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女传》顾念元

10、比武参将

　　马车驶了不过片刻，就到了长安城内最繁华的天门街。

　　天门街口设有一比武擂台，今日擂台是由皇帝亲自设下，为的是选出西南出征的西南大将军。

　　老者为刚回长安的裴环妤解释着。

　　“再征石堡城？”裴环妤忆起在回来路上见到的少年，他今日会不会也在擂台之上？

　　老者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您的腿应该没事吧？”裴环妤放下书，对老者说道。

　　老者有些意外，“女公子怎么知道？”

　　“刚进幽幽居时，见到您坐下的姿势，以及您刚站起来的姿势，不像腿疾之人。”裴环妤抿嘴一笑，不与老者计较。许是年纪大了，不愿走路，借借马车也无妨。

　　老者这才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没有一点羞意。

　　一旁的知鱼听着二人对话一脸呆，嘴里还在咀嚼着糕点。

　　“女公子可真是慧眼，老夫骗不过您。”苏定也不端着了，刚好趁这时间说清楚，“我乃苏定，太白山人氏，师承太白山清风道人。”

　　“您找小女子有何事？”裴环妤没有听过苏定的名字，清风道长也没有听过。

　　“恩师仙逝时，让我等一个人。此人敲登闻鼓，为天下女子发声。让我务必将所学本事皆传于此人，方可云游。”苏定等了三十五载，皇帝和名号都换了一茬，他才等到裴环妤。

　　裴环妤眨眨眼，真的有人知天事吗？真的有人因为一句话等自己这么久吗？

　　“爷爷如果您说的都是真的，而小姐是您要找的人，那么您等了多久。”知鱼终于吃完了糕点，准备舔手指上的残渣，被小姐横了一眼后，才用手帕擦拭手指。

　　苏定不以为然的说道：“三十几年吧。”

　　“你是骗人的吧！”知鱼指着苏定大喊，这骗子骗到小姐这里来了。

　　苏定不言，看向了裴环妤。

　　裴环妤轻拍知鱼的手，有些歉意，“苏老不要和知鱼计较，她比较单纯。”

　　“老夫只想知道女公子信老夫吗？”苏定等了这么多年，无妻无儿无女，一人行走天下，现在只愿希望恩师没让自己等错人。

　　裴环妤算着时间，应该快到比武台了，将书放进书箱里，才说道：“您若愿教，小女子便愿学，若不肯，又何妨？”

　　“若我教的有误呢？”苏定吓唬道。

　　裴环妤想了想，“我分得清对错，但是如果您真的有意害我，就该担心您恩师的坟了吧？若恩师也是假的，那么倾尽裴府之力，为你掘坟，也是不难的。”

　　可真狠啊。

　　苏定大声发笑，眼泪都笑了出来，“我恩师不欺我！苏定这一生的本领，交给你，值得了。”

　　二人交谈之际，马车就停在了比武台百米之外。

　　人声嘈杂，兵器相接的声音隔得远也听得见。

　　“走吧，下去看看吧。”裴环妤冲苏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人挤进了离擂台最近的地方观战。

　　“小姐，老爷请您过去。”裴府的人对裴环妤说道。

　　裴环妤这才注意到，高坐对面观战的几个高官中，就有自己阿父。

　　“阿父，你怎么也来了？”裴环妤带着知鱼和苏定上了观战台，冲几个不认识的官员行礼后才站在裴衍之身后，低声问道。

　　裴衍之面带假笑，咬着牙问：“爹才想问你呢，你怎么过来了。脸也不遮，成何体统。”

　　“还有谁不知道我的长相吗？这不重要，现在比了几个了？”裴环妤轻踹裴衍之一脚，这时候阿父提这事干嘛。

　　裴衍之看了眼场上情况，将自己的脚离女儿的脚远了些，“才第三人，有的看，过去坐着吧。”

