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安好》一只茶兔子

20、送你一个礼物

　　说完这话，柳羌恍然发觉，时间过的好快，就这么短短几月的时间，阿九就要走了。

　　她眼眸认真的看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她有些，不太想让他离开。

　　“殿下。”

　　阿九抿着唇，微不可查的深呼一口气。

　　他的话语有些急切：“可不可以不要让我走，我想留下。”

　　柳羌怔了怔，随即笑了，连眼眸都是亮的，“若是阿九愿意留下，我自是乐意至极。”

　　阿九漂亮的瑞凤眼弯了弯，眼神里带着如浴春风的温柔：“我想一直跟着殿下。”

　　柳羌偏了偏头，躲过了阿九的目光。

　　她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她抿了抿唇，声音有些低，“我年后就打算离开王府了，阿九，到时候你还愿意随我离开吗？”

　　阿九点点头，“殿下在哪，我就在哪。”

　　许是阿九的眼神太过真挚，又也许是太过炙热，柳羌不敢看他，忙拉着他的袖子就是往外走去，心里慌乱的转了个话题。

　　“阿九，我见你身上都没什么佩饰，马上就要过岁节了，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好。”

　　阿九有些好奇，任由她拉着自己到了布庄外的大街上。

　　至于布庄里面的丫鬟们还在挑选布料，也没关系，到时候让布庄的老板去承恩王府结账就是。

　　临近岁节的京都十分热闹，街道两旁一路张灯结彩，各种各样的小贩在兜售着年画，面具，窗花，对子等等....

　　也有各种做手工的小贩在捏泥人，雕木簪，画糖画等等...

　　柳羌对那个雕刻木簪有点感兴趣，她看着小贩双手麻利的用工具削着一根细长的木头，轻轻几下，一个发簪的雏形便出现在了他手里，随后，再见他用工具仔细雕刻着发簪上的花纹。

　　待花纹雕刻好以后，他便用一块青砖打磨着发簪，随后，再用一张十分硬的麻布进行最后的精雕细琢。

　　不过片刻，一只精巧的木簪便做好了。

　　柳羌觉得很有意思，也想自己尝试一下雕刻木簪。

　　其实不只是她，周围也有其他客人坐在一旁雕刻木簪，这小贩卖的就是教人如何做木簪。

　　自己动手做发簪远比直接买发簪来得更有成就感。柳羌让摊主拿了一只木棍过来，捋了捋衣裙就是坐下，拿起工具雕刻起来，阿九则是坐在她的身旁。

　　柳羌力气不大，一刀下去，浅浅的给木棍削个了皮，她有些不服气，想着一次性多削一点，下手便重了些。结果，却导致让小刀卡在了木棍中间不上不下，无论她如何用力，小刀就是寸步不让了。

　　她双手用力的指节都泛白了，连脸颊都鼓了起来，再这样下去，怕是要磨破掌心的皮。阿九见状，温声道：“殿下，我来吧！”

　　柳羌还想自己尝试，只是再怎么都削不掉那条木屑，反复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后，这才作罢，把东西全都递给了阿九。

　　“阿九，还是你来吧。”

　　阿九伸手接过，只见原本在柳羌手里十分费力的木棍在他手中就像是没有阻碍一般，连小刀也变得锋利无比，不过刷刷几下，一根木棍便在他手里成了形。

　　柳羌有些惊叹，“阿九好厉害。”

　　阿九抿唇浅笑，耳尖有一处薄红。

　　“殿下夸赞了！”

　　阿九削好了发簪的雏形，剩下的雕刻花纹则是个技术活，柳羌最感兴趣的也是这里，她从阿九拿过手里削好的木棍，仔细的雕刻起来。

　　她下手极稳，对着纹样画一点一端仔仔细细的精雕细琢着手里的木棍，手腕用的久了，就有些酸了。

　　她轻揉了揉手腕，低头看着手里的木簪，上面的纹样她才刻了一半呢，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就是这事是个力气活，雕刻木簪需要全神贯注，下刀一笔一划都要仔细，她以前又从未做过，就更是小心翼翼了，生怕刻毁了这手中的发簪。

　　柳羌雕了半刻钟后，实在是撑不住了，手腕软的不行，连拿小刀都没什么力气了，手指都有些许颤抖。

　　她低头看着已经雕刻了三分之二的木簪，又侧首看了看阿九。

　　“阿九，我不行了，还是你来吧！”她的语调里带上了一丝丝的娇憨的味道。

　　阿九眼眸似乎有一丝笑意闪过。从她手里接过了木簪。

　　“好！”

　　阿九的技术其实也不差，手也很稳。但他的速度可比柳羌快多了，连半刻钟的时间都没到，就已经刻好了。

　　这纹样不复杂，阿九刻的也不差。

　　剩下的便是打磨了，这更费力气，柳羌没动手，是阿九做的。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这木簪就这么成了，通体温润没有毛刺，尾部雕刻着一道镂空的祥云花纹，而下方又刻了一个小小的羌字，怎么看，都怎么好看。

　　柳羌对这支算是自己亲手做的木簪喜欢的不行，当即就收了起来，决定明日就用它绾青丝。

　　她仔细的收好发簪，看着阿九，这才想起，她出来时明明是说要给阿九买岁年礼物的，结果她一下子分了心，已经不知道浪费好长时间了。

　　她眼中有些许歉意，带着阿九就直往前方的一间店铺奔去。

　　早在离开布庄前，给阿九买什么礼物，她心里已经有些苗头了。

　　阿九平时就穿着一身黑衣，腰间悬挂着一柄黑色的佩剑，佩剑上面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怎么看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柳羌想了想，她虽没见他腰间的这柄利剑出鞘过，但觉得阿九日日带着它，那它对阿九来说，应该很重要。

