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四章：金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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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飞机进入平流层，我也没从尴尬里解脱出来。正好头等舱有报纸配送，我急急地翻开看，娱乐版大幅的头条写着“多年等待终成空，辰默宣布退出娱乐圈。”我偷偷看了眼旁边的管辰，他完全没有看要看的迹象。全天下都在讨论我们的事，而他却能如此泰然自若。
匆匆扫了几眼内容，我叹了口气。
管辰揉揉我的头，温柔地说：“你可能还不习惯，媒体写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够了。”
“那你想要什么？”
“你快乐就好。”他毫不犹豫地说。
飞机在凌晨十二点下落在c城双流机场，天空下起了小雨。C城就是这样，常常晚上下雨。这让我想起一首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我们匆匆下车，秦宇早早联系好当地的车接我们去c大，凌晨c城路况很好，从我对着苗林吼电话到我敲开苗林的房门，两千多公里的路程，总共用了四个小时。
苗林睡眼朦胧地打开房门，看见我和管辰，什么情绪都来不及反应，只剩下一声大喊：“程希！”吼声在狭长的楼道里惊起了夜灯无视。
这下子，我看见了恐怖之极的苗林，蓬乱的头发，邋遢的睡衣，凌乱的宿舍。她看见还有男性出现，一阵慌乱，在床脚的一堆衣服里拉出一件皱巴巴的长袖衬衣套在身上，又用手划拉开书桌前凳子上不规则摆放的书，对我们说道：“抱歉，抱歉，随便坐吧。”
我看着凌乱不堪的宿舍，惨不忍睹，只能对苗林说，“你睡吧，我只是来向你报个道，明天再来看你。”
此言一出，苗林的玻璃心破了。她忽然哭起来：“程希，别走，我也睡不着，去酒吧聊聊吧。”
C城夜店真的是很出名。不过，在此之前，我只去过一次，还是同班同学介绍的。
“别去了吧，感觉不太安全。”我说道，看看管辰，我们现在还在风口浪尖上，随便找一家夜店，碰到狗仔搞不好又惹出事端。
“跟我走吧，我知道我有个朋友的一家店，应该很安全。”管辰说。
苗林在夜店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直到醉倒她也没告诉我关键点：什么人与什么情况。
“苗师姐，我推推她。”苗林喃喃说起了梦话，她这是换了个地方睡觉吗？
我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给苗林，为她缕顺了一头乱发。一暖，管辰的衣服罩在了我的身上。
“谢谢。”我轻轻对他说，一转身发现，一直在我身旁默默坐着的管辰居然也跟着苗林喝了不少。他的脸色并没有因为酒气而泛红，相反，开始慢慢变白。
他沉默不语，喝完了一杯后又喊店员重新调了一杯鸡尾酒。
我拿过他的酒杯，一饮而尽。热辣的气息马上呛得我涕泪横流。
“这是什么？”我接过管辰递过来的手帕擦眼泪和鼻涕。
“它叫“蓝泪”，我朋友自己调的口味。心情不好的时候喝上一口，倒能缓解。”
我不好意思地看着邋遢不堪的手帕对他说，“先给我，改天洗干净了还给你。”
他笑笑不语，吧台微弱的灯光下，他的侧影勾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
“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忽然要退出？”借着酒气我终于问了他。
他侧过头来看着我，灯光打进了他的眼里，像一颗璀璨的星。我迎着他的目光直视，想看清楚这张脸，熟悉而陌生。
他忽然一笑，伸出手来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不为什么。”
“你昨天说的那些事，我还能记得一些。”我说道，“那年，你去了西藏，那个电话，还有，那天的雪。”我也陷入了回忆，高大的路灯，仰起头看见的头顶飞舞的雪花，还有管辰电话里开心的声音。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了。”我说。
管辰皱了皱眉头，晃了晃杯子里残存的酒。沉默了一会，他说道，“其实，那天晚上给你打完电话以后，我和秦宇就被埋在了雪里，差点冻成了冰人。一直到三个月后，我们才基本恢复过来。”
