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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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辞安，”书房门口凑过来一小半鹅黄色的身影，头上的珍珠钗环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光，连同着肩上的那一络长发，显得愈发毛绒可爱。执手写字的赵辞安抬起头来，盛放在阳光下的笑脸看不太真切，甚至面容有些模糊，可他知道这是阿梨。只有阿梨会这样叫他，也只有阿梨哪怕不露声色，他凭借直觉也能判断出来。
“阿梨见过我母亲了吗？”赵辞安笑着搁下笔，他的阿梨怎么这般可爱。
“我一大早便过来寻你的，倒是碰见刘妈妈问候了几句。”温梨若从背光的阴影中走出，提着裙摆越过门槛，亦步亦趋的走到赵辞安身边。“然后我抓住阿渡问了几句，才知你在书房呢，后面几日还是不要给你带梨花枝了，我听阿渡说房内几乎快摆不下了。”
“怎般会摆不下，不过再置办几个花瓶的事。”听见不再给他摘梨花枝，赵辞安突然认真答道，这话让温梨若忽而笑了出来。
“你房内现下已摆了三束梨花枝了，再摆下去外人恐怕觉得你是在求姻缘呢，哪有公子房内摆满女儿家欢喜的花枝的呀。”想想赵辞安房内放满了花瓶的场景，温梨若就觉着十分好笑。
赵辞安听见这话忽然态度温柔起来，他瞧着温梨若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不在乎旁人如何言语，阿梨送我的，我自是好好珍藏的。”
温梨若听见这话脸颊泛起红晕来，眼睛里的光也变得温柔起来，嘴角下是隐藏不住的雀跃与欣喜。门口的云溪看着俩人对视间皆掩藏不住的浓浓爱意，也替他们高兴起来，不知他们何时能够明确彼此心意呢。
赵辞安突然就很想要摸摸阿梨的脸，哪怕只是触碰下头发也好，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手掌摊开又重新拢住。他悻悻然收回了目光，“阿梨坐下歇歇吧，我叫人预备些吃食来。”紧接着他预备走出去，温梨若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我现下还吃不下东西呢，你继续写字吧，我替你磨墨。”
温梨若拿起那方砚台，按照记忆里书中的描绘，细细研磨着。而赵辞安倏尔可惜起方才手臂间短暂感知到的温度，左手僵了一下，又低头笑了笑，右手重新握起那支狼毫笔写起字来。看着余光里左侧温梨若研磨的身影，赵辞安忽然觉着若是以后的日子都像现下这般，做什么都有阿梨在身旁陪伴，那些马蹄挥毫的岁月仿佛也不足为惧。可军营里，身家性命是悬在上方的一把恻刀，赵辞安不知命运是否能够给他几分怜惜，也不知阿梨是否愿意同他过这样心惊胆战的日子，这才是他悬而未决的一桩心事。
想到这，赵辞安写字的速度都慢了起来，这样的时光若是能够停留的多些长些，未来可瞻顾的回忆也便能够漫长一点。
身旁温梨若研磨的差不多了，便放下那方砚台，转而开始认真看着赵辞安写字。瞧着赵辞安认真写字的侧脸，温梨若突然觉着如若这便是一辈子，好像也很好。她托腮在赵辞安身边坐下，阳光照射在赵辞安的侧脸上，她觉着真好看，心动便是突然而起的。这是从何而起的呢？可能是得知赵辞安出事的时候，可能是喂他喝药的时候，最早究竟是从何而起的她其实也不太确定，可是如果是赵辞安她内心的答案是肯定的。
“咱们姑娘呐，已然是陷进去了。”云溪看着里面粘腻相处的俩人，转而同采莲感叹道。采莲也侧过身瞧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的同云溪交换了一下眼神，笑着说：“赵小将军仁义君子，心系姑娘一人，咱们姑娘又宅心仁厚，俩人自是极为相配的。依着赵小将军的品性，姑娘往后的日子定是平顺美满的。”
云溪听见这话点了点头，“自是盼着咱们姑娘好好的。”
过了多半时间，阿渡走了过来，对着门口的云溪和采莲拱了拱手，“两位姑娘好。”她俩相视一笑，云溪继而开口：“阿渡大哥可是有何事？”
