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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宋词打车回到新庄的住所。他在楼下没有看到苏一的摩托车。但是楼上的房间里亮着灯。这时他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放下来,也就是说,不是苏一就是惠惠和夏苹苹在房间里,要不就是他们都在。他希望他们都在。
      经过楼下女人的房间,他发现那扇门是关上的。一般在这个时间,这个女人的门是不应该关上的。
      今天一整天里,他遇到的事情都很古怪,先是在陨石城寻找惠惠遇到了夏苹苹;接着他又在火车上无意中发现了几乎奄奄一息的惠惠;然后是苏一不知所踪;还在军人俱乐部里遇上李黎和一个男生的激情表演。
      房间里亮着灯,显然这个女人还没有睡觉。他刚要走开上楼去却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一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的声音。男人的声音粗重还带着一点猥亵的意思。这让他塄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房间里有男人的声音。他等了一会儿,听到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说到,
      “别来指责我,我也很后悔。现在我想回来-------”
      接着是那个女人在屋子里跑动的脚步声。
      这个女人和苏一有关系,他想多偷听几句,也许对苏一会有帮助。但是他又向昏暗的楼道里看看,担心有人会突然走上来。再说惠惠还在楼上,而他却像个长舌妇一样站在人家门口偷听。
      来不及了,以后再说吧。他想。
      走到自己的门口他先停下来听了一下,发现里面没有动静。他轻轻地扭动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夏苹苹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在胸脯上捧着一本书在读。她好像刚洗过澡,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两条腿交叠着搁在沙发一头的扶手上。这只沙发刚好和她的身高相等。她的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大T恤,可能是当睡衣穿来着。
      夏苹苹穿上那条黑色的裙子就更像一个女人,尤其是黑裙子映衬的大腿,对于男人来说很有诱惑力,一扫白天里的那份学生气。宋词被看得心口砰砰跳。
      看到宋词,她从沙发上坐起来,用手把裙子往膝盖上理了理。
      “你那朋友找到了吗?”她已经站起来,然后又和宋词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来。
      “没有,”宋词说着,身子往后面的靠背上倒去,“她呢?”
      “在里面睡了。我估计她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觉。”
      宋词点点头。
      “你们吃东西了吗?”他又问。
      “没有。她不想吃。”
      “你也没吃吗?”
      “我不饿。你呢?”夏苹苹看着他的脸问到。
      宋词停顿了一下,说,“谢谢你。我在俱乐部里喝了啤酒。头晕。不想吃。”
      夏苹苹冲他笑了笑,把书把到面前的茶几上,双腿盘起在沙发上。宋词拿起来看了看,是苏一的书,因为那上面有他的藏书标志:用钢笔写下的“悬置”两个字。苏一向他解释过,悬置既是指对自己也是对外面的事物。宋词说他听不懂。苏一说,就是怀疑主义。
      “她说什么了?”宋词又问。
      “什么也没说。”
      夏苹苹又在理裙子,总是担心自己的腿露出来。宋词觉得好笑。
      “谢谢你!”他说。
      夏苹苹笑了笑,没有说话。
      许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宋词靠在沙发上,眯起眼睛望着挂在对面墙上的齐秦的照片。夏苹苹又拿起书来读。
      “晚上你睡另一个房间,”宋词说,“我在客厅里睡。”
      “那你同学?”
      “你说苏一?没关系。让他和我一起睡好了。”
      他站起身,发现茶几旁边的地上,一只玻璃纸带里装着什么东西。他俯下身,伸手隔着玻璃纸摸了摸,想起来是带给苏一的榴莲。
      “这个笨家伙,”宋词笑着对她说,“我大老远从陨石城带回来,现在却不知道该把它怎么办?”
      “啊?”夏苹苹得意地笑起来,说,“这很好解决啊。明天你同学回来,我们一起把它吃掉好了。”
      “我们?”宋词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我们”的意思就是说也包括了夏苹苹,当然还有苏一,还有惠惠。那一次惠惠决定去陨石城参加那个倒霉的《花开花落》剧组的演员选秀,之后,他们还没有在一起聚过。倒是在那之后,李黎常常到新庄的住所里来玩。
      “当然是我们。”宋词说,“可是苏一今晚喝酒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担心这个家伙又要惹出事来。”
      他看看表,马上是晚上十一点了。
      夏苹苹有些不理解,说,“喝酒又怎么样?”
