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漫花式捞便当》析木垣

47、Vol.47

　　天内理子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夏油前辈曾经也认为咒术师就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那就是他心中的大义。

　　可只要人类存在，咒灵就永远没有除尽的一天。

　　日复一日的祓除、吸收，仿佛没有尽头的日子对一个人的精神是何等恐怖的折磨，换做是她也会厌恶这样的生活。

　　那个人选择独自承受这一切，自然也不愿意将内心压抑的情绪泄露给高专的同期们，如此一来只有负面情绪的输入，没有宣泄和疏导，自然而然就会从厌恶咒灵发展为憎恶源源不断产生咒灵的普通人。

　　他想要消灭所有的咒灵，却忘记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面对这些。

　　没有人规定强者就必须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更何况那时的他也曾有并肩前行的同伴。只是他在痛苦中沉沦的时候忘记了同行的人，最后选择了错误的方式去实现自己的愿望……

　　“或许越是温柔的人才越容易被伤害……”最终，天内理子只发出了这样一句感慨。

　　“温柔的人？啧。”

　　突兀的声音自树下传来，惊得树上的兄妹俩差点摔下来。

　　月引星有些尴尬的从大树后走了出来，身边站着一脸不屑的祈本里香。

　　“对不起，偷听你们说话是我们不对。”偷听别人说话本来就不对，所以月引星立马道歉。

　　若不是她有些好奇灰原雄和天内理子在说什么，下意识地站在了窗边，里香也不会发现那兄妹俩在树上谈心，甚至直接拉着她悄悄跑到了树下。

　　“是我硬拉着引星过来的，不关她的事。”以前祈本里香是习惯性的护着忧太，现在忧太不在身边，这种习惯便顺势转移到了月引星的身上。

　　“没关系，我们也没说什么不能被人听的话。”灰原雄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刚刚的对话被人听去。

　　“引星，我们上去。”祈本里香拽了下月引星的袖子，指了指灰原雄兄妹俩旁边的树干。

　　认命地抱住祈本里香，月引星轻轻一跃就跳到了树上：“扶着树干，小心点哦。”

　　“别担心，这树干挺结实的。”祈本里香见月引星也坐好之后，便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灰原雄兄妹，“你们虽然没有生前的记忆，但夏油杰并没有隐瞒他曾经做过的事，他叛逃之前可是屠杀了一整个村子的人啊！就算那些人罪有应得，但他的父母呢？他们做错了什么要被自己的儿子亲手杀死？”

　　面对祈本里香的质问，灰原雄和天内理子无言以对，因为他们也无法理解夏油前辈杀死自己父母的行为。

　　“虽然不认同，但我们也没有资格去谴责夏油前辈，因为我们都没有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事情。”灰原雄缓慢而坚定地说道，“夏油前辈是被他心中的大义压垮的。”

　　“大义？呵呵。”如果夏油杰的父母像她的父母那样，她勉强能够理解他的做法，但据她所知，那对夫妻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而某人却为了自己心中的大义就能对自己的父母举起屠刀，只为斩断亲缘从此了无牵挂，祈本里香既不理解也不赞同。

　　天内理子望着祈本里香脸上讽刺的表情，有些无措地抿了抿嘴唇。

　　夏油前辈做过的那些事无法被抹去，那些血色屠刀下消失的生命就算并不无辜也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可是……背负着这些人命的夏油前辈真的就是纯粹的恶吗？

　　“夏油前辈的叛逃有没有可能是被人算计了呢？”天内理子咬了咬牙，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是她在听完夏油杰讲述关于她的故事之后，脑海中划过的一个念头，很荒谬却又让她非常在意。

　　从刚才就一直没有出声的月引星对天内理子的这个问题来了兴趣：“理子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祈本里香见月引星开口了，便没有出声反驳，而是静静地望着天内理子。

　　灰原雄则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纷乱的思绪干扰了他的语言系统，让他无法顺利组织好语言。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既然那位天元大人在我死之后并没有出事，说明我从始至终都不是他唯一的选择。”没有了过去记忆束缚的天内理子非常理性地分析起来，“这种将人带去同化和杀人没区别的任务，交给对杀人没有心理负担且做惯了这类任务的成年人不是比交给还是高专一年级的夏油前辈他们更适合吗？”

　　听完天内理子这一通分析，月引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很有道理：“确实。”

　　“夏油杰和五条悟可是特级咒术师，是咒术界的最强战力，将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最强的人来执行，不正是体现了对你的重视吗？”祈本里香反驳道。

　　“我身为星浆体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但在夏油前辈他们接手任务之前，我一直都很安全，直到他们出现，暗杀也随之而来。你们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你身为星浆体的信息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但在夏油前辈他们接手任务之后就泄露了。”灰原雄抢答道。

