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靖从种田开始》江上秋雨

11、第十一章

　　吃罢饭，接着干活。

　　下午，她刚运了一趟石头，看汤圆手里捏着什么，虎虎生风地往外跑去，五丫眼前一亮，肯定是货郎来啦！哈哈哈！总算把货郎盼来啦！

　　果然拨浪鼓的声音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五丫也跟着汤圆跑了两步，不对，她又回东厢房，看姐姐们都打发出去捡柴打猪草洗衣服去了，她把攒起来的铜板变了出来。

　　哗啦一大堆，都把五丫吓了一跳。她去灶房找了根软稻草，一个一个串起来。

　　按说五丫没学过字，是不会数数的，但是她就是会，这个她挠挠头，会也不是啥坏事，算了，咦？刚刚数到几了？重数！

　　五丫最后数了九十八个铜板，还有一个第一次捏坏的，她也没舍得扔，加起来差一个一百钱。以前她可能没有概念，但是小月姐说，汤圆那身衣服一百个铜板。

　　一颗麦芽糖，是一个铜板。

　　她的铜板就是差一个，是汤圆的衣服。麦芽糖的话，可以买九十九了。

　　发了发了！五丫捂着脸尖叫，恨自己前几天竟然对赚铜板不积极，不应该、不应该！

　　五丫数好了铜板，太多了，没地方放，总不能在货郎前面变吧，那可不行。

　　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不用说就是大姐细心叠的。

　　哎，五丫想到灶房墙角有个小罐子，那是以前爹喝酒时候留下来的，一个当了盐罐，几个盐了菜，汤圆当时非留了玩，她爹就同意了，汤圆玩了几天，很快就没兴趣了，就在灶房落灰了。

　　罐子里有层灰，五丫也不嫌弃，倒了倒灰，就把铜板装进去。

　　又在灶房拿了个筐背上，买了东西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找个工具掩护一下。

　　就这样，五丫第一次买东西之旅出发了。

　　货郎就在村中央那个池塘，池塘边栽了很多树，最大的一棵是柳树。货郎每次来，都在那个柳树下等人来买东西。

　　远远地就听到拨浪鼓叮咚，叮咚，叮叮咚咚。

　　还有小孩兴奋的尖叫，不响了，就是货郎在给孩子拿东西，五丫就猜，这个是谁在买吃的？汤圆？豆芽？小路？小妞？

　　一会又响了起来，这是这个孩子买完了，下一个孩子还没拿定主意，货郎就接着转拨浪鼓，吸引顾客。

　　五丫停住脚步，不行，她这样大张旗鼓地去，肯定被村里人看到，到时候她买了东西，肯定被她娘盘问钱从哪来的。

　　五丫可不想告诉任何人自己的铜板是从哪里来的。她扭头又朝进出村的必经之路走去。

　　村里往外只有一条路，因为村子四面环山，这条路在南边两座山的中间低洼处。经过祖祖辈辈的探索，这条路是最平稳和安全的一条路。

　　五丫躲在路上的矮树丛中，目光炯炯地看往小路的尽头。

　　等待货郎的时间，是这么漫长。中间还看到卖豆腐的李铁牛挑着豆腐过，五丫赶紧矮下身子躲一躲，李铁牛一心赶路，哪里会想到路边藏个小孩，更不知道这小孩还目送了他一会。

　　五丫送完李铁牛，又胡思乱想，自己那么多铜板，货郎肯定也要问自己。对，就说家人让来买的。

　　那要买什么呢？五丫泄气的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货郎都卖什么。

　　以前货郎来了，她都不敢往跟前凑，娘会骂人。

　　反正糖肯定是第一个买的，其他的看看有什么再说吧。

　　五丫百无聊赖的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听到叮咚叮咚的声音传来，她兴奋的锤了锤发麻的双腿，目光炯炯地看向来路。

