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帝》初心是新

37、流言

　　“我的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看戏？”

　　姜依萱回府，姜夫人便拉着她的手唠叨。

　　“都三天了，乐氏的婚书不来，我今日进宫求见了陛下，她答应给你赐婚呢！”

　　姜依萱脸色苍白，应付了姜夫人几句，揣着那本《暮冬恋》下半阙进入房间，她再次打开那手抄本，盯着那文字发呆。

　　今日她去了戏楼，听了戏班的新戏《暮冬恋》，柔情婉转，女儿和兄长的恋情虽为世人不齿，但情感细腻动人，叫许多人不忍指责，许多夫人小姐看完心疼落泪，直骂世道不公。

　　上半阙里把女儿写得美丽善良可怜，让人同情，恨不能把她身份换掉，让她能跟兄长长长久久在一处，但下半阙才是真正的风刀剑双，恶毒本性暴露，杀人灭口做起来面不改色，杀一人还不够欲再杀下一个——

　　姜依萱抱住自己。

　　侍女进来，“小姐，夫人出门了，说是要去冬城公府探病呢！”

　　姜依萱忙将那下半阙话本藏进袖中，“走，去拦下夫人。”

　　冬城大公府遣人来说大公因在狱中受了委屈，回去就高烧不止，故未按礼将婚书从来，姜夫人急得去宫里逼要婚书不成，这要亲自上门去索要了？姜依萱还未拿定主意，这时候可不敢让母亲再乱行动。

　　姜夫人坐着马车往右拐是冬城大公府，马车突然停下，车夫“吁”勒停了马匹，姜夫人扶住窗棱，问道：“怎么了？”

　　“夫人，是小姐。”

　　马车前拦着一匹马，马上是披着墨青大氅的姜依萱。

　　姜依萱提裙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府。”

　　姜夫人道：“你既来了就一起去冬城大公府。”

　　姜依萱这几天日清瘦不少，细白的肤色更显苍白，一双秋水般的眼也失去了往日灵动，她看向母亲，“母亲，我不想嫁。”

　　姜夫人按住她的手，“萱儿，别说丧气话，你要懂事，冬城公爷当着那么多人将你从水里抱出来，还当众求婚，你接了人家的家族之戒，怎能说不嫁？不说帮衬我们家族之话，就说乐氏是富可敌国的凛冬城主，帝国除帝族外的第一尊贵之家，我们家已经败了，我们自己受苦也罢了，不能看着你也继续在图兰城那鬼地方一辈子吃苦。”

　　姜依萱摇头，“我跟你说过我跟冬城公之间有误会，不是您想的那样！他对我有所求，而不是真心待我。我们谁都不嫁，回图兰城吧！求求您了，母亲。”

　　“他有什么求你的？我问你你又不说，我想不通，所以，萱儿，别找借口了。”姜夫人坚定摇头。

　　姜依萱犹豫着伸手进怀中，欲拿出那话本，突然马车突然速度加快，只听车夫不停吁吁喝止，但马似受惊，根本不受控制，撒欢狂奔。

　　路上行人尖叫。

　　有行马的汉子经过，见此情况，几经跟踪跳跃跳上疯马，好容易控制了马匹，已过去许久，姜氏母女在马车里被颠得七荤八素，不辩方向，车夫早就被疯马甩下，跟随的侍从们从慌乱到害怕，早就四散了。

　　马车外静悄悄的，姜依萱只听见一声轻笑，“小姐到了。”

　　车帘掀开，外面白晃晃的，她看到刀光闪烁，姜依萱大叫。

　　那人笑道：“此处偏僻，小姐您尽管叫吧！”

　　姜夫人也尖叫起来，但那人一剑拍出将姜夫人打晕。

　　姜依萱抱住母亲，颤声道：“你、你们是谁，是是——”

　　她依稀瞧见那蒙面之人脚上的浮云鞋，鞋上有花，纤白无尘。

　　“你们是冬城公府还是来自宫里？”

　　“这有区别吗？”

　　那人的剑已逼近姜依萱的脖子，“留你数日不死，已经是格外开恩，但你家太没眼色，已暗示你母亲去宫中请求退婚，她不仅不退婚还逼陛下赐婚给我家公爷，姜氏，是你们贪心不足了。”

　　姜依萱闭上了眼睛，但疼痛并未到来，她听见一声闷哼，有人倒地，刀剑跌落的声音。

　　有人轻笑，“姜小姐，坐稳了，我们回家。”

　　车马粼粼而动，姜依萱睁开眼睛，赶车的人回过头来，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笑得格外灿烂，“我有一法，让你脱身，可不知姜小姐可愿一听？”

　　次日，姜夫人进宫见女帝，说道连日梦见圣父显圣，说她家女儿贴合天道，与圣教有缘，特此请求入圣教奉献己身。

　　太后亲自召见姜夫人，姜夫人伏地不敢起身。

　　乐水湄见她如此模样，心中倒安定几分。

　　宋蔚朝道：“母后，姜氏如此虔诚，为圣教献身，圣女遴选之礼，兹体事大，不若叫姜聆风入都，主持女儿入教事宜。”

