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对于不能理解的人来说再怎么说也没有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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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豁过来，白日里临来了清晨。
外面烦人的鸟叫久久不能停下来，我翻了个身，刚好，看见了手腕上的蓝色手环，一切都是刚刚好。
我便一直对着它发呆，似乎只有看着它我才能清醒。
此时，熟悉的人凑到我的身边，发丝的洗发水的气味环绕在我的鼻间。
“陈东平，你一直在发呆啊。”青春期特有的青涩加上她的战战兢兢的语气全然听不出，“啊，这个手环我没见过呢…”
说实话，这个蓝色手环其实很常见的而已，随处可见的大路上都有这种廉价的手环，她不过是让人觉得自己很可笑罢了，不过奇怪的是我并不讨厌她这种人。
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况且我有点惊奇，她是从哪里走过来的。
“你在哪里买的啊。”
她经常这样想效仿他人，也这样做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无论跟谁都能自如地交谈，和陌生人也能打招呼。可一提起来她就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她很普通，没有什么存在感。
额头很平凡，还有很多痘印，眼睛也很平凡，鼻子，嘴，下巴也是一样，毫无待征，看完也没有印象，这就是她。
“在学校门口就有啊，很便宜的。”我只能撒了个小小的谎，总不可能告诉她加入“羊”就可以得到它了吧。
为了掩盖住我的谎言，我嘴角轻轻勾着，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这样就算是有心人也不一定会看的出来。
“这样啊…”她感叹着，看起来确实没有看出来。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会对她撒谎而感到紧张，可能是因为她的脑子中的想法总是会和我的不约而同的撞在一起，喜好，成绩，性格，爱好的类似，也仅仅因为这样让我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教室里很吵闹，不知道为什么，羽老师来了最后责骂的人是她，也仅仅是她。
连跟她聊天的我也没有连到任何说教。他以陈亭然“大声讲话”为由训斥了她一顿，大家看见她挨骂，便安静下来，只要对她怒吼，喧闹声就会戛然而止。
还好我没有惹老师不高兴，老师第一眼看见的是她在说话，挨骂的是她，不关我的事。
相信我，有这种想法的我不是例外，他们大概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看着她，就像看一场无聊至极的戏，我只是众多人之中的一个。
正在我庆幸之时，陈亭然突然转过头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我吓了一跳，连忙用书挡住脸假装自己在认真读书。
那眼神不像假的，只有不满，越看越让人毛骨悚然。
这奇怪的眼神令人作呕，做梦也没想到那是她能露出来的眼神，一瞬间我仿佛看见地狱业火熊熊包围了整个世界。
羽老师其实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很年经，身材高高瘦瘦的，看着就很温柔，女人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一开始他确定给人一种温柔拘谨的印象，只不过现在在我的印象中变了，是虚伪的，我讨厌他。
这个是从身心到血液开始的讨厌，并不算不喜欢。
如果将真实想法说出来他们一定会反驳我的话。
等我回过神来时，羽老师正在把拖堂的这件事情归结于她。
“因为陈亭然之前讲话，所以我们要多讲十分钟。”
没有人对老师感到不满，就算是不满也只是对陈亭然，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是凭眼神就能看出来的。
没有人会觉得学习有趣的，所以他们用仇恨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可是谁也没有当面指责她，只是沉默良久，但当时的气氛却在说，所有的错都在她。
我内心不自觉的有一丝愧疚之情传来，却很快因我的借口而消失——这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先来找我说话的，也是因为她自己被第一眼看见的。
也是因为老师太在意别人的目光，我发现他每个月都要选一个人来不由分说的责骂，也许下一次就选上我了呢。
这个借口很简单，直少我是心安理得的坐在座位上了，其实我知道这个是不对的。
直到傍晚，一天的课程结束了。
吵吵嚷嚷间，老师来了。
“陈亭然，过来一下。”羽老师一脸严肃的突然站在教室后朝她招手。
陈亭然愣了愣，刚走过去周围传来了压低的议论声，是想特意不被她听到。
“唉你说她会不会受到惩罚？”
“我怎么知道。她估计完了。”
“是不是因为她之前好几天没有来？”
“也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我也想请假不上学。”
我听得很清楚，也能看见陈亭然走向门外时抖了一下。
当他们急促的脚步声远去后，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昏暗的走廊里只剩下余晖。
