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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小题大做天下第一 ...

  •   景南浔反问:“朱湛是谁?”

      林幺初未免要轻笑:“不会吧,骠骑将军审问了三天,连我的人叫什么都没问出来吗?”
      景南浔向前一步,逼近她:“不错,你的人被调jiao的很好,很有定力,我的确问不出什么。”

      林幺初心头一紧:“你逼供他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敢动我的人?

      景南浔没有回答,而是拽住她的手腕,带她去了禁室。

      路上林幺初还不忘询问:“你没伤他吧?”

      景南浔终于停下回答了她:“没有。放心了吗?”

      见他似要生气,林幺初也不敢再惹他:“嗯。”

      ---[禁室]---

      禁室的门一打开,林幺初已经准备好看到被拷起来的朱湛了,可并不是。朱湛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平安无事。这里虽说是禁室,倒更像一处修养的卧房,桌上还有未来得及收走的膳食,甚至高脚台上还熏着艾草驱蚊。

      (什么情况?)

      (当初杜思允怎么不是这种待遇?)

      “朱湛!”林幺初坐到床边呼唤他,却没有回应,她摸了摸朱湛的脉象,除了有些缓慢,甚是正常。

      她问:“你给他喂了安神药?”

      景南浔淡淡地道:“我总得保证你的人不会跑。放心,剂量不大,只会让他睡得更安稳。”

      林幺初终于放了心,将朱湛的手放进了薄被里。

      (这朱湛,长得还挺清秀的。看骨相的话,和这京城的人都不太一样,是外地的吧?)

      二人从禁室内退了出来,林幺初关了门,景南浔才笑着道:“没想到,这个朱湛是女子。”

      (啊?是女的?)

      (难怪,我就说林幺初怎么不避嫌,直接上手了。)

      林幺初也反问他:“你以为呢?一个在外为我卖命的能人,就一定是男子吗?”

      景南浔不打招呼突然抱起了她:“我早知道不能小瞧女子,只不过是见了你之后,才认识到这世间诸多无畏的女子。”

      林幺初被他一抱,只得暂时搂紧了他:“少贫嘴,赶紧放了朱湛。”

      景南浔也不拒绝,就这样答应了:“好啊,等她醒了,就放了她。”他停下步子,立在原地,林幺初发丝初动,又转而静止,不解地看着他。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调换虎符做什么了吗?”

      (这语气,一点也不像逼问……倒很像是……请求啊?)

      林幺初没立即回答,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

      “你放我下来,我跟你说。”她低声道。

      “好。”景南浔轻轻将她放下,而后默默等着。

      (可你要是告诉他,韩宸做的一切就白做了。)

      “昨天,有一个人告诉我,这世上没有全然的信任。倘若我说,我将真相告诉了你,我就有一个把柄落到了你手里,我,可以相信你,不会出卖我吗?”她将话说的很慢,但很清楚,少女的身躯是清瘦的,眼神是锐利的,仿佛有一种底气,就是把柄落到了人手里,也不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偏偏这种倔强,钓到了景南浔的心。

      景南浔低头一笑,看向别处道:“可我早就将我毕生的秘密告诉你了。”

      林幺初的眸光凝滞了一瞬,连心也凝住了。

      好像好几次,景南浔总是一句话,算不上可怜巴巴,但叫她觉得他像一只被辜负的小狗,好像自己是很狠心抛弃小狗的负心汉。

      她竟一时无言以对。

      景南浔说的是啊,他早就将他交给自己了。
      自己又何谈信不信任呢。

      她道:“好,我与你说。我们换个地方吧。”

