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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   有了镇子,就意味有人家;有人家,就意味着可以借宿、疗伤、吃饭……这可以比那几个破帐篷强一万倍。

      那弟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松开手,哼了一声,走到旁边。

      戚一鹌最是见不惯这种人,趁对方不注意,提脚一挡,让对方摔了个狗啃泥。

      进了镇子,才知内外相差有多大。镇门口看着黄土朝天,贫瘠清寒,但镇子里却热闹得很。卖各种东西的都有,其中以卖鱼的最多。

      段醉书:“渔水镇、渔水镇,应当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吧。”

      “真想不到,万骨窟下居然还有这种安居乐业的镇子。”戚一鹌嘴里塞着肉包子,被烫得直哈气,“太好吃了呜呜呜呜,我已经好几天没沾荤腥了。”

      不止戚一鹌,一同前来的其他人也都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

      段醉书几个人找了处早点铺子坐下,点了面食,配上老板送的清茶。海风藤、白银玉和海虞则点了馒头和小咸菜。

      没吃几口,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也来到了早点铺,在段醉书他们隔壁那桌坐下。和小镇上的其他人相比,这位的气质实在神秘,段醉书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人恰好抬眸,两个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但是很快,黑衣男人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声音沙哑:“老板,来一笼包子,还要一碟醋。”

      “得咧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段醉书注意到黑衣男人身旁带着一幡,“算命”二字题在上头。

      戚一鹌喝了口豆浆:“算命的都这样啦,看起来神神秘秘的。何首堂也有很多,但其实都没什么真本事,只会说瞎话忽悠人。”

      话音刚落,旁边桌一声清脆的搁筷声传来。
      黑衣男子:“这位客官,天下非你何首堂一处乃算命官,你那里的不行,不代表人人都平庸。”

      戚一鹌:“大话谁都会说啊,有本事你给我算一卦,准了我就信你。”

      “我从不算过去之时,而未来之事准不准,渔人又如何会相信。”黑衣男子道。

      “你怎么还骂人啊!”戚一鹌捡起一根筷子丢过去。

      那人闪身躲过,下一瞬,已经来到了段醉书桌旁。高大的身形透着隐隐的压迫力。

      白银玉坐在段醉书对面,莞尔一笑,对黑衣男子道:“这位……算命郎,若是想动手,你可不是我们的对手。”

      “不想动手,却也想求个清净。”他意有所指,瞟了戚一鹌一眼。

      “客官,您的包子来咯!”老板将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在桌上,香气扑鼻。

      段醉书不想多生事端,混淆了几人的身份,道:“算命郎勿怪,我这弟弟行事莽撞了些,但本性不坏,并非有意顶撞。”

      黑衣男子沉默须臾,缓缓突出两个字:“弟弟?”

      “正是。”段醉书道:“算命郎,你的包子该凉了。”

      谁料对方嗤笑一声,“保质量了可以再点一笼,人凉了可就真凉了。”

      段醉书:“什么?”

      对方看向段醉书,道:“几位初来渔水镇,我与这位公子有缘,送诸位一点东西。”

      说完黑袍一挥,一本蓝皮书籍掉在桌上。再一挥,黑衣男子已经消失,连带着旁边的算命幡和热气腾腾的包子也不知所踪。

      戚一鹌将书捡起来,左看右看,“这什么玩意儿,长得跟本秘籍似的。”

      海风藤接过来。

      白藏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写的什么。”

      海风藤翻阅几页,皱了皱眉。

      见他不说话,白藏将书拿过来,但表情与上一位如出一辙,“故作玄机。”
      说完将书递给白银玉。

      轮了一圈,最后才落进段醉书手里。
      这秘籍捏在手里薄得很,翻开,只有四页,且每页只有一句话:
      “在谷底,不可能存在两个我。”
      “幼时之我即未来之我。”
      “所谓活,非过去之岁月,乃未来之所剩年华。”
      “镇子里藏着救世主。”

      然后,段醉书像之前几位一样,皱起了眉。

      戚一鹌道:“扔了吧,有啥用啊,云里雾里的。”

      白藏:“留着。这天囚谷不是普通地方,说不准这东西就有用了。”

      长凤宫和何首堂一家为毒、一家为药,按理说关系应该密切一些。但不知为何,两家的弟子经常看不顺眼,互相没什么好脸色。
      但当着自家义父的面,戚一鹌只撇撇嘴,没做反对。

      他吃饱了,看着从未来过的渔水镇新奇得紧,拉着段醉书要去逛逛。其他人也都吃得差不多,纷纷起身各自超各自的消遣之地去。

      段醉书:“我就不去了,还有要事在身。”
      负伤的海堂主是碰上了,但他的阿澈生死未卜,还不知在哪里。苏叶说完那句“不见了”之后便昏迷不醒,再没能得出更多的线索。
      他半点没有闲逛的心情。

