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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取回佩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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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作清吃了几天粗茶淡饭,又瘦了不少,弟子服松垮搭在身上,极不合身。
他混在修仙锻体寻武峰的弟子前,不小心就会被往来的师兄撞倒。
短短几步路,郁作清来回闪躲,还好他身影灵活,一番动作下来终于挤到了角落。
宗门的长老站在阵法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们共同将开启秘境的信物放进凹槽。原地的密林中骤然出现一扇大门,信物发出耀眼光芒飞向空中,四件融合成一把稍大的钥匙。
开启秘境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作为支撑,大长老修为雄厚,由他站在最前面,其他几位长老辅以帮助,钥匙碰到大门后消失,门中的漩涡愈发巨大,爆发出强大的吸力搅乱底下弟子的站位。
郁作清双手只能抱树苟命,树枝冲在他的颊边擦过,稍微睁开半只眼瞧着,林子间树叶倏然乱飞。
郁作清觉得这风迟早会把他吹傻,一把剑直冲脑门,剑鞘浅蓝色宝石映照冷光。
郁作清闪身躲开,剑险些划破他的头发。
他惊魂未定,稳住下盘,手死死抓紧树枝,谁家大风还会卷刀子啊!
其余修士纷纷捂着眼睛将剑峰处深凹在地上,蹲下身子降低重心。
树叶再次席来,漩涡转的更快了。
郁作清感到莫名危险,敏锐的神经叫嚣作响。
名下弟子都是抱团帮忙,几人拉着手用法器增加重量。
只有郁作清孤立无援。
景鹤几步踏至郁作清身旁,毫不拖泥带水,一剑劈开门后的剑器。
后他又执剑直接将那些落下全都打落搅碎,那些叶子瞬间化为糜粉,光秃秃一片,惊觉几只停落鸟儿腾空而起,掉落的羽毛在碰到剑波时也没了踪迹。
那门通了灵性,刚张开的大口缩成一个惊讶的表情。
随后它估量了景鹤的武力值,漩涡也不转了,里面伸出黑色的大手把门咣当关上。
陆曙噗嗤一笑:“师弟今天怎么这么凶,虹婵秘境头一回收敛性子,要是放往常,不卷入几位弟子进入喂兽决不罢休。”
萧腾摊手,师弟有了徒弟后完全变了样子:“谁知道呢,最近几日跟疯了一样天天到我这找灵丹妙药,前几日还跑去鲛人窟,回来闭关几天才把伤养好。”
陆曙面色不似刚那般玩笑,凝重看过去:“十年前与鲛人族结下冤仇,他们圣宝丢失,一路追踪下落竟污蔑咱们天穹宗,他们族的回归镜中的幻像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萧腾想到了什么:“陌氏不也被屠灭,那玉家和李家近几日提心吊胆,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说。”
陆曙顺着手中的茶杯纹路摸着:“有景师弟在,早晚能找到搞出这些鬼东西的人。”
景鹤白衣不染尘,发丝随风飘荡,凤鸣剑剑尖朝下,他左臂轻挥,微微扬起下颌,剑光订在大门的周围,只要他手指微动就能指使剑刺中它的命脉。
虹婵秘境颤抖几下认命开门。
炫光闪过,门后与刚才乌鸦般黑的景色截然两样。
萧瑟微冷拂过水面,依稀见到文鳐鱼飞溅出水面,鱼鳞在稀薄光中闪着七彩,树影摇曳,层出不穷的峦山一重接着一重,秀美娟丽的山间将危险藏在其中,不经意间踏入一处泥潭都有可能陷进深渊。
郁作清看着没骨气的秘境,袖袍下的手露出来竖起中指。
他前世来的时候被大风卷进去差点吹进野兽肚子里,怂货!
找机会高低定要跑来秘境面前吓一吓它。
门内弟子依次接过师傅赠予的指南针和佩剑,回身跳入那道门中。
到郁作清,景鹤怕徒儿受欺负,毫不含糊将凤鸣剑送给他:“拿着,出来再给为师。”
景鹤俯握着剑,交付到郁作清手中。
洺悦峰全都是化神期的灵器,郁作清拿那些还不如拿上他的本命佩剑,打上魂印在危机时刻也能多道保护符。
剑身玄铁铸造,在剑柄雕着一朵空谷幽兰,拇指正好遮挡住凤鸣二字。
郁作清接过凤鸣剑,意外与他虎口相擦过,粗粝的厚茧磨在手背上,他仿佛被烫了一下,骤然收回手。
修士佩剑永不离身,景鹤把配剑就这么轻而易举给他了?
