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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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的话并没有得到采纳，被三个大人以“这件事交给大人想办法，小孩子去玩”的话术给搪塞了过去。
莱娜婆婆带着伊万出去，她要给自己的小孙子洗洗脑。
办公室里
在长久的沉默被伽德打破。
伽德一边理顺着他的长发，一边仿佛不在意一般地调侃道：“我们还没有到要一个小孩拯救的地步，对吧，哥哥。”
伽德的眼神始终停留在他的头发上。
“如果这是最后的可能，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瑞里冷冷的开口，“现在你可以出去了。我需要好好考虑这件事。”
“那也不能是伊万啊，他那么小，我觉得他甚至都不清楚，死掉是什么意思。”
伽德反应剧烈地挥动手臂，结果整理头发的那只手一个用力，不小心把几根头发扯断，疼得他龇牙咧嘴。
“哥哥。”
瑞里不吭声，还是那副冷硬的表情。
“之前如果说是我们诺兰特都要牺牲，那我无所谓，这是我们的使命。多出个伊万后我也在努力说服自己，他是诺兰特，这是他迟到的命运。”
“但是现在牺牲一个他换得所有人活下去算是怎么回事。” 伽德一拳捶在书架上，他为自己感到恶心。
自己的修复是通过伊万的痛苦换来的，意识的清明不断提醒他，他像是一个蛀虫一样在摧毁一棵小树。
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本该是这样。
瑞里拉开门，这是请客的动作。
“好，你这样，那我就自请去木阴林，我直接在那里自生自灭，正好离伊万远远的，也不需要他修复我的磨损了。”
伽德气呼呼地走出门，还没等他站定要放更多的狠话，瑞里开口了。
“我会找出办法的。但你现在也不能走。”
门咔的一声被关上了。
就在伽德对于“不能走”这件事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走廊拐角处出现了一大批的木偶管家。
老朋友了，这不是。
木偶管家高喊着：“入侵者，伽德，关押关押。”
它们挥舞着木头手臂，脚下的小轮子登得飞快。
伽德刚想做出防御，就想到自己的力量对同属木系的木偶管家来说破坏力巨大，便只能束手就擒地被木偶们团团围住。
“别拉我头发，疼疼疼。好我跟你们走就是了。别抱我腿，我等下踩到你了。”
伽德抬起腿，让一个小木偶下来。
伽德连跑的想法都没有，木偶管家被下达指令之后不达目的可是誓不罢休的。要是坏了，还得找人去修。
伽德拖着一大堆趴在他身上，走走流程实行禁锢的木偶，踉踉跄跄地自己走向关押室。
【这年头还有比囚犯自己关自己的事好笑嘛。】
趴在伽德胸前的木偶管家动了动它的头，好像要故意引起伽德注意的样子。
伽德仔细一看，发现他的头并没有什么异样，还是那么圆咕隆咚的。
【据说木偶因为本身就没有头发，所以越是光滑的木头脑袋在它们眼中就是最美的。他这是在炫耀自己的圆脑袋？】
【得意什么，我也有最美的。】
伽德伸出一只手来把搭在肩上的头发甩到木偶的脸上，一脸骄傲。
【这可是玩家评选出来的最美头发，跟你们的审美机制不同，但还是可以并列比比的。】
木偶突然被头发遮住脸，便开始在伽德的怀中疯狂的挣扎起来，嘴里不停重复：“入侵者反抗，危险，危险。”
“不是，我没反抗啊。”伽德背上的所有木偶开始膨胀变大，突然增加的重力压弯了伽德的腰。
“停，下，我，在，走，去，禁，闭，室，啊。”伽德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一字一顿地说。
啪的一声，伽德被压在了地上，他抬起头，那个本来趴在他胸前的木偶管家倒是十分机灵地先一步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那个小木偶还在他面前转圈，让他看它的头，伽德无奈地发出一声□□。
“好，你要我看什么呢，大宝贝。”伽德咬牙切齿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问话。
木偶管家办事谨慎认真的优点背后是他们敏感的心，一被主人凶就偷偷抹眼泪的那种。
【哥哥真是选的好管家，把我吃得死死的。】
伽德只得温柔温柔再温柔，他可搞不定这种脆弱的小家伙。
小木偶的嗓音不怎么好听，像它们的木头外表一样，声音也充满着卡卡顿顿的感觉。
“小主人，修，修。”
伽德有看过伊万和木偶管家们的相处模式，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宁静温和。
他递锯子你锯木头，他敲钉子你插钉。在公馆的后院里，在房间的小阳台上，伽德常常能见到不同木偶管家来帮伊万的忙。
