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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打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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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才进来,帮夏壁拿下嘴里那枚印章,亲手将他松绑,嘴里还在唠叨,“我的公爷呀,您这是又闹哪一出啊!怎么闹也不能将自己送到咱们司啊,真要让陛下恼怒真让这一刀下去,您可怎么办?”
夏壁一脚踢开丁才,怒道:“滚!知道爷受了委屈,你还绑这么紧,好歹把衣服给我穿上吧!”
丁才是谁都不敢惹,跪在地上委屈,“公爷啊,下人给您盖了件衣衫呢!陛下原话可是扒得□□!”
夏壁又踢了他一脚,“你还真听话啊!啊,联合陛下欺负我,你还敢来卖乖?”
丁才连滚带爬着求饶,两脚踢得也不重,他跟夏壁也是熟识的,知道他不会真寻趁他出气。
夏壁跟宫里的猫狗关系都好,常抓了些猫来阉脍,甚至还跟丁才学了手艺,亲手割了两只猫,可惜都死了,但自此也给夏壁传出了“杀猫恶魔”的美称,想起那事夏壁也常不忿,他是学徒弄死一两只猫不是正常的?可公主殿下眼里就是人不如猫,为了那两只猫告了他多少年的黑状!提起猫就要责骂他一顿。
丁才替夏壁穿好衣服,将那枚印章递给夏壁,“恭喜公爷加官进爵!”
夏壁掂量着那枚印玺,长吁短叹,“爷已经是公爵,还升什么官加什么爵?”
丁才道:“您那空的爵位,没有官职不还是虚的么,这下管我们这些下人了,当是实至名归,我们都服您!您年少有为,雄才大略——”
“闭嘴,别恭维了。”夏壁俯身拾起刚才塞住他嘴的丝帕,塞进怀里,“今天这事传出去一点风声,我就亲手阉了你!”
丁才忙保证,“下人绝不会传出去!方才动手的都是下人的心腹,也绝不会败坏公爷的声誉!”
“声誉,我还有声誉吗?”夏壁想起方才在他身上游走的那只手,身体绷直,不知道想到什么,从脖颈到耳根都红了,他摇头摒弃掉自己的胡思乱想,摸着生疼脸颊,“管好嘴!”
他大踏步出了阉脍司,看了看天,时间还早,不急着出宫,转向沧清池。
湖边还放着侍从们打算挖荷花的铲子等物,夏壁拾起一根掂量了下,瞧瞧又结上微冰的湖面,咬咬牙,跳了下去。
赶来收拾铲子的侍从看见他跃进湖中的身影,大声呼喊,“来人啊,公爷跳湖了!”
荷池泥多,夏壁一脚下去没站稳,被侍从的喊声吓个踉跄,一步没稳真栽进水里。
更多的侍从喊了起来“救人”声此起彼伏,几个机灵的“咚咚”跳进水里,七手八脚把夏壁给抬了上来。
夏壁被他们死死按住,呛了好几口泥水,咳得七荤八素。
待人被侍从们背到长运宫,他还没缓过气。
宋蔚朝看着被搁在榻上死鱼一样的夏壁,吃惊道:“不就是进了阉脍司一趟吗,你至于跳湖自杀?”
还未及撤下的侍从们交换了眼色,连滚带爬出了长运宫。
自此,夏宫多了一条隐晦的流言,慢慢蔓延出宫,直至整个帝都,这是后话。
此后夏壁再出去,进入红楼花院等场所,再不是被主家女妓们热情招代的尊贵公爷,而是收获了一堆红颜知己,同情的眼神,轻言细语的安慰,摸脸安慰的,捏手鼓励的,甚至还有献胭脂让他打扮打扮开心点的——
即便是回了家,家中最喜欢在他跟前花枝招展扭来扭去的侍女们也是一脸同情,再不做任何勾引态了。
夏壁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此时的夏壁完全不知道未来的悲惨,沉浸在自己被水呛到的痛苦中,他好容易咳嗽停了,躺在榻上一点不想动,这进出一趟阉脍司,再进到冰冷的湖中一趟,他再强壮的身体也有点吃不消,他裹着长运宫柔软的锦被,热炕熏着,昏昏睡去。
宋蔚朝坐在另一侧瞧奏折,随影进来低声问,“沧清池主管来请罪,我打发她去了,陛下,那荷花还铲吗?”
