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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人真的有生存的意义吗 ...

  •   “咕噜咕噜咕噜——”

      河下有黑色人影。

      我知道,正常人是会救人命的,可过分的神圣,往往比恶魔更加恶质。

      我亲眼看着他一点点沉入水中,似在救助又是在迎接,偶尔从口鼻处升起的泡沫证明他还没有死在那。

      天气没有完全冷下去,也是比较寒冷的,更别说是在河水里那人更是穿着单薄的衬衣。

      等待别人死亡的过程,很有一种死神的视角。

      但并不久远,时间定格,我回来了。

      就像一个规则。

      我有所猜测,隔着几个床位对2号床铺的班长喊:

      “班长,现在几点了?”

      “哈?”不知什么时候和翁强,洪冰彬玩笔仙的梁梦暖一愣,面对突然醒来的我一惊,随后才说,“1:05啊,你发什么神经,吓死我了。”

      1:05……

      我把这个时间点咬碎了吞进肚子里,才恍然间猜测才过了半小时。

      ……

      接下来就是平凡的上课,之前的过往云烟好似只是一个梦一样,而且还是个恶梦。

      我回到了乏味却安全幸福的人生,并留恋着这样的人生。

      可一松懈,梦就似乎并没有尽头。

      临近傍晚,我又回到这个陌生的日本。该庆幸自己之前以经逃过了被枪杀的命运吗,可我却庆幸不太起来。

      而我还在几天前这个地方的原地,时间停在了我离开时的情况,天依然蒙上了一层雾 ,不那么湛蓝。

      明显的还是那个一直在水中的人。

      我瞥了一眼在水中的人影,犹豫了一下,便随即走了。

      天上飘起了小雨。

      感受到脸上的丝丝凉意,我睁开眼,阴沉沉的天并着灰扑扑的街道映入眼帘。

      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毛茸茸的质感让我暖和了一些 。

      所幸雨没下大,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荡着,有些后悔周六出家门没带把伞,要是雨势变大就糟糕了。

      没多久,毛茸茸的质感不在,外套只感觉沉重,是个负担,我想把它脱下来。

      秋天的雨窸窸窣窣,没有多少,却很快很冷。

      走了短暂的路程,我抖了又抖,冷了以后而出现头晕的症状。寒冷刺激会引起交感神经兴奋而引起血管痉挛,椎基底动脉的供血不足,出现头晕的现象。

      看着红绿灯的眼睛也有点模糊不清。

      越过人群,成队家人,的我的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我得快点找到个避雨的地方……

      如果倒霉晕倒在路上,说不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不知不觉这样想,莫名其妙有点想哭,如果这里是我熟悉的地方也不会毫无去处 ,漫无目的的行走。

      面前电话亭就矗立在道路中间,这种在新世纪早已不复存在的旧世纪产物是我能做出的最佳选择,我没想过这个电话亭为什么是蓝色的。

      我自然而然的晃悠进电话亭,装作很熟悉。

      忘了一个既没有日本钱币也没有电话卡更没有带任何身份证明的人是没办法播出电话的。

      可我还是忍不住投了钱币,“咔咔——”它退出来了,没有收。

      一时前,我拿着话筒的手紧紧的握着,没拨打出的电话“嘟嘟嘟”的回音混进我的脑海。

      有点想回去,回哪?回家……那里还有奶奶做好了的热腾腾的饭菜等着我,听说做了我最爱吃的。

      收回思绪,我搓了搓冷僵的手掌,呵了口热气。

      之前来这怎么没觉得很冷啊。

      冷得让人绝望。

      我一言不发的缩在角落,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千万别醒着了。

      听着话筒默数着时间,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知道是我蹲太久还是怎么样,四肢完全使不上劲,只能一张脸贴着玻璃上,带着眼镜贴着很是不舒服。

      不会是要感冒了吧,这次又不知道在这待多久,上次是……多久来着?好像大概为一小时吧……

      似乎是在应和着我的想法,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鼻子还有点不通气。

      还没等我站起来把话筒放回去,爆炸声在远处的声音直击我的耳朵,连我的心声也完全听不见。

      没消散的声音中混着人类撕心裂肺的叫骂声和妻离子散悲痛欲绝的哭丧声,我听不懂。

      我有点茫然,现在的日本为什么还处在这种混乱的时期,但很快反应过来那声音越来越近了,近在咫尺之间。

      求生欲不停的催促着我赶快跑,心脏跳的快起来,脑子的线断了,“风筝”跟着“风流”过去,我努力推开电话亭的门,跟着人流跑去。

      我在逃命过程中也有想过,可能我不会在这真正的死,会又一次重来,我却不敢拿命去赌了,我赌不起。

      我问自己,我能跑到哪?活下来了我又能去哪?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脑子冲血不足,思考不了这个问题。