      林幺初走在前面,景南浔跟在后面,二人之间的气氛始终微妙,距离始终恰到好处的克制。

      “小白,想不想姐姐呀?”林幺初将笼子打开,小白迫不及待跑了出来,和姐姐贴的紧得很,伸出舌头舔舔,鼻子凑近闻闻,很是亲昵。

      “哈哈啊好啦好啦,这么高兴啊。”她一把托起它,抱在怀里,轻抚着。

      待二人坐到潋滟亭,这里静谧清爽,没有叨扰,面对着清塘秀丽的景色,叫人心情都要好些。

      林幺初终于准备开口了。

      “我阿翁,替我豢养了三百死士,少数安置在京城南郊,潇水庄子里。”

      景南浔沉默了须臾,眼神冷冽,面色却柔和,他没评价什么,也不惊讶,只是道:“然后呢。”

      (反应这么平淡吗?死士诶。)

      林幺初便接下去解释:“前段日子,我派了五十人出城办事,但我没注意,他们身上携带的银两太多了,被盘查下来不知怎的成了赃款,就被你的人扣留到了禁所。我挪用虎符,就是为了救他们出来。”

      (怎么会被当成赃款?)

      景南浔追问:“所以,这笔钱是用来做什么?”

      林幺初很果断:“这个,暂时不能与你说。”

      景南浔故意挑逗:“做坏事?”

      “不是!反正不是。”她的话不会被套出来的。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他靠在美人靠上,伸手去摸小白的毛发,小白竟然乐意,从林幺初怀中跳了出来,跑到了景南浔怀里求摸。

      林幺初有些惊讶:“小白,几天不见,竟与我生疏了吗?不要姐姐了?”

      景南浔得意的神情都出来了:“那是,姐姐不在的这几天,哥哥都有讨好小白,是吧?”
      (哈哈,堂堂大将军,去讨好一只狗。)

      林幺初亦是抿嘴一笑,看着眼前的场景。

      景南浔接着方才的话道:“定远侯,为你养了死士,是为什么?”

      豢养死士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绝不可轻易叫人知道,否则被奸人利用,很有可能会被当作有谋反的嫌疑而株连九族。

      林幺初换了个姿势,趴着栏杆上,望着清塘远方,塘水泛绿,也不见鲤鱼,她道:“很简单,为了让我有可以用的人。他说他不知道这个世上会有多少人来爱我,但至少,这样会有很多的人来护我。”她一笑,很是幸福,“阿翁疼我,自我幼时便是。他说,若是到了天下大变的一天,我不必明哲保身,有这三百死士替我奔命,我也能活的自在。”

      (林仲真的好疼惜你啊,林溆。)

      景南浔沉言不语,他坐到林幺初身旁,突然道:“是吗?有这三百死士,就可以自在了吗?”

      “不要这么较真嘛景南浔,真到天下大变的一天,有几家能自在于世。除非我做皇帝,掌管天下的生杀予夺,哈哈。”她稀里糊涂说了这句话,其实脑子根本跟不上嘴。

      但是她顾不得了。

      死士再危险,既然养了,就不能害怕。

      哪怕鱼死网破,哪怕天翻地覆。

      因为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呵呵,”景南浔冷然一笑,有些懒散地道,“做皇帝也不比谁自在。你看今天的皇帝自在吗。”

      林幺初不再开玩笑了,她看向男人的眼睛:“景南浔,你想说什么?”

      “不如依靠我吧,很多事,我可以帮你。”他也认真的,万分的恳切,万分的真诚。

      (我敢说,按这家伙的性子,这地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听到景南浔的这句话了。)

      (林溆,我觉得,你可以依靠景南浔,就算是……成全他?)

