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珠碎却圆》弱水濯羽

14、第十四章

　　回到霍府，母亲早已在门口等候，霍成君一下车，母亲便迎了上来，这些年，霍成君将霍夫人对她和霍禹的关爱看在眼里，虽然知道，霍夫人关怀的是那个真正的霍成君，而不是这个从另外一个时空过来的人。但是不管怎样，自己占了这个霍成君的身子，受了霍夫人的看顾，起码的孝道还是尽到的。霍成君一下车就先给母亲作揖，霍夫人急忙拉她起来，抱着她，口中嚷着君儿又比新年看到的时候瘦了，但是长高了，这回在家里要多补补之类。身边的奴婢劝着夫人和小姐进府在聊聊，母亲才发觉在门口哭哭啼啼的不好。在大堂中，早就被好了点心和茶水，霍夫人一边一个劲地劝成君多吃点，一边偷偷地抹眼泪。霍成君见了，放下手中的点心，蹭到霍夫人的怀里，软声说道，“母亲怎么哭了，君儿回家来，母亲该笑才是啊。”

　　霍夫人搂着成君，擦干眼泪，“是是是，我的君儿回家来了，我该笑才是，这是好事，怎么能哭。”又忙着问成君“师父待他好不好啊？” “平日里有没有调皮？” “你哥哥进来跟在父亲身后学办差，母亲在家里如今说个贴己话的人都没有。”等等。霍成君想到自己上大学的时候，每周末回家，妈妈也是这样的一边唠唠叨叨，一边为她准备下周要带去学校的零食。眼眶一酸，眼泪险些要掉下来了。
　　府中的下人来报说大人听说小姐到家了，今晚早些回来，吩咐夫人先给小姐梳洗梳洗。霍夫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全然没有往日主持府中大小事务的沉稳。霍成君此刻还在一边帮着倒忙，霍夫人的几个心腹奴婢看到两个主子这副摸样，都上前动手。霍夫人看到女儿这副体贴的摸样，心头一软，又哭了起来。

　　一边摸着成君的脸，一边哭道，“自从你四岁那年，你爹爹将你送到你师父那里去，母亲就没见到君儿几次，我同你爹爹说了好几回，女儿家拜师跑这么远做什么？况且你还这么小。这次回来又要，又要……。”一把将成君抱入怀中，“君儿啊，母亲舍不得你。你还这么小，母亲舍不得啊。”几个心腹围了上来，一边让房中其他的奴婢出去，一边劝着“夫人，这话不能让旁人听了去，夫人啊，小姐要是有幸入宫那是好事啊，您别哭了。”
　　霍成君听到“有幸入宫”四个字五雷轰顶。厉声问道，“父亲在家书上语焉不详的，你们说清楚，这次急急召我回来为了什么？”
　　那些奴婢哪里见过自家小姐这么严厉的摸样，“陛下要立后了，因此大人才急招小姐回府。”霍成君连哄带骗送走霍夫人和那群下人，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

　　霍成君心想，不是吧，怕什么来什么。霍成君这个孩子才8岁，这会儿就要急急忙忙的送进宫了？就算他霍光渴望自己的女儿生下皇太子，他再想办法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么他也不用这么心急吧。还是霍光希望的是霍成君成为潜伏在皇帝身边的密探，来为霍家源源不断的传递皇帝的想法和下一步动作，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吹吹枕边风？
　　那么如果是这样，这些年霍光应该将自己留在霍家，教她如何笼络、讨好皇上，如何对付后宫将来源源不断的妃嫔媵嫱，而不是将她在深山里放了四年。他甚至连《诗经》这个皇室必学的都没有刻意安排她学。这也是霍成君这些年从不担心霍光会将自己送入宫的原因。要是早就想到，那么此刻她也可以准备对策，装个病拖一拖。或者在巫山的时候找师父出面。
　　那么如今，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听从霍光的安排？
　　电光火石之间，霍成君想到雪莲临别时候的那句话“不要用你的才智将自己困在自己设下的牢笼里”难道师父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