三个月后。三个月后。这个时间点在我脑子里一直晃，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忽然间，我意识到了什么，讪讪自言自语地说：“那时是一月，四月你恢复了，胡绮妍也去了h城，你们就是那时候开始交往的吧。”
许多年前，在旧宅与胡绮妍那一次见面，至今我还是记忆犹新。
“直到今天，我和绮妍都还只是师徒。”管辰说道。
“什么？”我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直觉告诉我，管辰没对我撒谎。
“半年后我从西藏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去安城看你。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很幸福。”
我还记得那天，管辰撕碎了的歌词，飞扬满天。心中一阵酸痛。为什么，我和管辰总是在不对的时间，遇见了对方。泪水不听话，簌簌往下扑。
“秦宇康复后又得过一次重症肺炎，差点没命，我不得不留下来陪他。”管辰黯然神伤。
原来如此。那年的我赶去h城遇见了胡绮妍，听见的，见到的原来都是假的。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或许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事实竟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应该信任管辰的，我却对他产生了怀疑。
苗林闹腾了好几天，我和管辰几乎二十四小时陪同。直到第四天早晨。
苗林和我们坐在校园草坪上，她忽然说：“我们去金顶看明天的日出吧。”
“回宿舍睡去吧。”我说，“你脑子进水了。”
“不要。我们去金顶看日出吧？”苗林重复说。
“不行！”我反对，金顶的地势太险峻，万一她一个想不开往前走了一步，那可就……
“就像一个仪式。”苗林认真地说，“把所有的一切都扔在三千米的高空。”
把一切都扔在三千米的高空感动了我。我想，我也应该扔一些东西。
没想到去金顶的路途会如此的困难，我们打车直接去了眉山，一路缆车到了山峰下，可是上金顶是没有缆车的，几公里的路全部依靠步行。让人几乎崩溃的是，还未到山顶下雪了！
“下雪啦！”苗林是疯了，她穿着布鞋，底下垫着草鞋，欢乐地蹦跶。
体能极限的我没有办法再说一句话。
“管辰。”我喊他。
“保持节奏，调整呼吸。”管辰伸出手来拉我往前走，示范性的呼吸给我看。
“被埋在雪里的时候，你们是怎么挺过来的？”我问他。
“那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他自嘲地笑笑，“应该是我多虑了。”
我踮起脚尖拥抱了管辰，“我会伤心，一直一直都会的。可是，我们回不去了。我和江平……”
他的手臂紧了紧，叹出的气霭在飞舞在雪花上：“没关系的，小希。你不用有任何压力，这些都是我愿意的。我早就厌倦了娱乐圈的浮沉。”他说。
金顶的日出，华丽而绚烂。苗林对着第一缕阳光双手合十，神圣而庄重。天边的霞光笼罩着的阳光忽然散成了金圈，散落在云层上，不远处竟映照出了清晰的彩虹。
管辰对我说:“迎着朝霞我们许个愿吧。”
我对他笑笑，一起闭上了眼睛。
管辰就是这样，你不问，他永远不会告诉你他想的是什么。你问，他也未必会告诉你，他想的是什么。一直到我们下山，最后在机场分道扬镳，他依旧没有告诉我，他会去哪里。
“能不能告诉我，离开娱乐圈以后，你会去哪里？”我不甘心。
他笑着摇头不语。
我们乘不同的航班会h城。
“这一次，换你先走吧。”管辰对我说，“让我看着你的背影离开。”
我默默地低下头，落泪。转身，往前走，感觉身后是管辰追逐的目光，我回过头，看见他清俊温暖的脸，机场落地窗外撒进的阳光轻轻地投在他白色的衬衣上。
我对着他喊：“澈哥哥！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管辰怔了一怔，抬起手来，挥手，对我说:“小程希，好好练琴，别偷懒！”
我快速转身，向前跑去，任凭泪水铺面而来。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四章：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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