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诛颜(gl)》苏*

26、第二十四章 火葬

　　桦树林中岔路很多，赫连云乔带着沙耶走了跟白天完全不同的道路。她不能、也不忍心让沙耶直接看到姜沐争的尸体。
　　夜已经完全深了，这时有赤塔的猎人追了上来，大喊着叫赫连云乔停下。“不好了，族长，歌舒祭他……他……”
　　“她怎么了？”
　　“有人在西面的树林，发现了他的尸体。”
　　沙耶哪受得了这个刺激，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赫连云乔忙扶住她，以免她晕倒摔下马去，并对来人说道：“快，快带我们过去。”
　　随着那人来到树林的西面，还不等马停下来，沙耶就跳了下去，磕磕绊绊的挤到人群的最前面。映入眼帘的是姜沐争安详的躺在地上，正如昔日的歌舒华一样，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啊啊啊啊！”沙耶如疯子一般大喊着，扑到姜沐争身上哭了起来。
　　此时的赤塔人，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静静的看着。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才能理智的回想过去。也许真的是姜沐争救了赤塔。
　　赫连云乔于心不忍，想要将沙耶拉起来。但拉了几次，都没能拉动她。想说些安慰的话，却怎么都张不开嘴。只能静静的看着。
　　终于，哭泣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赫连云乔吓了一跳。慌忙凑过去细看，发现沙耶只是晕了过去，才松了口气。忙叫两名赤塔人将她背了回去。
　　留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了主意，只好问赫连云乔：“歌舒祭的尸体要怎么处理？”
　　赫连云乔皱了皱眉，冷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的脏手去碰她的。你们都给我滚，不然我就拿你们给她陪葬。”看到有人还想反驳，赫连云乔一挥手，两名契丹武士就站了出来。
　　元毅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人群里，拉住身边一个想要冲上去动手的人，道：“死者为大。不管歌舒祭生前做过什么，现在都去地狱赎罪了。大家都先回去，这么晚了，别让家人等得着急了。我也得去看看族长。”说完，率先离去。
　　元毅所说的，正是赤塔的信仰。赤塔众人不能再去追究姜沐争生前的罪过，只得随着元毅回去了。
　　等众人散去，赫连云乔看着依旧没有动静的两个契丹武士，不由怒道：“你们两个是想留下来陪葬么？”
　　“赫连将军喜怒。属下只是想为将军尽一份力。歌舒祭既然是英雄，自然该接受契丹最崇高的葬礼。”
　　赫连云乔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也好。你们去准备吧！”
　　所谓契丹的最高葬礼，即是火葬。两名武士显然是早有准备，马鞍上系的水袋中装的竟是火油。一人捡来了枯枝，另一人就将火油洒在尸体四周。赫连云乔拿着火把，待二人布置好，便将火把轻轻放在淋过火油的枯枝上。
　　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带起阵阵黑烟。透着火光，赫连云乔最后看了姜沐争一眼。随即转身上马。“走吧，回东丹。”
　　那天，赤塔迎来了夏季的第一场雨。赫连云乔没有去避雨，而是在大雨中纵马疾驰，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从那天起，沙耶再也没有醒过。她将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因为梦里没有争吵，没有背叛，没有伤心。
　　柴雨斐是从赤塔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姜沐争的死讯。她只觉得这是老天跟她开的一个大玩笑。那样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被狩猎的乱箭射中要害而死。她不是答应过父亲要照顾自己么。所以她每天都在林间小屋中等着。也许有一天，姜沐争会回来。然后笑着对自己说对不起。

　　公元951年，世宗耶律兀欲被燕王耶律察割所杀。当时随军的寿安王耶律璟当即诛杀察割，自立为帝。即辽穆宗。
　　看着小屋外的花儿开了又谢。不知不觉中，柴雨斐已经在赤塔生活了四年。只是即使姜沐争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记忆，却始终没走出她的心。
　　刚入冬的赤塔，按照惯例，会有一批商旅来收购羊毛兽皮等物。这也是赤塔一年中最后一次赚钱的机会，几名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仗着自己的身手，结伴进了野狼岭。
　　入冬之际，正是猎物贫乏的时候。几个人一直走到野狼岭的深处，别说狼了，就连只兔子都没瞧见。这时候才有人发觉到，这个野狼岭中从一开始，就连只鸟叫的声音都没有。静的叫人害怕。
　　“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爹说这里是赤塔的禁地，封印着狼神。要是再不回去，天一黑，狼神就会借着月光逃出来害人了。”
　　“呸呸呸，少在这里骇人听闻。我爹可是跟我说了，这狼神早叫人杀死了。现在这林子里啥都没有。”
　　“就是，我娘也说过，杀死狼神的那人就是在咱们这个年纪偷偷进的野狼岭。他一个人能办到的事情，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什么！”
　　胆小的少年撇了撇嘴，反驳道：“你们说的那些我爹也告诉过我。但是你们知道之后的事情么？”
　　众人一愣，纷纷摇头。胆小少年炫耀般的说道：“那人虽然杀死了狼神，但也被狼神诅咒了。先是他的父亲死无全尸，再后来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嫂。还听说那人死的时候跟狼神是同一个死法，都是一箭穿心。”
　　“我好像也有印象。桦树林不是有一大片寸草不生的空地么，听说那人就死在那里。这血一流下来，就着起了火。要不是大地神庇佑，下了场雨，说不定桦树林就给烧光了。”
　　说到这里，众人打了个颤。这时候有人提议道：“那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还不等有人答话，远处突然响起了狼啸声。众人一惊，哪里还顾得上商量，忙催着马儿玩命似的顺着原路跑回去了。
　　四周又恢复了寂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狼啸声过后，林子深处渐渐涌来了一阵白雾。雾气中夹杂着一阵大量节肢动物奔走的声音。细细看去，地上不知何时布满了黑色的怪草。而这些怪草，还再跟着雾气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