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靖从种田开始》江上秋雨

25、第二十五章

　　秦家，大丫双手捧着一碗热茶，迈着小碎步，慢行到秦张氏面前，上身不动，腿微微一弯，腰轻轻一伏，茶录过头顶，细声细气地说道：“请夫人喝茶。”

　　秦张氏在后面踢了踢大丫的屁股，淡淡地说：“下次腿再曲得深些，刚刚做的是什么？越来越差！你是不是傻的？”

　　大丫深吸一口气，眼眶浮上了热泪，还有种羞耻感。

　　哽咽着答应一声，又用烫得通红的手指，去倒热茶。秦张氏规定，水必须是烫的，温的怎么能体现你的意志力！

　　大丫委屈又难过，眼里的光慢慢泯灭。

　　不止她有这种感受，路过的二丫，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暗想，娘这是在干啥啊！古古怪怪的。大姐好可怜啊！

　　大丫又练了一次，这次因为水太烫，不小心撒了，大丫捂住烫伤的手呜呜哭了起来。要是这样，她宁愿干活呜呜……

　　秦张氏就暴怒了，辱骂劈头盖脸向涌向大丫。

　　“你个死丫头真没用！”

　　“生个你这样的女儿是我一生的耻辱！”

　　“哭什么哭！家里的灾难都是你哭来的！”

　　“养条狗还会看门叫两声！”

　　“快去死！没你这样的蠢笨女儿！”

　　大丫捂着耳朵，又被秦张氏扒下来手，必须听着！大丫一开始跪着哭，后来听娘骂得难以入耳，拉开院门跑了出去。

　　“温良兄，柏远兄回了，咱们还是早点去赏花作诗，早去早回！”另两个学子和张温良，都是司山书院的学子，今日出来，也是听说杏花村周围的杏花开了，过来赏花吟诗的。

　　“算了，咱们也回吧！”乘兴而来，无心而归吧！

　　“这个……”两兄弟的哥哥潘越说道：“我娘让我摘一支最高处的杏花呢，我们还是去吧！”他劝张温良道。

　　弟弟也跟着劝道：“不能因为柏远兄回了，我们就不作诗了，走走走！”

　　三人又一同离开了鲤鱼酒家，顺着青石板路，漫步而行。

　　鲤鱼镇沿峭壁而建，鲤鱼镇这方向，只有光秃秃的石头。

　　三人走到了杏花村必经之路的高坡，本来兄弟二人在前面，走着走着，突然张温良成了前头领路的，他扭头看了看两兄弟，怀疑他们是不是累了，看吧，吵得最凶的赏花的是他们，现在有点力竭的也是他们。

　　张温良信步走在前面，上了坡以后，风景豁然开朗，据说杏花村是三十多年前逃荒过来的，以前还是一个山谷而已，现在有了人家，炊烟袅袅，宛若隐士的住处。

　　“潘弟。”

　　张温良突然间扭头，竟发现腰间有双手，往上一看是潘越，潘越尴尬地抽回手，挠头道：“一时看风景入神，哈哈，弟弟，还不跟上！”

　　两兄弟眼神对视之间，张温良突然明白了，刚才他竟然要把他推下山坡！这山坡颇为陡峭，真推下去，不死也残吧！张温良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这两兄弟极力邀请他和柏远兄过来，是不是早就起了什么不好的念头。

　　他有点神思不属，一言不发地前行，心里在思量这两兄弟的行为，脚下奔走的飞快，一定要找个有人烟的地方，他一个人面对两个对他有恶意的人，根本打不过！首先，他与二人，没有结过怨，也是过了县试以后，这两兄弟榜上无名，才突然和他和柏远兄搭话，才渐渐熟悉了起来。

　　难道是背后有人指使？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那就是因为府试？太可笑了，县试，府试，只是科举路上最小的一步，竟然要用这样龌龊的手段，那以后会试乡试呢？

　　他的心中充满了悲哀。

　　“温良兄，别走那么快，刚刚有误会，请听我解释。”