宋蔚朝瞧了一眼熟睡的夏壁,被她掐过的两颊红肿,许是疼,他嘴角嘟起,蹙着眉,看着怪可怜的,“留着吧!”
沧清池的荷花是夏壁小时候栽的,也是这般自己跳下水一根根莲藕种下去的,夏氏族花是荷,所以他身上的衣物上都有荷花纹饰,随影送上新的衣衫放到夏壁身侧,“这是从夏城公先时住的宫室拿来的,看着有些小了,已经安排人回他府中取衣服去了。”
宋蔚朝指了他的脸颊,“去拿点消肿药膏来吧!”
随影看了下夏壁脸颊上的印痕,他皮肤薄,有的地方都破皮了,随影劝道:“陛下,您手也轻些,夏城公皮肤薄,一掐就起印子,您用力这么大,破了皮留了疤就不好了。”
宋蔚朝瞪眼,“他个男人,脸要那么好看干什么,破皮留疤又怎么了?怕他勾引不到小姑娘么?”
随影低头一笑,女帝跟夏壁一直就不对付,从小到大就对着干,这样打架的事也不新鲜,所以夏壁从湖里被捞出来,下人们直接将他送到了长运宫,交给女帝亲自动手奖惩才是聪明做法。
夏壁感觉到脸颊冰凉冰凉,他梦见自己被下人们按进冰冷湖水里,他怕又呛水,张嘴就咬住了在他唇边的手指。
“啊,疼疼,松嘴!”宋蔚朝吃痛惊呼。
夏壁睁眼瞧见女帝近在眼前的小脸,人醒了但是没反应过来。
宋蔚朝给他一巴掌,“狼心狗肺,给你涂药膏,你敢咬我!”
夏壁才发觉自己咬住了女帝的手指,赶紧松口,顺带“呸呸”了两声。
宋蔚朝被咬疼了,见他还嫌弃自己模样,气了,扑过来就掐住夏壁的脖子,“你想死是不是?”
她力气不大,抱不起来夏壁脖子,只能是晃动他的脑袋,夏壁也被掐得够呛,他喘不过气,便只能挣扎着翻身,掐住女帝的腰将她从身上掀下,她终于松手,夏壁梗着脖子咳嗽,还不忘双手压制着女帝不让她再张牙舞爪扑过来。
宋蔚朝双手被他压住,气得脑袋都炸了了,便用脚踢他,连踢了几脚。
她力气不大,踢到夏壁身上他也不怎么痛,便随她去,待他喘气平了,委屈道:“陛下,您再无缘无故打我,我就还手了啊!”
“啊——”宋蔚朝突然不踢了,闭上了眼睛,骂道:“滚,丢人现眼!”
夏壁满眼无辜,“我怎么丢人——”
夏壁突然说不下去了,方才他全身湿透,被侍从们扒下衣服用锦被裹着放在榻上,他跟女帝这么一打一踢,被子早掉地上,他的身体完全暴露。
夏壁抓起锦被挡住自己,跳下软塌,嘴欠地道:“陛下啊,陛下,臣下还小,不能服侍您啦!”
宋蔚朝抓起方才的药膏盒子就往他脑门上扔去。
夏壁落荒而逃。
宋蔚朝在他身后道:“对,你小,你纤细如针!”
夏壁气绝,也顾不上尊卑,转身又要去理论,被随影死死地拉住,给拽出了暖阁。
随影按着他的胳膊,“我的小公爷,大公阁下,您可别再去招惹了!再惹下去,吃亏的是您呀!”
夏壁愤愤道:“明明是陛下趁人之危,强抢美男,我要去宗正司打官司!”
随影笑道:“宗正司如今归内官院管理,您打算找谁来断案?”
夏壁气噎,越发觉得内官院这个职位是个坑了。
若日后每天过的都是今天这样的日子,那岂不是人生太悲惨了点?夏壁垂头丧气,但他的悲惨命运确实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