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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晋江独发 ...

  •   “你真想好了?你本来可以不用参加这种选拔,除了BOSS和我,组织里再没有人会知道你的存在,你又何必这样?”莎朗擎着一支细长香烟,不疾不徐地衔在嘴里,顺手点燃后,又把合上盖的打火机抛到香绘怀中。

      “我想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你这一走就很难再回到日本了,组织可不是那么容易......”莎朗的话没有说完,但香绘和她都心知肚明。

      组织可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几乎所有的情报组织都知道日本是组织的老巢,但却很少有情报人员能知道,美国才是组织中真正可怕的所在。

      组织将大部分见不得光的事都尽数掩埋在了美国,就像爱泼斯坦的圣詹姆斯岛,惟有达官贵人与受害者才能进入那个法外之地。
      惨无人道的实验、秘而不宣的选拔......基地里充斥着永无止境的黑暗与罪恶,身临其下时只会感到黑灰一片,希望亦是不被允许的存在。

      香绘微微抿起嘴唇,轻轻摩挲自己的衣角,“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再也不会有比这个更好的时间点了。”
      她的笑容浅淡,“我当然也明白,要是走了这一步,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你准备好了就好。”莎朗只是沉默,香烟在她纤细苍白的指间快要燃到尽头,“你小心些,别真死了。”

      最后一口烟雾,莎朗闷了许久才缓缓吐出来,她抖落烟灰,又重重地捻灭烟蒂。
      烟雾缭绕之中,她的脸庞完全地暗淡下去,而香绘的身影则在没有火光尘烟的地方,愈加明晰坚定。

      香绘不怕死亡,只是她即将去奔赴自己的命运,她很明白自己现在要做什么,明白自己会遇到什么。

      香绘与诸伏景光的性情几乎一模一样,不希望对方被自己绊住脚步,不希望对方因为自己而牺牲本不应该牺牲的东西。
      香绘只对他说自己要去美国拍当初和女导演约定好的那部电影,诸伏景光亦绝口不提自己被分配到公安的事。两人都各怀心事。

      若不是香绘重来了一遭,恐怕她真的会被他骗过去,以前她就这样上过他的当。

      在通常情况下,组织基地内的选拔都是单线进行,每个人的考核只由他们各自对应的上级所决定——因而想进入组织或是想在组织内高升,都难度极大。
      要么在组织内出生或被组织从小收养,要么就在成年之后被组织内可信的成员领路进门,历经重重考验后再成为正式成员。

      绝无第三种可能。

      然而如今CIA盯得紧,弗吉尼亚等地的基地已是四面楚歌,琴酒也已然揪出许多卧底——莎朗在向香绘谈及此事时,眼中颇为戏谑。
      琴酒被组织收养长大,心性不仅不同于常人,也不同于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这样的人,他......很残忍,残忍到几乎没有人性。

      但凡卧底沦落到琴酒的手中,他们将会有什么下场,香绘不敢再深想下去。

      香绘心中一颤,她抬眼看向昏暗房间中的窗棂,光与暗的交界处,深灰、暗黄,洗去全部鲜明的色彩,遮蔽目光所及的生机。

      就像她和hiro。

      此次在组织内部的选拔重组极为罕见,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如此规模的事情。
      剔除可疑成员、提拔高阶成员,所谓选拔重组,其实只有这两件事而已。

      但于香绘而言,却无疑是适逢其会。纵有许多不得已的理由,总归要去试试,才知道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香绘回想起她和诸伏景光在摩天轮上的情景,她双手抵着玻璃,不住地凝望高空,想象自己是翻腾云海间的鸟,无声蔓延,飞往应去的远方。
      一定可以摆脱一切束缚,她身边的所有人也一定都可以。

      香绘缓缓起身站定,如流云轻吻蓝天,用眼神温柔轻抚着房内的每一件物品。

      光斜映在她的身上,影子长长地拖在地板中央,她轻声道:“明天见,莎朗。”
      “开机之后,我们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
      香绘对外只说她计划去美国拍电影,去拍那部被搁置一年左右的电影,那部讲述红灯区少女心迹的电影《琳恩》。
      有关琳恩和坂间园江的故事,香绘早已在心中默演千千万万遍,她比谁都要理解琳恩的无奈与绝望。

      仅仅一年时光,香绘身上的变化就已触目惊心。
      香绘现今的视力无法支撑她再像从前一样生活和工作,若依靠直觉,她虽能看清周身的一切,却又极消耗精力。

      此时此刻,视野模糊反倒是次要的——在不必要的时候,香绘便不会动用自己的感官直觉。每当她认真感受一次,她的心脏就会更疼痛一分。
      明明没有先天性心脏病,却又能屡次体会到痛楚。

      莎朗亦寻求机会主动出演《琳恩》这部电影,她在影片中扮演琳恩的好友——不,或许叫她克丽丝才对,莎朗·温亚德早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被举办过葬礼,她已是这个世上不存在的人。
      此时的克丽丝·温亚德,名气尚且不如异国的天宫香绘,更遑论她自己辉煌的从前。

      香绘一边潜心塑造电影角色,一边在组织基地接受严苛的训练和选拔。
      若非她本身就是电影的投资人和出品人,一切拍摄安排都以她为基准,香绘其实没办法同时做好两件事。

      组织成员大多都有明面上的白色身份,珠宝商、电影演员、工程师、外科医生、考古教授、大学研究生......职业五花八门,很难都空出相同的时间,因而组织内的训练选拔也可以分批次进行。

