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糯糯月亮

10、关于初中的新开始

　　对于要上初中这件事，周舟非常高兴。明光中学在城里，离家很远，坐车都要坐一个多小时，这就意味着他需要在学校住宿，不用时常回家，也就不用面对一些他不想面对的事。
　　不论周舟想不想承认，妈妈好像变了。
　　周春花总是在生气，还疑神疑鬼的。
　　周春花说周舟要害她的女儿，可是周舟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斯咏的事。一家子都防着他，也是，他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亲生孙子，怎么能要求得到他们毫无保留的爱呢？
　　可是他真的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他的妹妹。他那么喜欢她，她那么娇小、那么可爱，她是他的家人，他爱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想要伤害她？
　　有一天他朝妈妈的房间走去，透过门缝，周舟竟然发现妈妈在掐斯咏的胳膊，斯咏哇哇大哭，而妈妈脸上居然无动于衷。
　　周舟冲进去，阻止了她，妈妈竟然还对他笑。
　　那笑容多少显得有些渗人。
　　周春花把斯咏放入摇篮，走出房门前她看了一眼周舟，眼神里有太多周舟读不懂的情绪。
　　说不出来，但是周春花好像，很绝望。
　　周舟望向摇篮的妹妹，一缕悲哀涌上他的心头。斯咏这个名字是周舟取的，继父说他没什么文化，就让周舟取。周舟想了很久，取名为“斯咏”，这个词是他从《诗经》里看到的，出自《礼记·檀弓》：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
　　“斯咏”意思是天天开心，他希望妹妹能天天开心，书里说：每一个婴儿都是上天赐给一个家庭最好的礼物。
　　这一刻他为斯咏的降生感到不幸，不仅仅是为她，也为自己。
　　他们的母亲不爱他们，更甚至，周舟都不敢想，也许她恨他们。
　　人生，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妈妈的人生，那么他想应该是：一塌糊涂。
　　从那天起，周舟一刻都不敢离开家，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妈妈和斯咏，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怎么看他。
　　有好几次，周春花只是做了一个动作，周舟就突然冲上去把斯咏抢过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生怕周舟想不开要伤害斯咏。
　　婴儿的哭声，大人们手忙脚乱，口不择言，周舟心中一片冰凉。
　　周舟没有把把妈妈伤害斯咏的事告诉大人们。他知道一旦告诉了别人，人家信不信是一回事，人们只会认为他和他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事实就是，他与妈妈就是这个家的外人。
　　周舟有一种预感：妈妈有一天终将会离开这里的。
　　周春花在想什么，在犹豫什么，周舟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一团线团在一起，他知道最终的结局，却怎么也解不开线团。
　　多少个夜晚，周舟被惊醒，梦里全是他被妈妈抛弃，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他，这种状态几乎让周舟快崩溃了。在学校他情绪几次失控，他没敢对北上他们撒气，只能把怨气都发泄到阮阮身上，因为他知道阮阮永远都不会怪他，也不会刨根问底。
　　阮阮就像一个垃圾桶，可以承受他所有的黑暗面。
