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靖从种田开始》江上秋雨

65、第六十四章

　　秦红英回家的路途，鲤鱼镇却并不平静。

　　周围的观众围了一圈，对这样的大戏稀罕不已，不时指指点点，议论道：“张媒婆这是犯啥事了？”

　　“你应该问，又犯啥事了？”一个知情人靠近悄悄交换情报。

　　“呦？这样说，这里面有事啊？她原来犯过啥事？”刚来听就捉到一个明白人，可乐坏了。

　　“以前弄错过人家姑娘的庚帖！”知情人“悄悄”说道。

　　“弄错庚帖大不了被臭骂一顿，不至于来衙差吧？”有人犹犹豫豫地说道。

　　另一个人一拍大腿道：“这不秃子头上的虱子，明白的事嘛？这是犯了更大的事了呗！”

　　“可不嘛！”周围人齐齐点头表示有道理。

　　“那究竟是啥事呢？”群众表示，抓耳挠腮知道个内情啊。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杀人。”一个年轻的声音冒出来说道。敢弄错自己妹妹的庚帖，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怎么会不出力踩上一脚？！

　　“嚯！”人群突然后退了一大圈，漏出来一个老叟的身影，不是爱钓鱼那老叟还能是谁？

　　“这……”他瞠目结舌地看着退后的人群，说道：“我没说啊？刚刚不是我说的。”

　　“对对对，不是你说的。”这边对老叟说完，那边就和身边的人咬耳朵，道：“没想到张媒婆这么大胆，人都敢杀。”

　　“可不是么，咱鲤鱼镇二十年头一遭呢！”

　　“真不是我说的！”老叟一听议论抓狂了，他就是来吃个瓜，怎么就这样了？

　　人群又后退一步道：“这老头知道这么多，你看他是不是和张媒婆年龄差不多？”

　　“你说什么？你说这老头和张媒婆说夜长梦多？”这人拍手，怪不得知情人呢。

　　“我啥也没说，刚刚那是个年轻人说的。”老叟急了，嗓门都提高了，不就是腿脚不好，后退得慢了，就被凸出来了，他是无辜的，别越传越偏啊！

　　“这嗓门这么洪亮，身上有劲，还真有那么能耐杀人。”

　　“我早就看他贼眉鼠眼的，果然不是个好的。”

　　流言一会儿就从张媒婆弄错庚帖，到张媒婆杀人，再到张媒婆伙同老叟杀人，再到老叟自己杀人了。

　　老叟始料未及这个发展，解释不清，干脆就在门口蹲着呜呜哭泣。

　　“现在悔改也来不及喽！”人群还有人叹息。

　　这时，房门走出来一个身着皂衣的衙役，不是李虎还能是谁？

　　“不得喧哗！冤枉也要去衙门回话，让老爷判断是不是冤枉！”李虎朝门里喊道。

　　张外婆跟着张舅妈张舅舅相携走出来，张舅舅还一直问：“这究竟发生何事了？谁告诉我发生何事了。”

　　张金金扒着门哭得身子都软了，她喊道：“我也要去。”

　　“无关人员等不许跟随！”谁想去，谁就去，你以为去赶集吗？他最烦这种问话了，哭哭啼啼，不过上堂问上几句，没有关系直接就放回来了，何必做这副样子。

　　外面守着的衙役开道，李虎等人带着张外婆一个人向埠头走去，不知什么时候，后面还跟了一个痛哭流涕的老叟。

　　老叟一个人自顾哭得可怜，也不敢发出声音，李虎也心有不忍，问道：“老人家何故哭泣？”

　　老叟兀自哭得伤心，也不答话。李虎试探指了指张媒婆，问道：“这是你婆娘？”

　　老叟听到婆娘二字有了反应，抬头一看，哭得更起劲儿，嘴里还说着：“不关我事，我就是腿脚慢了，我没有杀人，我和这张媒婆不认识，我冤枉，我要让老爷判一判。”

　　李虎耐心询问，才知道本地百姓以讹传讹，这个老叟正是传闻的受害者。

　　当即回头向人群喊道：“本案并不是杀人案，这老伯也不是犯案人，切莫以讹传讹，下次轮到你的身上，岂不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人群马上散了，还拍拍胸口道：“还好不是杀人案，哈哈哈，我鲤鱼镇清名保住了。”

　　“就是就是，那个老头经常在鲤鱼酒家那钓鱼，哪有空去杀人哩～”

　　“对对，老头看着就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个好人。”

