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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晋江文学城独家 ...

  •   “时辰已到,容清,斩。”

      令牌随鲜血共同坠落自闹市街头,唏嘘声一片。

      “容清自诩清廉,实际草芥人命,私下收受贿赂,完全不顾我们的死活!”

      “他有今天,是他咎由自取!”
      “是啊,都是因为他,我们长风城才这般凄惨!”

      众人拍手叫好,唯有一老妇人手捧竹卷,跪在监斩官面前,哀声嚎哭:“我儿冤枉啊!!”

      “你儿子要是冤枉的,长风城会十年干旱吗?”
      “他这是遭天谴!死了活该!”

      监斩官张塑端着热茶,用杯盖拂去茶叶,幽幽道:“陈夫人,你听见百姓们的心声了吗?”

      说话间,他鼻梁上一颗硕大黑痣也随之晃动,斥道:“如今容清已经身首异处,你举着个竹卷给谁看。”

      陈夫人一只眼睛已经哭瞎,剩下一直浑浊地盯着高台:“恳请圣上明察,我儿冤——”

      “圣上?”张塑冷笑一声:“皇上日理万机,怎会管我们这些小事。”

      说罢,他缓缓走过来,从陈夫人手里拿过竹卷,看也未看转手扔到火台上。

      火焰上窜,他慢条斯理道:“陈夫人,听闻你诵经礼佛,你儿容清有罪当诛,若真是被冤枉了,怎么不见神佛相助啊?”

      熊熊烈焰映在陈夫人眼底,她捂着胸口,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

      ……

      苑筝拂袖,镜灵里的长风城褪去,逐渐恢复成原样,映出她眉眼曼妙的脸。

      眼波婉转之际,带着一股子妖媚态。

      她缓缓抬起手,纤长白净的手指尖生出一株绿藤。

      绿藤调皮地朝她点了点头,在她指尖跳跃几下,藤蔓徒增,眼前景色很快被一片翠绿取代。

      --

      林中有雾,山间宅子起风却吹不散迷雾。

      容清上京赶考,听闻穿过这片林子能省下十日时间,可现今已经走了三个钟头依旧徘徊在原地。

      来时天色尚早,如今黑夜悄然而至,树上他留下的记号已经变了颜色,似乎下一刻就要烂掉。

      他颓废地倚在树下,水囊里的水所剩无几,容清小小抿了一口,不甘心地挥散眼前浓雾。

      养好了些精力再次起身。

      这一次他完全不顾自己留下的记号,闭上眼睛一通乱走,也不知过了多久,脚下再听不见树叶破碎声音,缓缓睁眼。

      一幢被绿色藤蔓缠绕的木屋呈现在眼前。

      木屋崭新,藤蔓也暗夜里散发光辉,容清以为这是自己眼里的光,揉了揉,一步一步迈上台阶。

      身后依旧是被迷雾笼罩的树林,鼻间隐约闻到湿气,天要下雨,这里是唯一一处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容清抬手,轻叩三下:“请问有人在家吗?”

      微风浮动,不远处蔷薇开得正盛,花团锦簇之间有一朵娇艳欲滴,引人凑上前仔细观看。

      美中不足花茎位置有只蠕动的小虫,容清拾起一根细棍将小虫扔到台阶下。

      这里一定有人常住,容清想,不然这株蔷薇不会开得这样旺盛。

      “请问有人在家吗?”他又高声喊道:“鄙人容清,在山间迷了路,可否收留一晚,必有重谢。”

      木门自动敞开,容清微怔之际,腰间突然多了股力道,他被推了个踉跄。

      猛然回头,只见房顶坠落一条粗重的绿藤,正在门中央晃动。

      容清正欲退出门,瞥见桌上有一字条,笔迹娟秀,上面清楚写着:【我于三日离家,十三归家,若有善心人帮我照料蔷薇浇水驱虫,便可在屋中歇息。】

      容清欣喜,立马放下包裹,园中寻得洒水壶,精心浇灌了门外蔷薇,并认真清理藏匿在娇嫩花瓣中的蚊虫。

      做完这些后,他心安理得躺在床榻上小憩。

      恍惚之间,闻到一阵浓烈的蔷薇花香,想必是院外又起风,将芬芳吹进他鼻间。

      容清嘴唇微弯,翻了个身忽然感觉香气更加悠然,甚至还带着温度,腰间的薄被似乎也在收紧——

      不对。

      被子怎会自己上移?