　　还好妈妈没有说要一直待在家里，她生斯咏的时候身体吃了亏，在家里休养了几个月，本来还要再养养的，可是她执意要外出打工。
　　这给了周舟一点儿喘息的机会，可是他又忍不住难过，妈妈又要离开他了。
　　那一天正好是开学的日子，和周春花要走的日子撞上了，妈妈没办法送周舟去学校。
　　阮阮的爸爸人很好，说可以带周舟一起去学校，这样既省了车费，还不用拖那么多行李。
　　阮阮一家要搬去县城住，她家在县城本来就有一套房子，离明光中学很近，阮阮的爷爷奶奶已经提早去了，行李也都搬过去了，说是回来办一些手续，正好接上周舟一起去。
　　周舟一开始想着挺高兴的，终于要离开这里了，住在学校什么人都不知道他的家庭是怎么样的，还不用面对家人，妈妈也要走了，这样妹妹就安全了，可是临上车前他突然哭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周舟环抱着妈妈，极力抑制自己的眼泪落下。
　　周春花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很快恢复，拍着周舟的肩膀轻轻地说了一句：“去吧。”
　　周舟上了车，摇下窗户，周春花看见了与儿子同坐在后排的女孩，那女孩长得很清秀，笑着有两个梨涡，对她问好。
　　她好像突然在儿子身上看见了那个男人的影子，周春花突然很想把周舟从车子上拽下来。
　　“妈妈，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她的儿子红着眼睛说。
　　这个抽泣声使她无比地难过，周春花自知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不能在此刻发疯，不能让毁了她的儿子。
　　于是她说：“快走吧，快走吧，小舟，在学校好好学。”
　　周春花怕再迟一点儿，她就要压抑不住心里的那只猛兽了。
　　车子越驶越远，周舟只能看着妈妈渐渐变成一个小点儿然后再也看不见了。
　　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周舟回过头，阮阮在对她笑，他有一个暑假都没见到过她了，阮阮去了杭州，小姑娘黑了一点儿也瘦了一点儿。
　　周舟接过纸巾说：“谢谢。”
　　阮阮轻声说：“周舟，没关系的，我爸爸然后也要走，等过年你妈妈就可以回来看你了。”
　　周舟点点头，擦干眼泪，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对着阮阮的爸爸一板一眼道：“叔叔，谢谢你来接我，麻烦了。”
　　阮阮的爸爸笑着说：“没关系的，我家阮阮喜欢你呢。”
　　阮阮惊叫：“爸爸！”
　　“好好好好。”阮爸宠溺地失笑，接着说：“还要多谢你在学校帮阮阮补习数学，麻烦你了。”
　　“爸爸，周舟我睡觉了，我怕我等会儿晕车。”阮阮说话就立马闭上眼睛睡觉。
　　阮阮爸爸看着女儿闭眼睛又对周舟说：“车子后面有一个游戏机，你想玩就玩，不想玩就休息会儿，还要一个小时才到了。”
　　周舟点头说谢谢，车子里安静下来，前面阮阮爸爸开车很专心，他转头望向阮阮，又在胡思乱想了。

　　李妙婧再次遇见那个让她心动的男生是在初一开学那天，他懒散地倚在班级门前的阳台上，与旁边的一个男生笑着说话。
　　两个月前，小学毕业李妙婧和一些同学去电玩城玩。她与她们走散了，遇到一群小混混，满身痞气，把她堵在厕所门口翻她的包。她吓得不敢动弹，生怕他们对她做什么，男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天而降，气势汹汹，拿着根脏拖把往他们身上用力地甩，那拖把是保洁用来打扫厕所的，几个人都躲避不及，她也遭了殃，新买的裙子也沾上了不知名的污渍，还好她的朋友们及时赶到，才避免了一场以一对多的惨剧。
　　很遗憾的是，男生都没跟她打声招呼就走了，她被朋友们围着心不在焉，晚上回家后她想，如果他们没有及时赶到，这个男生也会和他们单打独斗，李妙婧摸着自己的胸口，它第一次为一个男生如此剧烈地跳动。