      “我想过的……但我否决了自己。”她坦白道,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景南浔也不知说什么。

      “我看见了你的挺拔,你的伟岸,我知道你很强大。但同时,我也知晓了你的脆弱,你的割舍。我想再坚强的人也不过是在隐忍,你想给我最好的保护,但景南浔,其实,你做不到护我万事周全,你不会时时在我身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地握住了景南浔温暖的手。

      景南浔怔了怔,手背上的温度让他陌生,这样亲近的举动,林幺初很少与他做,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的很纯粹,像情至而发。

      她慨然言道:“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从未想过全全倚赖于你。”

      林幺初虽说的有些无情,却是和颜悦目,她继续道:“京城倾慕你的女娘子数不胜数,虽然你貌似一个都没放在眼里,单单选择了我,我却不以为是什么胜出别人的地方。哪怕你对我坦言,你喜欢我,这是你的心事,并非我的心事。”

      景南浔沉默不语,似乎眼里的光亮也黯淡下去。其实林幺初每次与他说这些,他都会紧张,一紧张,他就想将手抽回去,可这次林幺初太强势了,她将景南浔的手握的很紧。

      他还是犹豫了一会,才道:“那,你嫁给我,后悔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在否定你。嫁与你,我从不后悔。这不是天意的安排,这是最好的安排。”

      从湖心传来阵阵凉风,吹皱了湖面,景南浔的心跳有些不稳。

      景南浔试探地问:“这句,是你的心事吗?”

      她道:“是。”

      她抽出手,又俯身倚在美人靠上,眺望远边,然后缓缓道:“我不是一个喜欢依靠别人的人,阿翁替我养了这些死士,其实我也从没动过凭他们而活的想法。扪心自问,我并不算表里如一,爹爹要我做的矜持守礼的大家闺秀,我只能是装给他看,因为我本性便从来不是这种人。要我像我阿娘那般,为了嫁给心上之人,从此一改心性,相夫教子,安生呆在宅院中,只盼夫君日日归家,露上一手好菜,换君一个笑颜,我做不到。”

      “嫁给你,不是我原本想要的,但嫁给你之后,我却觉得,也没我想的那么糟。你对我很好,不用别人在一旁煽风,我也能感受得到。”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幺初终于像一个无忧无虑、吃到了糖的小姑娘,话里都带着蜜。

      景南浔是有些心喜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你当真如此觉得?”

      “一字不假。”

      景南浔又道:“那么,今日你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林幺初于是转过身来,站着看着景南浔,一字一句的缓缓道:“我要把我的想法,说给你听。不要把我想成宅门里争风吃醋的小妇人,我并非指责她们有多不好,我是觉得,女子可以花容月貌,可以柔弱骄纵,但绝不可以搏宠于人,丢失其所。她们将自己困在是否能坐到最高位的圜局里,把自己的立身之地拱手给了那些男人,无异于将性命托付到旁人手中。”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有自己的路要走。”

      (说的好啊,林溆,你是我见过的极少头脑清醒的古代女子了!)

      林幺初笑的淡淡的,就像一潭清水,泛着点点涟漪,一圈一圈地,触碰到了很深远的地方。

      她道:“所以啊,你可以成为我的依靠。但,我也想成为你的依靠。寒夜中,两个人抱在一起,可以相互取暖,既然我们已彼此坦白,不如也相濡以沫,成为彼此的护盾吧。”

      男人鼻息微动,碰出一抹笑,他低着头,看向怀中的小白,突然将乖睡的它举高高。“小白,姐姐说的好吗?你觉得……好吗?”

      小白用鼻子哼哼,好像怪景南浔扰了它的好梦,景南浔却是自问自答道:“再好不过了。”

      (再好不过了。)

      林幺初静静地看着景南浔,湖面来的清风有些凉意,却吹不灭那一颗滚烫的心。

      他俯下身,将小白放到地上:“去玩吧小白,我要和姐姐谈正事了。”

      小白似乎真的听得懂人话,蹦跳着跑走了。

      林幺初问:“什么正事?”

      景南浔起身:“你要我查的人,有结果了。”

      ---[寥萧斋]---

      “钱妈妈居然在堰湟?这是什么地方?”林幺初看着景南浔递给他的信笺,上面记载了景南浔的人查到的消息。

      景南浔道:“离京城很远,或者说,这地方根本就不属于大堼。”

      林幺初一惊:“什么意思?”