      戚一鹌挠了挠头,“神仙你别怕,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但这渔水镇你也得找吧,万一寻澈就在这里呢?你就边逛边找呗。”

      段醉书想了想:“也好,那我去人多的地方,方便打听消息。”

      “行行行!”戚一鹌喜上眉梢,“看!那边有耍杂技的,好多人围着看呢,我们去那边!”
      说着,将段醉书强硬地拉走了。

      耍杂技的一圈围了很多人,戚一鹌拉着段醉书的手东挤西歪,终于挤进了最里头一层。
      刚站稳脚跟,人群爆发出一阵拍掌叫好。望去,只见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正钻过五个半丈高、熊熊燃烧的火圈。
      他带着黑色面具,如虎豹一般迅猛、准确、快速。五个钻过,小孩浑身上下半点火星子都没占沾到。

      站在旁边的中年壮汉拉着小孩的手高高举起,弯腰鞠躬。壮汉的妻子则敲着铜锣、端着空瓷碗挨着一圈收钱。
      收到段醉书这里时,戚一鹌随手一扔,丢了一锭分量十足的银元宝出去。
      女人一愣,随即大喜,对着段醉书和戚一鹌连连鞠躬,“谢谢两位爷,两位爷大气!”
      戚一鹌摆摆手,“那个小孩很厉害,给他的,又不是给你的。”
      女人神色尴尬一瞬,随即从善如流接话:“这位爷放心,我这个当娘的一定好好疼他,今晚上就给他加餐!”

      段醉书趁机抓住她:“请问你们在这杂耍,有没有见过一个身材高大、丹凤眼的年轻男子?”
      女人想了想,干笑一声,“我这里每天来得人不少,但这个人,我确实没见过。”
      段醉书点点头,到了声谢。戚一鹌这才挥了挥手让她走了。

      旁人见戚一鹌出手大方,忍不住窃窃私语。

      段醉书道:“钱多多,这会儿人多,我去问一圈阿澈的下落,很快回来。”

      场上已经开始下一轮胸口碎大石的表演,戚一鹌眼睛挪不开,忙不迭点头,“神仙你去吧。我看完这场就去帮你找!”

      段醉书问了一圈,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将寻澈的模样欢乐十几种说话,详尽得不能再详尽……但得到的结果并不如人意。

      在又一轮爆裂的掌声中,段醉书叹息着回到了戚一鹌身边,只见他又丢了一个银元宝给人家。

      见他回来,戚一鹌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刚才那一场:“神仙!!那个小孩太厉害了,躺在石板上,那么重一块石头压在胸口,哐一锤子落下来,眼睛都不带眨的!!我的娘咧,简直不像个正常人。”

      “这有什么,”旁边一个长着蒜头鼻的男人道,“两位外地来的吧,等会儿还有更精彩的呢。按你们这一锭元宝的量,一会儿看了怕是得把裤兜都掏空!”

      “真的假的?”戚一鹌不信。

      蒜头鼻得意洋洋,“壁虎人鱼,没听说过吧?喏,开始了。”

      “人鱼”二字让段醉书下意识抬眸。

      人群中央,男孩垂眸站着,嘈杂的人声仿佛被他隔绝在外。他的爹娘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如一只提线木偶。
      很快,男孩被安排到了一张木板上躺着。壮汉在他旁边蹲着,从旁边掏出一把杀猪刀,在石磨上缓缓磨起来。

      戚一鹌不解:“咋还开始磨刀了,这杂耍不行啊,这些东西不是来之前就该准备好么?”

      蒜头鼻嘿嘿一笑,“这才是乐趣,你接着看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场中央传来一声响亮的铜锣声。女人道:“各位父老乡亲,今天的压轴节目,欢迎欣赏!若是看得好,还请多多打赏!”

      “快点吧!真磨叽!”人群催促起来。

      女人退开一步,让出了视线中心。

      壮汉已经将刀磨好了,他找来一块白布,盖住了男孩的腰部以上。

      戚一鹌不太喜欢这种盖死人的方式盖活人,但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看下去。

      随之而来的,是人群高声的起哄。
      他们整齐划一的喊着两个字:“出来!出来!出来!出来!”

      壮汉阴阴一笑,拍了拍男孩的肩膀。

      接着,男孩的下半身渐渐变化,两条腿融合成一条。

      戚一鹌瘆得慌:“该不是什么妖怪吧……”

      双-腿并未一条之后,生出许多白色鳞片,最终,竟化成了一条银白色鱼尾!