　　这是潘越的声音，张温良轻嗤一声，以为他会相信吗？他只信自己的眼睛。

　　不知不觉这是走到哪里？他已经穿过村路，到了尽头的池塘，池塘旁边也种了很多杏树。

　　他突然发现，穿过杏树的池塘上，竟然漂浮着一个人？他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一个头发枯黄，身材瘦弱的女孩子眼睛紧闭，趴浮在水中。

　　他举目四望，没有人，反复思量后，还是救人的念头占了上风，他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拖了那女子上岸。

　　女子的体重好轻，也没有任何挣扎，好像已经心存死志，没有一丝留恋。

　　他忍不住想，这女子经历了什么，他今天经历了背叛，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吧！他无奈苦笑。

　　到了岸边，他手指放女子鼻子下面，试了试，还好还有呼吸。

　　“温良兄？你这是做什么？”突然，背后潘越大叫道。

　　“有人说话？”

　　“不像我们村的。”

　　“走！去看看！”

　　看这情形，张温良似乎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可能是命吧，张温良看女子身上衣衫已经湿了，身材尽显，他还是脱下自己的外袍，拧了拧水，搭在了女子的身上。

　　“哎呀！是大丫！”

　　“快去喊大丫娘。”

　　好几个人走过来，有老有少，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刚刚人在水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现在他救了人上来，跑出来一群人。

　　张温良像是在看一出荒诞剧，而他就是那个演员。

　　“温良兄，读书人的品格不能丢，今日这事，你需负责。”潘越的幸灾乐祸那么的明显，以至于不想掩饰了吧。

　　“往日情分断绝于此，你走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张温良脾气好，不代表他需要和讨厌的人虚情假意。

　　“呵！”潘越看了看张温良滴水的中衣，觉得这样也差不多完成那人的交代了，这么冷的天，张温良回家最少也要个风寒，府试肯定不了了之，他招呼弟弟一声，两人扬长而去！

　　一会儿张温良只见一个中年美妇被簇拥着过来，他闭了闭眼说道：“我会负责的。”

　　“不行！”秦张氏一口拒绝，不说身后的村里人，张温良也惊讶极了。

　　“今日不便，择日我会上门！”张温良说完，就拖着湿漉漉的衣衫往回走。

　　“不行！我不答应！”秦张氏咬着不答应，秦奶奶气的训斥她：“秦张氏，你不答应，那你是逼大丫去死！”

　　村子里那么多人看到了，大丫还有什么名声可言，看这后生穿着打扮干净整洁，为人文质彬彬，还是个读书人。

　　不是秦奶奶对自己孙女贬低，就是自家专门去给孩子说亲，找到一个这样的也不容易的。要知道，连秦里长家，都没有读书人！

　　“村里就不掺和了，你们自行商量吧！”秦里长一看，这外乡人也不是说不负责，反而是秦张氏在拿乔。

　　有秦奶奶在这，他不认为适合他参与。

　　秦里长朝四周的人说道：“散了吧，散了吧，这是秦家的家事，让她们好好商量一下吧。”

　　人群散开，窃窃私语远远传来。

　　“大丫咋想不开投水了？”

　　“这几个年轻人不错呢！”

　　“哈哈，那你家小翠过来看看怎样？”

　　“个老不羞的，小翠才多大？！”

　　秦张氏把院门一关，院子里清静下来。

　　只剩秦奶奶在屋檐下坐着，她说累了歇会。秦二婶还在劝秦张氏：“大嫂，让人打听打听这孩子的情况，可以的话，你就许了吧！大丫生辰也过了，十三岁的大姑娘，定亲也是时候了。”

　　“哼！你怎么不让你家小月定？”秦张氏气糊涂了，竟然扯进来小月。秦二婶也恼了，冷哼一声道：“我又不会逼我家小月寻死，才不怕小月遇上这种事呢！”

　　说完看向秦奶奶道：“娘，我回家做饭去了，您忙完记得回家吃饭！”

　　秦奶奶摆摆手，秦二婶摔门出去了。

　　“这亲事我答应了，你着日来提亲吧！”秦奶奶一锤定音，张温良松了口气，从这陌生的村子，往家赶，路上风吹过来，浑身一冷，他直觉不好，罢了罢了，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