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威士忌的柯学生存指南》心旬

5、第 5 章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一群彻夜加班的警察淹没在卷宗之中。
　　白鸟任三郎拿着一沓资料快步走了进来：“目暮警部，又多了一起杀人案，这次凶手又留下了一个神秘学符号。”
　　目暮十三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次是什么？”
　　“您看。”白鸟将案发现场的照片递给目暮，“这次同样也是用被害人的血画的。”
　　“嘶——”办公室里响起几声吸气的声音。

　　“——哈？”接过照片的目暮十三要气疯了，“这么复杂的图案！他……他不仅在现场行凶，还花了大量的时间画画！？这，这残忍又悠闲的作态简直就是对我们警方的挑衅和侮辱！”
　　这时另一个警员说道：“警部，我们解析了这些符号，没有发现彼此之间有什么很强的联系。无论是文化背景还是符号意义，都五花八门，而且和被害人好像也没法对应。”
　　“这，该不会只是干扰我们调查的障眼法吧……”
　　“……可是我们没有其他线索了呀！”
　　“现场勘察除了血写的符号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任何线索，我们排查了被害者的人际关系，也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在场同僚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但案情似乎一无进展。

　　这……走进死胡同了啊。目暮十三拉紧了他的帽子。
　　案件的侦破进度，往往是要靠警察的汗水来换的。

　　“我们能不能咨询一下工藤先生呢？”有警员问道。
　　“我之前试图找过他，可是优作他似乎在闭关写稿，联系不上啊！”目暮十三一筹莫展，但是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放弃，“我知道大家很辛苦，可是我们不能放任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逍遥法外！我们再捋一遍各个被害人的社会网，看一下他们究竟有什么关联！”
　　“是！”

　　“警部！”佐藤突然举手，将手上的资料翻到相应的地方递给目暮十三，“他们要么是已经治愈的重病患者，要么是医院里受人称赞的工作人员，难道说，犯人身患不治之症？他将自己的不幸转化为了对医护群体的仇视，还有，杀害那些恢复健康的患者是出于嫉妒……”
　　这是什么扭曲的心理！有警察想要破口大骂。

　　“查阅医院的病人资料。”目暮布置任务，“先把范围定在东京。”
　　可是就算暂时划定了范围，工作量依然十分庞大。
　　唉……要是我们有更多的人手就好了。佐藤警官心想。

　　警视厅警备部机动队。
　　有人拍了拍坐在窗边吸烟的卷发男子：“听说搜查一课那边很缺人手，你的调令可能就要下来了哦。”
　　“是吗？”卷发男子按灭了烟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七日后，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佐藤美和子生气地对着新人拍桌子：“我们人手已经很少了，你居然还说不去干活！？”
　　“我在等一份传真。”松田阵平说。
　　白鸟任三郎恰好拿着一张纸过来，松田很快就解开了传真的谜题，提起一个黑色的工具箱快步离开。他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边按下了一个手机按键，看样子应该是给某个人发送了一则讯息。

　　米花中央医院，一个带着黑色口罩和兜帽的男子在快速穿越走廊。
　　他停在一个杂物间的门前，正准备将右手伸到门把上的时候，有另一只右手越过他的肩膀，将杂物间的门推开。

　　白有些惊讶地转身，见到身后的来人，瞳孔不受控制的一缩。
　　那个人拄着一个点滴架作支撑，他对白轻轻笑了笑：“你认识我？”
　　啊……虽然估计到了这个世界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到来发生一些蝴蝶效应，但是当亲眼确认的时候，白确实感到了一丝目眩。
　　白很快调整了心态，他用带着几分敬佩的语气和对方说：“恰好看过一些新闻，您是……四年前的英雄。”

　　对方没有和白闲聊的意思，他将白拨到一边，快速扫了一眼杂物室内的场景，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小阵平你赶紧把你那边的解决掉啊！”

　　杯户商场摩天轮的72号吊舱，松田阵平快速剪断了窃听装置的线路。他对着电话吼了回去：“那你快点撤离啊！等机动队的其他人过来处理——”
　　“不行。”萩原研二打断了他的话，“我也是警察，松田。”

