没有办法决定我的亲事，我和你保证，我绝对不可能嫁给姬方。”

　　彦婉县主这下终于放下心来，“既然如此，咱们之间就算恩怨两销了，日后我不会再为难你了，不如我们就做好朋友吧，我算是看出来了，那个白姑娘还有其他的人，都没有你聪明，日后有你帮我，一定没有人能够再捉弄我了。”

　　彦婉县主长久被人奉承着，柳玉人早就担心过她被奸人挑唆做坏事，群芳宴和白姑娘就是一个教训，可是走了白姑娘何知还会不会有青姑娘呢，说到底症结还是在县主自己这里，于是便好言提点她。

　　“县主愿意和我做朋友我自然是高兴的，但既然是朋友我便要说一些不中听的恳切之言，县主身边不缺朋友，京城里有许多姑娘小姐都喜欢围在你的身边，可是你焉知她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呢，多半都是为着你的家世和地位，能够从中获取好处，其实单就这些也并不坏事。怕是怕，若人人都同那白姑娘一般，存着坏心，教唆你做一些伤人的事情，于你也是不利的。就拿群芳宴的事情来说，若是我真的被歹人伤了，我倾尽柳家钱财，敲了登闻鼓，也是要告到皇上面前去的，到时县主怎么办，那惩罚决计不是如今这么简单。”

　　彦婉县主果然被柳玉人这通话给吓到了，“那时我也没有真的想害你，只想给你一个教训，而且她们说了不会真的伤害你，我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更是可怕，她们是打着你的名号做些缺德事，到时候都推到你头上去，看你怎么办？”柳玉人见自己这么说她是能听进去的，便越性吓唬她让她长记性。

　　“这……那我以后我不和她们玩了？”

　　“也不是这么一刀切的，县主需要的是识人辨事的能力，知道何人是真心为你好，何人是想利用你，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彦婉县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识人辨事，我知道了，那我先要来辨一辨你。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我觉得很是受用，想来你不会要害我，日后我便要结交同你一样的人。”

　　柳玉人见自己的说教有了成效，心中也是高兴的，却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既然咱们已经是好朋友了，那我有一桩事情要你帮我。你说你不会嫁给远笙哥哥，但是就算没有你，也有可能会有下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方才教了她做人的道理，怎么下一步就要管起来人的姻缘了呢，柳玉人有些哭笑不得，可是这个烫手的山芋已经落到了手里，抛是抛不掉了，只能帮她想想办法呗。

　　“县主，就这么喜欢姬公子吗？就一定要嫁给他吗？”

　　“对，我只喜欢远笙哥哥，也只想嫁给他。”

　　柳玉人心中不太看好两人的感情，县主这样单方倾注太过，瞧着那日的情形，这个姬方公子对县主并没有太多的情意。

　　“那县主有没有和姬公子说过你的心意呢？他的心意是怎样的你又知道吗？”

　　“我说了，可是远笙哥哥之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需要听从父母的安排，但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对，远笙哥哥一定是喜欢我的！”

　　说到这里，县主又叹了一口，“可是，我担心，伯爵姨姨看上了别家的姑娘，就像老夫人看上了你一样，她们不会上门来给我和远笙哥哥说亲。”

　　“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就不会愿意娶别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能拦着他。如今已经在给他相看别家的姑娘了，你也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纪，伯爵府却并没有考虑给你们俩说亲，想来伯爵夫人或者老夫人不想在两家做亲。若是他真的如你所说喜欢你，为什么自己不向伯爵夫人提出来呢。那若是伯爵府真的给他安排了别的姑娘，他要遵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还觉得他是喜欢你的吗？”

　　柳玉人使着让彦婉县主清醒一些，正视自己和姬方之间的问题，他们之间不止有伯爵夫人、老夫人和他们看上的姑娘小姐的阻隔，最关键的是两人的心意究竟是否相通。

　　“我……”彦婉县主有些犹豫了，“那我应该怎么办？”

　　“此事这么不清不楚的纠缠下去，是在没完没了，得要想个办法干干净净的处理好。”柳玉人想了想，“既然他们不来我们就主动出击，国公府的姨娘和伯爵府夫人是姊妹亲，县主可以托姨娘去伯爵府私下提了这门亲事，看看对方是什么态度，也并不要大张旗鼓地，成与不成横竖也不会伤了两家的脸面。若是这伯爵夫人同意，县主你便什么都不必管，欢欢喜喜的嫁去伯爵府，你喜欢姬方，嫁他是遂了你的愿。可若是伯爵夫人不同意，你便去告诉姬方，若是他喜欢你便会去为你们争取，可若是他不去，县主，你可否接受得了这样的结果？”

　　“就算伯爵姨姨不同意，远笙哥哥也一定会去争取的，我信他！我也信你，玉人妹妹，我觉得你这个法子很好，你帮我！”

　　柳玉人看见彦婉县主如此自信的模样，心中忧虑，她虽然不太聪明，可是也是实在单纯的小姑娘，从小被捧着活在温暖无害的环境里，若是这次真的遭受打击，会不会伤到她。可是人也不能一只活在美好里，国公府不能庇护她一辈子，柳玉人便也狠下心答应了此事，又细细的告诉她应该如何安排，如何与姨娘交涉等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