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尴尬相亲现场 ...

  •   焦急的等待中,春闱结束了。
      晞月和众人一样一早便等在贡院门口,晞月的堂妹,老太师的嫡孙女映月恋春色想着凑个热闹便求一同出来,站在人群与一□□好的姐姐妹妹聊得火热。
      晞月揪着帕子眼巴巴得望着贡院门,晓夏拽了又拽,安抚道:“娘子耐心些,许多人家瞧着呢。咱们十四郎最是聪慧,您放心。”
      映月凑过来笑言,“其实头一年就考中的毕竟少,像十四郎这般年纪的我朝开朝以来也没有几个,咱们官家登基以来更是没有,上一回的三甲可都是过了而立的年岁。你期望太高,让十四郎吃苦不少,若是不成,他心中定是更加难过。”
      她这话固然不中听,但说得也不无道理,若晞月期望太过而不成,顾暄心里必定万分自责,更加难过。晓夏听她在这关头说这样晦气的话顾不上什么尊卑主仆竖着眉毛就想要驳一句,晞月往后挡了一她,“你说的是,哎,十四郎……”
      还没说完贡院就开了门,立刻一群心急如焚的还没放榜就等着榜下捉婿的富商就先围了上前,晞月自是不能落后,拉着晓夏就往前小跑了两步,就瞧见知春泥鳅似的拽着顾暄左钻右挤从人群里冲出来,还拎着行囊兴冲冲得跟在意气风发的顾暄身后冲着他们招手,顾暄见了晞月快步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快走,快走!”
      方才映月提醒,晞月也就没有问考试的情况,只关切道:“辛苦了,夜里冷不冷?都有些瘦了,翁翁钓了许多鱼在家里养着,走之前已经煨好了鱼汤,好好补一补。”
      “好,此番试题很是称手,放心放心。”顾暄胸有成竹得对她说,晞月听他这话眼泪都要下来了了,拍着他的肩膀,连连说好。
      顾暄那日撞到了胳膊今日还是有些疼,方才晞月一时激动正好拍到了伤处,他一皱眉哼了一声。
      晞月也愣了一下,关切道:“肩膀怎么了?”
      顾暄立刻佯装撒娇,“姐姐手真重,好疼啊,我要告诉婆婆。”
      晞月也以为他是闹着玩并没在意,笑着推推他,“越发没规矩了,多大的人了。”
      随后顾景也同小厮一起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身量高一些挤出来着实不易,发髻也松了,衣袖也裂了,加上近日的疲累更显颓色,映月全然不似方才教训晞月那边头头是道,追着他问个不停,顾景虽是第二次科考心态还算平稳,却也经不住她撒豆子似的,揉着眉心无奈叹气,点了点她的脑袋,“小祖宗,消停些吧!赶快回家,一会儿你亲哥都要被人抓走了!”
      晞月抿着嘴笑了笑,对着顾景说了几句吉祥话,就拉着弟弟各自分开坐车了。

      回府自是要先给祖父祖母请安的,刚进院门老夫人身边的栗妈妈就已经等着了,“小郎君都回来了,辛苦了。老夫人让人备好沐浴和点心,不忙去请安,快快洗了澡松快松快,然后到老夫人处用饭,都是小郎君爱吃的。”
      “是,还是婆婆心疼孙儿。”说罢便领着知春小跑着回去了。

      栗妈妈跟着晞月一同先去,路上说起闲话。
      “翁翁今日在家中吗?”