      段醉书瞳孔骤缩。

      壮汉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举起手中的长刀,高声喝道:“看好了,人鱼壁虎!”

      “住手!”
      然而这声制止淹没在了欢呼的人群里——壮汉手起刀落,鲜红的血液飞溅在灰色的地板上,银白色的小尾巴弹到地面,还在不停的抽搐。

      戚一鹌看傻了,“这也太……这真是亲儿子吗?这个小孩一声不吭的,感觉都不痛的。”

      “不是不痛。”段醉书拧着眉头,手攥成拳头,“他在发抖。”

      白布下的躯体从被盖上白布那一刻起就在发抖,到尾巴彻底被砍断时,抖得最为剧烈。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条血淋淋的尾巴上,没人看见白布下隐忍的痛苦。

      紧接着,发生了更为惊奇的一幕——被砍断的鱼尾慢慢重新生长出来,变回了一条完整的。

      “好!!!”蒜头鼻在旁边失声欢呼,“爽不爽!我就问你好看不好看!”

      戚一鹌喃喃:“难怪叫人鱼壁虎,这是……断尾求生的意思啊。”

      女人从带来的一堆刀枪剑戟里拎出半桶水,将还在地上弹动的鱼尾捡起来,丢进去。

      人群愈发嘈杂,旁边的蒜头鼻更是激动得脸色涨红,“给我!我买!我买!”
      现场的疯狂程度堪比赌场。

      戚一鹌拉住他,“哎哎哎,买啥啊。”

      蒜头鼻:“你不懂,这等奇妙之物身上掉下来的,吃了肯定能延年益寿!”

      “这玩意儿能延年益寿?!”戚一鹌不可置信,“灵芝雪莲这些便宜货哪个都比这靠谱吧!”

      “反正大家都这么说。”蒜头鼻防备地看着他,“你不会也想要吧!”

      戚一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鬼才要,白送我我都……”

      谁知话音未落,就被提着水桶过来的女人打断了,“两位爷,这是刚刚掉下来的新鲜货,带回去炖汤或是清蒸,味道相当好。最重要的,这东西吃了能延年益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戚一鹌捂着鼻子扯瞎话,“别别别,我晕血,赶紧拿走赶紧拿走!”

      女人见他不想要,转头一脸谄媚地看向段醉书,“这位爷,您看看?”

      段醉书盯着那鱼尾,眼中悲愤夹杂,抬眸时俨然冰冷,“这真是你们的亲儿子吗?”

      女人见他脸色不好,讪笑一声,“当然是!这可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只是前些日子这孩子跟我们出了一趟海,再回来便发生了变异。我们家穷,能帮着赚钱是他的福气。”

      “不觉得自己赚钱的手段太狠毒了吗?”段醉书出声打断,“两个大人什么也不做,各种危险的东西全让孩子来。”

      他们的争论引来其他人的微观,蒜头鼻道:“渔水镇搞杂耍的一大堆,都是大人有什么好看的啊。”

      女人脸上的笑有点绷不住了,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问:“这位爷,鱼尾你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啊?”

      段醉书:“我没钱。”

      “哟,”女人嘲弄一声,“敢情闹了半天,兜里有钱的不是您啊。一副清高的模样,不知道以为哪家大少爷呢。老娘手里的东西可是抢手货,你不要,有的是人想要。”

      段醉书折扇挡在女人胸前,道:“最后那个压轴节目,以后别再表演了。”

      “你这小子管得太多了吧,这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的生意,我们两口子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的,做点杂耍生意怎么了?”女人彻底撕破脸皮,“不买就滚,别拦着我做生意。”

      戚一鹌看不下去,“不就是一破鱼尾吗,我买了!”

      女人刚喜上眉梢,却被段醉书横插一脚。
      段醉书用扇子抵回去戚一鹌掏出的钱袋,“别给半个铜板,他们不配。”

      话音刚落,随即出现的一幕直接震慑住了戚一鹌——壮汉再次高高举起长刀,恶狠狠地朝新长出来的鱼尾砍下去——
      壮汉:“各位爷瞧好,今天第二条——啊!!”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折扇飞过去,“铿”一声将,将长刀弹了出去。

      段醉书脚尖一点,从乌泱泱的人群中飞出去,白色身影在空中掠过,双脚狠狠一蹬,踹中壮汉胸口,不二扇旋回手里。
      落地,段醉书立在了男孩前面,挡住了壮汉的去路。

      壮汉吃了一嘴土,捂着胸口,“你他娘谁啊?!”

      段醉书执扇而立,垂眸看着地上的人,“今天这事,我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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