      只能紧紧的跟着人流跑,可我的速度怎么也跟不上他们,越来越远,追不上去,我深深的认识到我可能又要死了。

      我停了一下,想就算我跟上了,也是面临着踩踏事件,就是这一停,我注意到另一个和我年龄相差不多的女孩子她不慌不忙的钻进了一个老式邮箱。

      动作娴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经历了很多次。

      不同于现在少见的小巧的邮箱,它看起来勉勉强强能藏着一个孩子。

      现在没有多少人寄信,所以如果邮箱里面没有多少信那也许我就能躲进去。

      不太如愿,因为邮箱是有锁的,我有点心急的扯着侧面的开口,为什么她就可以打开,我就不行,便硬生生的将本就被子弹弄坏的开口扯开。

      我看上去比女孩要高一些,钻进邮箱的过程似乎也费力一点,使得邮箱发出细微的“吱嘎”声。

      至少我是幸运的。

      听着外面的哭泣声从低声抽泣到嚎啕大哭,我用手拉着开口的把手暗自庆幸着。

      小心翼翼透过小小的缝隙中,怕被发现的我看见人们逃离,他们不会顾及到旁边的陌生人的,没有其它人发现。

      稍微倒霉一点的小孩被嫌弃在路上,稍微幸运的小孩也有死在踩踏中。

      稍微幸福的小孩在母亲的庇护之下还活着,小孩的哭闹冲破了云霄,他活不长久的,那位母亲抱着孩子趴在地上,几乎在……我的正前方。

      她充血的眼睛似乎看着我,我赶忙低下头,害怕被发现。

      狭小的室间内就只有投信的小口可供我呼吸,头晕眼花,为了保持清醒我在心内计数。

      尽管手已经麻木了。

      大约有一个多小时,声音远去,听着没什么动静时我才试探着出来,比缝隙大的视角让我清楚的看见整个街道样子,堪比地狱。

      “嘎吱——”

      被雨淋和在一个近乎封闭空间待着,头本就有些晕,我一个没站稳,脚滑踩到一摊血肉模糊的尸体,根本无法判断是正是反,一股血腥味涌上来。

      我想起那个母亲,忍不住抽搐着呕吐起来,吐完之后,肚子发出了抗议。

      街道无一不是子弹扫射的痕迹,墙面如此,地面如此,星零的几具倒是勉强能看清面部的尸体,堪称血流成河。

      商店那条街的玻璃支离破碎,几群孩子在那里边跑边闹,他们手腕上都带有一条蓝色的手环,抢夺着资源。

      他们是一个地方的人,也许也是一个整体或是个小团体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只好绕道而行,肚子饿的忍不住拿了几个便宜点的面包和一瓶水。

      我不懂人民币到日元的汇率,但至少心里没多大负担 。

      四周除了那几群未成年人静得让人不安,藏在另一个邮箱的女孩也像是陷入了沉眠,不再发出丁点声音。

      她好像没有出来吧。

      边大口吃边走的我路过那里想到,之前也有个人在河里来着,但我没救那人,要是救了的我也许我也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在这了。

      简单而言,我有点后悔。

      如果我救了他,可能他会为了感谢我,然后给我一些钱,这样我就找家便利店买点东西,避雨的时候也不回尴尬。

      于是我打开了邮箱,这个邮箱比我躲的损坏的要严重点也更好打开,根木不需要多大力气,而她还躲在里面呆愣着。

      她发现邮箱打开后看去一愣,我也吃惊。

      我吃惊于她的头发是棕红色的,但一看她手腕上也有蓝色手环便理解了——他们的头发也是有几个五颜六色的。

      不过她比他们看上去友善多了。

      她好像这才知道慌乱结束,爬了出来,头发乱蓬蓬的 ,比我矮半个头 ,营养不良的感觉,衣服有一定的不太合身,补丁也有,但胜在干净。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伴着话言她的手也做着奇怪的动作。

      ……

      语言不通问题来了,她说的很慢,像是结巴又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一个音一个音发的,我皱着眉认真听才听出是“a ri ga tou”。

      我思考了一会儿,没从满是废物的记忆里得到答案,总之是“谢谢”的意思吧。

      她注意到我皱眉,慌张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聞こえない。”

      “……”我完全听不懂,只能沉默。

      我并不想多费口舌或动作跟她解释我听不懂她说的什么,也看不懂她比划着什么,转身想走。

      她却在那个时候第一次主动急忙拉住我的手,防止我走远,看她比划搞了几分钟我才恍然大悟她听不见,是个聋子。

      她跟我说了很多,我也把小半瓶矿泉水和一小块面包给她,她说的虽然大多我听不懂——尽管是她边比划边说的。

      我倒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因为半瓶矿泉水就告诉别人这么多,可能她是一向抢不到食物的那一方吧。

      大概也知道了我是外国人并来了没多久完全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她最后指了指地,比划着,看表情是在告诫我。

      “ここは危険だから、帰ったほうがいいとお勧めします。”

      “ここで、普通の人は人を殺さないと死ぬ。”

      最后一句话她用了很大的工夫才使我知道了,这个地方的道理和我所知道的不一样。

      “谢谢……”我小声道了声谢。

      这里不会像“人生如同打牌,有些人能把一副好牌打得稀烂,而有些人却能将一副烂牌打得近乎完美”。

      烂牌永远都是烂牌。

      在这里,普通人不杀人就会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人真的有生存的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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