　　乐水湄看向女帝，见她喜形于色，想来是极为高兴摆脱姜依萱这个掣肘，让她再不可能嫁给堂长墨而高兴，不管此事是不是她在中间做了引导，让姜氏自行退步，但也解了她心头刺，女帝让姜聆风入都自然是答应姜氏的条件，她也不想让姜氏狗急跳墙，便点头答应。

　　“三日后，在宫中举行圣女遴选会，召各家贵女入宫待选。”

　　这是应有的程序，别家贵女不过是陪姜依萱走个过场。

　　许安入宫拜见太后。

　　许安跪凑道：“殿下，窦正奇善妇科，并不善疑难杂症，这些日子给长公主殿下看病，也不过是维持基本的生理，并无进展。前些日子他一直进出刑务院大牢，研究长尾妖人，向着幻术方向琢磨，后跟陛下汇报说是长尾妖人的尾巴入药可救长公主，妖人长尾被冯英砍下给了太医院，太医院花费三天配了无数金贵药材，熬了一团糊糊，好容易给长公主喂下去，长公主不仅没醒，还差点憋死，这几日看着更不好了。陛下要将窦正奇扔到圣斗场喂斗兽呢！太医院里忙乱的插不进脚，下人去了一趟便都问清楚了，他们根本就没任何思路救治长公主。”

　　乐水湄松口气，“嗯。姜家的事呢？”

　　“殿下，请恕罪，不是下人没动手，实在是姜家进不去，姜家与青城公府住隔壁，那条街都一直是堂族护卫看守着，外人进不去。下人便安排了外面动手，让姜家马匹在街上惊马，然后找人将她们拉到偏僻处，但下人正要动手，莫名被人碰瓷，拉在街上脱不开身，等下人赶过去，姜氏母女早将马赶走了。再后就没有机会了，陛下诏令她们住在了长运宫，长运宫被管得水密不进，下人实在没法动手。”

　　“是我犹豫了，早动手就没今天这般被动。罢了，既然姜氏已认清形势，要躲开帝都风云，那便暂且放她们一马，等她入了圣教再说。”

　　许安犹豫，“殿下，姜小姐既然愿意入圣教当圣女，那便不会硬要与乐氏结亲了，冬城公那边也没了烦恼，那还要将她——”

　　“做好你本分的事！”乐水湄呵斥。

　　许安哪里还敢多嘴，恭顺地退了出去。

　　夏壁好几日没进宫，在宫外逼着堂长风连请了三天客，正在喝酒的夏壁打了几个喷嚏。

　　堂长风问他，“你前些日子每天都在陛下跟前鞍前马后，比狗还忙，这两天怎么闲了？瞧你脸色，定然是被骂了。”

　　夏壁道：“我一向出入宫廷自由自在，谁能给我约束？让我当个连正式官称都没有的官，日日抄书，没甚意思，我自己不想干了。”

　　说时，他家侍从就找了来，递给他一个纸条，三个字“滚回来”。

　　堂长风看见，笑得打嗝，被酒呛到，咳嗽半天也没直起身子。

　　夏壁拍桌子，怒道：“不滚！”

　　夏壁不仅不滚，还硬拉着堂长风去戏楼看戏。

　　这曲《暮冬恋》，是近来帝都最流行最火爆的新戏。

　　堂长风道：“不过一曲新戏，又不是来了新戏子，你这般感兴趣不大寻常，说，又憋了什么坏？”

　　夏壁神秘笑道：“这可不是今天才演，这曲戏帝都都演许久了，也就是你孤陋寡闻，终日在家读书习武，做着母亲的好大儿！这戏写得实在是好，文字优美，感情细腻，这凤语班是帝都最好的戏班子，白凤语可是亲临登场演的小姐，一票难求！”

　　说话时，鼓声起，戏子登场。

　　这场戏足足演了两个时辰。

　　堂长风看得忘了嗑瓜子喝茶，只记得自己咕噜了好多口水，直到口干舌燥，真是离奇刺激大胆，白凤语把一个柔肠寸断，多情风流的小姐演绎得活灵活现，无不心生疼惜。

　　众人如痴如醉还在戏里，那班主却道：“众位留步，今日凤语班送各位一场新戏，这《暮冬恋》有了下半阙，还请各位观赏。”

　　鼓声再起，白凤语妙语开嗓，婉转风流依旧，却是换了场景，风刀霜剑，人性丑陋，畅快淋漓。

　　堂长风目瞪口呆，指着那戏班良久不语。

　　夏壁却大喝一声，“给我拿下！凤语班映射皇族，用心险恶，都给我抓起来。”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宫廷侍卫们扑进来，把凤语班人等一个个全都捉拿，一股脑带走了。

　　看戏的众人仓皇逃散，不时，有流言在帝都扩散，《暮冬恋》乃宫廷真事，演戏的戏班子都被宫廷侍卫抓了。

　　众人一想，这岂不是不打自招？

　　再行一对比，那热衷于八卦的民众更是激动得无法自处。

　　当今太后年轻貌美，年少入宫为后，兄长年纪轻轻，英俊多金，三十余许一直未有婚配，这岂不与那可怜的兄妹恋严丝合缝对上了？再思及冬城公的第一任夫人，年纪轻轻的公府小姐，不明不白死了——

　　细思极恐之下，流言如潮水一般传遍了帝都各，慢慢从民间传到朝廷，传到贵族之家。

　　此种流言，当事人一般都是最后得知，此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