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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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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遭报应了,现在只要听见声音,我就觉得异常难受。
      导师说过,音乐天赋足够高的人,入耳的任何声音都要比他人耳中的音乐会上美妙几分。
      导师曾经对我说,“在音乐方面你出生便在罗马。”
      我试图用东西堵住耳朵,敲打自己的耳朵。为了不妨碍生活,我开始学习读唇语,人的潜力真的是很大的,在这方面我学习得很快。在我的不断努力下,我真的开始有些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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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看着窗外的花,贺齐宴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盯着他的嘴巴,他说“我叫了你好几遍,怎么不回我。”
      我笑着,不说话,跟着他上餐桌吃饭。贺大公子做的饭呢,上次吃是什么时候了?好久以前了吧。
      贺齐要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他说:“你怎么了?”
      我慢条斯理地放下碗筷,拿出纸巾擦了擦嘴。看着他的眼睛,我说:“我失聪了。”
      他好着的眼睛里流露出难以置信,我心情格外高涨,仿佛是报复成功了。
      贺齐宴将我带到医院,请了最好的专家。
      结果出来了,贺齐宴让我看着他的脸,他很慢地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耳膜有轻微受损,失聪主要是心理原因。”
      什么嘛?居然不是些庸医。

      刚从医院出来,贺齐宴带我去做了意定监护的公证,我看着他把材料一份一份的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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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齐宴的立场可真是坚定,我都说了不需要治,失聪是我自愿的,他依旧请了一堆专家。
      我好不容易送走了几个专家,又来了一个亲友。但凡与我有些关系的都被贺齐宴找来开导我。最为离谱的是,他居然给闻迟睿加薪放假来开导我。面对那个死直男,房间可谓是一片寂静,啊,忘了,我听不见本就是一片寂静。闻迟睿不讲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天呐!他是来开导我的,还是逼死我的。到头来,居然需要我这个聋子病人问他需要什么。就当尽地主之谊,我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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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说要把他当朋友的导师看到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耳朵不要送我呀,我要。”什么“浪费才华““不懂珍惜”“暴殄天物”层出不穷,我估计他是想说到我忍受不住,讲真的,只要我不看他的嘴型,就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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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人是不能接受真正的荒芜的,至少我是这样的。失去听觉以后,我又开始怀念拥有声音的时候,时不时地想象鸟儿鸣叫的叽喳声,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还有贺齐宴的声音。他说他每天都会贴着我的耳朵哄我起床,说我若是听不到是会感到很可惜的。我确实觉得有些可惜,在此之前,他从未哄我起床。但是现在的我只能感觉到风划过耳朵的触感,却听不见声音。
      我该承认的,我无法真正将一件事做到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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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像能听见一些声音了,表面上看贺齐宴比我激动得多。他很快就帮我配好了助听器
      又请来了很多专家让我尽快地恢复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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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师建议我去接触一些与音乐有关的事务。我在一所音乐培训班当助教,主要教一些小孩子。
      助听器丢了,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课上,我指出了一个孩子的错误,给了些自己的意见。他当时说一个聋子而已,凭什么指导他。我想了想,他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错。
      我请了假,离开培训机构,还没走出大门,小孩追过来。我蹲下去,他向我道了歉。我抚摸着他的头说:“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想明白,有些东西当初既然选择放弃,就要作好回不来的打算。
      “景随。”我听见贺齐宴在叫我,他站在大门口,我站起来。他快步走过来,拥抱我,亲吻我,我感觉他的手在抖和我手里的助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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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我来到梁景随工作的音乐培训机构门口,准备带他去复查。
      我看到一个小孩拦住了梁景随,景随蹲下去跟他讲话,脸上露出一个熟悉的表情。自从景随告诉我失聪后,我就经常在他脸上看到
      那样的表情,仿佛在斩断与这世界的联系。
      “景随”他站了起来,我看见他的耳朵上没有带助听器,他的听力快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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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随高中同学聚会,闻迟睿让我转告他,因为他似乎并没有其他高中同学的联系。
      “景随,不带我去吗?”
      “宴哥,你的身份太高应付他们会很烦,我一个人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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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随26岁生日,在他高中时期的那个公寓里,早上我给他煮了一碗长寿面。
      吹完蜡烛,他说:“终于过去了,七年之寿。”
      我曾经听人说,感性的人很在意词语的适用对象,却也喜欢乱用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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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在做早饭,听到门铃声响。我有些疑惑,是谁呢?
      看了一眼,原来是这房子之前的那对主人,我打开门。
      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想看看有没有人在,没想到你们还在。”
      我请他们进来,问道:“吃过早饭了吗?”
      他们面面相觑,啊,我忘了,现在已经9:30了。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他们表明来意,原来是想送些礼物。
      我略表歉意说:“另外一位主人还未起,实在是不好意思,能否留下地址和号码,一定会找时间登门到访。招待不周,请见谅。
      他们摆摆手,将名片放在桌子上,说买了个房车,没固定地址随时都可以开始旅行。

