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风》靥欢

15、偷瞥

　　车上，宋姝妤由于太过疲惫，三分钟内就直接闭眼睡着了。

　　他今天就不应该让她加班。但他确实不知道她身体不舒服这件事。

　　到家了，两人分道扬镳。
　　“霍总，今天谢谢你送我回家了。”
　　“嗯。”

　　宋姝妤看着霍持钧转身去开他的门，伸手把他喊住了，“那个……霍总，您要是不嫌弃，晚饭就一块吃吧。”
　　“吃什么？”
　　“我下厨，煮面。”她有些不好意思。她厨艺不精，只会些最简单的面食。
　　“好。”霍持钧答应得干脆。

　　煮面很快，她肚子疼是另外一回事，不影响她煮面。不然她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方法去感谢霍持钧了。

　　“对了，霍总。”吃饭时，由于太过安静了，宋姝妤脑袋里忽然就想起了工作上的事情，“我打了三四次电话了，石凯蒂还是不接我电话。”
　　“继续打。”霍持钧言简意赅。
　　“哦。”

　　“石凯蒂可能飞不过来，抓紧把案子结束，后天跟我去图鞍家居视察。”
　　“出差吗？”
　　“不然？”霍持钧看她。

　　宋姝妤怎么变那么迟钝了啊。她以前的工作很少出差，也不可能跟上司一块出差。
　　宋姝妤接着低头吸面，不吭声了。

　　图鞍家居在商览，距离厦城还挺远的。从厦城飞打到商览，得三个半小时。

　　宋姝妤虽然不晕车，车还开挺猛，但她遇上飞机就老实了——她晕机。

　　以往宋致带着范家母子出去玩，一旦做飞机，宋姝妤就不去了。

　　这原因她没解释，反而被范家母子以为她是嫌弃她们，还故意跟宋致卖可怜。
　　如果非要这么理解，她觉得其实也可以接受。

　　“那我现在订机票？”
　　“订上午的，直接去机场。”
　　直接从公寓去机场，不去公司了。
　　“行。”那她明天得把所有的文件都带回家。

　　–

　　出差那天，下了小雨，厦城上空乌云片片。寒风裹挟着雨滴的湿感，一齐朝人面上涌了过来。

　　两人打车去的。下车前，宋姝妤把围巾拉紧了几分，然后去后面取行李。

　　“给我吧。”霍持钧把两人的行李箱都接了过去，没给宋姝妤拒绝的机会。
　　两人先去办理托运。

　　“霍总，您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那我去买点吃的垫垫。”
　　“嗯。”

　　宋姝妤去KFC买了个早餐，然后又回候机处吃早餐。
　　她没订头等舱，霍持钧应该坐得习惯吧。
　　想到这事，她就在群里发信息了。

　　宋姝妤：@徐骋 霍总坐飞机，一般坐头等舱还是商务舱啊？
　　徐骋：你订什么他坐什么。
　　徐骋：霍总不挑。
　　李悦茹：如果远途的话，商务舱可能会更舒适一些。
　　臧幸：你们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啊？
　　臧幸：姝妤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宋姝妤：我还在机场没走掉呢。
　　李悦茹：臧幸今早哭天喊地要找你，我说你被霍总带走出差去了。
　　李悦茹：然后她就一副要把霍总吃了的样子。
　　宋姝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骋：霍总晕机@宋姝妤
　　宋姝妤：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宋姝妤偷瞄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霍总，你早饭吃饱了吗？”
　　霍持钧疑惑地看向她。
　　“或者……我这儿有晕机药，您要不要。”

　　霍持钧的视线停在药上面至少五秒了，他是在想一些跟药无关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
　　“徐秘书跟我说的。”
　　“哦。”霍持钧收回视线，接过药吃了，“你怎么有这药的？”
　　“我也晕机。”说完，宋姝妤也吃了药。
　　巧了不是吗？

　　登机后，宋姝妤把位置调到了舒适的位置，就把有线耳机拿出来塞耳朵上听歌了。
　　霍持钧也没再说话，拿了本书出来看。

　　飞机的起飞声与雨滴敲击窗户的玻璃声在她的世界里打转，而耳机的音乐声将一切冲淡。
　　听着听着她就睡着了。

　　霍持钧只是无聊看书，这书其实他也看不下去。晕机实在让人心烦意乱。

　　无意间，他用余光窥见宋姝妤已经阖上了双眼，睡得正熟。

　　他不知道怎么了，微侧过身子，将她的一只耳机取了下来，隔了些距离，听到了耳机里在放的歌。

　　断眉的《Attention》。

　　他不易察觉地笑了下，随后将她的另外一只耳机也取了下来，也是在这时，宋姝妤的脑袋倒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让他猝不及防。

　　别说，她睫毛还挺长的。

　　不对，他眼睛刚看哪里了？

　　霍持钧自欺欺人式地正过头，继续看书。
　　但这书，他一定是看不下去的。

　　宋姝妤全程都在睡觉，一直到下飞机。
　　有图鞍家居的人过来接他们先去酒店，所以不用打车了。

　　“霍总，宋秘书，你们可以先在酒店休息一会儿，等下午的时候我再来接你们。”

