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明星如何柯学饲养布偶猫》紫宵雨

63、晋江独发

　　一个月以前。

　　“竭泽而渔的蠢货！眼皮子浅的东西！捕大鱼放小鱼的道理都不明白吗？你那些小打小闹对东城会有什么好处？！”
　　赤膊男人狠狠踢倒跪在他面前的男人，“这次是我心慈手软，要是胆敢有下次，你的指头......”赤膊男人冷哼一声，“刀随时都在这里!”

　　似是仍觉得不够解气，赤膊男人又吩咐站在不远处的几个打手去重重地用棍棒打他。
　　“义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冷汗直冒、因过度疼痛而躺倒在地的人，赫然是近日猝死的须贝健一。

　　东城会是关东地区最大的极道组织，旗下成员有近五万人，钱权资源一概不缺，甚至也将关系过了明面。
　　须贝健一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走到一间库房中——那是专门用来存放成员小指的库房，瓶瓶罐罐被整齐码在架子上，一眼望过去，视野范围内全部都是泡着福尔马林药水的小指头。

　　那其中，就有他的一个。

　　三年前，须贝健一被认作伊藤和男的义子，按规矩举行入会仪式，顺利进入了伊藤组。而在此之前，须贝健一只是个流里流气的普通小混混，是伊藤和男在街边把他带走的。
　　伊藤和男的后背纹着伊藤组的标志图样，看起来气势颇为吓人，平日里他最喜欢赤膊，露出大块如岩石般的肌肉。

　　须贝健一颤抖着从兜里摸出一小袋血红色的粉末，一股脑地往嘴里倒，极细的粉末粘在嗓子里，他开始止不住地干咳起来。
　　终于......血压和心跳终于平稳，须贝健一再度瘫倒在地。

　　血红色，像血管刚刚爆裂时流淌出来的开水，尚有体温的余热——似乎还能听到破风箱一样四处铺散的声音，在血管里呼噜呼噜地响。
　　......
　　米花町，新米花酒店的一个房间内。
　　合着月光，一个男人打开手提箱，向伊藤和男展示内里排列整齐的药品。距离他几步远的伊藤和男，亦应声打开手下预先放入酒店房间内的行李箱，三亿日元就此展露在空气当中，展露在二人眼前。

　　男人笑得不动声色，他只需扫一眼，便立刻知晓那些日元纸钞一点也没有作假。三亿日元只是尾款，在此之前，伊藤和男已向他支付了五成的定金。
　　男人的语调和善，“这是组织最新研究的成品药。白色的是你买的治疗型药物，哪怕是住在ICU的病人，吃了它也能立刻好起来。边上血红色的是精神控制型药物，你是老朋友了，血红色的药是我附赠的，我知道你会为它想出很多种用途。”

　　伊藤和男点头，从男人手中接过手提箱，把玩着密封塑料袋，“井上先生的确是做生意的好伙伴。”伊藤和男只知道与他交易的人姓井上，同样地，他也只告知井上他自己的姓氏是伊藤。
　　井上完全没有提及，若是同时吃下两种药物会有什么后果。

　　伊藤和男向来多疑，尽管此次并非是第一次和井上交易，但他仍会选择先在手下成员身上做药物试验。药价极贵，他倒也舍得。
　　不消多时，伊藤和男的疑虑便被全部打消。

　　血红色的药可以让几个义子服用。事实证明井上没有夸大其词，药物效果的确极好，本来还蠢蠢欲动有异心的他们全部都成了软脚虾。
　　伊藤和男明白，所谓的精神控制或许就是药物成瘾，不过他也乐得看义子们变成瘾君子——毕竟能令义子们成瘾的药只在他手中，他拥有绝对控制权。

　　须贝健一行事乖张，为了私利经常去向附近的店家索要好处费，搅动得人心不宁。然而东城会却是不屑于赚这种小钱的，他们只跟高官要人往来。
　　被狠狠警告过一次后，须贝健一的行事风格却依旧如常，按照东城会的规矩，他被剁掉了一根小指——此事也成为须贝健一等人被伊藤和男喂下血红色药物的契机。

　　伊藤和男一把抓住须贝健一略长的头发，强力锁住他的下颌，把密封袋内的一部分白色粉末直直地倒进他胃里。
　　白色药物的确能活死人医白骨，半天之内，须贝健一被剁掉的小指又重新长了回来。

　　白色药物竟然真的如此厉害！

　　待身旁无人时，须贝健一费力从舌头上方抠出一部分还未溶解于唾液的白色粉末。
　　他将粉末紧紧攥在手心当中，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据点。

　　残余的药粉从他的指缝中漏到小号密封袋里，须贝健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与伊藤和男交易的当天，井上做了许多重准备。
　　走到很远的地方时，“井上”才撕掉他脸上的易容，装有上亿日元的行李箱就安然立在他脚边。他的真实面貌不是易容那样，他的真名自然也不会是“井上”。

