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转身一世

2、第二章

　　第二章

　　几乎没有人注意那晚暗淡的星光。

　　几乎没有人看到那时连天的烽火。

　　在荒茫的大漠上，一切叫喊都湮入沙里，随风飘散到尘天之上。

　　当一颗颗星星撒入人间，顾清明乌黑的眼眸里深深印下的是支离破碎的家，残忍不堪的世界。
　　突厥人的铁蹄踏破的不只是他的家乡，还有他对未来的想象。爹娘，乡亲们还有那么多可以记得的事，可以记得的情，都在一夜之间被摧毁。
　　一切都会被黄土掩埋，顾清明倚在歪脖子树上，风吹过的时候，吹得眼睛辣辣的。不是不想哭，而是不敢哭，怕这一触就破的家乡被眼泪淹没，怕能最后留下的一点东西也因为他的脆弱而失望。

　　他答应过要坚强！

　　他偷偷跟着姐姐送嫁的队伍到别村不过是昨天的事，今日归来只看到这样的场景。村里几乎没有一处的房子是完好的，被烧过，砍过，抢过。一滩滩血渍与尸体横在地上，张大的双眼昭示着不可置信的苦痛。顾清明心里猛的一顿，“爹！娘！”奔回家的顾清明看到的只是两具尸体而已，爹的手里还握着刀，明晃晃得耀人眼，脖子上却是一道深深的血痕。娘俯身趴在地上，背后是鲜血淋漓的伤口。
　　扑通，清明跪倒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惊愕，他甚至不能伸出手来用触觉去确认这个摆在面前的事实。眼珠早已无神，不似先前的灵动；身体早已无力，没有以往的活力。
　　没有任何表情，顾清明躺了下来，在爹娘的尸体旁，堪堪的笑了起来。

　　“昨天这时候姐姐还在哭呢，抱着我哭，抱着爹娘哭。新娘子很漂亮啊，为什么要哭呢？姐姐嫁走了真好，真的。昨天还是用红布幔子装饰的家啊，贴满喜字的家啊……”他的自言自语谁能听见呢？或许老天能。
　　顾清明是在风沙里埋葬了爹娘的，一手好看的字写在灵牌上也就只剩悲伤了。他翻遍了整个屋子，把还能用的东西简单装了装，裹上灵牌，他要走，不告诉姐姐，不想她知道这样的事，要走，去城里。

　　找到军队，报仇。好像很盲目，但那是他唯一能想到的

　　不过是一日光景，就是天上地狱的差别。顾清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坚信的东西在崩塌时留下的震撼伴随他浑浑噩噩地去往城市——西州。
　　西州是安西都护府所在，常年屯积大量兵力驻扎。

　　军队，现在就是顾清明的目标。

　　但是路途遥远并非几日之程，顾清明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不只是他，其他幸存的人也都会走，这个村落会怎样，没人知道。
　　顾清明带着小小的包裹离开了那个伤心之所和他的树。那棵树没有倒下，依然直立，依然茂盛。一如顾清明。

　　顾清明不知到西州怎么走，他只能去最近的涵水城问人。其实这一路也是荒凉的，村落什么的，能洗劫的多被抢光了。快到涵水的时候才又有了热闹的村落，但是顾清明不打算停下，他必须找到驿站，才能去西州。

　　涵水城不大，但是看到那高高的城墙和热闹的街巷，风尘仆仆的顾清明才感到自己回到了人间。

　　街上喧哗声，叫卖声此起彼伏。街边小摊传来阵阵香味，那些饼和面都是一种绝顶的诱惑。尤其是对饿了一整天的顾清明。
　　清明摸了摸包，唯一剩下的钱还是他跟着花轿走时私拿的家里的钱。可怜的几个铜板能撑多久呢？顾清明不知道，他只能咬牙往前走。

　　“顾清明？”
　　“哈，不会吧，顾清明！”

　　清明来涵水的次数两只手就数的过来，认识的人几乎没有。那个声音？是谁呢？

　　啊哈。。。我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