　　果然挑着担子的货郎慢慢从村口出来，货郎左右手，一前一后扶着担子上的麻绳，防止晃动。左手的拨浪鼓也和麻绳攥在一起，鼓槌随着货郎走动，有一声没一声的发出叮咚的声音。

　　“哈哈，你怎么那么慢，等得我好辛苦。”五丫从矮树丛窜了出来，叉腰问道。

　　货郎被突然窜出来的五丫吓一跳，还以为遇到山匪了呢？可把他吓得魂都飞了。看是个小孩子，也没在意她的话，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货郎惊魂未定地把担子放下来，拍拍胸，喘口气说道：“你拦住我干什么，差点没把我吓出个好歹。”

　　五丫突然想到自己可以是谁家的孩子了，她说：“货郎叔，我家大人上山去了，让我在这里等着买点东西。”

　　是的，五丫想起来周全，就顶他身份一用吧。

　　“买什么？我给你拿。”货郎看离村子这么近，也不怕埋伏，就问五丫。

　　这时候，货郎的物品都已经都盖起来了，要不然在路上丁零当当，不太好运输。

　　因此所有的东西，都被封在一个大的四方盒子里。中间是扁担，货郎就挑着两个方盒子，翻山越岭，走村串巷。

　　“货郎叔，把盒子打开吧，我挑挑。”五丫怕货郎不信，从小罐子里拿出用草绳串起来的铜板。

　　货郎一看铜板，知道不是闹他玩，就把扁担放地上，将两边的盒子打开。心里也在嘀咕，这家真是心大，这么多钱给孩子。

　　一个盒子打开，五丫一眼就看到了麦芽糖，就说：“先要块麦芽糖！”货郎轻笑：“好嘞！”

　　心想，孩子果然是孩子，第一个就是买糖。

　　五丫指了一个小人说，这是什么？

　　“这是小人糖。”货郎耐心地回答她，还拿一个给五丫近看。

　　只见小人捏得栩栩如生，头脸衣裳都有，五丫不感兴趣递了回去。

　　“这是什么？”“这是团扇！”

　　“这是什么？”“这是小鼓！”

　　“有肉吗？”五丫看了一遍，个个不认识，个个觉得新鲜，干脆问了自己想买的。

　　“没有肉，有农家晒得肉干，新收上来的，你要不要？”货郎看在铜板的份上，非常耐心，并没有因为五丫是个孩子而轻视。

　　“肉干多少钱？”五丫眼睛一亮，就这个了！

　　“三十文一斤。”货郎也很开心，能少几斤重量，赶路也轻松一些。

　　五丫把铜板全部递给货郎：“全部要肉干。”

　　货郎给五丫称了三斤肉干，还把秤上的星让五丫看，你看，三斤给的足足的！

　　只见秤杆高高的挑了起来，五丫像模像样地点点头，其实她根本不认识，就很慌。

　　“肉干三斤。九十文，麦芽糖，一文。”货郎一会丁玲桄榔把铜板数清了。

　　“你这是九十九文，还有八文你要点什么？”货郎看到那枚裂了的铜板，也不在意，钱庄会回收这些铜板，两枚给一枚新的。因为五丫是大客户，区区一个铜板货郎就不放在眼里了。

　　“有没有皂荚水？”五丫想起来秦月的小葫芦皂荚水，觉得确实比草木灰好用些，就买些用用。

　　“有有有，货郎熟练地从一个盒子角落掏出来一个葫芦。”

　　五丫一看，果然和秦月那个小葫芦一样。就问：“这个多少钱？”

　　“五文。”货郎说道。

　　“那就来一葫芦这个，剩下的要麦芽糖。”

　　“好嘞！”货郎麻利地数了五块麦芽糖出来，跟五丫说：“再送你一块麦芽糖，下次还来买哈。”

　　货郎把麦芽糖，用从盒子底部抽出来的油纸包上，递给五丫。又把肉干给五丫装筐里，自己麻溜地把东西收拾进盒子里。

　　扛起扁担，唱：“洋红哩来洋绿！卡子梳子红头绳，丝线洋线，桂花头油顺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