　　重逢来得太猝不及防，太像命运安排的巧合，以李妙婧看一个暑假看的少女漫画的经验，她觉得他们一定会有故事发生。
　　她打量他，经过一个暑假，他好像个子长高了一些，晒黑了，头发剪成了平头，眼神清冷，他真好看。
　　现在李妙婧要从他面前走过进入班级，她很紧张，对着窗户理了理自己着装，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喊加油，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越走近他李妙婧的心跳越快，对面迎面来了一群嬉笑打闹的男生，她尽量走得很慢很慢，在在那群男生靠近她的时候，李妙婧下定决心创造一个巧合，她装作被他们碰到倒在那个男生的面前，这样他就可以扶起她，他们就有交流的机会了。
　　李妙婧狠下心闭上眼睛，脚绊倒自己狠狠地摔下去，她已经做好了疼的准备，可是有一双手接住了她。淡淡的香味扑倒她的脸上，映入李妙婧眼帘的是一颗白衬衫上的扣子，她在那个男生的怀里，抬头她看见了他的脸，很近很近，近到她能看到他眼角下那颗并不鲜明的红色泪痣。
　　他扶着李妙婧站好，松开抓住胳膊的手。
　　李妙婧摆出一个最好看的笑容对着他说：“是你啊，你还记得吗？你之前从小混混哪里救了我，今天你又帮了我一次，那个谢谢你啊，我们居然在一个班，真巧，我叫李妙婧，你呢？”
　　旁边趴在阳台的那个少女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李妙婧，又侧头看向他，眼睛亮亮的，她这才注意到这个少女是与他一起的。
　　他直起身子抿嘴朝着李妙婧笑了一下说：“没关系，我叫周舟。”很普通的自我介绍，却让李妙婧的心跳个不停。
　　周舟没再继续跟李妙婧说话，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看向他旁边的女生，问她：“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她微笑着朝李妙婧点头：“你好，我是阮阮。”
　　阮阮的声音不大，脸有些红，看得出来她有一点害羞。
　　“你们是亲戚吗？怎么名字都是叠字啊。”
　　“不是不是。”她摇摇手，“周舟的第二个舟是船的左边，我的名字两个字都是一样的，左边的是左包耳，右边是元气的元。”她边说边用双手比划着。
　　而周舟则是盯着阮阮笑，他们之间有一种李妙婧无法插足的熟稔，她的心有些堵堵的。
　　“我们先进去了啊。”周舟对李妙婧说道，说着往教室里面走。
　　阮阮也对李妙婧小幅度地挥了挥手，小声地说：“拜拜啦。”
　　阮阮蹦蹦跳跳地跟在周舟后面，凑近了一点儿周舟说：“这个女生长得好好看奥。”
　　周舟嘲笑她：“以貌取人。”
　　我哪有嘛，阮阮撇了撇嘴。
　　周舟和阮阮又是同桌，北上坐在周舟后面，他们坐在中间的倒数第三排，和北上坐座位的居然是个女孩子，她低着头正在翻书，皮肤很白很白，几乎像是牛奶那样的白，她的头很圆，脸蛋上有细细地红血丝，看起来就像一个糯米团子。
　　周舟和北上在说话，阮阮偷偷端详着这个女孩子，她好白啊，好像娃娃。
　　周舟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和一个女生做同桌啊？”
　　许北上瞥了一眼周舟，“你自己都跟女生坐，我还不能找一个漂亮女孩子做同桌吗？”
　　周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点心虚转头一看自家的同桌正时不时偷看那个和北上做同桌的女孩子。
　　阮阮从小就有个毛病，见到好看的人或者是好看的东西就一直盯着看，也不知道遮掩一下。
　　周舟脑子里转了一下，又凑到阮阮身边小声问：“你想和我们后面那个女孩子打个招呼不？”
　　“啊？有点奇怪吧。”
　　阮阮心里面虽然有点想，但是她好像很久没有交朋友了，上一次还是周舟和北上，再上一次结交朋友还是江绿安，她想着想着不禁面露纠结神色，她是挺想交朋友的，但是但是......
