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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家有家法 ...

  •   蒋西流撞开蒋官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出酒吧,路过老板的时候冷不伶仃地撂了句:“妈的莫云,是你通知的蒋官是吧?这回酒钱你自己找他要去。”

      莫云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恩将仇报是有一手的,要不是我通知及时,你早死了。”

      “死了也比被人侮辱强。”

      莫云无声叹气,心想自己这位好友心结难解,不知未来哪一天才能彻底放下。

      离开酒吧,蒋西流捂住胸口,风雪一吹,他愈发感觉呼吸困难,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可能是从小到大挨了无数打的缘故,他非常能忍痛,只要不伤及性命,他都能快速调节回来,生命力顽强得跟小强似的。

      腿不知道有没有被踹骨折,总之他目前不能正常行走,只能脚步一深一浅勉强扶着墙壁往前挪动,要按照这速度,回去不知道得猴年马月了。

      “结账。”

      “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

      莫云撑起下巴,颇为感慨地说:“唉,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弟弟做梦都得笑醒,可惜我是独生子,从小身边只有我爹,不知道有兄弟姊妹是什么滋味儿。没事儿哈,西流虽然现在还不理解你,但以后一定会知道真正对他好的人是谁,别灰心,他是有点嘴不饶人,可本性不坏,原本今天他不想惹事的,要不是为了救我的猫……”

      “为了救你的猫?”

      “嗯哼,我养了只猫,叫莫肥,他给它取了个外号叫宰相,平时他俩关系挺好的,我高度怀疑莫肥长这么胖的原因来源于蒋西流的投喂。”

      鲜少在别人口中听到有关哥哥的事儿,蒋官觉得颇为新鲜。

      “他喜欢猫?”

      “应该是,毕竟动物不像人,动物只知道撒娇讨食吃,而人却会做伤害他的事,相比之下,他可能觉得猫更纯粹一些,对它好,它就会给出相应的信任和亲近,虽然很多人不怎么喜欢蒋西流,但我家莫肥挺喜欢他的,今天他为了莫肥出手,我觉得他应该也是喜欢莫肥的。”

      “明白了,谢谢你对我哥的照顾。”

      “都是朋友应该的,赶紧去找他吧,他伤成那样走不远的。”

      酒吧门口风铃随开关摇晃轻响,来来往往的人流纷纷驻足停留,茫茫雪夜中,绚烂的烟火升起,灯影巍峨不动,映着街头的成双成对。

      等蒋官骑车停到蒋西流身边时,蒋西流才刚步履维艰地从酒吧门口走到酒吧隔壁的甜品店。

      “哥。”

      蒋西流越走越快。

      “哥,疼不疼?”

      蒋西流很不高兴,这个烦人的弟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怎么听话了,不仅无视他这个兄长的话,脸皮还变得非常厚,怎么赶都赶不走。

      见蒋西流死活不搭理自己,蒋官下车步步紧跟在蒋西流身后:“别这么对待自己的身体。”

      蒋西流刚想开口骂他,结果嘴一张呼吸又喘不过来了,他不得已停下脚步,整个人埋在玻璃橱窗上,瞬间那玻璃上起了雾气,将蒋西流的五官模糊成一片空白。

      蒋官眉心微蹙,不由分说地把蒋西流整个人扛在肩上往回走。

      刹那间失去平衡,蒋西流惊慌失措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除了抓一团空气只剩最后一个选择,那就是蒋官后背的衣服。

      他下意识紧紧攥着蒋官的衣服,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越长大翅膀越硬了是吧?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我的事情了?你爹妈没教过你什么是长幼尊卑?”