阿渡听见这话笑了笑，“云溪姑娘不用客气，对我直呼其名即可，周大人过来了，大娘子叫公子过去呢。”
云溪和采莲见状立刻让了出来，云溪说道：“此事耽搁不得，阿渡直接进去吧，姑娘也在里面呢。”
阿渡拱了拱手，走了进去，果然瞧见赵辞安写着字温梨若替他在研墨。他走上前去，“公子周大人来了，在前厅同夫人言谈呢，夫人让请您过去。”
温梨若听见这话立刻眼睛发亮的给砚杵放下了，又回过头来看赵辞安，“多半是为着昨日之事，本想着周大人会再隔几日过来呢，未曾想今日便有空了，我们快些过去吧。”赵辞安见状搁下了那支狼毫笔，同欣喜若常的温梨若一起走了过去。
一路上温梨若唧唧喳喳的絮叨着，“赵辞安你说这‘见血封喉’究竟是何种颜色的毒？”
“它是无色无味的吗？”
“你日后用的时候还要注意不碰到伤口。”
赵辞安第一次觉着聒噪竟也十分可爱，待温梨若迟迟未等到回答抬头看去时，偏巧瞧见赵辞安宠溺的眼神。
“快些走快些走，”温梨若按捺住心里的悸动，掩饰般的拽着赵辞安的胳膊一路向前，内心里暗想这人怎么总能做出一些让人心动的举动来。赵辞安觉着这样不合规矩，但还是贪恋温梨若手掌的温度，便纵容她拉着一路向前了。
到了前厅，温梨若率先松开拉扯的手臂，替赵辞安整理了一下。瞧见赵辞安还在盯着她，她眼神示意他先进去，赵辞安却拽着她的袖角直接走了进去。进去之后赵辞安率先拱了拱手，“周大人，母亲。”温梨若紧跟着神情不自然的行了礼，“周大人，伯母。”
周大人点了点头，赵夫人则心下了然的笑了笑，方才两人的小举动她尽收眼底，但不动声色的垂下了眼眸。待赵辞安坐下，周大人立即替他又复把了把脉，忽而点了点头，“只要按照我开的药方继续服用两日，就无大碍。我今日刚巧路过，将昨日答应温姑娘的东西带来了，本应是再过几日勘察病情的，但过几日不知有没有空。”
“我一猜便知大人为着此事而来的，还难为大人为着此事特意跑了一趟。”听着周大人的话，身旁坐着的温梨若立即笑着应道。
“既来了赵府，还请大人用下便饭，之前大人都说太忙，一直未有机会好好谢谢大人……”赵夫人紧接着开口说道。
周大人摆了摆手，“我同赵将军相交甚笃，不需有这些个外礼，吃顿便饭就算是谢礼了。”
赵夫人听见这话笑了笑，“偏巧今日我让厨房多预备了些饭食，现下应当准备的差不多了，就请周大人用罢午膳再回去吧。”
一行人便站了起来，移步到饭桌旁准备用饭。周大人同赵夫人一起坐在主位，赵辞安则挨着温梨若坐在客位之上，饭间赵夫人和周大人客气谈着家事，赵辞安则不时给温梨若布菜。
“来赵府几次，好像都未见到过四姑娘。”周大人突然开口提到。
赵夫人无奈笑笑，“小女极为害羞，便是余家的人过来也只是出来见过几次，幸好她嫁的是余家四公子，日后宅院与外间之事自是无需她操劳的。”
瞧见温梨若咬着筷子微怔了一下，赵辞安凑过来小声说道：“同我要好的余大公子的弟弟，同为余大娘子所出。”
温梨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早前云溪便说过这四姑娘已定好了人家，原来就是跟余家结亲，怪不得先前春日宴时瞧着关系极为亲近。
刚用罢饭，余大公子同齐小公子竟一齐走了过来。温梨若抬头望去，走在前头的公子一袭深蓝色衣裳装扮，腰间挂着一枚无暇玉佩，手间还执一柄薄扇。头上挽着一支玉石发簪，通身的气派一看便知是余家大公子。丹凤眼，高鼻梁，精致的脸型似刀锋切过一般，好一个俊美贵气公子！对比起来旁边的齐小公子五官就要平淡的多，但看着要更为亲近一点，就好像邻家弟弟一般。
余大公子同齐小公子一起拱了拱手，“赵大娘子，周大人，温姑娘。”赵辞安走过来向温梨若介绍道：“这位是余大公子，余萧寒。”温梨若行了行礼，“余大公子，”余大公子冲温梨若挑了挑眉，温梨若看了他一眼不禁抿嘴笑了笑。赵辞安又走到齐小公子身前介绍道：“这位是齐小公子，齐晏。”温梨若又复行了行礼，“齐小公子，”齐小公子笑着点了点头。
“今日怎般这样早便来寻辞安了，可用过饭没有？”赵夫人笑着走了过来，温柔问道。
余大公子摆了摆手，“自是无需麻烦了，我同齐晏用过饭才过来的，辞安病中这段时日还未曾来探望过，今日是想叫他出去走走的。”