　　“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就行了。”
　　阮阮思考了几秒然后坚定地点点头。
　　周舟笑了一下回头用手点了点那个女孩的书本，女孩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周舟又碰了碰阮阮的胳膊，对着阮阮示意到：“跟人家打招呼啊。”
　　阮阮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对着那个女孩扬起爪子挥了挥，“嗨，你好啊，我是阮阮。”她的脸从周舟碰她胳膊起就开始红，越来越红，阮阮都能感受到她脸上灼热的温度，实在是太太太丢人了。
　　周舟捂住脸不忍直视，她为什么这么像个傻子啊！
　　“你好，我是刘糯白，糯米的糯，白色的白。”女孩就不像阮阮那么局促，她说话声音很慢，有点软软的。
　　阮阮结结巴巴地说：“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
　　气氛又陷入冷场。
　　许北上咳了咳说：“我是许北上，一路北上的那个北上，这个是周舟，我们三个都是以前都是一个学校的。”
　　“你们好。”
　　“你好。”
　　“你好。”
　　许北上问：“哎，你是以前是那个学校的？”
　　“我就是这边明光小学部直升上来的。”
　　他又问：“那我们学校的食堂好吃吗？我们以前是在乡下的普明小学，不设食堂的，不知道县城的初中食堂怎么样呀。”
　　周舟吐槽他：“你就知道吃。”
　　北上翻了一个白眼，潜台词是你管我。
　　“我也不知道，听说小学部和初中部的食堂不一样，我们以前都是吃学校统一安排的营养餐，不过听学姐学长说初中部的食堂很好吃，可以自己选菜。我们等下中午可以一起去吃吃看。”
　　刘糯白说到要去吃饭对着阮阮笑了一下。
　　阮阮有些脸红地点了点头，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迅速红起来的脸，在发烫。
　　阮阮在心中暗叹自己的不争气，但是她很高兴，这是久违地有女生向阮阮发出邀请，还是她第一眼见就很喜欢的女生。
　　周舟提议说：“要不，我们换个座位吧，我跟北上坐，你跟阮阮坐好了。”
　　许北上啊了一声，阮阮也睁大了眼睛望着周舟。
　　课桌底下周舟用手拉了拉阮阮的小手指，对她眨了眨眼睛，眼神坚定。
　　阮阮知道，这是周舟在鼓励她，给予她勇气，交朋友的勇气。
　　阮阮定下心，有些羞涩地对刘糯白说：“那个，你愿意和我坐吗？”
　　刘糯白笑着点点头，阮阮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许北上很无奈，好不容易才和一个女孩子坐同桌，就这么被他的好兄弟给出卖了，他哀怨着看着周舟和阮阮帮着搬书换座位。
　　换好座位。
　　刘糯白问阮阮：“那个，你叫阮阮？怎么写啊？”
　　阮阮掏出本子指着上面的名字给她看。
　　刘糯白夸赞道：“你的字很好看。”
　　阮阮也夸她：“谢谢，你长得好白嗷。”
　　两个人随之都笑了起来。
　　......
　　许北上看着前面两个头凑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的小姑娘，和周舟说：“还是头一次见阮阮这么多话。”
　　“阮阮跟女生在一起本来就要多话些，而且她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女孩子。”
　　“你怎么知道阮阮喜欢她？”
　　周舟凑到北上耳朵边笑说：“因为刚刚她眼睛和你一样放光盯着人家看啊。”
　　“闭嘴吧你！”
　　北上拿起一本书往周舟身上扔，周舟板凳向后一倒笑得开怀。

　　阮阮的快乐暂停在在班级里看到江绿安和林洁。
　　虽然阮阮觉得她已经变得勇敢一些了，但是骨子里的懦弱在这一刻不可控地冒了出来，也许是习惯使然，她很懊恼，也很挫败。
　　丑小鸭最后之所以可以受到所有动物的喜爱与赞美，是因为哪里是一个全新的环境。全新的环境，她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天鹅，美的东西总是让人忍不住去喜欢的。可是，如果丑小鸭一开始没有生出那样的勇气，逃离她的家庭，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再变成一只美丽的天鹅，那么她能得到大家伙的喜爱与赞美吗？
　　阮阮就是这样一只丑小鸭，甚至她还不如丑小鸭，因为丑小鸭本身就是一只美丽的天鹅，而阮阮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她只是希望她能在一个全新的环境中重新开始。
　　没有人会知道她的过去，这样她就可以重新建立她在众人心中的印象。不需要很多人喜欢她，她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一个不被排斥，不被欺负，可以交朋友，可以光明正大的笑的群体中的小透明。
　　她不单单是为自己的懦弱感到挫败，更是恐惧江绿安和林洁。
　　如果，若果她们把过去的事昭告天下怎么办？如果她们在班级里继续欺负她怎么办？如果她们让班级里的人孤立我？
　　那么我该如何自处呢？
　　阮阮想得很远很多，仿佛那些灰暗的未来已经在她的眼前了。
　　所以当几天后，阮阮和糯白在女厕所门口遇见林洁，林洁非但没有对她横眉冷眼，她居然还挽着李妙婧的胳膊笑着跟她打招呼说：“阮阮，好巧呀，你也来上厕所。”
　　这太不可思议了。
　　阮阮感觉有人给林洁施法了，这个两个月前还很讨厌她的人，对阮阮笑得这样友好，这样甜美，好像阮阮以前跟她的关系很好，过往所发生的的事都是假的。
　　阮阮很不能明白，周六她和周舟一起出去玩时说起这件事。
　　“我想不明白，林洁会和我这样友好地说话。”
　　“干嘛老想这件事？”
　　阮阮踌躇地说：“我，我害怕她把过去的事对别人说，这样大家就会讨厌我，我又不能和大家玩了。”
　　她好不容易才交到糯白这么一个好朋友，班上的同学都会和她笑，对她很友好，她不想失去这些。
　　阮阮觉得林洁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把她的美好幻想全部引爆毁灭。
　　“阮阮，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老是想着以前。”周舟停下脚步移到阮阮面前按住她的肩膀看着阮阮的眼睛说。
　　“我知道，可是可是......”
