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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凤廷发叶缘起缘灭2 ...

  •   温昭仪刚睡下,容淑仪便退出来回到了自己寝宫。

      “凝芙,书给我。”

      凝芙照做,将一早去徐太嫔那借的册子递给容淑仪。

      她道:“小主不用早膳再看吗?”

      容淑仪只是摇摇头:“不用,姐姐月份大了,我得看更多的书。现在虽然孕期已经过了一半,剩下五个月也很重要。”

      凝芙只是陪在她旁边:“是小主,奴婢陪着你。”

      ……

      另一边,林梦素也要去长乐宫服侍公主殿下了。

      谁知迎面撞上太子。

      她低头行礼道:“太子殿下。”

      太子身后跟着十几名宫女,身旁还带着名侍卫。他只身走近林梦素,就要用手抬她的下颚,林梦素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出一小步避开了。

      太子的手悬在半空,见美人不领情,就潇潇然别回了身后。

      “林尚仪,这么早就要去本王妹妹那?”

      “是。”

      “尚仪辛苦,本王过会儿命人给你送点燕窝,你看你都瘦了。”

      林梦素仍然不抬头:“多谢太子殿下关心,燕窝名贵,婢女受不起,况且这是婢女的本职,何谈辛苦。”

      一边,太监李公公带着拂尘,拖着步子来了。

      见到太子,他恭敬道:“太子殿下,陛下宣见。”

      太子道:“父皇宣见本王何事?”

      李公公道:“呃这,老奴不知。”

      太子又看了眼林梦素,她却从未给过太子一个正脸。太子拂袖:“本王知道了。”他又笑着凑近林梦素:“林尚仪,等着本王的燕窝。”

      于是只身跟着李公公去了太极殿。

      太子走后,便留下他的随行宫女和侍卫站在林梦素眼前。林梦素认得那名侍卫,名叫飓风,便上前对他道:“大人,太子殿下的燕窝,还请不要送到婢女那去。”

      飓风道:“实在抱歉林尚仪,这是太子的旨意,在下不好阻拦。”

      林梦素自知这不怪他无能,太子想做什么又有谁能变得了。她只得道:“那烦请大人将婢女的话转告太子殿下,太子的好意让婢女惶恐,莫要再有特别的关照了。”

      飓风点头,林梦素于是再行礼,转身走了。

      去长乐宫的有一段路要经过太极殿正南侧,林梦素正走于此。皇帝上早朝之后这里便不好随意进人了,但林梦素有特殊任务在身,皇帝授她特权,命她不走他处,日日经太极殿去长乐宫。这次,林梦素却见到一名男子与自己相隔十余步,男子轻瘦,穿着朝觐的七品浅绿官服,也移眼看到了自己。

      几次辨认,不待识出,倒是那男子先行开了口:“林姑娘?还记得在下吗?”

      林梦素于是反应过来:“秦公子?”

      二人靠近,男子带着乌纱帽,他道:“经年不见,林姑娘还能记得在下,是在下的荣幸。”

      男子比林梦素高一头,身形瘦长,全身上下并无累赘。至于长相,不能算中人之姿,只可做庸中佼佼吧。

      林梦素笑道:“哪里。秦公子今日这是?”

      他倒是有些骄做却谦谨:“得天子赐官,正是来面圣谢恩。而今以后,我秦某也是半个散官了。”

      林梦素不免惊诧:“公子如今步入官场了吗,可锦绣铺和阖德堂如今蒸蒸日上,颜玉馆也门庭若市,正该是公子最分身乏术的时候。”

      男子仍然带笑,拍着胸前的官服,调侃自己:“花鸟服,七品散官而已,并无多少用武之地,算不得分身乏术。不过,既然当了这官儿,哪怕功名半纸,在下也是要尽心往上爬的。”

      林梦素笑道:“那臣女便祝裕安公子,功名半纸,风雪千山。”

      他笑:“裕安这个字实在嚣张,在下迟早将我爹说服让他换了,还是唤在下的名,秦苌吧。”

      (原来他就是秦苌啊。)

      耽搁这一会儿,恐要迟了,林梦素道:“与秦公子几年不见,今日话题投机,不过臣女还有公职在身,就此别过了。”

      “嗯,林姑娘保重,秦某期待下次再与姑娘投机。”

      她屈膝行礼,秦苌向她作揖,目送林梦素转身而去,遥望着她的背影愈走愈远,双袖一挥,甩去消怅,便洒脱出宫去。

      (嗯,倒是少有被退了婚约,双方还能相安无事的聊天的。有意思,我还以为秦苌这个大商贾会怀恨在心。)

      ---[太极殿]---

      “父皇,儿臣来了。”太子踏入太极殿,见到了殿阶上的皇帝,弯腰行礼。皇帝一旁还站着张丞相,他看着进来的太子,却并没有动作。

      皇帝稳步下来,扶起他道:“承罄啊,父皇今日是有事要交待给你去办。”

      “父皇尽管把事交给儿臣。”

      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承罄并没有看清楚其中的意思,只是皇帝说:“还有三日,瑶瑟就要去和亲了,到时候,朕要你护送你的妹妹到郊野。”

      承罄一改平色道:“郊野?那可是到了西域边境了,来去行程少不得要三五个月。”

      皇帝质问他:“怎么,承罄,你这是不愿意了?”