      “他喝醉了。我敢保证。”
      宋词俯身将榴莲提起来放到厨房去。然后他走进苏一的房间,拧开电灯。书橱上的书好像有人动过,似乎少了几本精装的。
      他想可能是夏苹苹近来找书看。在房间正中间的桌子上,摊开苏一出门前在写的〈〈嘉曼旅馆〉〉。宋词读到,“-------想象一下黑夜吧。如果是在一个晚上,我们想象一个黑夜,就会出现两种情况,黑夜不包含你自己,或者黑夜包含你自己。因为你是组成整个黑夜一个分子。
      同样的,我们想象一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情况也是相同的。如果我们把自己包含进这样的想象,比如想象黑夜,想象你与他人的关系,你就会出现痛苦。事实上,”写到这里没有了。“事实上,”,这个句子的后半部分,苏一没有写出来。
      事实上,我可以不进行想象;宋词在心里想,并且不自觉地反驳苏一。这些抽象的东西真是要人命,他想,并且关掉电灯,走出了房间。
      “你还是早点睡吧,”他走进客厅对还在看书的夏苹苹说,“这一天是我这四年里最累的一天了。”
      “我不困。”她又说,“你要睡吗?”
      “我肯定睡不着。我最好去找找苏一在什么倒霉地方。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他停了一下,想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表达他们之间的关系,“情谊。”
      “他还要你照顾吗?”
      “没有。只是直觉。或者是经验。他要是喝酒了,就会做出一些荒唐事。”
      “哦。”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觉得,痛苦是怎么回事?”
      “呃?”夏苹苹几乎不用思考,迅速肯定地回应到,“知道。”
      这又让宋词感到吃惊,就像她在回应他出神和想象的区别时令他感到的那份吃惊。他从骨子里感受到一股对她的敬意,还让他联想到妈妈。真荒唐,他对自己说。
      “真的知道?”
      “当然。”夏苹苹放下书,转过脸面对着坐在她旁边的宋词说到,“其实这要看你的悟性。”
      “悟性?”真够玄乎,他想。
      “是的,对于痛苦啊快乐啊幸福啊人生啊宇宙啊等等这样一些类似的东西是要靠我们的悟性去理解的。”
      “是不是佛教里面说的‘悟’?”
      “NO!让我来说给你。你知道变化?好的。变化是与控制联系在一起的。我们需要控制自己,这样才不会被送进疯人院。明白?”
      “理解。”
      “你看哦,事物是变化的。我们生活在各类事物之中。这种外部事物的变化,也带动我们自己的变化。变化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我们的情感在变化,我们的理智也要变化。也就是说,因为外部事物的变化,我们在认识他们的时候也要提醒自己用变化的眼光去看待外部事物,还有我们自己。明白吗?”
      宋词摇摇头。他一句都听不懂。
      “你举个例子吧。”
      “好的。你是宋词是吧,但是你在遇到惠惠姐之前是一个人,遇到她之后又变成了另一个人。这个时候,如果你还用认识惠惠之前控制自己的模式去控制自己,你就忽略了变化。这样,你就会产生痛苦。”
      夏苹苹说完看着宋词,等着他的反应。而宋词被这一席话绕得头都大了。
      过了一会儿,宋词终于摇摇头,说到,“我看我是没有你那么高的悟性。”
      夏苹苹想了想说到,“你现在痛苦吗?”
      “痛苦!我当然痛苦。我从没有过现在的痛苦。我要找个那个伤害惠惠的人,我要把他撕成碎片。就像,就像狮子撕碎小兔子。”
      “喏,问题就在这里。你还在用以前的自己看待这件事情。其实你不应该痛苦,也不应该对某个人产生仇恨。以前的那个你,总认为惠惠不应该受到伤害。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惠惠受到了伤害。这个时候你应该改变自己,你应该想的是,惠惠已经受到了伤害。说不定这种伤害是她自己愿意承受的,而你应该理解她这种‘愿意承受’。重要的是,你应该看到,那个不愿意让惠惠受到伤害的宋词,不是你。甚至你们都不认识。你需要把那个人看成陌生人,事实上,他也的确是陌生人,对于你来说。这样你就不会有痛苦了!”
      “这就是你的灵丹妙药?那样你不就逃避了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了吗?”宋词反问到,随即制止她想要进行的反驳,说到,“等等。我不知道别的。我只知道,我爱她。她受到了伤害,我就应该挺身而出。”
      夏苹苹随即嘲讽地说到,“真是英雄!”
      “好了,到此为止。”宋词起身看了一表。他用了近十分钟的时间跟她讨论了痛苦。
      “你要出去吗?”夏苹苹仰了脸,关切地问到。
      “你还是这样最好。”宋词说,并向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什么样子?”
      “你那些玄想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很多地方,书上、网上,还有自己的经验里。”
      “我得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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