      “不在,成平伯府大爷的长孙满月,一早就出门了。”
      成平老伯爷和顾老太师是同窗也曾共同在翰林院熬资历,顾家同孙家也交往密切,只是晞月除外,她和哪家都没什么交集,平素除了陪祖母上香礼佛,几乎不怎么不出门。
      “长孙满月?不是初春刚刚成婚吗?”,晞月愣了一下,随后才记起成平伯府大爷的长子已经成婚好多年了,初春里成婚的那位似乎是二房的长子。
      栗妈妈见附近还有来往的奴仆便没有细说,只道:“那是二房的长子,如今,大房得了这个嫡长孙,老伯爷也能稳稳得将爵位传过去了。小娘子快些,老夫人等着您给报喜讯呢。”
      晞月看得出栗妈妈的眼神,便立刻住嘴不再多说,只默默得在心里补了一句,‘孙家一贯这般周全’。
      穿过前院的游廊,到了后院人少处栗妈妈才悄悄说,“老奴出来的时候李大娘子的来了,仿佛是议亲不顺,此刻不知还在不在屋里,一会儿,娘子进去了机灵些。”
      晞月点点头,“多谢妈妈。”
      本以为五婶婶李氏在林家祝家受了什么不快,要冲她发一发火儿,早早做好了准备。谁知道进了屋就只有祖母在喝茶,见她来了还招手让她过去吃点心,“婶娘呢?”
      老夫人捧着茶盏笑道:“大约没有走远,要不给你叫回来?”
      立刻明白五婶婶定是已经让老夫人打发了,自是感动,想问问有没有让老夫人为难,“婶……”
      “人家借着送点心要来说嘴,你还就愿意听啊,是不是缺心眼?”老夫人放下茶盏给她夹了一块糕饼,把话题岔开,“考得如何?”
      “说是试题称手,也不知是怎个称手法儿。”想到顾暄方才神采奕奕的样子,晞月便喜上眉梢,嘴上却依旧谦虚。
      老夫人指她的鼻子,“你这丫头,高兴便说高兴,这里又没有外人。十四郎自是聪慧的,小小年纪就能一次中过解试,若此番春闱能中,以他的年纪,可是咱们官家登基一来独一份儿,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
      “您这般夸耀,怪不好意思的。九哥比他强了许多,在家苦读这些年,逢年过节都不曾松懈,叔叔婶婶也分外用心,才是十拿九稳。”晞月心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方才映月的话难免在她心里留下了另外一个要她时时清醒的声音。
      “说起来,九郎这是第二回了,我也不那么紧张,今早你婶娘来我这里问安,吃茶时瞧着是‘心如止水’,但走得时候都带走一阵风,我还想嘱咐两句都没赶上她的脚步。哎?十三娘不是跟你一起去了吗?怎么就你一个?”
      “她同九哥一起,去得时候说要绕路去西市买东西,大约得缓一会儿才回来。”
      老夫人摇摇头,“这孩子!她哥哥今日下考场,她倒好逛什么集市!”
      晞月笑而不语。
      老夫人打量了晞月一眼,她及笄后长开了,抽了个子褪去了婴儿肥,眉眼若秋水,性情淡若菊,越发讨人喜欢,想到此刻时机刚好,循序渐进得说道:“……若是你弟弟这回稳了,你也不能落后啊。你比十四郎长两岁半,之前挑挑拣拣没有看上的就罢了,如今可不能再托大了,你老想等着十四郎过了春闱再说,可也不能不打算起来,没得把自己耽误了。十三娘自有父母操心,你只有我一个老婆子给你打算了,可不要嫌弃哦。”
      虽然是打趣,但晞月还是惶恐万分,“婆婆说得什么话,孙儿怎么会……”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今日你翁翁去孙家吃酒席,一是为他家喜事,二也是为着你去瞧瞧他家的孩子。他家大房的次子比你长两岁,今年也应试,听闻是个好孩子为人老实忠厚,孝顺父母,十分上进,他娘样貌不错在闺中也是有名的,说样貌也是酷似其母的,定是一表人才。他妹妹你不是见过吗?就是那个性子活泼的孙三娘子,他们兄妹长得也很像,你觉得可好?”