      每骂一句,他就要歇一会儿喘一口气。

      等他骂完一整段,他已经被蒋官放在了摩托车前座宽大的机甲上,他正想跳车,蒋官长腿一迈坐在他身后,拎鸡崽般轻而易举地把他翻了个面,让他女士同款姿势侧坐在自己怀里。

      人有公主抱,那么摩托车也有。

      蒋官双手放在摩托把手上,手臂形成牢笼,把蒋西流禁锢在自己身前,他神色平静,伏低身子在蒋西流耳边轻声道:“哥,抱住我的腰,准备出发了。”

      蒋西流不愿抱,可下一秒摩托车冲出数米远,突然的失重感让蒋西流不得不环住蒋官的腰,尴尬的姿势使他的侧脸紧紧贴在蒋官的颈窝,仿佛这样就能减少风的凌虐。

      白皙透明的皮肤之下,颈动脉搏动近在咫尺,他只需要咬一口,就能结束蒋官的性命。

      拉开与蒋官的距离,用余光瞥着自己这位弟弟,只见蒋官神情认真地注视着路况,全然不知他哥正想着要怎么了结他的命。

      蒋西流忽然莫名觉得,这辈子除了蒋官最亲密的人,恐怕再也不会有人会和他贴得如此之近了。

      风声震耳欲聋,即便蒋西流不是修真之人,却还是能在极近的接触下感受到蒋官迸发强烈的心跳。

      他不禁在蒋官耳边阴阳嘲讽:“元婴高手也怕高速行驶?心率得上110了吧?”

      蒋西流听见蒋官口唇未动,沉沉‘嗯’了声,算是没反驳。

      “我要是从这里摔下去怎么办?”

      “不会。”

      “你说不会就不会?我说万一要是你把我从这里摔下去摔残废了怎么办?”

      “哥想要怎么办?”

      “命赔给我。”

      “好。”

      蒋官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像是没动过脑子回答的问题。

      蒋西流觉得这弟弟养得很蠢,便黑着脸干脆不再说话。

      待半小时后,二人重新回到蒋宅,蒋官想要背蒋西流进屋,被蒋西流抵死挣扎给拒绝了。

      原本就只剩半口气骂人,再不依着蒋西流,可能这人就给自己折腾死了。

      万般无奈之下,蒋官只好将人放了下来。

      那寻人的仆人找上门,先是担忧地对蒋官说长辈们都在屋里等着呢,后又冷冷地看着蒋西流,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蒋西流可不是个吃得下委屈的人,他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男人:“看你爹呢,再看眼睛给你挖出来。”

      那人翻了个白眼,面对蒋官又迅速狗腿起来,脸上堆砌笑容:“少爷,快跟我来。”

      当着大少爷的面,二少爷都不喊了,直接越位喊少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蒋西流死了。

      蒋西流气得胸口更闷了,往他俩的反方向走。

      “那个,你别走,老爷夫人等着你呢。”毫不礼貌地命令式口吻,换做平时蒋西流早就上去跟他干架了,但现在他浑身都有伤,并不方便大干一场,对方再不敢还手,也断然会让他吃些亏。

      由此可见蒋西流在蒋家的待遇,连一个仆人都能随意欺负到他头上。

      “你是新来的?”蒋官低眸看了眼仆人,然后转头朝蒋西流喊道:“哥,等我一起走。”

      蒋西流才懒得应声,一瘸一拐拖着伤残的身体咬牙往院子走。

      “对,少爷,我来了一个星期了。”仆人满脸讨好:“今天一见少爷果然天人之相。”

      “你被辞退了。”

      “为什么?!”仆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不知道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怎么就砸了饭碗。

      蒋官没有回答,转身朝蒋西流追去。

      看见那行色匆匆的背影,一步不离紧紧跟在另一人身后,伸出双手在半空中维持着环护的姿势,一副小心谨慎,仿若捧着世间最珍贵之物的模样,仆人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被请离的原因。

      “传闻……怎么跟传闻这么不同呢?”

      仆人幽幽叹息一声,百思不得其解,只觉自己倒霉,开始思索挑下一个世家。

      蒋西流原本是想要回自己房间的,但没走几步就被抓住了。

      金碧辉煌的堂厅内欢声笑语不断,其中王妃花的笑更为开怀,紧随其后的便是蒋南飞真心实意的浅笑。

      一群人坐在高雅之地,长袍加身,手中沾满精鸟各色羽毛的蒲扇微微摇晃,看得人眼花缭乱。王妃花坐在主位,身边是嫡庶儿媳和小孙侄女,挨她最近的那人却破格坐在女人堆里,英俊的脸上笑容洋溢。

      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开会,蒋西流最烦的就是这些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人,他不理解蒋南飞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看见蒋西流,蒋南飞规规矩矩喊了声:“哥。”

