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糯糯月亮

14、惊！大姐头子

　　阮阮遇见满意那天非常惊心动魄。
　　那是期末考试的第一天，考完英语考数学，中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阮阮靠在糯白的肩上捂着自己的肚子面色痛苦，她们前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等上厕所。
　　“为什么女厕所排到现在还有这么多人，你看男厕所那边人好少我的妈呀。”阮阮直呼不公。
　　“可能是因为他们只需要嘘一下，不用脱裤子。”糯白面不改色地说。
　　阮阮愣了一会儿，盯着糯白含着笑意的眼睛，然后两个人偷笑起来。
　　“哎，我等不及了，我去五楼上厕所。”阮阮拍了拍糯白的肩膀，嗖地往五楼冲。
　　五楼没什么人上厕所。
　　好顺畅，阮阮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阮阮刚冲完水，正准备打开厕所的门，就听见外面有女生的争吵声。
　　争吵声变成了辱骂声和掐架声。
　　打架！
　　怎么这么倒霉啊，居然让她碰上了现场。
　　已经打铃五六分钟了，她们不去上课或者考试的吗？这门考得可是数学啊，阮阮在里面心急如焚，外面打得热火朝天。
　　阮阮心下一横，不管了，一鼓作气推开门。
　　学校的厕所年久失修，门开的瞬间门板和地面磨出尖锐的摩擦声。
　　打架的人回头，只见一个女生畏畏缩缩地走出来。
　　从哪冒出来的，大家皱着眉头。
　　阮阮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们，她们也疑惑地看着阮阮。
　　阮阮突然脚不能动了，她们几个就围在女厕所的门口，几个女生扭在一起，又拽头发又是掐人又是踢的，嘴上也不闲着。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中间纠缠的居然还有一个男生！
　　这可是女厕所哎！
　　“哼，今天就放过你们！”其中一个女生嚣张地说说，带着另外两个女生走了。
　　现场好剩下一个女生还有那个男生。
　　“我还需要你放过我，你等着！”留下来的女生不甘示弱地对着她们的背影大喊。
　　然后一男一女回头，跟着阮阮大眼瞪小眼。
　　阮阮此刻心中有一个小人瑟瑟发抖，生怕他们走过来。
　　还好，他们先抬脚走了。
　　上天保佑！
　　阮阮随之走在她们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过了几秒，阮阮忍不住开口：“那个，请等一下。”
　　两人回头
　　阮阮指着女生说：“你，你的屁股上面沾了血。”
　　女生看了看自己的后面，惊恐地对对面的男生说：“我草，我大姨妈来了！”
　　“啊啊啊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女生很慌张，而男生则是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系在她的腰上。
　　看上去像是男女朋友，这么亲密，但是男生进女厕所还是太不应该了。
　　阮阮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帮一下她。
　　她走上前把一片卫生巾塞进那个女孩字的手里，还没等那两个人反应过来，她就飞快地跑下楼了。
　　阮满意看着自己手上皱巴巴的卫生巾，刚刚那个女孩子跑得跟个兔子一样，一下子就窜没影了。
　　阮满意与江琪相视一眼，问:“我们看起来很凶吗？”
　　江琪耸了耸肩。
　　阮阮一股气冲向一楼考试教室，坐在位子上看自己数学题的时候，都没缓过来。
　　今天真的太惊吓了，不过那个来例假的女孩子长得好好看奥，个子很高，浓眉大眼，皮肤好白，脸上的雀斑也很好看。
　　阮阮想到这里翻了个白眼，为什么都到生死攸关的时刻了，你还有脸想人家好不好看，快点写数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阮阮再一次遇见阮满意那天也很戏剧化，是在第二天。
　　彼时，中午休息。
　　她、周舟、糯白和北上在小卖部，她跟在周舟后面委屈地念叨着：“真的不怪我啊，我当时在厕所遇见了校园霸凌嘛，我就不敢出去，真的不能怪我，真的，然后我考试就少了十分钟，我就很紧张，我真的不是故意错那么多选择题的，真的，我昨天真的遇到打架了，周舟舟舟。”
　　周舟没说话，他都要给这个笨蛋气死了，之前给她补了那么久的课，数学就还是考那么点分，一百五分的卷子就考九十几分，真是服了，这不纯纯笨蛋一个吗？