这对我来说是再正常不过得一天，原本我的日子就该这样一直重复着，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才对。
就像春夏秋冬一样，重复着，不停的重复着。
我有点好奇，羽老师这次叫陈亭然去办公室是为了什么，便走向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就这样敞开着，没有过去，我便听到了声音。
“你说实话，下次再请假的话出勤率就不合格了。”
我默默的探头去望着她。
陈亭然面对着老师连忙摇头，可在始终她的头也抬不起来，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
“好吧，我知道了，不过下次不准再请假了。”
正当我替她松了一口气时，羽老师又开口：
“另外，你之前殴打了别的班上的同学是怎么回事，这是要叫家长的。”羽老师问都没问就肯定的对着她指指点点，也对，在他的印象里陈亭然是个喜欢撒谎的人。
可是这件事是假的，我在清楚不过了，因为当时我就在现场，并且在她边上。
在欺凌发生时，视若无睹本身也是一种与欺凌无异的卑鄙行为，我的表现正是如此，我感到有点抱歉。
在别的班的同学像开玩笑似的捧起地上的沙子，把干燥的沙粒从她的头上撒下来。
我并没有阻止，害怕惹事生辉。
也是他们闯入了别人的地盘和别人打架。
“你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吗？”
老师的语调并不激烈，只是沉稳地提醒她。
“我知道。”
她全身的肌肉都因紧张而变得僵硬，不论怎样用力吸气，都感觉快要窒息一般。
我头脑一片混沌，无法开口，也许我应该在这时候出声，这样应得到惩罚的人得到惩罚，不该得到惩罚的人获救。
可是我只是抿了抿嘴，沉默着。
临走前，我听见老师抱怨:
“真是的，最近小孩子怎么越来越难教了。”
陈亭然刚出办公室，就看见我靠着墙站在那里思索着什么：
“哎你为什么在这……”她立马明白了，有点责怪我的意思 ，“你刚刚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
……
“唉，果然好讨厌写计算题。”陈亭然不停的向我抱怨着，手里拿着老师临时给他的计算题。
“我也讨厌，可是如果你昨天写了的话也不用被单独布置么多吧…”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昨天她的父母吵架了。
吵得邻居都通知物业过来劝架，甚至将家里大部分东西都摔碎了。
夫妻之间吵架，也难免会将自己的孩子拉来。
而在当时，她害怕的正在和我通话，我亲耳听到她父亲那样机械性的抓着她母亲的头不停的往墙上砸。
“咚，咚，咚”
我没有看到任何画面，但充斥着嘶吼声，尖叫声和哭泣声。
还有大力击打和重物掉落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你想杀我吗？！”她母亲的叫声我依然记得，她母亲一向是个性格软弱的人。
而陈亭然躲在房间里对我颤抖的说:
“陈东平，他脸上暴起的青筋和眼睛里的红血丝就……就像个杀人犯。”好似要哭了，语气中都是嘶哑，“谁来救救我……”
我沉默住了，这件事她向我哭述过，只不过我之后只是简单安慰了几句，我并不能对这件事共情。
我不适合讲故事，更不适合做听众。
“嗯，也对。”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轻轻的喃喃自语道，“果然还是好羡幕你啊……想拥有你有的一切。”
“你说，我以后改名为幸怎么样？”她突然跳到我面前笑着提议。
秋天偶尔也有光，只不过少而已，去往校门口的路上全是高高的树，风过处树荫下，她的脸一块块被月光所照，尽管她的半张脸几乎都被厚厚的齐刘海所遮住了。
“陈亭然挺好听的啊，叫陈幸的话好难听，再换个吧。”
“是吗？那我再想想…”
“陈幸然？陈静幸？陈……”
她小声的列举了一会，然后在我的目光中继续询问我的意见，好似我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
“等等，等等，你为什么执着于幸这个字，原来的名字不是很好听的吗。”我听不下去了，明明她的名字就比我的好听多了。
可是——
“我想要像你一样幸福。”她难得的正经的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话，可是下一秒，她嬉笑的说，“也是，怎么可能麻，它最多是我的梦，迟早要醒的。”
然后她又说道：
“呐……你是不是很冷啊。”
“好像是有一点，最近天气好像越来越冷了。”
说到这里，我觉得好像又变冷了一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估计是冬天要来了吧，到那时，会更加冷，人会冻得木木的，风会吹得凛冽刺骨，枯枝败叶会瑟瑟作响。
没反应过来她就拉着我的手跑在人烟稀少的路上，踏着残留的水滩。
“等等，你干什么啊！”
“因为不跑起来的话，你会很冷的啊。”她没被厚重的眼眸微微弯着，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回答我。
算准了这事我不会讨厌她，这似乎是感觉，我说不清。
她的手冰凉着，我的手更加冰凉，都像要死之人的温度，至少，那个时候她向我伸出了手，我紧紧地握住了它。
只是为什么……
她说要跑起来才不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对于不能理解的人来说再怎么说也没有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