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君不知》猫的召唤师不见

5、大BOSS和工具人（一）

　　继游戏副本没有掉落的问题之后又出现了新问题：副本斩首任务奖励的箱子显示是黑的，虽然不影响接收和开启，但是总归不好看。九尘去找过七海后回来整个人都不太对劲，话语里都是满满的丧气。
　　这样的九尘让我有些害怕：“我去问七海，让他帮忙修复下吧。”
　　“没事，我自己找人吧。”九尘淡淡道。
　　一股浓浓的愧疚感油然而生，“我之前应该劝你先看看端再买的。”
　　九尘叹了口气，“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懂这个。”
　　“人是我推荐的，端也是，我去找七海。”
　　“不用了。”九尘干脆地拒绝，“本来他就说了不包括后续修改，不用找了。”
　　我还是偷偷地去找了七海，七海跟我吐槽九尘太过新手了，对于怀旧服特别是技术一块根本不懂。我没法接话，只是请他有空能否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他那个什么技术这个都修复不了吗？”七海不敢相信地问我，“现在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当技术了？”
　　“......”
　　“行吧行吧，我晚点弄个文件给他。”
　　我：（万分感谢）
　　七海话锋一转：“那个老G是不是怪你了？”
　　我想到丧里丧气的九尘，不知为何挺心疼的，担心他不好向小鹿和阿呆交代。“没有，他说不关我的事。”担心七海误会，我又补了一句，“他也没骂你，就是碰到这些问题挺糟心的。”
　　“买之前我就跟他说让他先看看再下单，唉。”
　　......
　　晚些时候，七海发了个文件给我转交给九尘。
　　我小心翼翼地问九尘：“七海给了我一个文件，可以修复那个箱子黑的问题，你要吗？”
　　九尘没回复。
　　我纠结几分钟后，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喂？”电话那头，还是一如既往地敲键盘声。
　　“那个文件......”
　　“我跟技术说过了，他明天试着修修。”九尘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我有点点委屈：“七海他，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九尘停下了敲键盘，似是很无奈又自嘲地说，“我知道，他觉着我麻烦他了吧。但是这端有问题我找他很正常吧？买东西都还有售后，对吧？”
　　我一时无话可答。“他，他以为这些问题很容易，你或者你的技术能解决。”
　　“我不会啊，我就是一小白，而且我也不是一直问他对吧？主要是这些问题都影响到我开服了，我就多问了几次，他如果不想帮，那我就赶紧找别人，是这个道理吧？”九尘清了清嗓子，语气又开始丧起来，“真的，我就是新手，就是小白，啥都不会。”
　　“因为以前他的那些GM都是可以自己解决这些问题，他以为你也可以。”我极力劝解着，“他没有说不帮，他就是有时候忙着，回消息什么的晚，他经常干活都日夜颠倒的。”
　　九尘苦笑了下：“别人能的，我就一定能吗？”他的声音轻轻的，听得我都内疚死了：“不想回复和回复晚，不是一回事。”说完又开始敲字。“没事，我以后不找他了。”
　　我把那个文件拖到聊天栏里，低声地：“那我把这个文件先发给你吧。”
　　九尘有些烦躁：“不用了，谢谢。”
　　委屈更添一重，我小小声的：“可是，这也是我去问七海几次才要来的。”
　　“你其实，不用这样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九尘的声音低浅着，一时竟不知我跟他谁更委屈。
　　我好像，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情绪低迷、生人勿近的模样。