　　萩原研二换了称呼，此时此刻，他不是小阵平的发小，而是松田警官的同事：“这里有那么多重症病人，所有人都转移可能需要好几个小时。我不可能比他们还要先离开，而且，倒计时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你现在连剪刀都拿不稳吧，萩原！萩——”听筒变得寂静，松田阵平的手机彻底没电了。

　　萩原研二收起了电话，他转过头来对白说：“你赶紧离开吧。”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进杂物间。

　　萩原扶着墙蹲下，掀开了角落的一个塑料方壳。他从口袋拿出一把小巧的剪刀，剪断了窃听用的电话线。
　　他将剪刀稍稍右移，本打算对准一条纤细的铜丝，可是手指不听使唤地微颤起来。萩原用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腕，试图稳定下来。

　　“咔嚓”一声，另一把剪刀越过了他的肩膀，将铜丝剪断。白在一旁蹲了下来：“你来指示，我来操作吧，萩原警官。这是最好的方案了。”
　　萩原当然不希望普通民众卷入其中，本想拒绝：“你……”
　　“你没得选。”这一次，轮到萩原自己的话被打断了。白手上的动作没停，他挑出了一条蓝色的线：“别浪费时间了，警官先生，下面是剪断这一条对吧？”
　　“……对。”

　　就在白和萩原合作拆除炸弹的过程中，杂物间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一个扎着侧马尾的女生将头探了进来：“我听到这里有动静，果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那个……是炸弹吗？”

　　“快离开这里！”白比萩原还要先开口赶人。
　　“嗯……”那个女生环顾了一下四周，沉吟了片刻，然后对他们说，“好的，我知道了。”
　　她关上了杂物间的门。

　　显示屏的倒计时不会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停下，依旧一秒一秒地走着，白和萩原二人争分夺秒地拆除着炸弹。

　　最后一条引线被剪断了，白长出一口气，萩原已经在强撑着墙防止自己滑倒了，他喘着大气：“你，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白试图把萩原架起来：“我扶你出去吧。”
　　“我说过了，我是警察。虽然炸弹已经拆除，但我要留在这里守着，等同事的交接。”萩原费力地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搀扶，“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白犹豫了一下，轻轻颔首。
　　“那祝你一切顺利。”萩原研二说。
　　白怔了怔，前世出差之前，同僚说过类似的话语。于是他对萩原点点头致意，随后推门离去。

　　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了萩原的手机上，萩原一接通，松田的咆哮就从听筒里传来：“萩原研二！你怎么样了！”
　　“搞定了搞定了！”萩原研二连忙说道，随即光速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阵平，我待会请你到老地方吃饭嘛！”
　　“哈！？你想违背医嘱溜出医院！？”松田阵平更生气了。
　　萩原研二百口莫辩，唯有安静乖巧地聆听对方的教育。

　　门外，那个侧马尾的女生在兢兢业业地充当门神，明显在防止有其他人突然闯进身后的杂物间。
　　她看到白从里面出来，表情放松了下来。
　　“你还在啊……我就说好像没听到你走远的脚步声。”白对她说，“已经没事了。”

　　警视厅的人马上就要到了，白还不能和他们碰面。他拉了拉兜帽：“我该走了，你还要留在这里吗？”
　　那个女生摇了摇头，跟着白走在他的身后。没走两步，她就突然发问：“你也是警察，对吧？”
　　“哪里像了？”白否认，“我只是路过的好心人。”
　　“可是我看人还是蛮准的哦！”她点了点下巴，见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聊，很有眼色地转了话题，“我曾经遇到过一位占卜师，她说东京变得越来越危险了，如今看来，她所言非虚啊！
　　“本来我还打算要留在大城市发展的，但现在看来，大城市机遇多，各种各样的风险也很多呢！我还是考虑一下要不要回老家好了。”
　　“的确，还是回去比较好。”特别是不要呆在米花町，白在心里补充，“冒昧问一句，你的老家是？”
　　“哦，我的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小岛，可能很多人都没听说过呢！”女生和白已经走到了楼下，而后她跳上前面的石子路。

　　“很抱……”抱歉的歉字还没说出口，白就看见那个女生在前面站定，她仿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没关系。”她重复了一遍，好像在强调什么，“没关系。”

　　白抬起右手，狠狠地劈向她的颈部。
　　女生立马倒在灌木丛里，白从怀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