剑柄还有着刚刚握剑的体温,郁作清应过景鹤差点同手同脚走进秘境。
郁作清走进去那道门,天旋地转后摔在地上。
凤鸣剑在手,门天然感知到威吓,传送的地方都是有水较为安全的地方。
郁作清吹了个清脆的口哨,心情愉悦,景鹤还真会送东西。
感慨归感慨,这把剑曾经刺入自己心脏的凤鸣剑,看着就膈应。
仗着它是死物不能告状,郁作清直接拿他在水里叉出鱼来吃,劈柴、钻剑取火、刮鱼鳞切鱼片,样样都用剑。
鱼吃到嘴里,可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香。
他填饱肚子,用水浇灭生起的火堆,在剑刃上指头弹了几下,玄铁发出嗡嗡的声响,一点都不清脆。
郁作清嫌弃撇嘴,把凤鸣剑扔进储物袋里:“切,难听。”
凤鸣剑:……
虹婵秘境的外围还算安全,再往里走到内围,树木愈发生长诡异,云冷杉都比外围大上好几倍。
郁作清走得无聊,摘了根狗尾巴草,上面类似于麦穗的毛茸茸被他颗颗揪出来扔在地上。
他的配剑哪里都不爱去,就爱在火山泡着,不出意外,它还会在内围那座称为死亡峡谷的火山坑。
这条路他来过许多次,绕过危险轻车熟路找到火山入口,热气轰得郁作清双目霞红,郁作请刚走进去,等待许久未被拔下的邪剑亮了一下。
郁作清启唇微叹,觉得外面乌压压的树林都漂亮很多:“找到了。”
他快步走上独木桥,脚底下就是浓浓的岩浆,火星还会崩在他的衣摆,烧出几个星点。
郁作清早就想念他的剑了:“为了你我可是深入虎穴。”
鸣泓剑又闪了几下,郁作清眼睛快瞎了,差点摔下去,眼见两三步就到岸边,他盈飞踏过岩石,翻到封印阵边。
通体纯黑的颜色与他极配,黑蛇盘旋在剑柄上,一双耀紫色竖瞳如两颗宝石,映着岩浆汹涌翻滚的猛势。
谁能知道普普通通的秘境里封印天下第一邪剑鸣泓。
封印邪剑的阵法没发现他身上的魔气,郁作清走进去毫不费力拔出剑,借着剑划过岩壁上后坐力飞出洞内。
背后洞口阵法启动太慢,一息间洞内石块粉碎砸在岩浆中,自毁性想要同归于尽,而罪魁祸首全身而退只呛了几口烟灰。
郁作清算盘打得不错。
接下来只要找到地方玩个三天,顺手杀上几个魔兽的老巢得点分就能安稳出去了。
郁作清有了剑,手上熟悉的重量让他心安。
与他同批进来的弟子早就饥肠辘辘,还乱入天狗的地盘,天狗牙齿大张,喉间高叫一声,尖锐刺耳鸣叫唤来三只天狗。
它们尖牙磨蹭着,发出咯吱咯吱声音,退路都被堵死,唯有战还能有活命机会。
一只他们勉强还能应付,三只堪比四阶魔兽,他们三脚猫功夫还不够天狗喝一壶。
陌九挡在他们面前,护着后面的一名女子,女子的旁边还站着另一名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语气颤抖,剑都拿不稳:“陌九,三长老可是我的内戚,你可不能让我被这群畜生吃了。”
陌九愤怒他贪生怕死,却要忍着不耐应他:“知道了。”
他现在的一切都源于三长老看得起他,要是这人死了,他也没有脸面再回去面见三长老。
陌九又说了一遍,这句比上句语气柔和真诚不少:“知道了,邴语兰施建木,你们两个小心天狗的牙齿,上面有着剧毒。”
邴语兰有点修为,自保没有什么问题,只要施建木藏好,他就可以应付过来。
施建木步步后退,拽住邴语兰的衣襟,两个人背靠背,他对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陌九道:“你可要保护好我啊。”
天狗汪了一句,明显看出陌九武力高强,几只狗脚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后脚一下一下刨土,嗓音深处发出狗叫。
天狗走得更近了。
陌九能感觉脚下的土地在震动,他神经紧绷,退步摆出进攻姿势拔出剑鞘,只要它们有动作就必然戳中天狗的眼睛。
“啊,别!救命啊——”
邴语兰拉开他,天狗险些咬住他的脑袋:“小心。”
陌九和其中一只撕打起来。
天狗早就定准那个无能的男人,被她一拉,只拽断他的胳膊。
男人摔在地上,求生欲使他推着周围所有的东西砸在天狗身上。
陌九踢开缠着自己的天狗,飞剑挡开攻击施建木的爪子,抓着施建木拉开他,开启护身符抵挡下一次的攻击。
另外两只也不再看热闹,护身符根本抵挡不了多久,施建木见陌九很吃力,和邴语兰跑到树边,悄悄观察那边的战况。
止血散撒在伤口上,施建木疼的吸冷气,不过还好,他的命还在。
没高兴多久,陌九斩灭第二只天狗时,最后一只闻到血腥的味道,跳开陌九绕过他砸向树后。
“你怎么让这畜生过来了。”
施建木避不开,拉着邴语兰他抵挡的一爪,陌九赶到树后就见邴语兰惊恐万状,腹部被抓出空洞,连惊叫都来不及。
陌九解决了最后一只,颇为生气看着他:“你干什么!”
施建木拉邴语兰做垫背没有任何悔意,见他还有脸那样看着自己,责备怒吼:“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被这种恶心畜生吃了,收起你的眼神,废物。”
陌九真想不出来三长老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是怎么样这样狠毒的内戚:“你!她就算只是个外门弟子,也是一条命。”
施建木才不管什么命不命:“管我屁事,反正你要是不保护好我,你就别想报仇了。”
陌九有求于人,手握着剑青筋暴起,喉咙间突然失语,半晌他剑垂下,咬着唇道了句:“行。”
爹,娘,孩儿辜负了你们的教导。
郁作清路过这里听见打斗声,就在树上看戏,听了几句,看见那熟悉的面孔青涩不少,眼里也没有被复仇湮灭良知。
空气中血腥飘了十里,天狗聚集魔兽,单单他们聊天功夫,它们一大家族早就收到消息赶过来了。
陌九落泪,擦着眼睛糊了一脸血。
郁作清真是没眼看,前世追着他要将他打得魂飞魄散的陌九现在铁汉流泪,挺丑的。
算了,陌九也是一把刀,自己犯不着怪他。
他倚躺在树上,把玩那块墨色龙纹玉佩,语气慵懒道:“别行了,天狗的高堂膝下伯仲叔季来找你们了。”
陌九抬头,树上的青年挑眉对他笑笑,深邃的眼眸照出他此刻的狼狈。
陌九心惊,自己的灵力在新生弟子里还是算高的了,竟然没发现树上藏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