      太子立马恭谨起来:“并非,父皇,只是儿臣记得公主和亲,理应由本朝将军护送入西域,应该派一位将军去啊父皇。”

      皇帝知道他会这么说,也不奇怪,是有这么个规矩,不过他也是有理由的:“承罄,朕的儿子里你最长,又和瑶瑟关系最好,公主出嫁,皇兄护送,有何不可?”

      承罄道:“父皇说的不错,可不一定非要到郊野啊,至多到泾州,不也足够了吗?”

      张丞相似乎呵笑了一声,被太子听见了,太子虽对此不悦也不好说什么。张丞相摇了摇头背过了身。

      皇帝于是转身指着他:“太子!朕问你,朕只要你办这一件事,你也要推脱?朕叫你做过几件事?你怎么就不能为朕分担一些?朕叫赵尚书办事,他毫无怨言,朕叫骠骑将军办事,他亦是尽心竭力,怎么朕叫自己的儿子办事,就做不了了?”

      太子一见龙颜大怒,便慌忙跪下:“父皇息怒!儿臣去,儿臣去!就送到郊野,儿臣定把瑶瑟安全送到郊野!”

      皇帝气的背过了身,又气不过转身过来:“哼,太子,你也应该懂事了,朕这些年是太过偏袒你了!你知不知道朝堂上多少人弹劾你?历朝历代,有哪位太子被满朝文武弹劾的?他们都不要脑袋了吗?”

      说完,太子一惊,吓出冷汗,然低头不敢辩驳。

      皇帝又冷笑一声,叫人摸不出意思,他却自己道:“朕说的不对,什么满朝文武,应该分成两派。一半把你骂的一无是处,还有一半儿,太子啊,可是抱着你的腿在舔你啊!?”

      太子骤然抬头,与皇帝对视,心惊道:“父皇,什么?儿臣不知啊!”

      “你不知?你背着朕勾结了多少大臣?你想做什么?太子的位子还嫌做的不够舒坦,怎么,你等不及做皇帝了?”

      承罄跪着向前几步,拉住皇帝脚边的龙袍道:“父皇,都是那群大臣的构陷,儿臣本本分分做父皇的儿子,并没有勾结他们啊!”

      他又把目光移向一旁伫立的张丞相:“张丞相,你应该知道这其中有误会吧?本王是闲散,但绝无篡位之心啊!”

      张丞相缓缓转身,凝视着地上的太子,眼底的深邃叫人胆栗,他沙哑道:“太子殿下,这其中的缘故,臣也好奇,臣怎敢道给陛下听。”

      太子失力倒在了地上,狼狈不堪。皇帝仍然没有消气,但语气不似方才那般激烈,居高临下看着他道:“承罄,你好好反省罢,瑶瑟和亲之前,你待在你的东宫不要出来了。”

      他还不死心:“父皇,儿臣,”

      张丞相打断他:“太子殿下不知陛下此举何意吗?叫你护送公主去郊野,一是去去你的锐气,二来,更是做给那些大臣们看那,叫他们看看,这大堼的太子,可不是一无是处的饭囊衣架。”

      听此言,太子有所缓和,以为皇帝真是为了他好替他洗脱嫌疑,他欣喜道:“父皇,儿臣此行必当尽心尽力!让那群大臣看看儿臣的作为!”

      可张丞相却又摇了摇头。

      皇帝闭眼不去看这无知的太子,殿外有人求见。

      李公公道:“陛下,班太傅求见。”

      皇帝睁眼道:“宣他进来。”

      殿外进来一人,微正颜色,步伐不轻不重,但笼罩的城府的气息,不怒自威。

      班太傅一进来,太子更有了信心和依靠,他端正的跪向班太傅向他行礼:“先生!”

      班太傅并没有回应他,而是弯腰给皇帝鞠躬。

      “陛下。”

      皇帝看着他:“太傅所谓何事?”

      班太傅回禀道:“臣是来向陛下禀报凉州的案子。”

      “哦?有进展了?”

      “是,陛下,这案子迟迟查不出来,问题出在粮税上。”

      “怎么一回事?”

      “凉州赋税为右曹侍郎马祯所辖,右曹挪用公家粮税,又假借公职之名向南部的塘州贷款三万两,调度不周,以致二州财政崩溃。”

      皇帝大怒:“右曹竟敢如此?户部尚书可知这事?”

      “陛下,林尚书并不知此事。右曹此前所贪赃款多为细枝末端,不易觉察,这次纵火自焚,生此大祸还妄出逃,太子殿下查出此事便派人围了右曹住宅,将他控制住了。”

      (承罄?)