　　点下“发送”，我把文件传了过去：“我发过去了，对不起。”
　　我似乎听见他叹了一声：“不用。”
　　之后我们两个人都沉默着各自敲着键盘。我害怕自己再继续跟他说话就要忍不住哭了，也害怕继续谈这件事会让他的情绪更加不好，只是快速的做着表格，同时祈求这个游戏端别再出问题了，再有问题的话，我都可以跟九尘断交了——无颜面对他了。
　　之前都是九尘加班到我困得不行的时候，最近几天我反而熬得比他更晚，每次九尘关电脑跟我道了“晚安”后，我都还要继续熬夜一个小时左右。
　　“你在做什么呢？”过了好一会儿，九尘先开口道。
　　“做表格。”
　　“奥。”
　　我还是忍不住想跟他多说话：“很晚了，你不困吗？”
　　“困。”九尘的倦音比平常多了几分慵然，更惹人心动，“但是想赶紧把这些事儿都弄完，然后就可以把游戏架起来。”
　　我被他的声音迷惑得呆呆地：“明天也可以弄，让阿呆他们帮你分担一下吧。”
　　“嗯，最近大家都没怎么有空，明天我问问。”
　　好像，他不生气了？“那你，早点睡觉，去洗澡吧。”
　　“好。”九尘得声音又温和起来，“那我先下了，你早点休息。”
　　我的心情霎时间豁然开朗，“嗯。”
　　“晚安。”
　　“晚安。”

　　最后九尘找了阿呆帮忙。
　　“WC阿呆她，她直接从别人那里顺了个掉落表来。”九尘发过来一个文件，“你看看能用吗？她都没改过的。”
　　......这也行吗？我点开那个文件，徐徐下拉着，我粗略看了看，“唔，材料种类好像都是对的。”突然看到第三和第四个副本的掉落，我回忆着说，“好像有些不对。”
　　“哪里？”
　　“你看啊，梨园是在海盗船后面出的副本，所以梨园的材料应该比海盗床更高级，但是表格里海盗船的冤魂结晶是要比梨园的赤流结晶的版本更高。”
　　“这样么？”
　　“应该是这两个换一下顺序才对。”我补充道。
　　“唉好烦。”九尘无奈地叹气道，“那我让她改改。”
　　“如果你是想一个一个版本地开放，那现在端里有很多三系和雪峰的道具，你要删掉吗？”
　　“嗯，”九尘在敲着字，“明天我没什么事，上游戏看看哪些要删吧。”
　　“哦。是你跟阿呆还是小鹿去？”明天是工作日，九尘可以在单位用自己的电脑摸鱼，但是他俩好像不行吧......
　　“我晚上跟阿呆去吧。她真的是要气死我，让她干点啥都拖半天。”
　　我抓过枕头抱在胸前，小声地问：“我写的，你要不要？”
　　“你写什么？”
　　“副本掉落。”我抱着枕头，下巴靠在上面，把正在写的副本设计表格截个图发给九尘。
　　“你给我写的啊？”九尘有些讶异，“这么贴心的吗？”
　　“那你们不是都忙着没时间吗？我闲着没事就写了，才写了一小半。”我忸怩道，“你在单位的电脑也可以上游戏吗？”
　　九尘压低声音说：“嗯，我家里不是换了新电脑嘛，然后我觉着单位配的电脑不太习惯就把我家里之前那台电脑搬到单位去了。”
　　0.0“你们单位是一人一台专属电脑吗？”医院都没有这种好事嘞。
　　“我现在在专班，机关里就不是了。”
　　额，专班是啥......我呆呆地“哦”了一声，继续码字。
　　“咋了？”
　　我咬着手指节，拈了拈自己的小心思，问：“游戏里要删改的东西，明天我跟你一起弄？”
　　“好啊。”
　　月隐星移，夜深过半，九尘无力地打着呵欠：“早点休息，明天再写吧。”
　　我手下还在敲着键盘：“嗯，写完这个就睡。你明天还要上班，你快去睡觉。”
　　“嗯，关电脑了。”他舒了一口气，“别熬了，不急这一两天。”
　　手指刮着鼠标滚轮，我问：“那，晚安？”
　　“嗯，晚安，那我挂了？”
　　心里美滋滋的，我敲下保存键，合上电脑：“好。”

　　我还在做梦的时候，九尘已经坐在单位的电脑前忙活了。午时过后我才懵懵的睁开眼，给他发消息：“......醒了。”
　　“你可真能睡啊。”
　　—。—“总是睡不够。”我既无奈又不好意思，“睡觉最舒服啦！”
　　“......”九尘发过来几张游戏内装备成长图鉴的截图，问，“你看看，从哪里开始的装备要先关闭？”
　　“唔？雪峰、蟠桃、诸天、梦幻魂......”我嘟囔着，“有点饿。”
　　“那你先起来，去吃东西。”