　　于是，她便决定送他剑穗。

　　她挑选了一条用上方是玉石，下面的穗子是黑色的剑穗递给他。

　　“阿九，你看喜欢吗？”

　　阿九身手接过，乌黑的瞳孔里闪着不明的光，他点点头，“喜欢！”

　　“那就这只剑穗了哦？”

　　“好，谢谢殿下！”

　　柳羌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看着他，看着阿九把剑穗绑在了自己的剑柄上。

　　黑色的剑穗和穿着黑衣的阿九。

　　嗯，很相配。

　　柳羌捂着唇轻笑一声，在阿九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回听雨院了。

　　岁年要到了，宫里的岁年宴也快要到了。在初一的前一天，春桃一大早就起床了，带着所有丫鬟把听雨院打扫了个干干净净，连一丝灰尘都不允许留下。

　　承恩王府大门前早早的挂起了红灯笼，主院那边热闹的很，欢声笑语不断传出，热热闹闹的不行。

　　听雨院与之相比起来，就清闲很多了，就像是被遗忘了一般，人少的可怜，气氛就更是清冷无比。

　　不过，院中的人并没有觉得自己等人气氛清冷。

　　春桃早早的就让人开始贴窗花，柳羌则是拿出了早就备好的荷包，一一分发给了院里的众人。

　　这荷包里装了有十两银子，算是岁年给的奖励。

　　紧接着，她又拿出了卖身契，一一还给了她们。

　　众丫鬟大惊，还以为自己是要被主子抛弃了，当即连连摇头拒绝，谁也不敢伸手接过她给的卖身契。

　　柳羌见状解释道，她要走了，再也不打算回承恩王府了。众丫鬟这才满心欢喜的把卖身契收了起来。

　　她们签的本就是活契，柳羌只是提前把卖身契还给她们而已。

　　只是，随之而来的她们又有些迷茫，不知将来的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柳羌倒是给她们留了一个好去处，她在京都里还有几间铺子，需要有人照看，她们若是无处可去的话，那便可以去她的铺子里当个领工钱的雇工。

　　有的想回家的丫鬟就不说了，没有去处的丫鬟连连谢恩，柳羌摆了摆手，只道是为了全一场主仆情分，大家好聚好散。

　　至于春桃，她是自小就随着她一起长大的丫鬟。春桃家里穷，小时候差点被她爹娘卖进勾栏院里，是她拼命逃跑撞到了在京都大街上闲逛的她，这才被她收下，做了贴身丫鬟。

　　她早早的就过问了春桃的意见，见她不走，也不愿意收卖身契，便也就没强求。

　　她允诺会在她出嫁的时候给她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听得春桃双颊桃红，连连拒绝说，这辈子不嫁人，一辈子都留在郡主身边伺候。

　　柳羌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话。

　　这世间又能有谁一直永恒的陪在谁的身边呢，哪怕是至亲之人，也会有渐行渐远的一日。

　　她看了看立在院中没什么表情的阿九，他也会走吗？

　　柳羌不知道，也不再想这些令人烦忧的心思，让春桃准备准备收拾东西，待初一一过，她就出京。

　　果儿的事也已经定下尘埃了，前些日子宫里开了宫宴请别国使臣，沉水太子在宫宴上，在文武百官面前说了祝必纵马那事，皇上听了脸黑如锅底，当时就宣布祝必年后斩首。

　　祝家慌的不行，但也无可奈何，那场宫宴朝中所有文武百官都在场，就算皇上私下反悔，也没有返悔的余地了。

　　柳羌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祝必，必死！

　　不过今夜是除夕，宫里还有一场宫宴，她身为陛下的亲封的昌平郡主，是必须要参加今晚的宫宴的。

　　不止她，柳河十一家也要去。

　　只是两家现在相看两生厌，各自过各自的，井水不犯河水，柳家进宫和她一人进宫，并没什么区别。

　　见时辰差不多了，她便转身回屋开始换衣裳准备进宫了。

　　身为郡主，她有属于自己礼制的郡主服饰，只是这服饰十分繁琐。

　　平日里，只有出席盛大场合的时候，她才会做这身打扮。

　　春桃为她梳了一个复杂的发髻，拿起一旁的发簪后就是十分小心的插入了发髻里。

　　因为她不喜在脸上搽太多的粉，所以春桃就简单的为她描了一下脸上的妆容，涂上唇脂后，这才轻扶着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随着她的莲步微移，裙摆层层摆动好似一朵盛开的花，无比艳丽而又端方温雅。

　　美极！盛极！

　　阿九看着她，平静的眼眸里微掀波澜，好似闪过一丝惊叹。

　　柳羌本就生的极好，五官精致，肌肤雪白，秀眉一弯，就好像沉入了她的眼里，看到了温柔的明月。

　　衣裳繁琐，需得有人搀扶，她轻抬了抬手，顺着她的动作看去，只见她的十指柔嫩似葱尖，纤细修长十分好看。

　　她唤了唤阿九，“阿九，该出发了。”

　　“好。”

　　阿九扶着她上马，柳羌拎了拎裙摆，衣裳繁琐，颇有些费劲的进了马车。

　　“阿九，走吧，去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