　　老叟呆呆地看着李虎一众人开船走远，趴地呜呜哭了起来，这鲤鱼镇真的不能待了，再钓鱼还是回家钓吧。为了鲤鱼镇的鲤鱼二字，离家那么久，也不知这执着到底值不值得。

　　老叟收拾了东西家去了，这次他真的有点伤心了，他要缓一缓。

　　那边张外婆心惊胆战地跟着衙役去县衙，裤子都湿了一块。

　　这边，刚刚在屋里没出来的秦张氏和红名，舅舅舅妈，张金金又起了冲突。

　　这里面有两个知情人，就是张舅妈和秦张氏，有两个糊涂人，是张舅舅和张金金。

　　“到底怎么回事啊？娘这是因为什么被带走啊？”张舅舅一心扑在外面，一个人赚，四个人花，恨不得梦里都在赚铜板养家，就对家里难免疏忽。

　　前几日更是被婆媳二人支去酒楼睡，发生什么事更是一无所知了。

　　没人回答他的话，秦张氏紧紧地搂着红名，想道，肯定没什么事，只是卖个外孙女，还是经过自己亲自同意的，有什么关系呢。

　　外面的纷纷扰扰，于杏花村秦大家的院子无关了。

　　此刻正屋的桌子已经被抬了出来，凳子往周围一摆，秦红英就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往外端盘子。

　　秦红英这边端菜，那边姐妹几个开始忙活最后两个素菜。

　　韭菜鸡蛋都已经准备好了，几姐妹都说不用再加菜了，秦红英递过来两个铜板，让秦红玉去买点豆腐。

　　所有眼睛都盯着食盒。恨不得透过食盒看一看里面有什么。

　　猪头肉两盘，一盘送爷爷奶奶那里，烤鸭，给猪头肉盘子上盖上两只小腿，

　　两个小菜分别是生熏仔鸡和油爆河鲜。这河鲜每日花样不同，从河里捞了什么，就炒什么，因此最为新鲜。也是鲤鱼酒家的招牌哩。

　　等秦红英摆好盘子碗筷，豆腐已经下锅了，最后一个炒韭菜鸡蛋，这个菜必须热吃。

　　秦红鹿负责给爷爷奶奶送那盘猪头肉另几个分出来一些的菜。

　　等秦红鹿回来，整整齐齐六道菜，摆在了自家吃饭的那个桌子上。

　　菜太多，挤得桌子都显小了。

　　几人笑嘻嘻地挤在一起，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大姐，大姐是家里年龄最大的，又定了亲，就比较信服大姐。

　　“开动！”

　　大姐一声令下，所有人的筷子齐齐夹向烤鸭，无他，这菜看起来太好看了，油光红亮，肉理分明。

　　“小五，你别到我的筷子了。”秦红玉不满地从秦红英筷子底下抽走了一块鸭肉，吃了一口，再多的不满也吞了回去，叹道：“世上怎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对，这烤鸭是最好吃的！”秦红波吃得满嘴流油，也不舍地擦，等吃完了舔舔就好了。

　　“都收着点，小月是客人呢！”大姐无奈地提醒妹妹吃相不要太难看，她们自家姐妹无所谓，还有客人呢！

　　秦月又夹了一筷子烤鸭，说道：“不要把我当客人，都是自家姐妹。”说完拿起桌边的饼子就了一口，说道：“这饼子怎么又这么硬了？”

　　正吃得欢快的秦红鹿顿时躺枪，低声说了句：“硬了才锻炼牙嘛！”

　　秦红英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忘了，烤鸭配薄饼，在食盒下层呢，我竟然给忘了。”说着去拿放进东厢房的食盒，不大会拿了个荷叶托着一摞饼出来。旁边油纸包还包了葱丝，生菜，一小碟酱料。

　　每人分了一叠饼，演示一下怎么吃，姐姐才吃了一个就爱上了。

　　秦红鹿到底在鲤鱼镇吃过，熟练的一包，是几个姐妹中吃得最快的。她包了一个，看大姐不动就快速的用饼卷菜，给大家碗里夹了一个。

　　秦红波见状羡慕道：“二姐卷的好熟练啊，是不是在外婆家吃了好多，我也想去外婆家。

　　秦红波说完，饭桌上突然陷入了沉默，秦红鹿眼圈慢慢红了，嘴里分明还含着食物，却不下咽，泪珠一点点在眼眶汇聚。”

　　“这……”秦红波见状害怕了，也顾不得吃了，上面拍了拍二姐的背，慌道：“这是怎么了嘛？我说错什么了？”

　　这时秦奶奶端着空盘子过来了，她吃完就发现这白底青花的不是自家可以拥有的盘子，就洗了送了过来。

　　秦奶奶刚到就发现饭桌上情形不对，以为是几个小孩闹了别扭，就过来安慰明显最委屈的秦红鹿。

　　秦奶奶把秦红鹿拽到饭桌旁的凳子上，秦红英赶紧让开了，让奶奶坐下。

　　秦红鹿在奶奶的安抚下，吞下嘴里的饭，慢慢停止了哭泣，将这一天一夜的恐惧都哭出来了，心里反而有点轻松。

　　“就是我娘让我去外婆家住，我吃了饭就晕过去了，醒来了就和小五在一艘船上。”秦红鹿还带着哽咽的声音，却给了其他人莫大的惊吓。

　　秦奶奶脸色都白了，秦红彩也握紧了手，攥疼了都不知晓。原来她想的竟然是真的！娘真的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