赵辞安下意识的望向温梨若，她眨了眨眼睛说道：“近日天气好，出去走走对病情也有好处，不过喝完药再出门吧。”
余大公子赞同的点点头，“温姑娘所言极是，所以辞安快些喝完药跟我们出门吧。”看着余大公子那张得意的脸，赵辞安非常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能同阿梨朝夕相处，偏巧他们今日要来凑热闹。赵辞安不情愿的喝完了丫鬟递来的那一碗药，余大公子他们已经预备好要一齐出去了，他又心有不甘的回了头，试探着说道：“阿梨，我出门了。”温梨若听见这话点了点头，余大公子看着她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憋着笑揽过赵辞安肩膀，拉着他出了门。
刚出了赵府大门，余大公子便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阿梨姑娘都说了让你出来散散心也好，你倒是一步三回头的舍不得出府，人家都未曾留恋你偏生的还要多问两句。你看，最后不还是同我们一齐出来了。这如今还未成亲，你便如此舍不得，那你先前在军营时是如何忍住的？”
赵辞安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我这如今好不容易能同阿梨朝夕相处，她现下每日都会过来府中寻我，午膳也一起用。”
“怪不得这如今门都不想出了，”余大公子说着同齐小公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你这是醉倒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外间的事都不予理会了。”
“这外间还有何事？”赵辞安有些疑惑。
余大公子踩上马车的轿辇回头说道：“到了再说，”一行人便坐上马车朝着百花楼方向驶去了。
这边待赵辞安一行人走了之后，周大人小心的将一个白色的瓶子掏了出来，细致言道：“这箭毒木的汁液是乳白色的，我混合了其他药草，所以瓶身里面的粉末为白色。你用木签挑一些粉末至匕首之上，双面涂抹，折叠起来放置香囊之中，遇险之时掏出即可。这蓝色的瓶子内装有解药，若遇特殊情况，只需在中毒内的一刻钟之内服下此解药便可无虞。”
温梨若接过这两个瓶子认真的点了点头，“军营中刀剑无眼，得此药物助力，倒能少添一些担忧。大人之恩义，我们自是铭记于心的，来日若有得需帮助之事，大人可尽管开口。”
周大人笑着抚着胡须点了点头，“若是能够对你们有此用处，也不枉费我费尽心思将它带来京城里了，只是这毒需谨慎使用，作为防护之物那是最好的。”
“大人的话我们自是谨记于心的，您放宽心好了。”听见温梨若的话周大人又复点点头，只要这毒不恶意的用在旁人身上，只是保命那自是无碍的，怕就怕有心之人，所以敲打一番点到为止。
“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有旁事，先行告退了。”说完周大人提着药箱站了起来，赵夫人跟着想送出府，周大人摆了摆手，“不必送，不必送。”
温梨若见周大人远去，将两只瓶子收进袖口中也跟着出去了，赵夫人预备多留她一会儿的，她笑着说道：“我日日都来赵府，也不能每日都是夕阳西下才复回去，伯母也该有空当忙些自己的事。”
赵夫人听见这话便也不多做挽留，她温声回道：“我呀，真真是盼着你日日过来，他们都复有自己的天地了，这每日用饭便都是单独的。同你和辞安说说笑笑，这日子也过得快活了许多。”
温梨若听见这话攥住了她的手，“若是平日里闷得慌可常来对面同我母亲叙旧，再不然还有我时常过来闲话的不是，日子总归是鲜活有趣的，勿让唉声叹气扰乱了心神。”
赵夫人于是终于笑了起来，那双手也攥的紧了一些，“好孩子，”一切尽在不言中，温梨若陪着站了会儿才告辞回府去了。
“我瞧你近日的气色可好得很，”马车内余大公子看了看赵辞安不由得打趣道，“上回见面时还无精打采的，如今是面若桃花、判若两人了。”
赵辞安挑了挑眉也不甘示弱，“比不得余大公子，这外间的温柔乡都不知置办几处了，更别提百花楼水清坊那些明着暗着藏匿的佳人了。这段时日未见，你身子可还好？”