　　但宋姝妤到了酒店就毫无睡意了。
　　她在飞机上睡了俩小时。
　　但是她饿了。

　　年底了，外面怪冷的。宋姝妤不想出门，于是又点了个外卖。

　　下午，图鞍的人来接他们去图鞍工厂视察。

　　工厂外，图鞍的总经理和员工站在门口等他俩。

　　“霍总，幸会。”李贸热情地伸出手。
　　霍持钧回握，“李经理。”

　　宋姝妤先跟旁边的员工打的招呼，“李经理。”
　　“这是……”
　　霍持钧介绍她：“宋姝妤，我的秘书。”
　　李贸连连点头，请他们进了工厂。

　　工厂内的大机器和工人加工木材的声音嘈杂，宋姝妤没忍住撇了撇脑袋。

　　“石凯蒂需要的是木制家具，这一块都是准备的货。”李贸不解，“他自己不飞一趟？”
　　“没时间。”霍持钧回，“确认质量过关，品种不要搞错就行了。”
　　“是。”李贸吩咐旁边的质检人员再检查一下，确保产品质量问题。

　　“怎么愣在那？”霍持钧扭头看她。
　　宋姝妤只是在看那批家具而已，虽然她也看不太懂。

　　运输机爪正在上空运行着，通风扇呼呼作响。

　　“霍总，我觉得——”她的视线扫到霍持钧身后，那块长木板突然就往这边倒了，“小心！”

　　她拉住霍持钧的手腕，往旁边跑，打得他措手不及。

　　周围声响再大，此刻他们的世界也如被人按了静音键一般。

　　木板挨着宋姝妤的肩膀，硬着砸下来，她往前跑，忍着疼痛擦了过去。

　　木板“砰”的一声砸在地上，边角开了裂。

　　宋姝妤松了口气，问他：“霍总，你没事吧？”
　　霍持钧难得的呆了几秒，而后摇了头。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被她紧握的手腕上。
　　宋姝妤这才察觉，快速把手松开了，“抱歉，霍总。”

　　“霍总，宋秘书，你们没事吧？”李贸听见响声，匆忙跑过来。

　　霍持钧眼神忽得凌厉起来，“怎么回事？”
　　“可能是抓机没有把木板放稳。你俩没事吧？”
　　“没事。”宋姝妤摇摇头。

　　她这完全是嘴硬。她的肩膀啊。
　　幸好是冬天，人衣服穿的多，要是夏天砸下来，这肩膀不得报废啊。

　　回程的路上，宋姝妤时不时去碰自己的肩膀，一碰更疼了。
　　她咬着牙，想着挺到酒店，再看看严不严重。

　　“宋秘书。”
　　“嗯？”宋姝妤刚抽了神，他叫了两三下她才听到，还略显愚钝地转头看他，“霍总，什么事？”

　　“你下午没受伤？”
　　“没啊，为什么这么问？”宋姝妤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
　　“你一直在揉你的肩膀。”
　　“我……”伴随着刹车声，宋姝妤“嘶”了声，“其实也还好。”

　　他像在质问她：“刚才怎么不说？”
　　她心虚地回：“刚才不疼。”

　　霍持钧叹了口气，“现在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买个药膏就行。”宋姝妤拒绝了他的好意。
　　“那我去帮你买。”
　　“外卖就行。”
　　霍持钧：“……”

　　上次，他带臧幸出去，结果臧幸被人欺负了，解决后他才知道；现在他带宋姝妤出差，她被砸伤了，还不让他帮忙。他这上司怎么那么失败啊。
　　既然宋姝妤那么犟，霍持钧也不强求。

　　回到房间，宋姝妤就换上睡衣，自己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看肩膀。

　　“我直……我肩膀啊。”宋姝妤欲哭无泪。虽然也不是什么直角肩，青就青吧。
　　宋姝妤立刻下单了药膏。

　　宋姝妤靠在沙发上刷着无营养小视频，打发这段等药膏的时间。

　　她这算不算工伤？算的话，霍持钧可以把它和加班费算到一块去。

　　“我也是没救了，受个伤都想着钱。”她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把手机扔到一边，闭眼休息了。

　　宋姝妤拖着长音接了宋致的电话，“喂——”
　　“今天怎么样？很累？”
　　“昂，累死了。”宋姝妤叹气。

　　“累累是好事，你不一直想成长吗？”
　　“我感觉我这秘书都快成保镖了。”

　　“锻炼身体，多好。”
　　“你不懂。”宋姝妤一想到自己的肩膀，就想哭。

　　“你跟小陆最近聊天了吗？”
　　陆西谭吗？好像自从上次他说要约她出去滑雪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聊过天了。
　　“没有。”

　　宋致期待地问她：“你对小陆有没有感觉？”
　　“感觉，谈不上。但他人不错。”
　　“你不喜欢他啊？”宋致有些激动。

　　刚好门铃响了，宋姝妤便穿鞋去开门了。

　　“不是，爸，就见一面我怎么喜欢？除非他是钱，要不然谁能对他一见钟情？”宋姝妤倒是实诚，什么都敢说。

　　“哎，那你那个上司，霍持钧，你觉得怎么样？”

　　只听听筒那传来一声“Hi……”，电话便毫无征兆地被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