      我上了楼,在景随耳朵说:“我金贵的艺术家,可以起床吃早饭了。”他睁开眼还有些迷离,“宴哥就喜欢说笑,以宴哥的身价可不得比过数十个我这样的艺术家。”
      我亲吻他的唇,他推了推我含糊地说了几个词,我想他想说,我还没刷牙呢!

      餐桌,我告诉景随之前的房子先前的主人到来的消息,他似乎很感兴趣。
      “那对旅游夫夫了?”“嗯。”
      “这么久了,肯定去过很多地方,我们今天下午就去拜访他们吧,早点去,万一他们又准备去什么地方旅游,那就很难见到了。”

      “我老婆被你家那位拐跑了。”景随正和人聊得火热,感性的人聚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而我和刚刚对我说话的人在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饭。那人说:“老攻做饭,人之常情。”说实话,我真的只是不想哪天被景随给毒死。
      “你们的关系很奇怪,你很出名。”
      “我们的关系,无关爱情。”我看了景随一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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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随在家里办了场30岁的生日宴,在他拟定的邀请名单里有他的导师,先前那对夫夫,他想了想说:“勉强把闻迟睿也加上,然后便问我有什么想请的人,我问他要不要请他的偶像,他同意了。
      景随看着没几个人的名单,面上不显,但我觉得他的心情有些低落。我说“你的生日和我有关就行,其他人别太在意。”
      他圈住我的膀子,与我拥吻。

      宴会上,景随戴着寿星的帽子,坐在蛋糕前,他道:“宴哥,快来帮助我插蜡烛,十一根!”
      景随不仅让我唱生日歌,还拉着我一起许愿。他或许一开始设想的本就不是30岁生日宴,而是我们在一起十一年的纪念日。
      他总说愿望说出来就不会实现,我向来不信这个。我许的愿望是梁景随永远金贵,倘若虚无飘缥的神不助我,我便自立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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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几位合作对象谈生意,开酒之前,我打电话向景随报备,他没说什么。倒是几位合作对象打趣道“妻管严”,我摆手说不是,是“家教严”。
      刚准备干一杯,电话响了,景随要我去会所门口接他。刚坐下,他看着我面前斟满的酒说:“喝啊,我不拦你,我就干看着。”
      在他的双眼下,我没敢喝多少。回去的路上,他说:“我不想为你服丧,你这样人后事肯定烦的要死。”
      我仔细想了想,确实是有些烦。以目前状况看,除非发生意外,我先他离世的概率几乎是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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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病人家属?”
      我站了起来,把意定监护证书递给她看。
      第一次签宴哥的病危通知书,预计以后还会签很多次。
      在等“手术中”灯灭时,我一直在想,若是宴哥真的去世了,我该怎么办?没有想出答案,甚至都不接受这个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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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我啃着手中的苹果——我自己削的。大概快被养废了,若不是宴哥生病了,我要吃到自己削的苹果,可不得到猴年马月。这不是夸张,我确实好些年没亲手削过苹果了。
      我当着他的面,翻看这本日记,跟他讨论我们的过去。
      我问他,“宴哥,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我这个感性的人呢?若是选个理性的,可不就没有后面那些麻烦事了嘛。”
      “理性的,举个例子呢?”
      我脑子里冒出闻迟睿,顿时觉得画面太“美”,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宴哥笑着说,“选择你是我做过最没把握的事,也是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我未说谎,你是我在这世界最后一片净土。”
      我要羡慕你,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局。要一个独立且满心是你的人,还要求他不要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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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着眼前的墓碑“兄长贺齐宴之墓”,想到他将他的所有财产划到了我的名下,甚至还贴心地把所有股份都变现,我承认我对金融一窍不通。
      如今我名下的钱财,即使遇到金融泡沫,也依旧能活得潇洒自在。宴哥,实现了他许的愿,让我永远金贵。可是,是我的愿望没有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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