余大公子听见这话立即沉下脸开始抱怨起来，“你是不知道，我母亲近日拿了许多女儿家的画像来，硬要我从中挑选一个。什么殿阁大学士的嫡亲孙女，史部尚书的嫡次女，弄的我云里雾里的，实在招架不住。还拿我那傻弟弟做对比，说他都同你家有了亲事，再挑下去，这满城的贵女都轮不到我选了。我烦的不行，偏巧听见你卧病在家，说来探望一番，你猜我母亲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赵辞安好奇接道。
“她说‘我早替你瞧过了，别妄想拿此事作挡箭牌再糊弄过去，你如今老大不小再不娶亲，我便要你自立门户，别再想攀上余府。’你看看，这便是我母亲的作风。”余大公子说罢无奈的叹了口气。
赵辞安听完也不禁劝慰道：“你这如今年方十九，距离前事也已过了三年，若继续执迷不悟不过是自甘折磨，这又何必。”
“那我问你，若是你不能娶阿梨姑娘为妻，你该当如何？”听见这话余大公子转而认真问起他来。
赵辞安心内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他缓了缓才复开口：“离开京城，守护疆土，戎马一生。”
余大公子于是嗤笑着摇摇头，“你看，你也无法忍受迎娶旁人。”他接着锤了锤心口自我嘲讽，“我这心呐，三年前便空了一块，这如今已成心疾了。”
话音刚落，赵辞安和齐小公子相继沉默，感情之事本就不好说，搁在谁身上又能够做到如此平静淡然略过呢？更何况，赵辞安想了一下，若要他就此和阿梨再不相见，他怕是要发疯。
这般没有沉默许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不等他们开口车夫撩开车帘说道：“公子，前面几人争吵打闹拦住了去路，可否绕远道过去？”
余大公子正欲挥挥手默认同意，一声悲恸的尖叫的哭声就这样传来，赵辞安和齐小公子也不禁探过身望去。一身朴素衣衫的年轻女子跪坐在地，手中紧紧攥着正欲离去的年轻小厮的裤脚，双眼哭的通红。她的头上仅插着一根木簪，双鬓的碎发随风吹起，即便穿的如此简陋但难掩绝色美貌，面上的泪痕更平添了几分柔弱之美。她颤抖着声音恳求面前的人，“求您可怜，再多给我一些时日宽宥，弟弟还等着这月的银两救命，若是都拿去了他只有等死了。”那人却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手中的匕首拍了拍她的脸，恶狠狠说道：“我也不是什么佛陀菩萨，求人不如求己，凭借你这美貌还想不到什么主意吗？”
说完狞笑着将那袋碎银装进裤腰里面，又复去她的摊上翻找还有什么值钱之物。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道：“作孽呦，好好儿的姑娘竟要逼良为娼，可惜了这一副皮囊了。”
“可不是嘛，她若是走了，那这弟弟也多半是要病死了。”
“怪呀，只能怪她命不好。”
旁边的人还在议论纷纷，而她只是失神的呆坐在原地，看起来悲戚可怜。
余大公子懒得看这种苦情戏码，他正准备放下车帘叫车夫绕道而去，赵辞安心有不忍的攥住了他的手，缓缓说道：“瞧这姑娘年岁倒与我妹妹相似，可却要抛头露面在集市之上谋生，听她所言还有弟弟要养，若无人相助怕是要难以存活了。”
“你不会要施手相助吧？”余大公子震惊的看了他一眼，“若你现下救了她，改日定寻到你府中跪谢救命之恩，缠住你不放。那你到时该当如何？还未娶亲便声名俱毁了，你这如今好不容易同阿梨姑娘关系亲近一些，我看到时她定是再不上门了的。”
听见这话赵辞安犹豫了片刻，转而同齐小公子说道：“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最合适出面了，她到时若纠缠不放你寻个理由随便打发了去。”
齐小公子听见这事竟转了一圈到了自己身上来，他非常无语，“此事怎般落到我身上了，若要我母亲得知我在外竟与一女子纠缠不清，还不折了我的腿去。我看叫余萧寒去最好，这姑娘生的如此美貌，你何不直接收入囊中。”
“哎，她不是我欢喜的模样，我不愿沾染此事。”不等齐小公子反驳，他揽住他的一侧肩膀哄劝道：“你先前遇事之时，我和赵辞安不由分说为你赴山蹈火万所不辞，这如今只是叫你替善心大发的赵辞安英雄救美，你都不愿。唉，想当初我们……”