      将人夸得花一样,似乎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样突然说起这事她也不知如何回答,老夫人见她没有言语以为是姑娘家有点害羞,又将话圆了一下,“只是说说,也没有定下,自是以你的意思为先的,若是不喜欢便作罢,就再为你寻觅。”
      老夫人当年就是一眼看中了神采奕奕的老太师,回家就央求父母托人说媒,一辈子过到了现在,除了中间出了些不长眼的妾室闹腾了几年,但总体都是平顺的,老太师对她也是越老越宠。老夫人觉得这一切都归功与自己当年的决断,所以觉得女孩子该有自己的主意,只要不是交往过密过甚引得别人闲话,有了中意的人多瞧上两眼考察考察人品也是应该的。
      其实晞月是见过那位孙二郎,在前年老太师的寿宴上远远得看过一眼,平平无奇没有其长兄的才华斐然,在诸家郎君里也排不上三甲,但老夫人打了保票,大约人品还是不错的。这些年老夫人为她姐弟操心颇多,就是嫡亲的孙儿也没有她们二人这般用心,晞月心中感激,低声道:“您慧眼识珠自是不会看错的,孙儿都听您安排。”
      “十一娘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话不喜欢往外说,十三娘从小到大最喜欢说一个‘不’字,人家将天上的月亮摘给她,她也是要嫌弃那月亮不够圆,就你,给个鱼眼珠子也要当成珍珠连声道好收下。此番是你的终身大事,不好草率,自己要上心。”老夫人这话虽然有些责怪的意思,但是终究还是十分窝心的。
      晞月自己心里藏着小心思却从不敢不宣之于口,事事闷在心里,老夫人知道她就是这般会委屈自己,说这话已经暗示给她很大的自主权了。她自小没了父母,且父亲又是过继到老太师膝下的,亲疏关系自然是比不上旁人,这些年老夫人全力照拂这等恩情无以为报,这一番话让她十分感动,起身给她磕了头,“婆婆费心了,若……孙儿知道了,多谢您费心谋划。”
      老夫人忙扶她起来,“好端端得跪什么,快快起来。女儿家嫁人是顶天的大事,不能轻率。看你小姑姑虽然出嫁的年纪晚了些,有一阵子叫人笑说老姑娘,可又怎么样呢?那些人笑她挑了个穷书生,又怎么样呢?你姑丈还不是将她宠得没边儿,你姑丈还不是中了状元节节高升。你说笑话她的人过得哪个有她顺心,还不是天天羡慕得眼红。女儿家嫁人是万万马虎不得的,万事还得你自己中意的好。”
      晞月坐到她脚边,拿了小玉锤给她捶腿,“是婆婆和姑姑眼光好,一眼瞧出姑丈是凤雏,谁人不羡慕姑姑嫁了个疼媳妇儿状元郎。”
      “就是这个道理,你明白就好。若是此番春闱士子里有好的,你只管说,就让你翁翁去豁下老脸去抢回来。若是婚后有什么姑老不顺的事情,你也一定要给婆婆说,婆婆给你撑腰……”
      越说越远,都快扯到重孙子议亲的事情上去了。
      晞月给说得脸红,捂着脸躲到一边去了。

      老夫人雷厉风行,距离放榜的前几日,成平老伯的长媳王氏办了个品花会,请柬几日前就送到老夫人手边了,老夫人让三儿媳晁氏带着两个孩子跟一起出来了。
      一向有映月在的时候,晞月都是处处谦让做小伏低的,今日穿着打扮上也十分素净淡粉色金银刻丝的对襟褂子,头上只绾了一支累丝花卉的金步摇,既不出挑也不失礼,早起问安的时候,老夫人瞧见她的衣服叹了好几口气,最终也没说什么。
      出门的时候栗妈妈悄悄往她手上套了一只缠莲枝的翠玉镯子,晞月苦笑不得站马车前看着镯子:“妈妈,我一向带不惯……”
      “好孩子,快去吧!今日让翠萝跟着服侍。”栗妈妈不给她回绝的余地,直接将她推上马车。

      成平伯府同太师府只隔了两条街,映月去过许多次,听闻今日那位大名鼎鼎的韩钊公子要陪老师家的小师妹一同前来,一路上都十分兴奋,晞月不大清楚这里头的情况。听她母女二人说话也插不上嘴,只是默默得听着记下一些伯府的小细节,下车后晁氏熟门熟路得领着两位小姑娘就进了花厅。
      晁氏母家里是武将,素来同一些同为武将出身的家眷熟悉些,在说话直白又豪迈群人中间说话更是自在。
      顾家男丁不少倒是女儿缘也繁盛,这一辈儿就这两个女儿生的又是这般水灵,走到那里都是要被夸一夸的,“你家女儿这一年出落成大姑娘了,瞧瞧着眉眼顾盼生姿将多少人都比了下去。”
      晁氏笑得合不拢嘴,又打趣说了些什么。
      “这位看着眼生?也是你家小娘子?”一位夫人注意到映月身边的晞月,以为是晁氏的庶女,悄悄询问,“没听你提过你家还有位这么大庶女呀?”
