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靖从种田开始》江上秋雨

56、第五十五章

　　“外婆！你快开门啊！你有能耐当外婆，有能耐给我开开门呐！”秦红英的语气拿捏得相当准确，一大早就有可能有瓜？四邻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张外婆本来想晾一晾小孩儿的，无奈她喊得太戏精了，没看对面都有学的了，捏着嗓子嚷：“你有能耐当外婆，有能耐给我开开门啊！”

　　这种双重节奏谁能顶得住，以后还出不出门了？尤其她这种走街串巷的活计。

　　张外婆打开门，挤了一个笑脸，说：“五丫，你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

　　“外婆，我饿了！”秦红英一改不认识五丫的木然，抱起张外婆的胳膊就撒娇，就是不进门，没有观众不安逸。

　　“那家来吃饭吧！”张外婆刚刚是想把人往外推，现在就是想往里拉了。

　　秦红英让她明白，人不是你想拉，想拉就能拉的，她声音稚嫩，但是传得远啊！

　　她说道：“两年没见外婆了，我想吃烤鸭了！”

　　哎哟，这一下子，鲤鱼镇镇民就知道，这就是他们等待已久的后续啊！

　　不禁热泪盈眶，还有人喊道：“想吃烤鸭就去吃！去鲤鱼酒家吃！那的烤鸭正宗！”

　　“家已经做好饭了。”张外婆这句话，就被堵在了嗓子眼。

　　“大早起吃烤鸭不好吧？”她还在挣扎。

　　“外婆，我觉得好！”秦红英腻歪得自己都快吐了。

　　群众又有人吼：“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就觉得烤鸭好！一定是鲤鱼酒家烤鸭，皮脆肉烂嘎嘎香。”秦红英都怀疑鲤鱼酒家请托了，这钱得花！你看花的多值！

　　秦红英羞涩地靠住张外婆说道：“外婆，你真好，大早起就带我去吃烤鸭，你就说我的亲外婆！”嗓门大了就是好，中气十足，不用喇叭，相反她外婆声音就不成了，声音太低像沉默，沉默就是默认了！

　　“呵，呵”张外婆被架在了半空中，这要是外婆人设倒了，会不会下次说媒也没人相信了？咬牙道：“吃！就去吃！”

　　“什么？还是吃两只？”秦红英惊讶的都破音了，说道：“外婆，那还等什么，咱们马上去！”

　　“还没开门吧？”张外婆还想拖延。

　　“三只都算少？”秦红英一个人唱戏唱得好嗨，一大早飙戏除了饿没毛病，拉着张外婆就往鲤鱼酒家走。

　　“走走走，肯定开门了，不开门我也给她拍开了。”秦红英拉着张外婆，张外婆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心里思量，闺女说的事，到底靠谱吗？

　　张大嫂一看，有吃烤鸭的好事，赶紧上楼去喊张金金，秦红鹿也被吵得下了楼，从昨天来这里，她就不停歇地干活。她娘还打压她道：“来外婆家就要勤快，吃饭少吃点，干活多干点才讨人喜欢。”

　　秦红鹿不知道讨人喜欢有什么好处，不还是她做饭洗碗？难道就是换了个地方做饭洗碗吗？

　　刚醒听舅妈说去吃烤鸭，怎么也要跟上。

　　鲤鱼酒家，周全被拍门拍醒了，正要发火，这里不经营早饭！

　　就见打头的就是秦红英，他无语地开了门，还有个脸生的老太太，脸生的中年妇人，脸生的黑脸女孩子，脸……哦，这个也脸熟，这不是秦红英姐姐吗？

　　开门，开门，马上开门！

　　一行人坐在大堂最大的桌子上，秦红英叫了一壶茶，周万家也被喊起来烤鸭子。

　　“烤炉都没生火，怎么烤？”周万家怨念不已，伸着脖子看到秦红英更沮丧了，说道：“这还成本价，没赚头！”

　　“她外婆请，正常饭价就成！”周全刚刚被秦红英点明白了，这是坑外婆呢，岂能不配合。

　　“全价还成。”周万家拿出腌制好的鸭子，上炉开烤。

　　“可以先来点牛肚这些小菜。”周全说道，这次又好运遇到了牛，只剩个牛肚，采买了回来，这个菜可以大出血吧？

　　“牛……牛肚？”张外婆说道“猪肚就成！”“好嘞！”猪肚一叠，这边喊完，那边周万家赶紧就给上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起得早点算什么！有钱能使磨推鬼，我现在一点也不累！我不累！