      景南浔道:“是大莘国的地界。”他拿过那张纸,继续道,“说来也巧,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还是在难民的名单上找到的。”

      (啊?这怎么可能?林溆不是说,钱萍茹和素秋换了位子,回老家了吗?林括不是还给了她一块地?)

      这些不对的地方,也是林幺初正在思考的。

      林幺初现在没有任何头绪,又翻了其他人的消息。

      “章金禾在漳州,段嘉云在铜山县,这两个人,都身体不好,不宜移动,所以若是想找她们问些什么,只能是派人带信去。至于其他人,暂时还没有消息是吗?”她看向景南浔,景南浔点头回应。她便道,“能找到是最好,找不到便算了,你不必再费人力。只是,钱妈妈若当真成了难民,我又该如何再见到她……有些话,我必须当面确认。”

      (你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景南浔看着她凝重的神情,想着她应该是有了一些思路。

      “你想问些什么?”

      “我想,问我阿娘的膳食。阿娘从前身子脆弱,所以不与我们一同用膳,都是单独安排,我并不知道她平时都吃些什么。在庄子的第一天中午,我用了一道甜饮,居然叫我险些晕了过去,所以我想,会不会阿娘的饭菜里也会有相克的食物。”她说的时候并没有去看景南浔,但景南浔听到她险些晕过去那里的时候,目光已经开始不对了。

      “你现在呢?现在怎么样?有不舒服吗?”他不会把脉,对医理一窍不通,只知去探她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却又不知怎么办。

      见他如此紧张,林幺初笑了笑:“早就好啦。阿翁庄子上新来的一位女管事,当时给了我一块饴糖,吃了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可下一秒,景南浔却一个抄手将林幺初稳稳抱了起来,二话不说便走出了寥萧斋。

      “你做什么?怎么了?”林幺初不解。

      “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你先回床上躺着,我找个大夫给你看看。”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并且脚步也很急,简直像遇上什么大事。

      林幺初想推开他下来,发现根本行不通,便急道:“你娘子我身体好着呢,哪有这样娇气?”

      景南浔不做理会。

      “景南浔,停下,停下!”

      景南浔终于停了下来,静静等着她。

      “你实话告诉我,上次你与我比拼,你有几分把握赢我?”

      “三成。”

      (什么?真的假的?)

      虽然林幺初有把握景南浔不会十成十的能赢自己,但听到只有三成之后还是愣了一下。

      她试探道:“实话?”

      景南浔答:“实话。我胜在熟练,你赢在招式奇特,我没有多少把握赢你,除非消耗掉你,否则我没有胜算。”

      不错,景南浔是常年在沙场上厮杀,体力、耐力,还有与武器的磨合度是超群的,但林幺初不同,林幺初没有这种机会,她胜在招式多,而且奇,叫人猜测不到。所以若林幺初前期逼得紧,是能够将景南浔秒掉的,但若景南浔选择打稳而不打猛,就能将林幺初慢慢消耗掉,在后期寻找致胜的时机。

      他说三成,说的不多不少。

      其实那天,他很骄傲,林幺初能有那样的本事。

      林幺初挑逗似的用食指托起景南浔的下颌,用居高临下的目光与他对视。

      “大将军,你都险些打不过我了,还在担心什么?”她笑着道。

      景南浔仍然不为所动:“这是两码事。”随即又抱着她走向了卧房。

      “诶,你,你怎么一点不讲道理!”

      ……

      景南浔坐在床边,看犯人一样地监视着林幺初,在大夫来之前不许她下床。

      二人之间气氛微妙,便是当时有所担心的兰萝在一旁都觉得景南浔此举,是小题大做。

      过了半个时辰,蒙笛终于带着大夫进了顺安王府。

      那大夫年纪看上去挺大,两鬓都斑白了,跟在蒙笛身后拿着医箱追他。

      “哎呀小公子......您......您慢着点,老身追不上您了......”