      与诸伏景光当年的所作所为不同的是,香绘没有出于“保护”心理就断绝与他的联系。
      哪怕是远行美国,哪怕是在基地苦苦挣扎的时刻,香绘都会极力想出办法,在保护他安全的基础上,让他宽心宁神。

      她曾受过这样的苦,所以才不想让诸伏景光也承受这样的苦。

      爱就会牵挂,牵挂就会时刻都想着联系,忍住不去联系,压制心中的渴望,于己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香绘不单单为自己而难过,更为诸伏景光难过,她很清楚他的想法,也不会去怪罪他。

      真正的安稳,或许要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
      ......
      金风细细,延绵高空并入满阶的叶,席卷已持续六个月的樱,随清风散去纷飞的花瓣,瞬息万里。

      终于......终于捱到毕业仪式这一天。
      或许“捱”一字不适用于降谷零,没有人比他更爱学习又擅长学习,但于诸伏景光而言,“捱”一字的确最符合他的心境。

      曾经诸伏景光害怕毕业这一天的到来,他怕他会再一次重演香绘提前透露给他的未来,他怕香绘会因他而受苦难过......他害怕的事情有太多太多,绝不止两三件而已。

      然而越到临近毕业时,诸伏景光反而越放松。
      木已成舟,命运的齿轮正在悄然启动,他和香绘都已无法再更改什么了。

      春季的樱花为秋风铺了一条长长的路,只是五瓣樱花中的每一片,都有它自己的去向和感情。
      四片樱花花瓣被风卷起,吹得飘忽不定,消逝了,沉寂了,死去了。

      也许对他们彼此来说,亦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团圆。
      但各自的姐姐、哥哥、父母、恋人,却永远无法舍弃他们,也永远无法真正忘却往昔。

      诸伏景光时常会想起自己离开长野时,高明哥对他重复说过无数遍的那句话,“hiro,坚强起来,我是你的哥哥。”
      那时的高明哥才十几岁,就已冷静淡然,极像他最推崇的历史人物诸葛亮。

      回想起诸伏高明时,诸伏景光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更温柔起来,他的眼底似乎含着热烈的光彩,却又温润清澈,拥有明晰可辨的光辉。

      诸伏景光用食指关节轻叩开降谷零的寝室门,他轻声道:“zero,我想现在出去给高明哥和香绘寄信,你和我一起吗?”

      两人对视时,默契就在他们轻微的笑容之间掠过。

      降谷零眉眼一弯,欣然点头应允,迟疑开口道:“我们......就穿这一身警礼服出去吗?”
      “不过也对,过一会就是毕业典礼,也来不及换其他制服。”

      诸伏景光微微地笑,将目光投向降谷零的肩膀处,“zero,你肩膀扣袢那里是不是没系好?我感觉你的绶带搭下来的长度有一点长。”
      降谷零应声低头,抚摸扣袢,“哪里?套环这里好像本来就有点松,礼服发下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诸伏景光轻叹了口气,“趁着时间还算充裕,我给你先勾几针吧,这样会更结实一点,你一会还要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呢。”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工具包,把降谷零牢牢按在椅子上,“zero,你不用脱外套,你坐下来,我直接在你肩上缝。”

      hiro的力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就连他自己也很难挣脱开,只能像被糊了胶水一样牢牢钉死在座位上,降谷零心想着。

      “hiro,寄信你要怎么寄?”降谷零向诸伏景光投去感激的眼神。

      诸伏景光絮絮回答着降谷零的问话,极平和耐心,“我和高明哥很久没联系了,这次我打算把我的照片和信件都寄给他。”
      “高明哥现在做刑警做得风生水起,我想对他说,‘哥哥,我也成为警察了’——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愿望,你也知道的,zero。”

      “缝好了!这个线到时候就可以不留痕迹地拆掉,完全不会破坏制服。”诸伏景光收起针线包,细心系好降谷零的绶带饰绪。

      “多谢,hiro。”降谷零起身站定,与诸伏景光并行出门,“我感觉我好像一直在对你说谢谢,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诸伏景光闻言失笑,“我不是也在一直对你说谢谢么?看来你只记得单向的我对你。”

      降谷零犹豫了许久,才问出他最想问的问题,“香绘......香绘她现在在美国怎么样?拍戏还顺利吗?她几乎不在SNS上发动态。”
      “香绘大概日夜都在拍戏,偶尔视频看见她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她特别累。”诸伏景光的声音和语调有些沉闷。

      诸伏景光递给降谷零一张便签纸,“这是香绘在那边的临时地址和收件人姓名,如果你现在想给她寄信的话,可以寄去那里。”

      收件人姓名并非香绘的本名,地址也不是公寓或剧组的地址,其实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能或多或少地猜出一部分原因。
      但也只是一部分罢了。

      “从日本寄到美国的信件,信封正面根本贴不下那么多邮票,只能全贴在背面。”诸伏景光暗自苦笑了一声。
      降谷零留意到诸伏景光手里的那封信——信封背面上所贴的邮票是香绘一定会喜欢的那种款式,想必都是由hiro特意挑选的。

      两人的对话就此戛然而止,谁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夜半辗转反侧难眠时,想念翻涌得最为深沉,无用而有意义。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早刚看完警校故事降谷零篇动画,临时在这一章加一个新的故事情节,他们之间的友情真的很刀......
    谢谢投喂营养液and等我更文的小可爱,我是个完美主义者,总想写得尽善尽美再发出来,想写得更快一点,但感觉好难,只能慢慢练啦。
    很荣幸初次创作的小说就可以被一群读者小可爱们喜欢,我能感受到我自己能力的提升,下一部一定会更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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