      晁氏脸上一僵,瞥见走神的晞月,解释道:“……是侄女。”
      “怎么从前没听过,不住在京中?不住府上?”那位夫人打量了一下晞月,瞧她眉眼温和,想着自家也有位年纪相仿的庶子,一时动了心思多打听了两句。
      “侄女自小跟着她婆婆一处,性子沉静,平素不大走动。”晁氏也是得了老夫人的安排不得不与众人解释一番。
      “侄女?”
      另外一位夫人悄声同身边交好的夫人低声道:“莫不是那位守城不利致使六城沦陷的顾……?”
      “嘘……别提这个,似乎是吧……”
      身旁的夫人欲言又止看向晞月,又看向晁氏,觉得惋惜,暗叹一声:“这孩子还挺标致,不过嘛……你揽得活可不轻松……”

      妇人之间不过就是比比谁家闺女端庄,儿子前途光明,还有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家常话,谁家娶了新妇,谁家生了儿子,谁家的妻妾吵闹。倒是女孩子之间更多的是,最近名头大的书生士子,时新的衣料首饰,可口的点心铺子,仿佛更加有趣。
      晞月不比映月那般时常交际又有娘舅家一门热闹的亲眷。她母亲早早过世,外家虽也是南方大族,可她母亲是外家这一脉唯一子息,其他表亲都不在京城走得并不亲近。父亲是老太师长房大哥过继到老太师名下,父亲这一门其实也没什么血亲,唯一依靠便是祖父祖母。故而也不像映月有那些闺中密友时常相会,相约上香祈福踏青赏花,她日常更多的是在祖父祖母膝下侍奉。像这样的品花会她一向都是跟着映月四处走走,然后直接回府。可今日不同,老夫人嘱咐要让她多留些心眼儿,她这才离了映月身边,向成平伯爵府的几个小娘子那边转一转。
      映月一向都不在意晞月是不是跟着她,所以也没察觉,欢欢喜喜得和自己亲近的好友聊天吃茶。
      老夫人今日特意指了身边的得力女使翠萝跟着她,翠萝打听清楚府里的情况,立刻就领着晞月到成平伯府三娘子跟前。一个傍水的小亭子,没多大人却不少,要命的是祝家那个也在,瞧见晞月过来十分不屑得横她了一眼,连礼也没有回,只跟身边的人说着悄悄话,故意甩脸子。
      孙三娘子刚好瞧见,分外不解却也不觉得奇怪,悄声问身边的人怎么了,那位也不太知道便摇摇头。虽然祝家小娘子对晞月态度不好,但毕竟是主人家不能怠慢,她还是请人给她递了杯茶,“顾娘子甚少出门咱们少见,记得上次见面还是顾老夫人寿辰,少说也有三五年了。”
      “是,虽仅寿诞之日与三娘子有过一面之缘,但长辈时常提起你,秀外慧中,恬静大方,要我学习。”晞月固然说的是场面话,但孙三娘子在各家之间的风评确实不错,到也没有过分夸赞。