      蒙笛回头看了看老者,“啊?哦,那我慢着些。”便顺手帮他提了箱子,仍是继续跑,跑的更快了。然后跟大夫说:“陈大夫,麻烦您再快点吧,我家主公着急,王妃要等不及了。”

      陈大夫听到“等不及了”,以为病人危在旦夕,也不敢多歇,就跟着蒙笛继续赶路。

      好不容易到了卧房,陈大夫放下医箱大口喘着粗气,帽子歪向一旁。

      “陈大夫,快帮我家王妃看看。”

      陈大夫缓了口气,抬起头看到床上的病人。

      “这位……这位就是病人?”他还仔细看了几眼,林幺初分明就是个没事人,面色红润,行动自如,哪里就是“等不及了”?

      他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拿出脉枕放在床上,隔着块布给林幺初把脉。

      林幺初羞得脸红,现在恨不得一头闷进被子里。她给了景南浔一个眼神,向他翻了个白眼。

      陈大夫收起布和脉枕,然后起身向景南浔说明情况。

      “王爷,王妃无碍啊,脉象正常,跳动有力,恕老身医术不精,没诊出什么病来。”

      景南浔说:“那麻烦您开点药。”

      陈大夫、林幺初和兰萝同时看向景南浔,三个人脸上都是不可思议。

      林幺初心想:“景南浔你没事吧?我看该给你开副方子。”

      “王爷,老身说的是王妃无碍,不需要开方子。”

      “那就开几副补药。”

      景南浔面色冷峻得很,这陈大夫如何敢担待,便为难道:“王爷要是实在要开的话,就...黄芪二钱、人参一钱、当归二钱,用姜水煎两个时辰,每日早晚服用两次。”

      “多谢陈大夫。蒙笛,拿十两给陈大夫,送客。”

      (十两???)

      林幺初已经见怪不怪了。

      到宅门口,蒙笛拿出包好的十两银子递给陈大夫。陈大夫接过来,又退给蒙笛五两。

      “大人,五两绰绰有余了。”

      “陈大夫您拿着吧,不然我们家主公要责备的。”

      陈大夫记着景南浔方才黑着的脸,只好拿着了。他转身出府的时候嘴里还嘀咕着:“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没病让人硬开药的。”

      ……

      景南浔即刻就吩咐下人去抓药煎药了。

      但他自己,却是过了一会才重新回到卧房。

      他一进门,林幺初便质问他:“景南浔,你有完没完?我是很突然的就吃不消了,可那已经是几天前了不是刚才,谁都不需要这么着急。”

      “......”

      “景南浔,我问你话呢?”

      “这事没完。”男人背对着她道。

      林幺初也是不让着他:“我也没惹你啊,你干嘛摆着副臭脸生闷气。”

      (好了两个人不要吵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景南浔突然猛地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幺初床边然后死死攥住她的手,带着些许恼火的语气道:“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身体的?是不是不是今天的这次机会,你就当没发生过就过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我要你好好的,一点不许伤害到自己!”

      男人身上装饰的甲片似乎在这烈日下还散发着丝丝寒气,雪色的肌肤上却没有血色,除了唇间的一点红,但现在面颊和眼角也微微泛红了,不知是憋气还是委屈。

      林幺初有些愣住:“你......是这么想的吗?”

      “不然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小题大做?还是清白不分?”

      林幺初回避他的目光:“我没有伤害自己。”

      “我尚且还在家里你就不告诉我了,万一我以后不在你身边,你一定......”景南浔垂下眸子,不忍心再看眼前的女子。

      “你放心,你夫人,是个惜命的人,什么时候都不会伤害自己。”林幺初摸了摸他的脸,还有那泛红的眼角,略带心疼。

      “我不管,这次就算了,以后,你真的生病了也好受伤了也罢,你一点儿也不许瞒着我。”这句话,景南浔似乎带着些哀求,像个要糖吃的的小孩儿,求着要阿娘抱抱。

      “景南浔……你喝酒了吗?”林幺初觉得眼前的男人不对劲,有些反常。

      景南浔撇过头:“没有。”

      林幺初没有反问,而是抱住他的脸,看了看。

      她的心此刻跳的好快,脸也烫得很,与景南浔有的一比。恍惚间,还以为自己也喝了酒,还是很烈的酒。

      体内有某股冲动的力量,驱使着她做一些冲动的举动。

      (你要……你要?!)

