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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上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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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致以为是没信号了。
就是宋姝妤挂的,挂得特别干脆。
“霍总,这么大晚上了,您怎么来了啊?”宋姝妤露出她的门牙,发挥她专业假笑一百年的功夫,演示自己的尴尬。
霍持钧耳朵千万别太灵,千万别听到宋致刚才的话啊。
霍持钧把外卖袋子递给她,“送药。”
“那谢谢霍总了。”她欲要关门,门却被霍持钧撑住了。
他低声说道:“我看看伤。”
唯独说这句话时,他没有看她。眼神想找哪儿作为依靠,却像只找不着家的小狗。
“啊……不用。”宋姝妤被他这话吓到了,想往后退,却一不小心被地毯绊倒了。
霍持钧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搂过了她的腰,把她扶起来后便立马松开了。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提醒了她一句:“小心点。”
“哦。”
最终,宋姝妤还是请他进来了。
明明她要调查他,他难得靠近她一次,她还避之不及,怪不得她迟迟抓不住他的把柄呢。
“霍总,随便坐。”宋姝妤站在他对面,显而易见是太过局促了,她也是第一次应对这种场面,“那我去卫生间上药了。”
始料未及,霍持钧依旧坚持要帮她上药。
不是,霍持钧你不害臊吗?我俩什么关系也没有啊。
上司和秘书,出差,大半夜上司到秘书房间死要帮她上药,这是什么鬼?
这事情一旦传出去,无疑是给她定罪啊。
她查霍持钧,没说要把自己给搭进去啊。
“霍总,我觉得我们还是——”宋姝妤迅速拉开距离。
霍持钧抿了抿唇,极其沉重地问她:“你看见我像避瘟疫一样,我真有那么可怕吗?”
宋姝妤立马摆手,“没有没有,霍总你挺好的。”她觉得霍持钧可能会生气,也可能会伤心。但她只能光站在那儿,什么也帮不了他。
“你是因为保护我才受的伤,药给我吧,我帮你上。”霍持钧是一副正派模样,连说这种话都合乎情理、一本正经。
没办法,宋姝妤只好把药给了他。但这不符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宋姝妤心慌意乱地坐了下来,把自己的头发拨到了一边,解了自己睡衣上面三颗纽扣。她缓缓拨开睡衣一角,露出白皙的肩膀。
“霍总,那你快些。”她不太好意思看,便把头扭了过去。她的手撑在沙发上,五指紧紧蜷缩在了一起。
有点紧、张。
霍持钧把药膏挤到棉签上,开始在淤青上涂。
宋姝妤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像烧起来了一样,只有那一块裸露的皮肤与冰凉的空气和药膏相接触。药膏刺激着她的皮肤,让她有了些许痛感。
“要不我还是自己……”宋姝妤咬着牙,这感觉真的很糟糕。
“马上好了。”霍持钧一脸严肃盯着她的淤青,轻轻点点地帮她上药。
不是伤口疼了,是她有些燥热了。
她低头咬着自己的指甲,不停安慰自己。
不就是让男人上个药吗?但她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碰过男人。
她抵触是因为什么?因为霍持钧是个渣男吗?她不屑也不想与他有过多的接触。
如果他真是个渣男,那他这种不清不楚的举动,就是在下蛊。
爱情这坦克,谁撞谁休克。
宋姝妤还瞧不上他呢。忍忍就过去了。
倏地,她的肌肤感受到一阵温热的小风吹过,她低眸,看见霍持钧正弯腰对着她上过药膏的那片淤伤吹气。
她不禁打了个颤栗。
指腹间不经意的触碰,让她的身上带有了一丝他留下来的余温。
“够了,霍总,剩下的我自己来吧。”宋姝妤冷着脸,将衣服穿好。
“那也行,你注意休息。”霍持钧没察觉她情感的变化,反而认为她是着急赶他走,所以急了。
把霍持钧送走后,她才松了口气。
她还是很抵触跟男人接触啊。
宋姝妤把药膏收拾好,人直接塌床上了。一天确实够累的了,她希望人活着不要每天都这么累。
最后把纪樱这一单做好,她不想再当鉴渣师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就有了说不上来的感觉。她有种在帮他人揭开结痂的感觉。
每当她发现一个人出轨,她都要看着自己的客人痛苦。别人因她的发现而痛苦,她也不开心。
最后一单,做完就不做了。
至于驰萤国际,不管她之后调查霍持钧调查得怎么样,委托结束后,她都一定要辞职,换一个公司上班。
这一觉,她睡到了第二早九点多。
是的,她居然睡到了九点多。她第一时间就是看手机信息。
然而除了齐染白和宋致的消息,并没有其他人再给她发消息了。
霍持钧没给她发消息,问她人在哪吗?