      一时之间,众人表情精彩,纷纷露出鄙夷。

      “南飞啊,也就你把他当哥,你看看他哪点有把你当作自己的弟弟?你叫他他一点儿反应没有,看都不看你一眼。”

      有些人擅长挑拨离间,字字句句尖酸刻薄。

      蒋南飞神情有些尴尬,蒋西流斜眼瞟了他一眼,果然如那群人所说没给回应。

      收回期冀的目光,蒋南飞早已习惯对方的无视和不理睬,也没有多生气:“他只是太累了。”

      “还帮他说话,唉,要我说,南飞你就是太善良了,你从小就这么和善,对谁都宽容,即便是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哥哥,你也……”

      那人话没说完,蒋西流不耐烦打断:“你们到底找我来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的话我就回去洗澡睡觉了,凌晨还聚在这里聊天,是因为要见不到早上的太阳了吗?”

      有时候,蒋西流不被喜爱是有原因的。

      但这样的原因却是蒋西流多年被不喜爱扭曲下顺理成章出现的。

      王妃花厌弃地看了他一眼就不想再看:“说话还是这么难听,跟你说上一句感觉都要折寿。”

      蒋西流无所谓道:“早死早超生,下辈子投胎做个人,别做披皮怪。”

      蒋南飞神情一愣,显然没想到今晚上蒋西流攻击性这么强,以往再怎么着也不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仔仔细细打量蒋西流,发现对方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干涸血迹,身形站得也没从前稳当,刚刚看见蒋西流走过来,步伐明显一轻一重,必然是哪里受伤了。

      老人家不懂披皮怪是什么,但前半句她听得懂,当即勃然大怒:“你个逆子!当初带你回来就是个错误!还不如杀了你以防如今站在这里气我!”

      此言毫不留情,致使蒋西流阴冷的目光有片刻的惘然,他大脑来不及思索王妃花那句话,王妃花便已双手成掌凝结真气朝他袭来。

      排山倒海的气势一看就是打算把人打成重伤,外人看来,蒋西流哪里像是她的亲孙,仇人还说不一定!

      这掌下来,非死即残,王妃花是铁了心要彻底废了蒋西流,让他后半辈子躺在床上煎熬。

      原本就是不能修练的废物,要是再不能走,蒋西流宁愿去死,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从心底涌现出强烈的恐惧,求生意识使他转身要跑,却猛地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竟看不出蒋官的真气虽冷冷的,但他的怀抱却是温暖的。

      一道寒龙破空游走,和王妃花的真气相抵,二者彻底消融在半空,余下冷气四散开来,轻轻扬起众人的发丝。

      宽大的掌心护住蒋西流的后背,将人牢牢锁在自己怀中,蒋西流莫名觉得环着自己的手臂肌肉紧绷,不知是不是因为过度紧张,还是他的错觉。

      七十岁的王妃花前不久突破至元婴中期巅峰,与她这位年仅二十三的孙儿一样,但对上仍有心无力,不禁感慨自己果真老了。

      “蒋官!”

      “我替我哥向您道歉,他喝醉酒会说胡话,应该是将您认成其他人了。”

      王妃花眯眼盯着蒋西流,似是想到之前确实闻到了一股酒味儿,又想这人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顶撞,便清了清嗓子道:“活罪难逃,家有家规,杖责五十。”

      蒋南飞皱眉道:“奶奶,我哥带着一身伤,要是再打五十棍可能就……”

      面对蒋南飞,王妃花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但眉宇间还是充满了对蒋西流的厌恶:“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天天出去给家族蒙羞,过年期间不在家里守岁拜祖宗,跑到外面鬼混弄得满身酒气,简直是我蒋家的奇耻大辱!”

      “不过既然你们俩为他说话,那我就暂时饶他一回,再有下次,严惩不贷!家规家法须得齐全,才不会让这家里的人一个个反了天!”

      “谢奶奶宽容仁慈。”

      蒋官不会说这些甜话,但蒋南飞惯会,蒋南飞不算修炼天才,但蒋官是,即便如此,他们二人也依然是蒋家最喜爱的嫡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家有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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