　　盘子上来，秦红英就先夹给张外婆，嘴甜得不行，谢谢外婆八辈祖宗，真心感谢，谢谢你，我衷心谢谢你。

　　一个人把一桌人尴尬得不行。

　　“再来壶茶，上好碧螺春！”谢累了就喝水。

　　张外婆心惊肉跳地看着东西一叠一叠上来。秦红英还劝菜，来个鱼头，活到九十九，再来一口肉，阎王都不收。

　　这大早上地唱的是什么啊？秦红鹿昨天就吃了半碗白饭，这会正把脸埋眼里抓紧吃呢，真好吃，这才是正确的镇上打开方式，昨天肯定是打开方式不正确！

　　等上来烤鸭，秦红鹿已经吃饱了，都怪她不知道压轴菜，镇上的宴席果然了得。

　　这烤鸭，还是张万里今年上的新菜，请来的大厨指点他封了两个泥炉，里面一次挂五只鸭子，泥炉上有个转杆，铁的带个木头把，一刻钟把转杆转一转，里面的鸭子受热更均匀。

　　大厨私藏酱料，咸香适口。张万里还要花钱在大厨这里买酱料，张万里心疼的咬牙，但是没办法，要不是他给的太多了，也留不住一个手艺人呐！

　　面剂子一个一个摞了，压一下，抹油擀成面饼子上锅蒸，熟了一层层揭开。

　　薄饼抹了酱，再放点葱丝，时令蔬菜，一卷，秦红英自己都能吃一只。

　　最后结账一两银。

　　张外婆是捂着胸口走的，这还是秦红鹿的定钱呢。这就凭空飞了？

　　一家子搀扶着回到家里，有的是心疼的，比如张外婆，有的是吃撑的，比如秦红鹿，秦红英。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确实是这样的！

　　就算同一桌吃饭，同一床睡觉，咦？这是床？

　　晚上秦红英看到二楼大通铺都惊讶了，这么大真装得下五个人吗？

　　张外婆家租的两层小楼，昨天秦红鹿来了以后，舅舅就在楼下住了，张外婆，张舅妈，张金金，秦红鹿，就在楼上挤大通铺，今天加了秦红英，已经是横着睡了，再加上个人，是准备压骡吗？

　　秦红英不知道客气，直接就往想舅妈身上一躺道：“要是压摞，我选择压舅妈。”

　　舅妈“我谢谢你！温暖了四季～”

　　张舅妈就推她，秦红英不依道：“舅妈，你软和，难怪我舅舅喜欢压你，我也喜欢！”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张舅妈震惊了，这是一个八岁女孩可以知道的嘛？

　　一恍惚，秦红英就打起了呼噜，睡得可香了。

　　张舅妈推了推，人都没醒，一巴掌抡过来，秦红英呼噜，翻了个身，不知道怎么，就翻过了张金金，翻到了张外婆怀里。

　　“啪！”这一巴掌打的是太真实，这是仇恨的巴掌，这是使全了劲儿给的巴掌，张金金就这么受了。

　　已经不哭了，已经被打傻了，张金金看着母亲的脸，一句“鬼啊！”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张外婆不被压醒也被嚎醒了，得了，都别睡了，找郎中吧？