“好了好了，我去便是了。”齐小公子实在不愿再听他回忆前事，拿着赵辞安递过来的银两便下了车去，余大公子得意的对赵辞安挑了挑眉。赵辞安不由得摇了摇头赞叹道：“你呀你，还是你有办法治他。”
不多时齐小公子便上了车，马车正常驶过去了，他才复说道：“那姑娘硬要我留下名姓，说是日后方便言谢，我立即摇头拒绝了，叫她好生生活才是。”
“若是能就此暂缓她的困境，不至于走投无路误入歧境才好。”余大公子听完赵辞安的话点点头，“也算是不枉费你一片善心了。”
那时谁能知道呢，这件事竟能带来那么大的隐患。
到了百花楼以后，他们还是照常去了上次的厢房，不同的是这次余大公子并未安排艺妓过来。他端起一杯茶对赵辞安扬了扬下巴，“说吧，这外间皆传你受寒病了，这‘病’，究竟是怎般一回事？”
齐小公子听见这话震惊不已，“不是真的风寒吗？竟还另有缘由。”
“说你傻还真是没有心眼，去了一趟王府便病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余大公子喝了一口茶讽刺道。
赵辞安笑了笑正色道：“上回去岭南王府上时，我本以为用过午膳便可回去，谁知吃完竟觉十分困倦，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岭南王便硬要留下我用晚饭。他开门见山想要我迎娶郡主，和阿梨同为平妻也行，只不过要以郡主为尊，我不同意。席间只饮了几杯桂花酒便开始燥热头晕，门口的侍卫拦着不让出府，我以功力压制了半晌，但为了带阿渡出府不得不破功。后面我便吐血意志涣散，是阿渡背我回府的，我醒来之时才知我是中了□□，多亏周大人替我解毒。”
“我就知这岭南王不会善罢甘休的，”余大公子听完脸色阴沉，气得险些攥碎了那茶杯。“我上次便同你说他可能有异心，这嘉陵郡主就是他的一步棋，他想要赵府替他卖命，你不从自然气急败坏。这次是下毒，下次还不知会有何手段，你可要更谨慎些行事。”
赵辞安刚点了点头，齐小公子突然拍案而起，“他奶奶的，这岭南王府也欺人太甚了，竟然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招式来对付你。幸亏阿渡行事机灵，不然还不知落得个什么结果。让一个贵家嫡女屈尊降贵的去做平妻，亏他想的出来，这和妾室有何区别，就差直接侮辱了。”
“他说赵府并未给温府下聘，所以做不得数，还拿温伯父的官职说事，说温家对我家并无什么帮助，朝堂之上说不上话的。”赵辞安将之前岭南王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端着热茶嗤笑着说道：“可旁人再好再美都不是阿梨，那些对我又有什么用。”
余大公子喝了一口热茶思索一番后开口，“我看你们这亲事最好早日定下来，断了岭南王府的念想，以绝后患。”
“嗯，我也这样打算。”赵辞安认同的点点头又苦笑着开口，“但不知阿梨是否愿意同我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我还未曾想好怎般与她说起此事。”
齐小公子无语的看着他，“你这日复一日在我们面前深情表白的热乎劲儿哪去了，若是你不敢，那让我去同温姑娘说也成。”
赵辞安连忙放下了茶杯紧张道：“我自会寻个机会开口的，莫要唐突了才是。”
“那你快些开口，反正阿梨姑娘日日都在的，莫要再错失了良机。”齐小公子听见这话才复坐下，赵辞安端着茶杯想着此事便心绪不宁。不知阿梨是否愿意，若就此挑明日后阿梨还愿同他继续往来吗？
温府中温梨若回去之后便差人买来了一些木签和折叠木刀与香囊，她戴着面纱将白瓶打开，小心的用木签挑起一些粉末放置刀面上，涂抹均匀之后再换下一面。然后用木签将刀面再折叠回去，紧接着将那把木刀放置在装满香粉的香囊之中，想着明日一起交给赵辞安。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把这些东西藏在梳妆台下面的暗格里，才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