　　电话铃声响起，“井上”嘴角微勾，不紧不慢地举起手机。
　　电话那端的人对他说：“雪莉知道你偷了她做的药吗？”
　　......
　　傍晚时分的雨丝没有轮廓，在一片连绵之中，失了所有的颜色，浸着所有的沉默。
　　绿灯亮起，香绘跟随人群缓缓走到道路对面。

　　周围人的伞都被压得很低，无法看清彼此的脸，人与人之间被隔出一座岛屿的距离。人潮汹涌中，唯独香绘没有撑伞，她只任凭自己被雨润湿。
　　身上没有任何通讯工具的她，没有选择去公共电话亭打电话。在回家之前再静静地走一段路吧......香绘心想。

　　降谷零恰巧在那个路口停驻，他眼看着香绘一点一点向他走来，一点一点，直到她快与自己擦肩而过。
　　香绘散落的长发遮挡住了她的神情，不知为何，降谷零的内心涌上些许慌乱，他顺势侧身拉住香绘的手臂。

　　降谷零不是话多的人，与香绘之间的聊天基本是点到即止，而幼驯染诸伏景光最近对香绘的情况也鲜少提及。
　　手腕上方传来一阵疼痛，香绘微微蹙眉，抬眼时却撞入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眸中，“零......”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会在这个时候遇见降谷零。
　　她与他对视了很久。

　　降谷零没有放开手，他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他觉得香绘此时真的很像坂元裕二笔下那只“被雨淋湿的狗狗”，透明到极致。在香绘那样的眼神之中，降谷零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更加怜爱她。
　　香绘向来温柔坚强，对于深爱她的人来说，偶尔流露出来的脆弱便是淬炼而成的剧毒。

　　怜爱的情绪是危险的，它诱人不断深陷，且毫无解药。
　　香绘率先开口，她的眉眼之中尽是柔和，“零，好久不见。”说是好久不见，其实也不过才一个多月而已。

　　hiro和零他们都快毕业了，在一瞬间，香绘想起从前她送给他们的毕业礼物。
　　樱花图案的礼物，承载着香绘最真诚的祝愿——祝他们平安无虞、幸福快乐。

　　降谷零手指间的力度不再收紧，松开手后，他立刻察觉到香绘手臂上可怖的指痕，面上满是自责之色，“对不起，我......”
　　对视的自始至终，降谷零都在为她撑伞。伞面倾斜，水珠和雨丝顺着伞骨一跃而下，他顾不得自己，左肩上被洇湿了一大块，淡金色且蓬松绵软的头发也因雨水而变得乖顺。

　　他像一个笨拙的孩童，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香绘能感受到弥漫在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她忽然想起29岁时的降谷零，那时的他在面对她的时候，永远带着仿佛能掌控一切的超然，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手足无措。

　　香绘只以为那是毫无预兆地在街上见到她的时候，降谷零会有的正常心情。
　　香绘的手轻轻抚过手臂，她不着痕迹地遮挡住指痕，笑得如春风拂过般温暖，“没关系，你别担心。其实不疼，只是我的皮肤上比较容易留下痕迹罢了。”

　　降谷零被香绘的笑容晃了眼，他终于回过神来，“香绘，最近发生了许多事......hiro，hiro有跟你说吗？”
　　见香绘摇头后，降谷零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将近日的事情全部告知与她。

　　他们在细雨中并肩行走，步调迟缓。

　　在完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hiro他们五个人居然能想到这一步，大胆地认为须贝健一、安藤修一郎、上野佑介和饭岛良守是同样的死因。
　　“最近组织里有一款新研发的神经类药物被泄露了，一个行动代号为莱伊的组织成员正负责调查那件事。”香绘想起离别前莎朗对她所说过的话。

　　神经类药物？或许那个药物可以通过破坏神经来损毁体内的器官。
　　而莱伊就是赤井秀一，身为在组织内卧底的FBI王牌搜查官，他现在所掌握的消息绝对要比所有人都要多。

　　一阵冷风吹过，冷空气猝不及防地被吸进鼻腔内，尽管香绘极力压抑着，但她还是忍不住咳了一声。
　　随后香绘感到肩上倏地一沉，自己正被温暖而清冽的气息裹挟着，真丝与牛仔布之间的触感亦是粗砺又细腻。她微微低头，刚好可以看见降谷零的薄牛仔外套上面的金属扣，它在熠熠发光。

　　降谷零眉眼一弯，“披上之后会不会好一点？下雨之后气温会降低一些。”香绘今天穿的是七分袖的真丝衬衫，上午时这样穿刚刚好，但下午时就会有点冷，他在看到她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其实降谷零一早就想把自己身上的薄外套给香绘披上，迟疑了一路，直至听见她的咳嗽声时才不再犹豫。

　　香绘是弦月也是满月，降谷零在她温柔的注视中感到安全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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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两个对我很重要的考试，所以更新可能会稍微慢些，对不起（＞人＜；）
我会尽量多写的，谢谢读者朋友们的支持。
终于把脑子里的场景写出来了，香绘和零零在雨中相遇的片段，我做梦都梦见他们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