      容清正欲起身,身体却不受控制,他感觉自己被困在床上,连眼睛都睁不开。

      心脏就要跳出来,而那阵触感却一直在他腰间打转。

      容清在心中默念好几遍静心诗,祈祷这怪物赶紧停下。

      未几,触感终于停下。

      可确实停在了他胸膛之上。

      不等他心血涌上面颊,触感沿着中心再次移动,仿佛一只手在他胸口轻拂,配合浓郁的蔷薇花香,只觉吹气如兰,令他手指甲都跟着发麻。

      如此反复多次,容清用尽全身力气,冲破重重障碍,与心魔的争斗获胜,终于睁开眼。

      他猛地起身,周围除了自己和植物之外,没有第三个生命体。

      再倏地垂下头,解开缠绕在腰间的薄被。

      安静了一会儿,空气中蔷薇花香已经被他的气味掩盖,容清低低喘息,才意识到,自己劳累之后的小憩,竟衍生了春梦。

      梦境过于真实,以至于他提心吊胆,睡了一觉竟比不睡还累。

      容清下床打开包裹,重新换了套里衣,又来到井边将换下来的里衣仔仔细细清洁干净,才回到房间。

      林中大雾弥漫,完全没有消散的架势,他可能要在这里多留宿几日。

      幸而烛火够用,他挑灯夜战,为赶考做足了准备。

      容清的梦想不大,希望能在县城做个小官。纵使清官不易当,也要为百姓谋求福利。

      往日他读书能读够两炷香的时间,可今天伏在书卷前精神萎靡,才看了三页半,哈欠打了不知道多少个。

      容清突然想起下午那场梦,定是这场梦耗费了他大半体力。

      看了一会儿,依然觉得心神不宁,索性给自己煮杯茶。

      等待间隙,他找到扫帚清理院子。

      又去蔷薇花处看了看,惊奇地发现,夜晚的蔷薇比白日里盛开得更加鲜艳,芳香十足。

      他用手拨了拨花瓣,指腹纹路感受到它的娇嫩。

      从小到大,家中清贫,母亲没有闲情逸致养花,他做完功课偶尔会去后山闲逛,见到的大多是写野花,竟不知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娇艳的花朵。

      茶煮好了,容清端着茶杯坐在院子的摇椅上。

      丝毫没注意到刚刚被他抚摸的淡粉色蔷薇,颜色已经又淡粉变得绯红。

      一杯茶下去,容清又伏在桌前看书。

      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要他捧起书卷,立马觉得疲惫至极。

      容清揉着眼睛回到软塌上,翻了个身就进入梦乡。

      窗外株绯红蔷薇晃了晃,舒展出一条嫩绿色枝丫。

      沿着墙壁一路向上蔓延,推开窗探了探,摇身变成一出挑美人。

      苑筝幻成人型,视线依旧落在熟睡的容清身上,眼中蕴藏着亲昵,她用水袖掩着嘴角,笑得调皮。

      绿藤轻轻敲了两下她的肩膀。

      苑筝小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书生样子,逗着玩玩怎么了?”

      绿藤疯狂摇摆。

      “他是我未来夫君。”苑筝不以为意:“我知道现在应该阻止他赶考,不去当官儿,这不是正在阻止吗?”

      绿藤挺直的藤蔓垂下去,显得奄奄一息。

      苑筝用食指挑起来,强调:“我会阻止他的,我断然不会看他横尸街头。”

      说完就推门而入,徐徐靠近床边。

      从前只记得他那张不苟言笑脸,讲起话来冷冰冰的态度,如今幻做书生,还真是徒增些可爱。

      睡颜清朗,脸似乎也比从前在十三重天更圆润了些。

      苑筝伸出手,描摹他脸部轮廓,从眉眼到面颊,从额头到高挺的鼻梁,再到淡薄的唇。

      他的唇虽薄,却很有弹性,是苑筝见过最美的唇形。

      回想起他此次历劫的难是那样悲壮惨烈,苑筝都替他心痛。

      功名利禄虽不是他想要的,但不代表身边的人不想要。

      有他官大一级压在上面,如同磐石一般屹立不倒,底下的人想要捞油水,自然要往上伸手。

      他上面的人说服不了他,自然要除掉他。

      容清啊容清,到死都是一身傲骨,都被扔下来渡劫了,性子还跟十三重天上那个神尊一般无二。

      苑筝陷入曾经的回忆里无法自拔,也没注意到为她盯梢的小绿藤就快要将绿茎给摇断了。

      直到一声低呼在耳边响起。

      “你是谁?”容清坐起身,警惕地盯着苑筝。

      没记错的话,刚才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脸,原本以为是自己又做了那种梦,没想到这次触感比白日里更加清晰,清晰到,他感觉到了温度。

      容清碰了碰自己的唇:“你为何坐在我的榻上?”

      苑筝道:“这里是我家,应该我问你为何睡在我的榻上。”

      怔了片刻,容清越过她爬下了床,手忙脚乱理好衣袖,拱了拱手:“在下容清,昨日见到姑娘留下的字条,已为姑娘照顾花园,因此,睡在姑娘的榻上。”

      苑筝不露痕迹弯了弯唇,忍住笑意:“既如此,我现在回来了,公子请便吧。”

      门没关,容清偏头望了望,林中雾气尚未淡去,此时离开肯定又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不被累死也被渴死。

      容清硬着头皮开口:“不知姑娘会提早归来,可否容我留宿两日,等林中大雾散去再走。”

      “大雾?”苑筝不解地看着他:“什么大雾?”