　　后面的小姑娘还在碎碎念，为自己狡辩，“周舟真的不能怪我，题目真的太难了，而且昨天遇到别人打架真的特别慌乱，我才写错这么多的，真的，你都不知道昨天现场有多么激烈，五个女生又是拽头发，又是掐人，又是踢的，真的，特别吓人！”
　　周舟正回头想堵住她的嘴，谁知先有人出了声。
　　“你是昨天的那个女生？”
　　阮阮也回头，就看见昨天那个打架的女孩子就站在她的面前。
　　天哪，还有比说陌生的人坏话，这个陌生人还是混混、大姐头子更更更恐怖的事吗？
　　完了完了完了。
　　她退后一步，往周舟身后躲了躲，只露出半个身子。
　　“是我。”
　　面前的女生奇怪地看了她一会儿笑了起来说：“昨天谢谢你帮了我，我叫阮满意，二班的，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不是来找麻烦的，刚刚阮阮心中已经幻想到了她与周舟展开大战了。
　　她的思维总是这么跳脱。
　　阮满意笑起来有两个小虎牙，组合着她脸上的小雀斑反而使她看起来不那么锋利，有点点可爱。
　　“你好我叫阮阮。”
　　“那个阮？”
　　“就是两个字都是一样的，郭耳旁加一个元。”
　　“那我俩姓是一样的，你这名字挺有趣的，跟你本人很符合嘛。”阮满意笑着说。
　　阮阮脸有些红说了声谢谢。
　　“有空可以可以来找我玩，我先走了啊。”满意走之前还往阮阮手里塞了一条巧克力。
　　阮阮望着她离开，与周舟对视了一眼，她愣愣地说：“我好像交了大姐头子做朋友。”
　　周舟无语了，“人家就是跟你客气一下，你看看你俩是一个世界的人吗？还有，你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些？”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
　　阮阮拉着脸在后面哀怨地看着周舟，上了初中之后周舟真的是对她越来越脾气不好了，哎，她赶忙追上去。
　　“周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寒假在家一定好好补课，你吃什么我都请你好不好，你别生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分数就跟人的命运一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啊，周舟，周舟......”

　　北上觉得学校迄今已来最不仁道的一项举措就是：本来考完期末考试就可以愉快地投入寒假的怀抱，他妈的学校居然在考完放寒假一天后通知来拿成绩单！
　　“救命啊，为什么我还要去学校面对这么恐怖的事情，最倒霉的是我爸今年好早回来，他看到我的成绩单肯定得狠狠地捶我一顿，啊啊啊啊啊。”
　　北上捏着自己的成绩单向天流泪，周舟冷笑，阮阮则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其实她考得真的还可以，就是数学有点差，一点点差而已。
　　糯白觉得好笑，拍了拍阮阮的肩，偷揶到：“你怎么这么怕周舟呀？”
　　“我没有。”阮阮口型不发声反驳到。
　　“因为她是周舟带大的，她把周舟当她爹。”北上调侃道。
　　阮阮叫了一声：“许北上！”
　　北上乐了：“难道不是，以前你天天天哭，周舟哄你跟哄小宝宝一样，烦都烦死了，搞得我俩都......”
　　阮阮气得打他，边打边说：“你闭嘴！”
　　北上嬉笑着往周舟身上靠，阮阮没办法只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阮阮以前很爱哭？”糯白对着阮阮歪头笑。
　　阮阮拉住糯白的手，她皱着眉头说：“没有，你别听北上瞎说。许北上，你不许胡说！”阮阮又瞪着北上。
　　四个人走着笑着终于到了车站，阮阮戳戳周舟的肩膀让他把东西从书包里拿出来。
　　周舟掏出一叠杂志给糯白。
　　“知音漫客！”糯白叫到。
　　阮阮笑着说：“我哥哥以前买的，他都看过了，就给我了，你这个寒假可以慢慢看。”
　　糯白抱住阮阮两个人笑得很开心。
　　“走吧，要开车了。”
　　“糯白，明年见！”阮阮用力地挥了挥手。
　　“明年见！”
　　周舟他们三个人上了车，阮阮还看见了林洁和江绿安，她现在已经可以把她们当做空气一样不存在了。
　　不过她们居然没有坐在一起，她们不是好朋友吗？
　　周舟他们一起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许北上从上了车开始就一直说话，叽叽喳喳，如果有人回头就能看见，最后一排一个男生歪在另一个男生的肩膀上扭来扭去哭天抢地。