但无论哪一个，见到伊万都很害羞。嘴里最常说的也是“羞”这个字。
但此时伽德明白的，这次他们不是在说“羞”这个字，是“修”。
伽德知道这个小木偶是谁了。
公馆里的木偶管家虽然说外表上大差不差，但长期相处仔细分辨下来还是有不同的。
而公馆里有一个最为特殊的木偶，它的头在之前跟随伽德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抓坏了。
一只异变怪抓伤了它的脑袋，他不再光溜溜了。
只是因为太习惯于它的特殊，伽德刚刚没认出来。
“这样啊，伊万把你修好了，太好了。”
伽德记起他带着木偶去镇上的木匠店，小木偶死活不肯让木匠碰他的头的样子。
伽德没有问为什么小木偶愿意伊万碰它的头，因为他知道，总会有原因的，让一颗敏感脆弱的心接近总会有原因的。
不管是小主人身份加持的也好，不管是日常的相处也罢，他只要知道这个木偶修好了就好了。
仿佛陈旧地扎在他心里的，他下意识忽略的刺被拔了出来。
在这一刻，伽德才明白，他是在意小木偶头上的伤疤的，他只是装作不在乎。
总是说哥哥冷漠的他又何尝不是冷漠呢。他把自己端在云端，即使表达也是变扭的，不让其他人真切感知到的。
你不说，别人怎么能知道你的关心呢。
原来不在意装的多了真的会不在意起来。
【可悲啊我，怎么是这种性格，怎么到现在才明白。】
怎么会不在意呢，要牺牲掉一个温暖的孩子。怎么会不在意呢，不想伊万和他一样承担这悲哀的命运。怎么会不在意呢，我把你带出去，却没有好好地带回来。
【你如此敏感脆弱，会在午夜哭泣吧。我带你去找工匠的行为只是在自我感动。】
【如果我像伊万一般坦率就好了。】
【抱歉啊，你之前摊上了一个烂主人。】
【还好，你遇到了一个能带你完全修好的主人。】
所以，伽德只是重复，“太好了，你被修好了。”
小木偶不知道伽德在想什么，他实在是太开心了，于是直接开始表演伊万修他的场景。
小木偶绘声绘色地表演起来，压在伽德身上的木偶们似乎也感觉到伽德不再挣扎的样子，便取消膨胀状态，一副“这题我会，我也参与了”的样子跟着小木偶一起比划了起来。
“哦，他这样这样，就修好了。”伽德不住点头，一副懂了懂了还能这样的表情。事实上他对于木工一窍不通，什么也看不懂。
云端上的人自己降落了下来，他忍受不了自己的孤寂。
他融入世间，他与万物共鸣。
——
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唱完歌哭着不肯走的玩家和NPC之后，依米接着去了一趟监狱的图书馆，一进门他就发现，典狱长已经在那了。
图书馆的窗户没关，风吹来进来，引得典狱长胸前垂挂下来的流苏微动。
看到依米走进来，典狱长抬起头，眼瞳里的金色一闪而过，左耳的银色耳饰在阳光下闪着光。
他坐在椅子上，手里翻阅着一本《术法大全》。
【难得啊，典狱长会看术法类的书，术法一向是克丽丝托大人的长项。典狱长大人战斗的时候只会选择用力量碾压。】
克丽丝托·诺兰特是止水关的守门人，是诺兰特最大的姐姐，也是最早沉睡的那一个。
两人自从在伊万的问题上出现分歧之后，相处风格就更加公事公办了。
依米不知道刚刚在办公室内发生了什么，他还以为只要找到阻止伊万暴动的办法就可以无限推迟典狱长封印伊万的行动，所以对于典狱长进图书馆反常地查看《术法大全》的行为没有产生疑惑。
瑞里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带上倚靠在一旁的权杖，把书拿出了图书馆。
瑞里快步的走着，握住权杖的杆子，暗红的披风飞扬。
就在他准备继续看书时，他停了下来。
瑞里可以感觉到精神海里存在的不安和混沌。
瑞里·诺兰特身为典狱长，精神与整个监狱链接，可以说，监狱里的事只要他想知道，就无所遁形。
一滴粘液从天花板上滴落，粘在他的手上。
【这股不安和混沌似曾相识。。。】
正在和木偶管家一问一答的伽德也突然感受到什么，他皱起眉头，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跑向栏杆，看向监狱的最下层。
禁闭室处于监狱的最上层，拐过栏杆旁的一号走廊后，就在内部二号走廊的最尽头，所以从典狱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也只是在二号走廊里和木偶管家扯皮。
监狱中央放置的鸽房旁突然出现了许多的黑影，他们像潮水一般慢慢扩散，附着在蓝色的鸽房屋顶上。
【一级警报，大量止水区异变怪入侵，请无关人员迅速撤离。】
【重复一遍，大量止水区异变怪入侵，请无关人员迅速撤离，滋滋滋。。。】
广播被断掉了。可广播室在第二层！难道异变怪到处都是？
可，止水关的异变怪怎么能刷在监狱里！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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