      祝家那位满头珠翠,嫣红色绣牡丹的长裙在人群之间十分出挑,自打晞月进来她脸色就不好,方才晞月一出声她就冷哼道,“你们顾家人的一张嘴真是稀奇,仿佛天下的好话只得你一家说一样。”
      她这般跋扈众人都是见惯了的,见谁咬谁,在场的也少有没被她言语讥讽过的,晞月笑了笑没有接话。
      见她这样油盐不进也没了趣味,转头和身边的人继续说悄悄话。场面一时十分尴尬,孙三娘是主人家自然不好让场面继续尴尬下去,悄声请人来救场,一会儿就从外面走进来几个其他家的姑娘两三句把祝家那个趾高气扬的哄了出去。
      “顾娘子,请喝茶。”小亭子只剩晞月与孙三娘,她两步挪到她身边,“祝小娘子一向这般,你不要生气,今日是我家做东,若是招待不周,我以茶带酒向你赔礼了。”
      晞月连忙拉住她,“是我不善言辞,让你为难了。”
      “她家只一个闺女,又是幼女自然甚是宠爱,咱们是比不得的。”说着就拉着晞月站起来,“你家祖父最爱钓鱼,全京都知道,正巧冬日里清理了后院的池塘,又养了许多鱼,咱们去瞧瞧。”

      成平伯爵府是御赐王府改制,前院面积并不大,但后院有一处小山丘,还连着几处池塘,这也就是为什么老太师与他家交好的原因了。
      二人路上倒是聊了不少,不过孙三娘子话里都是那个可爱得如同粉团一样的小侄子,喜爱得不行。往往人们聊天便得有人愿意说,有人愿意听,正巧二人凑到一起,也算合拍。
      “既然一见如故,往后要常来我家作客。对了,还不曾问过你的闺名是什么,你妹妹叫映月,那你又是怎样的月亮呢?”
      “白露未晞,晞月。”晞月大大方方得告知。
      “好听,晞月,映月,你家姑娘的名字可真好听,不似我,单名一个弗字,长辈们总是阿弗阿弗得唤着。有一年去镇国公府,他家养了一条细犬叫阿福,不过是福气的福……嗐,后来几个不讨喜的总是拿此事说嘴,烦死了!”
      晞月见她如此健谈,微微抿嘴笑了,不由得也好奇起来,“是哪个字?”
      她利落得沾了些茶在桌上写下,“便是这‘飘风弗弗’。”
      晞月也沾水在一旁写下“祓”字,“二者常常同用,父母一片爱子之心呢!让人羡慕。”
      她听着顺耳,拉着她就近在水榭坐下,“其实我有小字,是大哥帮我取的,阿媞。不过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叫,其他都按部就班的叫三娘子。”
      “看得出,家人对你很是关爱。”晞月觉得人家都这般交心了,也不好在疏离,便小心翼翼得问:“那我唤你什么呢?”