这个点,他应该在……图鞍总部了。
他不可能放图鞍老总鸽子,又没给她发消息,那就只能是他自己去了。
上司去视察,而秘书在酒店睡觉,这又是什么离谱的事情啊。
宋姝妤有些暴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速战速决准备好了一切。出门打车去图鞍总部。
她车还没打上,就先收到了霍持钧的消息。
【yy:不用来了,在酒店好好休息。】
宋姝妤皱了皱眉,随后舒展开来。原来是让她在酒店休息啊。吓死她了,她以为他不要她了。既然上司都发话了,她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趟差出得其实没什么意思,她有一种和霍持钧职务弄反了的感觉。
一共出差四天,她有三天基本上都待在酒店里。有时候霍持钧会传文件过来,让她改改文件。除此之外,她吃了睡睡了吃。
别说,伤个肩膀也还不错。
回驰萤,臧幸说她想死她了。
“臧幸。”霍持钧喊她,他看见臧幸的手搭在宋姝妤受伤的肩膀上。
臧幸吓了一跳,立马松开了,“啊?”
“来趟我办公室。”
“好的。”
众人目送他离开。
臧幸慌得一批,“啥?他叫我干什么?”
杨娜拍拍她的肩膀,“勇敢小幸,不怕困难。快冲。”
她这一去,可能是那种一去不复返的去。
片刻后,臧幸垂着脑袋出来了,丧丧的。
大家都围过去问她:“霍总凶你了?”
“凶了。”
“工作?”李悦茹琢磨,“工作上霍总确实是很严格。”
“不是……”臧幸一把抱住宋姝妤的腰,“姝妤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啊。”
“啊?”宋姝妤愣了下,笑,“肩膀受了点小伤,没什么。”
“那霍总还把我训了一通。”臧幸瘪了瘪嘴,“霍总这么关心你啊。”
“哎呦。”杨娜笑,“别说,真有点道理。霍总不会真对你有意思吧?”
“瞎扯。”宋姝妤打了下杨娜手背,“在背后聊霍总,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杨娜惊讶,“宋姝妤,你学我啊。”
宋姝妤撇了撇嘴,回自己工位了。
–
日子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就到新的一年了。
驰萤的年终晚宴是在除夕前两天办的,顺便把年货一块发了。
霍持钧是真的很大方,给员工的年货都是既实用还有点小贵的。
他们五个秘书,今晚根本闲不下来。
之前不少他们负责过的合作商都会过来,他们都去攀谈一番,把关系再次拉近。
也就宋姝妤最闲了,她就两个客户。卡萨从俄罗斯飞不过来,石凯蒂也不来,图鞍老总她也不熟,或者说她压根就没见过。
但她忘记了一件事,尹诺儿和尹馨馨今天也会来。
宋致说他不想来,所以让两个女儿代替他出席。尹馨馨肯定是想跟着她姐来,想见霍持钧,才来的。
宋姝妤特意选了个很偏的地方坐下来,也不去拿红丝绒蛋糕了,她只是在那喝柠檬水。
“美丽的小姐,请你喝香槟。”男人坐到她对面,将一杯香槟推给她。
“抱歉,我不太会喝酒。”宋姝妤只是瞥了他一眼,但在酒上停留的时间久了些。她笑着拒绝了。
“那蛋糕呢?”男人将红丝绒蛋糕摆到她面前。
宋姝妤只是笑着说她最近在减肥。
“你这可就没有意趣了啊。”男人面色不改。
宋姝妤视线扫到不远处正在和他人交谈的霍持钧,便打算拿他当挡箭牌,“工作时间,我们霍总不让喝酒吃东西。”
男人笑出声:“哈。”他寻着她的视线看向霍持钧,“那霍总也是没趣味了。那不打扰了。”
男人悻悻走开了。
宋姝妤这人并非没有情趣,她对外人总要心怀芥蒂些。
她仔细端详着那杯男人留下的酒杯,嘴角轻勾了下,“破绽大了些。”要不然她还真看不出来。
窗外下起了雨。
雨声没在宴会厅的音乐声和人声中,她只能看到雨珠拍击在玻璃窗上,留下不浅不深的痕迹。
“宋秘书。”
宋姝妤只是听着窗外发呆,听到霍持钧的声音,思绪一下剥离了出来。
“霍总。”她看向他。
可能是交际时霍持钧说了不少话,他低头发觉桌上有一杯未动过的香槟,便拿起来喝了。
宋姝妤眼睛倏地睁大,立马站起来去拦他的手。
“霍总,不能喝。”宋姝妤没来得及拦住,霍持钧已经喝了些,她只能胡乱捉住他的手臂,强行将酒杯扯走。
酒杯内的酒渍轻轻溅起,浸湿了霍持钧的西服衣领。
也溅到了她的袖子上。
“这……怎么了?”霍持钧拧了拧眉,“被下药了?”
他倒是聪明。
“所以我没喝。”
“我没喝之前你怎么不提醒我?”
“鬼知道你要喝。”
“那确实是。”霍持钧抿了抿唇,“这蛋糕也被下药了?”
宋姝妤笑:“霍总聪明。”
怎么霍持钧听着她这声“聪明”像是在损他一样呢?
“哪个人?”霍持钧环顾四周,应该是在找那个人。
宋姝妤淡淡说:“长得很猥琐的那个。”
这是什么形容词啊……
霍持钧找人是用了点时间,最后锁定在了不远处正在拿香槟和女人搭讪的男人。
“他?”
“嗯。”
“好。”霍持钧盯着那杯香槟,兀自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