　　鲤鱼镇哪里有郎中啊！只有一个久病成医的药罐子，也不得不捏了鼻子请了。

　　药罐子最黑了，要不然自己的药哪里来？上来又开了一两银。

　　张外婆已经欲哭无泪，这都开始亏空了，不管怎么说，明天务必把人送走，收到尾款，解决了这俩祸害。

　　祸害第二天，又要吃烤鸭，张外婆咬着牙没答应。

　　秦红英看没有油水可捞，只嚷嚷饿，从屋里，嚷到大街：“外婆，是不是家里没米下锅了？我好饿啊？要不我去上工？”秦红英又在门口唱戏，舅舅去上工，她就开唱。

　　还有杏花村的村民去找秦大，你闺女在你丈母娘家饿得直哭。

　　心里寻思难道家里真困难？难怪你当年十多两娶美娇娘呢！现在肯定是花完了，可惜了，你婆娘没有妹妹，再来个十多两，就宽裕多了。

　　秦大黑了脸去丈母娘门口赶去，路上怒气冲冲想到，秦张氏哪次回娘家空过手？他在这里做活，也三五不时地往丈母娘家送韭菜。

　　俩孩子住几天，供几天饭都不肯了这是？就算孩子吃得多，对，自家小五吃得多，秦大脚步越来越慢，那确实有点供不起。

　　到了张外婆门口，人已经被劝进去了，据说答应了买烤鸭。

　　哎呀，这个待遇他都没有活呢，要不他中午也搁这吃？他也想闺女呢，对，他可想他闺女了。

　　秦大还是死皮赖脸地留下吃午饭了，张外婆的脸更黑了，她儿子张成一看姐夫在，还去打了酒，非要和姐夫喝两盅。

　　平时都不是啥闲人，秦大好赖看天吃饭，有时候还能歇两日呢。张成一个后厨帮工，也干的成天不着家，这两天洗碗都成他的活了，你说要不要换了活计。

　　张成这样问秦大。

　　“你这身板扛包不行啊？”秦大仔细想了想，还有什么活？

　　秦红英看秦大吃得慢了，还给她爹夹了一个鸭翅膀。她爹还笑得欣慰，自家闺女就是贴心。

　　又给秦红鹿和自己夹了根鸭小腿，没办法，烤鸭烤完就被片好了，端回来的，大腿都被片成片了，小腿也不错，烤得焦焦的，外面的鸭皮可香。

　　骨头也烤酥了，能咬动的地方也嚼了吃了，骨头补钙呢，可不能浪费。

　　张外婆和张舅妈也往金金碗里夹，一下子张金金就成了两块肉。

　　“外婆，可不能这么偏心的！”秦红英又给自己和秦红鹿夹了一块。这样她们就都是两块了，嘻嘻。

　　秦红鹿埋头吃饭，妹妹给夹的就够她吃了，她平时在家也不敢夹菜，习惯一筷子菜就着一碗糊糊了。

　　现在是白米饭，她光吃米饭都成。当然有烤鸭更好。

　　秦大看了看这边小孩子玩闹，也想不到什么活适合大舅子。力气活吧？张成干不了。跟船倒是有活，那多危险啊！大舅子是家里独苗苗，有啥事秦张氏还不吃了他。

　　“要不今日下工，我把她俩带回去吧！”秦大和张外婆商量，你看秦红英又添了一碗饭，锅里已经是个底儿了。

　　不对，没底儿了，只见秦红英用木铲子把米饭压了又压，最后还添的冒尖了，笑嘻嘻地回桌上了。

　　秦大都不敢看了，算了领回家吧，丈母娘家本来就不富裕，再来个这么能吃的，岂不是雪上加霜。

　　“不成！”张外婆和张舅妈异口同声地反对，秦大反而惊讶了，他本来看小五吃饭丈母娘脸色不好呢，以为他说领孩子回去，也就场面上客气一下就顺势让领回去了，怎么反对得这么坚决，难道是真的想俩孩子了。

　　看着吃完饭，一甩手，拉开门跑出去玩的俩孩子，再看别别扭扭的张金金，秦大扒下了最后一口饭。

　　这边秦红英拽着秦红鹿就出去了，秦红鹿搂着她的肩膀，没办法，她姐比她高太多。秦红鹿腻腻歪歪说道：“幸好你来了，你不来，我还得洗碗呢！”

　　“不洗，客人洗啥碗啊？张金金不洗让你洗？她家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秦红英一边寻摸给二姐买点啥，后来一想，铜板她还没数嘞，一会哗啦出来一堆铜板不好解释，对了，可以带二姐去船上玩，这两天也没看到自己的船，还怪想的。

　　秦红英兴冲冲地拉着二姐，就往鲤鱼酒家跑。

　　已经吃了午饭，鲤鱼酒家忙完了的周全刚把地拖了，就见秦红英带了姐姐直接从旁边的台阶，去了平台上。

　　这肯定是要出去玩，因为秦红英二姐也在，他不好意思出去，没和年轻女孩子接触经验啊！

　　秦红英是小豆丁，每次他都想着是妹妹，才举止不出差错，这要是同龄人，手到底该往哪里放啊？

　　按说他也是见过很多人，大世面的人了，可他这店里，基本住的都是汉子，偶尔来一个，人家肯定戴纱帽啊，匆匆来匆匆去的，他也不敢抬头看人家啊！所以接触女子有限。

　　周全纠结着去了平台，不太敢看秦红英二姐，只对正解船的秦红英说道：“记得检查一下船，别有人使坏。”