      下一秒,她闭上眼,吻了上去。唇齿交碰,景南浔被吻的不知所措,眸光都亮了亮,而后,也闭上了双眼。

      (这就亲上了?!)

      (这是你们第一次诶!!!上一秒还在拌嘴,下一秒居然亲上了!还是林溆先主动的!!天啊……)

      此刻,无论天地是否还在运转,时令仍在转动,时间为他们静止,他们在这一瞬间,只属于彼此。

      还说没喝,明明唇间充斥着一股酒味,不过闷在口中,旁人不曾察觉,估计景南浔只小酌了几口,但能让他醉的,一定是很烈的酒。

      林幺初松开他的唇,那软软的、暖和的触感让她铭记了。

      “告诉你的王妃,什么酒?”林幺初知道他是醉了,用调弄的语气问他。

      景南浔红着脸,一直红到耳朵根,这会儿,他才像娇羞的小妾:“将军泪。”

      “哦?这名字好听,可我……对酒不敢兴趣,”她用手描着他的鼻尖:“我想看、真正的、将军泪。”修长白皙的手指移向景南浔的眼角,轻轻划过,弄得他有些痒,他突然又觉得更委屈了。

      “哭一个,给我看看嘛。”林幺初柔情地看着离自己只有半个头的那张脸,真真是好看,是足以让人看上一眼就心动不已,难以忘却的脸。

      林幺初心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好看?”

      就像是一个人只顾着赶路,全然不觉身旁的风物怡人。

      景南浔吸了吸鼻子,想挤出两滴眼泪,没哭的出来,干脆又吻上了林幺初的唇,把整个人都倾了过去。

      林幺初被死死压在了床上,动也动不了,可景南浔这会儿又醉的一塌糊涂,轻重也不分了,亲的林幺初嘴唇生疼,感觉都要肿了。

      (又来?!唉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景南浔你怎么醉了就往人身上压,什么癖好?”林幺初心里抱怨着,手上却还在使劲向一旁推景南浔,但他像座山一样纹丝不动。

      最后,还是景南浔自己松口的,林幺初趁着这机会赶紧用力一推,居然把景南浔扔到了地上。肩上的护甲碰地,“哐”地一声,把林幺初吓了一跳,坐起来看着地上的醉汉,像死透了。

      她不知怎的,很想笑。

      林幺初终于得已下床,她看着景南浔,醉成这样,不知偷偷喝了多少。本来大夏天,睡在地上也无妨,可林幺初却有些……舍不得?

      于是,她费了一番力气,将景南浔背起,放到床上,还盖了一层薄被。见他额上的细珠,兴许是热了,她便坐在一旁,拿着团扇替他扇着风。

      “你也替我扇过的吧,我记得。”她轻声道。

      (你知道啊?那时候,你没有睡着吗?)

      方才背他上床时,她搂到他的腰,很是瘦窄,又结实,她不禁看着他熟睡的脸,道:“你太瘦了……这一年,在西疆,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景南浔,谢谢你。”她又细声道。

      林幺初只觉得嘴唇好像肿了,又放下扇子,去照了照铜镜。

      “还真肿了?”铜镜里的少女发丝有些凌乱,乌青的发丝垂下几根,一双唇被吻的红了,火辣辣的,胀痛得难受不已。

      林幺初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直觉引着她走到内院花园里,果然看见一处大理石圆台上摆着一壶酒和一铜樽,约莫就是方才景南浔一个人偷偷在这喝的。

      “一个人在这喝闷酒?景泆啊景泆,我该说你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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