　　周舟和阮阮不约而同用围巾遮住了自己的脸。
　　“你他妈别叫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周舟拽着北上的脑袋让他别黏在自己的身上。
　　“无情的狗男人。”北上哀怨地剜了周舟一眼。
　　阮阮本来晕车晕得正厉害，噗嗤一笑，“你这都跟谁学的呀。”
　　刚一说话，阮阮觉得自己的吐感又上来了，她打断说话的北上：“你跟周舟说吧，我想吐，我就睡觉了。”
　　说着，她把周舟的书包从他怀里抽出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压住她的胃，头埋在书包里，一股洗衣粉香味，这个味道和周舟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这使她好受了一点儿。
　　周舟给北上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说话了，大巴车压过一路的雪，车子行驶的轰隆声盖着车子里稀稀疏疏的动静。
　　车厢里很暖和，只是闷得很，气味难闻，人又多，头顶的空调不断有热风对着人的脑袋吹，惹得人想睡觉。
　　北上与周舟小声地说着话，谈得是游戏，又怕吵到阮阮，两个人弯着腰头凑在一起，说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痛，干脆不说了，北上闭眼睡觉，周舟没困意，睁着眼睛。
　　后面的椅子矮，前面又没有遮挡，小姑娘抱着书包蜷缩成一团，都快成了一个球了，周舟想了想还是不碰她的好。
　　窗子上都是雾气，隐隐约约可见外面的白，已经开了一半的路程了，车上几乎大半的人都在睡觉。
　　突然响起来一阵音乐声，放的是韩文歌，周舟听不懂，只是歌声尖锐且吵闹，一下子就搅破了车厢里的安静。
　　周舟下意识地看了阮阮一眼，她一点没动。
　　突然歌声又换了，换成了一首中文的慢歌，歌声是从他们前面一排传过来的，是两个女孩子，坐在里面的那个躺在她旁边的那个女孩子腿上玩手机，另外一个仰着头睡觉。
　　她们放了一路的歌，车子上的人居然也不嫌吵，周舟就这么静静地听着，脑袋空空。
　　一到明光路的站，阮阮就鲤鱼打挺一个坐起来书包也不要了，逃离车厢，那个仰着头睡觉的女孩子也跟着冲下车厢，周舟下了车就看见她俩一边一个在路边低头拍自己的胸口。
　　周舟走到阮阮身边，阮阮正在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
　　那边那个惨一点，直接吐了。
　　只听另外一个女孩子说：“没事吧，团子。”
　　“你还好意思说，就一天假，你非要回家。”女孩吐完用水漱了漱口，两个人一起走了。
　　阮阮也吐得差不多了，抬起头望向那两个女生的背影说：“是她俩在车上放歌吗？左边的那个是初三的向晚学姐呢，没想到她家居然也在明光。”
　　周舟抬头看着漫天的雪，雪下得很大很大，他们没带伞，淋了一头的雪。
　　“照着架势，明天估计会积一层厚厚的雪了。”
　　“那正好，明天我们去小学打雪仗吧！”北上抓了一团雪在手上玩。
　　周舟望着阮阮听了北上的话用力地点头笑，他不说话就当默认。
　　周舟把阮阮头上的雪扫了扫，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盖在阮阮头上，阮阮头顶突然接触到一片热，那是周舟的头捂的。
　　还挺热乎的。
　　阮阮望着周舟的眼睛担忧地说：“周舟，你不会真的想当我爸爸吧？”
　　周舟被这话气笑了，冷笑说：“我要有你这女儿我就去死，下雪我们还要走回家，没钱买伞也没钱包车，你戴着帽子，以防你然后又感冒。”
　　周舟看她像是看得很烦，就把阮阮脖子上的的红围巾往她脸上一盖。
　　阮阮把围巾从脸上薅下来，又扶好帽子，周舟的帽子很大，松松垮垮地戴在她头上。
　　她抬眼正看见周舟从草垛上抓了一把雪趴在北上身上把雪往他脸上糊，北上手里也抓了一把往周舟脖子的塞，两个笑着扭着谁也不肯放过谁。
　　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候，阮阮也抓了一把雪捏成一个小球，看着像一个糯米圆子，她突然想到糯白了，还有有点想吃糯米圆子。
　　雪把大地变成一片白色，还在下着雪，阮阮抬头望天，一片片雪花落进她的眼睛里，如果是黑夜，就很像梦里公主登场的场景。
　　每到大雪天，家家户户都会炸圆子吃，糯米圆子，芋头圆子，还会炸锅巴、豆腐、芋头片，阮阮现在就很想回家吃。
　　如果大家能够一起吃，那就太太太太太太幸福了叭。
　　阮阮仰着头闭上眼睛，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