      “这个……”,她似乎很认真得在考虑,揉揉下巴又摸摸鼻子,“私下里就阿弗吧,同大家一样,别没得不知道你是在说我。”
      晞月见她这般跳脱,实在是有趣极了。
      “后日我要随娘亲去成为清安观为小侄儿祈福,一同去吧。”她诚挚相邀,自是不好推辞,但只她一人应人家邀约在晁氏那里总归是不好,“我家妹妹前几日还说要为兄长们的仕途祈福,可否……”
      “好啊,人多路上也热闹,咱们晚上在后山厢房住一晚,早起还能看到日出。”孙弗很喜爱热闹,和映月也相熟自然一口应下。
      “多谢。”
      这样一来请柬自然是送去晁氏手上,只要请柬上有她的名字,她和祖母又知道此事晁氏便不能说嘴,也不会阻拦了。
      歇息够了,便又往前转了转,终于到了后院的钓鱼台前,孙弗安排道:“将顾老太师常用的鱼竿拿来。”
      女孩子在这个年纪交些密友,将来出嫁夫家之间也可以相互往来,若有十分体面的朋友,在夫家也是锦上添花的脸面。只不过晞月不常交际,到没有这样交心得朋友,此番祖母准许她独自出门大概也是有这样的考量了。
      “是谁来了?还能用上顾老太师的鱼竿?”忽然一个声音在二人身后想起。
      二人一转头,两个翩翩君子正对着二人笑,孙弗轻锤了右边那个穿着银灰色袍子的肩膀,“二哥做什么吓我,走路都没有声音。”又对左边穿石青色长衫的人微微一礼,“……三郎。”
      左边是阎家三郎,他家是当今太后的母家旁支,他也与五婶婶李氏的两个儿子交好,晞月也见过几面。而另外一个就是老夫人提及的正主儿,看着眉眼张开了到比之前成熟稳重许多,文质彬彬,与妹妹谈笑风生颇有气度,倒是与传闻无二,。
      晞月暗暗打量二人没有出声,孙弗和阎三郎说话没顾上她,还是孙二郎问起,她才想起来引荐,“这是顾姑娘,这是我二哥孙黎,这是阎家三哥哥阎豫。”
      阎三对她有些印象,只是方才和孙弗说话没看着她,“许久未见,顾……哦,我与顾八郎是同窗,见过两次,顾小娘子好。”
      晞月怎么听他说话颠三倒四的,感觉有些奇怪,先低头回礼。
      孙黎与顾家几位也有交往,两家关系也很亲近,但却没有听说过,自然也不曾见过,“顾家?你行几?”
      “……十一。”晞月拘礼,并未抬头直视他依旧低头回答。
      “你同映月是姐妹?名中也带月吗?”孙黎此话一出,晞月颇为诧异,他竟然知晓映月的闺名!但转念一想自己甚少出门,有许多人家不知道也是正常。而映月随父亲学习书墨之道又善绘墨梅,京中小有名气,两府关系亲近,就算是外男知道闺名也是情有可原。至于自己嘛,孙黎对他如此陌生,就可以见得外人眼里顾家太师府邸里就只有嫡女映月而已,稍稍有些失落。
      其实老太师常常对成平伯爵提起的乖顺孙女就是晞月,只是晞月并不惹眼,好多人便都以为是映月罢了,老太师将错就错从未解释过。
      “二哥!你怎好这样问人家,也太失礼了!”孙弗皱皱眉头,扯扯他的袖子低声道。
      孙黎这才恍然,忙抬手致歉。不过却更加疑惑了,长辈说今日顾家妹妹要来,让他见见,他本以为是映月,这又有一个,到底是哪个呢?
      “小可无状,惊扰小娘子了,莫怪。”
      “孙二郎言重了。”
      高门豪族便是这样,姐姐妹妹掰扯不清的,一问一答不过话辗话,谁也没有真的要知道清楚,晞月是这样觉得,便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笑。
      但孙黎却不是这般想,他前些年在外求学进来才回京,许多幼年有印象的人如今都有些对不上记忆里的样子,一时间到还有物是人非的落寞。但方才从廊桥上过去看见花丛里扑蝴蝶的映月,佳人如故,心中便有些荡漾,路过附近时,映月又对她微笑留情,阎三郎告知是顾家姑娘,心里早年间种下的一颗种子悄然生根发芽,忆起幼年相识,“映月”二字竟然在脑中挥之不去,眼下倒是眷恋得很。
      此刻又见了一位顾家的,两相对比一个如夏日赤阳一个如春日微风,虽各有千秋可人生若只如初见,他心里还行偏向映月多一些了,与晞月说话时眼前浮现的是映月的面容,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正在有意无意得想从晞月这里得到更多关于映月的只言片语。
      说了两三句话,晞月隐隐察觉出不对劲,随后编了个由头索性离开,不再纠缠。

  • 作者有话要说:  PS.成平伯爵府家庭关系
    成平老府伯
    大房 :
    长子(喜得贵子)
    次子-孙黎
    三女-孙弗
    二房:
    长子(开春成婚)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