　　此时场上对峙的二人一位是尚书府的长子李瑱，手持双剑，身手矫捷。另一位是用斧的太子府幕僚。

　　剑斧相接，霎时间电光火石。

　　李瑱破势如竹，接连几下打的那幕僚毫无还手之力。不过十招，就将幕僚打翻在地，口吐鲜血。
　　“好！好！”看热闹的百姓们见比赛分出了胜负，举手欢呼。

　　知鱼刚要开口一同欢呼，就被苏定阻止了。

　　“不可。”

　　知鱼乖乖的闭上嘴，继续看着擂台上的情况。

　　裴衍之听到了老者的言语，扫了他一眼，没有多问。

　　“可还有人应战？”李瑱仰天长笑，哪怕皇上这次是召集了全天下的英雄好汉，这西南将军也是非他莫属。

　　接下来又有几个少年郎上了擂台，却都没能够伤害到李瑱一根毫毛。

　　裴环妤紧盯着李瑱的打斗，确实是干净利落，杀伐果断。

　　烈日炎炎，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那些卖水郎今日倒是可以揣满了银两回家。

　　李瑱喝了口水，继续等着下一个人上擂。

　　“萧郁桓，前来应战。”声到人未到，众人寻找之时，持林槊的一位少年已站上了擂台。

　　“萧公子，怎么还需要来参加这种小小比试？你不参加也可以随军出征吧？为何要和我等抢这个资格呢？”李瑱擦拭着额角的汗珠，不屑的说着。

　　萧郁桓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不是为了比武来的，我是为了你来的。换句话说，你想要赢，老子就得让你输。”

　　尚书和其子联合众人当时在朝堂之上上书皇帝，将萧氏嫡女以郡主的身份送去和亲。这口恶气，萧郁桓已在军里憋了很久，今日刚好可以发泄出来。

　　“我不欺你已战良久，单手战你。”林槊直指李瑱。

　　李瑱抽出双剑，率先进攻。

　　“令姐不是不用去和亲了吗？你还记恨我？”双剑压住林槊，李瑱逼问到。

　　萧郁桓不慌不忙的回答道：“不能让没志气的人上战场。”萧郁桓用力一抬，挡回了李瑱的双剑，后撤一步，挥起林槊刺向李瑱。

　　李瑱慌忙后退，这小子武功怎么进步的这么快。双剑奋力挡住林槊，可力道完全不比萧郁桓。

　　“我怎么没志气了？”

　　不过一呼一吸之间，林槊直逼李瑱的脖子。

　　“有过想靠女子换取和平的想法，你还谈什么志气？”李瑱的年纪长于萧郁桓几年，但在萧郁桓手下却没什么还手之力，听到萧郁桓所言有些不服气，但是高坐台上的父亲已经对他摇摇头，他只得狠狠的盯着萧郁桓的背影，下了擂台。

　　真不知道是李家公子武功太低还是那人武功太高，自己都还没看过瘾呢。裴环妤摇摇头，目光在空中和正抬头的萧郁桓撞了个正着。

　　萧郁桓收回视线，又偷偷的关注着台上那女子的神情。后来战斗时，他都控制着自己的神情和姿态，不让自己有不好的一面被人看到。频频回头让安心观看的裴环妤有些疑惑，这台上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为何一直回头。

　　而且她感觉怎么打完李瑱后，他的武器也变了，整个人给刚上场的感觉也不一样了，有些畏畏缩缩的。

　　“为何公子不用全力？”此时对战的人问道。

　　萧郁桓轻皱眉头，“有些人抱着一腔热血来比武，不能让他们灰心。何况，暂未遇到值得一战的人。”已经打败五个人了，萧郁桓说话也不喘气，面色如常。

　　男子抱拳，声音浑厚，“在下单游仁，请战！”

　　“女公子，请仔细看好这黑脸小儿的刀法。”苏定拿出一张早已写好的纸帛，递到了裴环妤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