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说我们在一起》庾楼月

20、二十

　　二十
　　在时光老去前。看见你的脸，如风似的掠过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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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乐阳听完若悠那一声“乐阳”，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然后突然醒来。他以为此生都只能追忆的呼唤，那么不远不近的从若悠的口中传出，连语调都一模一样。她眼神像是悲切又像是喜悦，复杂得像是盛满了整个世界。

　　于若悠只觉得站在灯光背阴处的尹乐阳一点都不真实，他一向美好得不真实的，从来都是。那一声若悠，像是穿越了长长三年的时光，她觉得恍惚得像是某个午夜，自己站在小区的小花园里等他回来，他乘着夜色归来，看着坐在观景亭里看星星的若悠，然后心疼地叫了声若悠，她就那么轻易地回过头来，回他一声——乐阳。而今晚她就那么脱口而出的响应了他，全然忘记了这三年分别。若悠一直以为这辈子再也叫不出口的，那些在午夜惊醒哽咽在喉，想叫也叫不出口的名字。若悠总以为自己要是再叫出这个名字，一定会泪流不止。那么多时候，她都想放弃了，她想如果尹乐阳在，自己一定要躲在他怀里告诉他这个世界有多么黑暗，自己也一定要躺在他肩头，不管一切，只是好好睡一觉。如果他在，自己一定不会遭遇那一切。

　　尹乐阳慢慢走近，每跨一步都将背影拉得更长，于若悠像是被灯光射得睁不开眼，又像是觉得自己眼花了，只是用手擦着自己眼睛，越擦眼前却越模糊。她费了很大的劲才让自己看清，的确是尹乐阳。

　　是他。自己想了那么多年的他。

　　“若悠，我回来了。”
　　还没等若悠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这一刻，她才觉得他真的回来了，连气息里都是自己的那个乐阳，他们像是没有分开三年，只是分开了三个星期，或许是三天。

　　“噢，你回来了。”
　　若悠说完这句，又像是要说出什么，尹乐阳就见她嘴角动了动，终于没再说什么，只是眼角不停流出泪来。

　　若悠以为如果有一天自己的乐阳回来，她会说出千言万语，但是此刻她只觉得脚下空荡荡的不真实，像是小时候踩在妈妈铺的厚厚的棉被上。

　　尹乐阳只见若悠整个人往下滑，他赶忙用手扶着她。他看着若悠眼睛转也不转的盯着自己，这才将她拥进怀里。她的体质本就瘦，从前就是吃什么都长不胖，现在他扶着她的腰觉得盈盈一握，像是更瘦了。这些年，她都在做什么。三年前那夜，她说自己的人生因为他而变得辛苦。他一直以为放她离开，离开自己的世界会让她幸福，所以三年来，他从来不回来看她。他害怕看到离开自己以后更加幸福的于若悠。

　　于若悠只是伏在尹乐阳的肩头，眼泪就止不住了。她怕自己发出声音，所以用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她有多么想告诉他，三年前一个人走出和华商晨会面的咖啡厅，就蹲在路边的公交站台全身就觉得了没了力气；她多么想告诉他，三年前自己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安然睡着的他，那种绝望；她多么想告诉他，自己多少次在12点以后站在学校的林荫道下，想看看银河，可是永远只是黑暗……

　　尹乐阳感觉到背后的抽泣，只是轻轻地拍着若悠的后背，像是以前她做了噩梦哄她睡觉一样的姿势。在这一刻，于若悠真的忘记了一切，她忘记了华商晨，忘记了郑基浩，忘记了父亲，忘记了尹乐阳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只想靠在他怀里痛哭一场。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再说，只是相拥站在花圃中。这一分一秒都是上天的恩赐，像是谁说一句话都会让这美梦清醒过来。

　　若悠以为这一刻真的会成为永恒，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于若悠听到这个特定的铃声早就脸色大变，匆忙地从尹乐阳怀里抽离，在一旁的包里找自己的手机。完全不意外地看着来电显示——仁心医院，是父亲所在的医院。

　　我们到底兜兜转转地走了多久，才刚好回到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