      容清向外一指:“就是林子里的雾啊。”
      话毕,又问:“姑娘是怎么回来的,没有被雾迷了眼?”

      苑筝起身来到院外,朝暗黑的林子里看了看,回头道:“我怎么没看见半丝雾。”

      容清紧随其后,白烟弥漫在眼前,他用力揉了揉眼,依旧如此,为何这姑娘偏偏看不到迷雾。

      苑筝问他:“你是生病了吗?”

      容清摇头:“没有。”

      苑筝说:“可这深林明明清晰可见,你偏偏说有迷雾。”
      她抱着肩膀,围着容清走了几圈:“我瞧你一身书生之气,该不会是读书把眼睛读坏了吧?”

      容清皱眉:“怎么会呢,我看姑娘可清晰的很。”

      苑筝回手一指:“那颗最粗的树干上有个圆形划痕,你能看见吗?”

      容清当然看不见,但他记得自己曾在一个最粗的树干上留下过痕迹,也是迷途中,屡屡摸到这个痕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原地徘徊。

      离得这么远,她都能看见,难不成是自己的眼睛真的出了问题?

      苑筝说:“这样吧,我看你一个人,又没什么坏心思,就留你几天。刚好我懂些医术,帮你配些药,你喝着试试,什么时候看得清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走。”

      容清连忙拱手:“谢过姑娘。”

      这一夜,容清睡在桌前,抱着他的黄金屋,竟比两次在床上睡得更加香甜。

      因为答应了要为她打扫院子,照看蔷薇,天刚刚亮容清就醒了。

      刚走出门就有饭菜香味袭来,蔷薇瓣上沾满了晶莹的露水,苑筝竟比他醒的还早。

      容清惭愧道:“不知姑娘如此勤劳,明日在下一定早起。”

      一阵风吹过,树上成熟的果子纷纷坠落,苑筝忙拿着碗跑去捡。

      容清眼看她隐匿在白雾之中,不多时又满脸笑容地出现,举着果子到他跟前:“尝尝吧,能被风吹下来的,都是熟透的。”

      她竟能准确拾到果子,看来真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容清忙问:“之前你说能帮我医好眼睛,要用什么方法呢?能快一点治好我吗?”

      苑筝说:“急不得。”

      容清道:“不能不急,我要赶考,再迟就要等上三年。”

      “我这法子也只能短期治疗,之后要是想要眼前不出现白雾,需要静养。”

      “静养?”容清不解。

      苑筝解释:“就是不能长时间用眼,不能疲劳,若是需要看书,每日不能超过半炷香时间。”

      容清心中城池顷刻间坍塌,他叹道:“若是不能看书,不能用眼,那要这双眼睛还有何用啊!”

      苑筝手中一把白羽扇,轻轻地扇。
      “眼睛可以用来看山河,看风景,还有——”

      她弯了弯唇,细眉轻挑:“看美人呀。”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主线就是男女主在各个世界渡劫,最后he的一个简单的故事。每个小世界的结局也是he的,设定是男主不带其他世界的记忆。
    --
    因前两章替换过,所以有几条评论跟正文对不上哦。
    +++++++
    下本写《我拯救反派失败了》
    文案
    因上山撞破了头,瑶安公主温琅误将现实与画本子的世界联系在一起。
    她以为自己下凡渡劫,目的是把魔头扼杀,并误将霍楚厌当做魔头本人。
    可霍楚厌高大凶猛,温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她只能另辟蹊径把魔头引导成好人,争取让他行善积德、济弱扶倾。
    每天跟在他身后重复:“要友爱,要善良,不要总瞪眼睛……”
    在他与人争吵正要发火时,眼泪汪汪抓住他的衣袖:“哥哥我怕……”
    听说他对谁起了杀心,连夜把削铁如泥的剑藏起来。
    等他翻遍院子找不到,把怒气转到自己身上时,傻了眼……
    某日被他指使上山采药,温琅委屈地一边刨坑一边小声骂他,不小心坠入山崖,陡然醒悟一场大梦。
    --
    因温琅不辞而别,霍楚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仗剑生生杀进皇宫。
    大殿之上,喜字当头,红绸高挂。
    昔日总是乖巧跟在身后扯着自己衣袖的女人,如今红锦薄氅,身旁站着如意郎君。
    滴血的刀尖划在地上迸出火星,嫁衣被斩碎成两截。
    他握着她的脚踝狠狠拖到身下:“成亲?经过我允许了吗?”
    “当好人真难啊,我早就装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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