　　祈本里香陷入了沉思中，她虽然讨厌夏油杰，但随着天内理子的分析，那些不合理的地方也确实让人无法忽视。

　　月引星赞同灰原雄的观点，星浆体作为稳定天元的重要存在，再严密的保护都不为过，可事实上天内理子身边只有一位黑井小姐，有没有暗中保护的人员还两说。

　　或许以前有，但在信息泄露之后就被故意撤掉了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也有这种感觉对吧。为什么会这么巧呢？除非是有人故意泄露出去引来追杀，想让任务失败，顺便刺激一下夏油前辈。”在谈论自己死亡这件事情上，失去了记忆的天内理子表现得非常冷静，毕竟是在尸魂界待了许多年，就算外表仍停留在十四岁，心理年龄也早就成年了，“夏油前辈他们虽然实力强，但是青春期的少年人本就比较敏感多思，这种任务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内心的罪恶感都不会有丝毫减少。夏油前辈的信念不就是在我死之后才开始动摇的吗？”

　　“如果说理子的死亡是夏油前辈信念动摇的开始，那我的死亡就是加速了他信念的崩塌。”作为促成夏油前辈叛逃的一环，灰原雄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沉了下来。

　　月引星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或许幕后之人的目的并不仅仅是夏油杰，还包括了五条悟。”

　　听到这话，另外三人同时看向了月引星，似乎是有些意外她突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月引星侧头看向祈本里香：“我记得初入你们世界时恰好就遇到真希他们祓除咒灵，明明‘窗’给出的判断是三级咒灵，可你们遇到的却是两只无限接近一级的二级咒灵。若不是里香你及时出现消灭了咒灵，大家恐怕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作为参与者的祈本里香自然记得这件事，想到后来五条悟的话，她的表情立马变得阴沉了起来：“咒术界的高层想要杀了忧太，是五条悟出面保下了我们，还让忧太入读高专。可那些高层又怎么会轻易妥协，那次任务就是他们故意为之，想要利用同期牵制忧太，让咒灵可以趁机杀了他！”

　　由此可见，咒术界的高层根本不是什么正义之辈，反而是一群封建腐朽又愚昧自大的家伙。

　　“只要身为咒术师，就必然会出任务，而任务就是那些高层最好插手的环节。”光是从派发任务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咒术界的腐朽，难怪五条悟会用“烂橘子”来形容那些人。

　　月引星不由想起了那次出任务遇到夏油杰的事，连这人都知道以咒灵为饵诱导咒术界发布任务达成目的，难道那些高层会想不到？

　　“可夏油前辈和他的挚友都是特级咒术师，是咒术界的最强战力，这样的人才不是更应该得到珍视吗？怎么还会被算计？”灰原雄很不理解。

　　不是说咒术师非常稀少吗？特级咒术师这样的高端战力不应该更宝贝才对吗？怎么咒术界不止不珍惜还想要摧毁呢？

　　“大概是为了平衡吧。”作为隐世世家的继承人，就算月引星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提升实力上，也不可避免的会被灌输一些游戏规则，“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为了维护自身的权利。”

　　“原来是这样！”天内理子恍然大悟。

　　灰原雄见妹妹这么快就理解了，顿时有种自己错过了几百集剧情的错觉。为什么他只有一种自己懂了又没有完全懂的感觉呢？

　　祈本里香若有所思，她不喜欢咒术界那些尔虞我诈，但忧太注定要在咒术界生存，她也不得不强迫自己去适应。

　　见自家哥哥一脸懵地望着自己，天内理子叹了口气，解释道：“夏油前辈在介绍咒术界的时候不是说了嘛，当时的咒术界只有三个特级咒术师，分别是他和他的挚友，以及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九十九由基。”

　　“所以？”

　　望着一脸蒙圈的灰原雄，月引星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像夏油杰这样的人会那么在乎灰原雄这个后辈的安危，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苦难，而是那些痛苦从不曾在他心中留下痕迹，就如同他的灵魂之光一样，温暖而积极。

　　“咒术界的御三家分别是五条、禅院和加茂。本来三足鼎立的局面在五条悟出生之后就被打破，五条家一下子成为了御三家中最强的存在，如果再出现一个亲近五条家的特级咒术师，咒术界的权力划分是否会因此改变？”在真希他们的科普下，月引星对咒术界的一些事还是有所了解，所以在天内理子怀疑夏油杰的叛逃是被人算计之后，她才会有那样的推测。

　　“拉拢不了就只能摧毁了。”天内理子叹息道。

　　现在的他们只是就已有的线索提出合理的推断，但真相究竟是不是这样，还需要等他们重新回到咒术世界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