　　“嗯。”我捧着手机坐起来，呆看着床对面的衣柜两分钟，然后磨蹭着下床去洗漱。
　　自从街道封禁了后，在导师的不懈努力下医院得到准许，给远在郊区的我们实习生派发了一些防疫物资，终于不用吃面条了。我捧着刚刚泡好的速食海底捞小火锅盒子走进宿舍，室友抬头，把眼镜往上推了推，道：“考试时间下来了，6月2号。”
　　“啊，那还有两周。”
　　室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把火锅盒子放到小书桌上，坐到床上打开电脑，问：“所以你是准备怎么复习？”
　　我漫不经心地回道：“嗯，不是有题库吗？考之前过一遍吧。”
　　“你这个是在忙什么啊？看你搞了好几天了，晚上也在弄。”
　　我眼神闪烁：“没什么，就是朋友开的一个新游戏，我帮忙写点攻略啥的，有的东西要删改。”
　　“我还以为你是找到工作了。”
　　“额，倒是挺像在打工的......”莫名地感觉自己像个免费的临时工，说起来，九尘的陪聊算不算报酬呢？
　　室友低头翻弄她的书：“你不要忘了复习就行，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补考。”
　　我吃着酸汤番茄的粉丝，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表格，心往下沉了沉：应该很快就能做完吧？
　　填饱肚子，我给九尘发消息，让他到一些兑换NPC去看看兑换内容是否要删改。
　　Mine.：“钱树里，在哪里？”
　　我指路说：“武神塔，绿明村也有，就在传说哥旁边。”
　　“绿明村没有啊，我去武神塔看看。”
　　我一边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起酸奶撕开，一边问：“找到了吗？”
　　“没有。我记得他好像是在江流市的。”
　　......“商人联合会吗？”我也记起来，“但是村子和武神塔也应该有啊。”
　　九尘跑到江流市，也没找到这个NPC，奇怪道：“我记得是在这的，怎么没有呢”
　　欸？我歪头吸着酸奶思索，忽然的，我给九尘打字道：“传说哥旁边是空了个位置吗？”
　　“嗯，好像是。”
　　我扶额，为难道：“好像，好像是因为当时他那里有活动物品的兑换，然后活动结束了，就把他先删了。”
　　“啊这，那咱还要加吗？”九尘也为难了。
　　“要加......三系的首饰做到12段可以觉醒，觉醒需要的觉醒石是在钱树里那里换的。”
　　“那个东西很重要吗？是分职业的还是通用的？”
　　我隐约记得一些：“分职业的，而且不同版本首饰要的觉醒石也不一样，用神秘水换的。”
　　“行吧，你登记下让技术加吧。”
　　我快速记下，吩咐他去下一个NPC处。
　　“雪峰的兑换员又在哪啊？”九尘无助地问。
　　“钢铁方舟驻地，白青山脉。”我熟练地回复他。
　　“钢铁方舟......完了，这号主线没跑，去不了。”
　　“......那要不，先把武神塔的NPC都过一遍？”
　　“行，我现在遁过去。”
　　我码着字，不一会儿，九尘发过来一连串的截图。我一张张的点开，把三系职业和雪峰版本的东西都登记下来。“你对面，无尽塔兑换员，还有战场、比武场的兑换NPC。”
　　九尘哭诉：“哦草，武神塔怎么有那么多兑换商人。（哭）”
　　我笑了：“这还好，都在那了，否则你要跑多少个地方，你又不认路。”
　　九尘：“那我就不跑了，让他俩跑去。”
　　我好奇地：“小鹿他们很忙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弄这个？”
　　“嗯，他最近要加班，阿呆，阿呆那家伙天天就知道LOL，我懒得找她了。”九尘又陆续发来几张截图，“那些要删的东西你要记一下，以后开雪峰还要加回来的。”
　　“嗯，我知道。”除了物品道具，那副本呢？“副本你会改吗？”
　　九尘误解我的意思，委屈兮兮地：“我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哭）”