      太子跪在地上,注目倾听,一动不敢妄动。

      皇帝虽有不信,但还是道:“太傅可有证据?”

      班太傅神色不改:“赃款已在右曹府中搜到移交刑部,不日便会有结果。”

      太子松了口气。唯有张丞相,便在此时走至了皇帝身侧。

      他略带深意的看着太子道:“想不到太子,还有这般能耐啊。”

      班太傅反常一笑:“张丞相,这右曹侍郎可是弹劾太子第一人,如今查出重罪,看来太子有冤啊。”

      太子见风扯舵:“是啊,父皇,儿臣是冤枉的!”

      皇帝问他:“你为何方才不说?”

      承罄哑言,班太傅道:“是臣的过失,此案尚不完全清楚,恐有枝节还有错漏,所以臣吩咐太子暂时不禀告陛下。”

      皇帝似被说服相信,他不再对承罄有那么大的怒火,道:“承罄啊,你总算替朕办了件事。”

      承罄接道:“父皇,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应该的。”

      皇帝道:“嗯,好啊,班太傅把你教的不错。”

      皇帝龙袍一甩,奋袂走了。

      大殿之内,太子轻松的站起来拍拍衣服,正准备走,却见班太傅与张丞相,面对面相视而立,却无一人发言。周遭空气冷凝,气氛压抑,二人都是颇有城府的智臣,稳妥的连呼吸声也听不见。

      良久,张丞相率先开了口:“班太傅,你很像臣的一位故友。”

      班太傅一笑:“哦?那臣真是荣幸了,丞相的故友是何人呢?”

      张丞相淡淡道:“他已经死了。”

      (这。。)

      就连太子也嗅出了对峙的气味,但班太傅应对此言,却是如初的冷静。

      “那还真是不巧了。丞相如若没事,臣就领着太子离开了。”

      班太傅等了片刻,没等到丞相的回应,转身朝殿外而去。太子跟上他。

      光亮的地上一袭黑影朝门外退去,太极殿内,张丞相保持着将才的方向,目送了班太傅。

      “班傅,太子有了你,才是真的如虎添翼。”他沉沉道。

      殿外,太子终于彻底放下心,他道:“先生,多亏你来了,不然本王就要完了!”

      班太傅对他的激动没有表情:“现在知道慌了,你父皇已经对你有所怀疑了,朝上有多少人上奏要陛下废了殿下啊!”

      承罄却不以为然:“先生不必担心,父皇此次便是叫本王三日之后护送瑶瑟去和亲,父皇给本王这个机会将功补过,岂不是说他不会废了本王的太子之位。”

      班太傅却骤然停下步子看向承罄:“殿下说什么?陛下要你去护送公主和亲?”

      承罄不明所以:“是,是啊。”

      “糊涂!”

      太子道:“怎么了先生,这有什么不对?”

      班太傅告诉他:“难不成陛下真是要殿下以这点来将功折罪?护送公主要耽搁掉多少时日,陛下这是将殿下支走要暗查扶持你的那群大臣了!群龙无首,但凡有一个说漏嘴的,那便是老臣千万张嘴也解释不清!”

      (嚯,太子果然与那群老臣有勾结啊!)

      太子这时才将一切明白过来恍然大悟,他慌道:“那,那怎么办?先生,本王怎么办!”

      班太傅倒仍是冷静,深叹一口气:“唉,好在臣方才已将陛下对你的疑心抵掉一些,否则,殿下,别说你的太子之位,就是臣与你的脑袋,过段时日都不一定会在哪了。”

      太子心有余悸,吞了口口水。

      班太傅道:“还有三天时间……现下,殿下只得密传那群大臣,叫他们守好自己的嘴,撑住这几个月。”

      太子道:“哼,不过是本王的狗,本王还在,他们岂敢乱咬人?”

      班太傅道:“殿下,臣不能次次都救得了你,凉州一案牵连多少殿下可知?若非臣此次眼光不错,选了右曹这一个替死鬼,还不一定能凭凉州案力挽狂澜。”

      (你!凉州的案子居然也是作假的!选右曹当替死鬼,真是眼光毒辣啊,弹劾太子的第一人被定了罪,皇帝对那些谏书肯定没了不少相信。好啊,这一切要是皇帝知道了,看你的脑袋滚到哪!)

      太子道:“先生英明,亏在先生扭转时局,本王以后会小心的。哼,不过那个张丞相,方才居然不帮本王,他的外孙女可是在本王手里。”

      (哦对啊,公主被掉包一事,承罄还不知道啊。)

      班太傅对他道:“张丞相如何会帮殿下,殿下不要与丞相作对。”

      太子起身走了:“行吧,先生说什么本王听着了。不过,下次找替罪羊的时候离林家远点,别牵扯到林梦素了,本王还要她做太子妃的。”

      班太傅无奈:“殿下,臣知道,臣已经为林尚书洗清了嫌疑,连累不到林家。”

      太子道:“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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