　　“这样，她要是敢造谣，我也帮你造谣，我说她特别坏，偷人家东西，还冤枉人家，无恶不作，你看看你，又可爱又善良的，人见人爱，她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一看就是个坏蛋，大家肯定都相信你啊，这样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人跟她玩，她就只能跪在墙角哭唧唧了，呜呜呜呜......”
　　周舟把双拳握住揉自己的眼睛呜呜装哭，阮阮忍俊不禁，小声反驳道：“她是说真话，我们说她偷东西就是真造谣了。”
　　周舟撇着嘴说“我嘴巴这么厉害，她肯定说不过我，什么造谣不造谣，都是放屁。再加上你在旁边装哭，你不是可会哭了吗？到时候大家都同情你，林洁肯定气得跺脚，再说了，她他妈欺负你还是什么光荣的事啊，你放一百个心，绝对不会出现你想的那样的情况，我会保护你的，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啊？”
　　是的，周舟会保护她。
　　“好吧。”阮阮呼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周舟看着小姑娘被他逗笑，两个人继续向前走。
　　两人越走越远，阮阮突然想起来说：“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林洁为什么会跟我打招呼呀？”
　　“哎呀，她就是个屁，你管屁干什么呢，难不成你自己放屁还会去闻呀？”周舟说完对她眨了眨眼睛往前一跑。
　　留下阮阮羞得脸通红懊恼地跺脚，大叫：“周舟！”
　　阮阮再也不要去想林洁了。

　　人的这一生会做很多个重新开始的决定，比如说，从今天开始我要每天写一张数学试卷，背十个英语单词；比如说，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要熬夜，早睡早起；比如说，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戒掉游戏；比如说，我再也不要喜欢这个人了......过往的一切都算作废，从今天开始我要重置我的人生，变得美好变得强大变得让自己满意，所谓重新开始。
　　阮阮就是在“重新开始”，拿出一个新买的日记本，一支新的笔，这是她对于重大决定的仪式感。
　　从今天起我要重新做人，我要把过去的一切都给忘记，我要做堂堂正正的，不畏畏缩缩的阮阮，所以我给自己制定以下计划：
　　1.好好学习，每天要写一章数学《指导练习》，阅读半个小时，一周写一张英语卷子。（我已经是初中生了，一定要把学习成绩搞好，这样以后才可以和周舟考同一个高中，周舟说他想去市重点，我也一定要把学习成绩搞好，才能和周舟一直一直在一起。）
　　2.变得勇敢，变得热情，变得足够值得别人喜欢。
　　3.不要惧怕林洁和江绿安，离她们远远的就好。（我知道我的内心仍旧害怕，可是我一定要克服这一点，没关系的，这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来，有一天我不会再害怕她们，而且周舟会一直保护我。）
　　4.加油阮阮，一定要变得更好啊。
　　阮阮写下这些文字时候，心里有着无限的希冀，她在心底不断地给自己加油呐喊，她希望自己能够实现这些，她认为只要实现了这些，她的人生就会按照既定的轨迹一步一步走向happy ending ，撒花，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