　　“......”我想起他昨天丧气的模样，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要改动副本？比如修改血量、伤害什么的。”
　　“这个要先去测试过才知道。”
　　我屈指抵到下唇边，顿了顿，说：“去测一下周本跟团本吧。”
　　“12人本啊，我能打吗？”九尘问。虽然他手上有GM武器，可以秒掉BOSS，但是有的副本是双BOSS分开在两个区域的，他也无法同时操作两个账号。
　　“额，好像......不太行，周本你都打不了，你不会走机制。”我转念一想，“乌龟，你去乌龟吧。”
　　“夜幕风之平原？”
　　“嗯。”
　　九尘跑进副本，看了一眼广阔的地图，无奈道：“啊这，我还得开点。”
　　我的眼珠子转啊转，讨好地：“老板幸苦啦。”
　　他说起以前直播游戏给阿呆清怪让材料的时候的那句话：“我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我笑：“嗯，现在我使唤你，晚上我就给你加班了哈哈。”
　　“唉，还好有你，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弄。”
　　“那......”我得寸进尺道，“老板你要给我开工资吗？”紧接着我就威胁他，“不开工资我就跑路咯。”
　　“行啊，那你顺便帮我把其他的也做了吧，什么做CDK啊，弄商城啊。”九尘倒是会顺杆儿来事。
　　我自觉给自己搬了石头砸脚：“那不行，那得加钱。再说那些我也不会啊。”
　　“我教你。”
　　“......”我找着理由推脱，“你不能教小鹿弄吗？”
　　“那家伙，之前说要后台，我给他了，教他怎么弄，结果他又不干了，气死我了。”九尘吐槽道。
　　“很难吗？”有点跃跃欲试，想帮帮九尘吖。
　　“没有，就是要对照物品表的编码，做个固定格式的文档，然后一个个复制到游戏后台里。”九尘缓缓说着，“就，比较繁琐。”
　　我都听懵了，好像是挺复杂的欸。“哦对了，你等下去钓鱼台看看NPC的兑换。”
　　“......我还在乌龟里。”九尘笑着反问我，“你不是让我给你打个乌龟吗？用什么装备测？”
　　“唔，泰天半毕业吧。”
　　“半毕业是啥装备？”九尘再问。
　　哦对，三系的他都不知道。“泰天武器12段，项链、耳环8段，天乾魂12段吧。”
　　“戒指手套？”
　　“暗海、铁腕。雷龙星10段，灵就觉醒凤凰灵吧几段你随意。”
　　我这一边翻着九尘刚刚给我的截图登记要做修改的地方，一边另开文档记录还需要测试的BOSS战利品箱子，约莫十分钟后，我再次提起让他去钓鱼台的NPC去看看兑换内容。
　　“我还在乌龟呢......”
　　我呆了：“你还没打死乌龟啊？”
　　“快打死了。”
　　又过了两分钟，九尘把伤害结算的截图发给我，叹道：“终于打死了，这血真是厚。”
　　我看着截图，稍微计算了一下如果是10个人需要打多久，然后问：“这血量要不要下调？”
　　“不要，让他们打。”九尘像是小孩子地任性道。
　　“行吧。”
　　“下一个哪？钓鱼台？”
　　“嗯。”
　　“在哪？”
　　“大鱼坊。”担心他找不到地方，我又补充说，“水月平原。”
　　“这个还是知道的。”
　　基本上所有的兑换NPC都跑过一遍之后，已过下午五点了。
　　九尘叫累道：“我脖子要断了，不弄了。”
　　脖子？不是腰么？我不明白地问：“姿势问题？”
　　“没，这个电脑有点低，我垫高了还低，低着头一天疼死我了。”
　　“......”我还在码着字，看了一眼时间，“你不是快下班了吗？等会儿回去好好休息。”
　　“嗯，还有一个小时吧，我先去躺会儿。”
　　“单位没人？”
　　“下午不在，没什么事，他们都出去了。”
　　我笑道：“就你老实，在值班？”
　　“嗯，就留我一个人苦命的，不过我也不喜欢出去玩，就在这弄弄这些事吧。”
　　看起来，好像他也不是那么的忙啊......“那你休息吧。”
　　“嗯，我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