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女奋斗指南[穿书]》千山见

4、第四章

　　白浮双垮着一张脸，没试图挣扎。
　　箍住她的那双手臂很有力，成年男人的身量，自然不是她一个小女孩能够抗衡的，好在那人也有分寸，意在控制她，倒是没有多痛。

　　前头扭打着的人影顿时分开，其中一个闻声回过头来，确实是离家多日的大哥白楚。

　　白楚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白浮双见他嘴角肿着，脸色凶狠，忍不住暗叹了一声熊孩子。

　　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楚哥儿，”挟持白浮双的大汉走上前，“眼瞅着都到年头了，回家过年是好事，何必气性那么大。”

　　白楚恶狠狠地：“你先放了我妹妹！”

　　他这样一停手，那些人便一拥而上，抓住他的手臂，反扭到身后，白浮双看着他脸都白了，忍不住挣扎起来。

　　“你……”

　　这条巷子僻静，住在南衣巷的人家，男人们通常都要日日上工，这个时间家里都只有老弱妇孺，都不太出门，即使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也很少会管闲事。

　　白浮双急得很，这些人来者不善，看白楚的样子，可并不是什么“兄弟间的玩笑”。

　　夹着她的那个汉子又说话了：“老船主呢，向来是最公允的，你若做得好，他都会多给你些银子过个好年，可你既然敢把主意打到船货上，便也别怪我们不能留情面。”

　　白楚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曾偷窃！”

　　汉子笑道：“这话说的，我们多少双眼睛都看到了，你还想抵赖吗？”

　　白浮双听着他们你来我往，明白了，这是不良资本家要拖欠工钱。

　　也是白楚年纪尚轻，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当时“离家出走”，随便在码头上了船，不想头次打工就遇上了黑心老板，眼看着走了大半年的货回来了，不但一分钱都不想给，甚至还要诬赖他偷东西。

　　别的不敢说，可对于自家这个哥哥的人品，白浮双倒是敢打包票，这小伙子正直得要命，若放到现代去，指不定是个嫉恶如仇的愤青。

　　白楚深吸了一口气：“罢了，便是这半年白做也不打紧，你莫要伤害我妹妹。”

　　他紧咬着牙，显然是不甘至极，可白浮双一个小丫头在人家手里攥着，虽是光天化日之下，却也不敢冒险。

　　白浮双暗暗叫苦，她本来是想帮忙，不想竟还把大哥给害了。
　　怎么办，如今她只是个幼小的女童，如何才能破局？

　　那汉子亦是船上的船工，闻言笑道：“既如此，楚哥儿，便将东西还来吧。”

　　少年瞪圆了眼睛：“我不曾偷窃！侯三，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浮双一咬牙，紧闭上眼睛，意识沉入了她的“白氏染料坊”。

　　这金手指，这金手指总该有些用处！

　　白浮双飞快地奔进去，举目四望，小小的房间里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各式仪器都分门别类归置好，另外有些化学试剂在架子上放着，贴着严格的标签，都只有小小的一瓶，按照她这段时间学习的知识，该刚好够尝试制作染料一次的量。

　　白浮双的眼睛定在一个贴着“HCOOH”的玻璃瓶上。

　　甲酸是酸性助染剂……蒸汽有毒性，可以燃烧！

　　白浮双眼睛一亮，她若是直接拿出一瓶强酸来泼到坏人眼睛上，事后很难解释，说不定会被当做下毒或者妖孽抓起来，可要是有什么奇异的“天象”作怪，那就与她无关了！

　　想做就做，白浮双把那个小瓶抓在手里，悄悄打开了瓶盖。

　　那个挟持她的叫做侯三的船工还在说什么，白浮双一咬牙，猛地挣扎起来。

　　她先前一直表现得乖顺，好像被吓傻了，侯三也就没在她身上多费心，这时候小姑娘冷不丁地动起来，他一时间差点没拢住。

　　白浮双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她借着挣动的手臂，在半空中划了一根火柴。

　　“呼！”的一下。

　　也是她运气好，借着风势，那火竟然一下就冒了出来，侯三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缩，连那些摁着白楚的船工们一时间也都被吓住，连退几步。

　　白浮双一用力跳下地，扑进白楚怀里。

　　“双姐儿！你、你有没有事？”

　　那火也就出现一下，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年轻人一愣，反应很快地接住逃脱的妹妹，顺手抄起墙边竖着的竹竿，抓在手中猛地一扫：“滚！”

　　突然凭空冒出来的火实在蹊跷，那些船工本就做了亏心事，心里发虚，再看手中唯一的筹码也跑了，而白楚虽然不会什么上乘功夫，可年轻力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们也多少知道这后生不好惹。

　　侯三直起身，瞪了白楚和白浮双一眼，叫道：“走！”

　　白楚高声道：“回去告诉船老大，这工钱我可以不要，可你们若再敢得寸进尺，伤害我的家人，倒看看这安桥还有没有王法，看老天爷收不收他！”

　　也只是片刻，原本堵在巷子里的几个汉子都跑了个干净，白楚扔下竹竿，没管周围墙头上冒出来的脑袋，抱着白浮双进了家门，才重重松出一口气。

　　白浮双小声叫：“……大哥。”

　　白楚连忙把她放下来，紧张地左右查看，见她确实没受什么伤，紧皱的眉头才稍微松了一点，蹲下来摸摸她的头：“对不起啊，双姐儿，吓着你了吧？”

　　白浮双很严肃地看着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个小丫头，眉清目秀的，大冷天穿着一身小棉袄，像个圆滚滚的雪团子，这样摆出大人的表情非但没有威慑力，反而格外可爱，白楚忍不住一笑，又摸摸她脑袋。

　　“没事儿，大哥能有什么事。”

　　他们这一通闹，在家的人自然也都听到了，白阿婆一开门，见着孙子孙女，就忙忙念了一声佛。

　　“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你这孩子，总算是回来了，好叫你娘担心！”

　　“哎，阿婆，”白楚连忙过去扶她，“您放心，没什么，只是些外头认得的兄弟，特地来送我回家罢了。”

　　白浮双：“……”
　　你的好兄弟，让人印象好深刻。

　　白阿婆也没那么容易糊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怎么听橙姐儿说，你们在外头打起来了？”

　　白楚飞快地对白浮双挤挤眼睛，忙道：“那些人长得凶，橙姐儿小孩子家，兴许是看错了。”

　　橙姐儿撇撇嘴，拉住白浮双的衣角，小声说：“二姐，大哥说谎，我才没有看错。”

　　白浮双接到白楚的视线，见阿婆疑问地看过来，连忙也摆出一副乖巧的笑脸，一边把橙姐儿拉到身后，脆生生说：“是呢，阿婆，许是橙姐儿看错了。”

　　橙姐儿瞪大了眼睛。

　　兄妹俩合力，总算把老人家哄高兴了，回屋里去，白楚悄悄在身后竖了一个大拇指，白浮双哼了一声，拉着橙姐儿，面无表情地给他把指头掰回去。

　　“大哥别得意，”她呲了呲牙，“虽然不想叫阿婆担心，可今天这事，怎么与爹说，你先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