　　船放在这里，周全也不可能一直不错眼盯着，就怕有人嫉妒，凿船就糟糕了。

　　他说了下怎么检查船，秦红英就依言去检查船了。

　　平台上周全和秦红鹿都不敢看对方，都盯着秦红英左敲敲，右打打，从没像现在觉得时间过得慢的。

　　“你是……”

　　“小五……”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嘴，互看一眼，脸都红了。

　　“你是秦红英二姐？”周全打断了凝固的气氛问道。

　　秦红鹿点点头，问道：“小五的鱼是从这里钓的？”周全点点头，秦红鹿这样一说，他四顾一下，没看到那个老叟还有点奇怪，不是天天在的嘛？

　　“小五是怎么钓到的呀？”秦红鹿早就想问了，因为一问秦红英，她说得太干巴巴了，总觉得有什么窍门呢！

　　“你想钓吗？我去给你拿钓竿。”周全觉得，百闻不如上手一试，动手才有乐趣，因此提议道。

　　秦红鹿还没答应，秦红英已经收拾好了，冲平台喊道：“二姐，我们出发吧！”

　　秦红鹿对周全说道：“改天吧，这几天我都住我外婆家，有空再过来。”

　　“好好。”周全目送姐妹俩上船离去。

　　“小五，这是谁的船啊？你上来就解绳子，吓我一跳！”秦红鹿一上船就晃悠，吓得她赶紧就地坐下埋怨道。

　　“姐，你赶紧坐好，别动来动去的，这船容易翻哈。”秦红英开船，秦红鹿吓得赶紧抓住船棚，看江面水波荡漾，又看得有点出神了。

　　“这谁家的船啊，你就敢用。”秦红鹿又问了一遍。

　　“嘻嘻，姐姐以为是谁家的？”秦红英阴阳怪气地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是周全家的？”

　　“那个人叫周全啊？”秦红鹿随口问道。

　　“对，对，二姐，别聊别人了，你想去哪？”秦红英一问，秦红鹿四顾看了下，吓了一跳，声音都颤了，说道：“小五，你咋开这么远，你会开船嘛！快开回去吧。”

　　秦红英白了二姐一眼说道：“放心坐，这是河又不是江，大不了游岸上去嘛！”

　　秦红英这么一说，秦红鹿就更不放心了，她坐在船上不敢动，也不说话，显然生气了。

　　秦红英无语了，怎么谁坐自己船谁生气啊？她是不是只适合独行？怎么办？只能哄呗！

　　“二姐放心，我还开船载过大姐，大姐夫呢。”秦红英打包票道。

　　“真的？”秦红鹿竖起耳朵。

　　“当然，你回去问大姐，肯定就知道了呀，这我又不能说谎。”秦红英信誓旦旦地说道。

　　秦红鹿轻轻挪了下屁股，精神没那么紧绷了，她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端午。”秦红英又问：“咱们去哪玩，你是想去东半月湾村呢，还是东阳县？”接着她开始介绍：“东半月湾村，就是风景好点，东阳县，卖东西的多。”

　　“东阳县吧。”秦红鹿说道。

　　“好嘞，东阳县走起～”秦红英说完就加速度，秦红鹿忙喊：“慢点慢点。”

　　说话功夫就路过东半月湾村，秦红英还给二姐指了指那个牌坊，说道：“你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举人牌坊！”

　　说完一瞧，牌坊下站着的不是举人老爷是谁？后面还站着俩年轻男子，一个是她见过的举人老爷喊“小丙。”另一个不认识。

　　她还摇摇给举人老爷打个招呼：“举人老爷～”

　　岸上的张云畴都笑了，和小丙说道：“你开艘船去护护那个丫头，怎么胆子这么大，还敢带人跑了？这河上也没有那么平安。”

　　“这……”小丙看了眼小甲，小甲瞄了他一眼不说话。

　　“快去快去，本来就开船开不过一个小丫头，再磨蹭就跟不上人啦，看小甲做什么，他是举人老爷？”说完最后几个字，张云畴又笑了，最近听习惯了，觉得还不错。

　　小丙领命下去解船，一会儿就追上了，因为秦红鹿根本不让秦红英开那么快！

　　岸上张云畴看着远去呢两艘小船，嘴角上扬，心情愉悦。

　　“老爷认识那个小丫头？”小甲问道，而且很熟悉的样子。

　　“一面之缘，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哎，也不知对她来说，是好是坏。”张云畴对秦红英的胆子又有了进一步认识，又不是力气大就无敌，尤其是两个丫头出门，知道会有多大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