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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吃到不该吃的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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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正是之前来找小江为夫君染发的张夫人。
她见贺沽承和小江看着如此的亲昵,不禁打趣地笑了声,说他们看起来登对。
贺沽承一听,一张脸笑开了花,起身从对方抱了个拳,说:
“张夫人好眼光,在下也觉得我和九玉很般配……实不相瞒,我认为我们就是天……”
只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江打断。
小江放下小白狗,走过去问张夫人来这里的目的。
只见对方看着他露出感激的笑意,说道:
“我今日来店没别的目的,”她的语气平淡中带着点欢欣,“只是来感谢江师傅助我达成目标的。”
她解释说自上次接小江去府中给他夫君染发之后,过了大概半月,她就抓到了他的把柄。
“现在我已经和他和离,回到娘家了。”她的唇角泛起浅笑。
小江看她心情愉悦,心中也不免替她高兴。只是高兴之余,又有点奇怪。
按道理说在这个朝代,这和离的女子回到娘家多半是会受人非议的,而且张将军又是在那样不堪的情况下被张夫人捉到把柄,怎么想也是有些尴尬的境地所在。
可这张夫人竟然全不在意,仿佛刻意等着这天到来一般,当真令他捉摸不透。
但实则也无需去琢磨,毕竟是别人家长里短的事情跟他一个外人也没关系。
小江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自然展露笑意,与对方道喜,恭贺她重获自由。
张夫人听着高兴,又道:
“我今天来本来也是准备感谢你出手相助的。”
她一说完,轻轻地拍了拍手。只见几个她府上的仆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搬着一个精美的箱奁陆陆续续入了店,把东西都放在店里,堆出了一座小山来。
小江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赠礼,渐渐张大了嘴巴。
这种场景他只在宫廷电视剧里看到过。电视剧里帝王重赏有功之臣时就是这个流程。
他现在所经历的情况虽然远远比不得宫廷里的那般阵仗,但那种被重视和认可的仪式感却是让他真切体会到了。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张夫人对着呆愣的小江笑着说。
小江盯着那些礼品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是觉得有些失礼了,回过头来对对方行了礼,郑重道谢。
张夫人见赠礼已经搬完,屏退了家丁,抬手轻摇着手里的团扇,与他客套地寒暄了几句,似是准备离开。
但她又回头瞧了眼并肩站着的贺沽承和小江,心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口中呢喃了一句两人都没听清楚的话,又露出些许宠溺的笑意来。
“我再送你俩一人一件东西吧。”
她一说完,便温柔地从袖中捏出一对小巧精美的木牌来。
小江看着那木牌的样子像是去寺庙求的姻缘符。
只是那两个木牌牌尾处都吊着一个很长的红缨穗子,那穗子似乎勾到了张夫人袖中的什么物事,一下子将它带了出来,轻飘飘地飘落在地上。
小江看着那飘落在地的东西,眼睛蓦然瞪大,心上一惊!
只见那洁白的地面上,飘落其上的是一束被红线缠绕捆绑着的尾发。
那束尾发由两束不同颜色的断发组成,一种是墨黑色,看着倒也正常,但另一束就不简单了。
小江盯着那束缠发中那部分耀眼的薄樱紫发丝看了半晌,又错愕地抬头看了眼面色惊诧的张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他赶紧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有没有给第二个人染过薄樱紫的头发。
答案是没有。
此时张夫人的表情已经由惊诧转变地有些古怪起来了。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诡异而沉默。
张夫人没说话。
小江也一时找不到话说。
良久的沉默间,还是贺沽承先走到张夫人面前,一脸平静无事地躬身把那尾头发捡起来,递还给对方。
小江见张夫人沉默地从他手中缓缓接过发束,那张神情古怪的脸颊渐渐变得有些阴沉。
完了。
他想:我好像吃了一个不该吃的瓜……
身前的贺沽承见气氛突然变得静谧诡异,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便只能呆呆地立在那,也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小白狗嗷嗷地叫了几声,把几个人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张夫人这才缓和了脸色,顺着气氛询问起这小萌物的事来。
她把那对姻缘牌交给离她较近的贺沽承,又和小江心不在焉地聊了几句,便借口有事要先回府。
小江此刻自然是巴不得对方快些离开,微笑着上前送对方出店,亲自扶着她上了马车。
对方笑着道了声谢,但在上马车的时候却别有深意地看了小江一眼——
眼底忽然闪过一丝阴狠的光来!
小江对上她狠厉的目光,喉咙咕噜一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送走贵客以后,他赶忙进了店,背着手在店里无措地乱转。
“怎么办怎么办……”
他焦急地念叨着,头上仿佛燃了火!
不明所以的贺沽承抱起地上的小狗,边摸便问他:
“九玉你怎么突然焦虑起来了?”他看了眼地上琳琅的礼品,凑近小江,打趣道:
“莫非是因为这些礼物太繁多把你脑袋‘砸’晕了?”
小江“哎呀”一声,一边围着对方转一边更加焦急地说:
“根本就不是这个事!”
“你不知道结发是什么意思吗?”他反问道。
谁知对方闻言,一颗大丈夫心又变得娇羞起来,他抱紧小狗,面色红润地回答:
“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好意思地补了句,“我不就是……一直都想跟你结发的嘛……”
可惜小江没有心思理会他的娇羞,转而停下脚步又问他一句:“那你知不知道那束紫发是谁的?”
贺沽承茫然摇了摇头。
小江靠近他,踮起脚,附耳说了个名字。
他说完以后退开一步,抱着手臂,严肃地冲对方挑了下眉毛。
贺沽承听完笑不出来了,心里也是一惊。
“啊?你是说她们……她们……”
他没有再往下说。
小江郑重地点点头。
两个人心领神会地盯着对方,都叹了口气。
“贺兄,我觉得我这几天要大难临头了。”
他说张夫人一定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事情。
贺沽承把狗放下,然后伸臂撑住对方的肩膀,神情坚毅地说:“九玉,你放心,我一定会一直保护好你,不让你出任何事情!”
小江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坚定又炽热的眼神,心中不知怎么地生出一股暖流来。
“贺兄……贺沽承……”
他也直勾勾地看着对方,一切的感动尽在不言中流淌而出。
贺沽承见他这般盯着自己,心下把持不住,也不问对方意见,擅自展开手臂,一把拥他入怀。
小江心里升起一种小小的别扭,好像仍旧不太习惯对方这般的亲密。
他在贺沽承怀里微微挣动。
却没想到对方这次抱他更紧。
“别动。”
贺沽承揽着对方纤细的腰杆,把头轻轻搁在他瘦削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我在收我的保护费。”
他眷恋地说。
小江突然停了下来。
他觉得抱着他的这个男人是真的很土……
和他那个在现代交往过的心机又洋气的人渣前男友完全是两模两样。
但他好像……土得也有点可爱来着。
他扪心自问一番后,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习惯对方的画风了。
贺沽承为着这一句承诺,当真是这几日天天都守在店里头当门神,对每个来理发的人都莫名其妙的一番盘问调查,一定要摸清对方底细才罢休。
小江感激之余,又觉得他这样做实在有点矫枉过正了,便请他好歹收敛一些。
其实因为云绣烟前几天造谣的原因,店里来理发的客人本就少之又少,被他这阵仗这么一搞,来光顾生意的人就更见不着几个了。
这会儿小江清闲得无事,与贺门神在店里头下起围棋来。
两个人把棋盘摆到造型台前,正正经经研究起路数来。
小江之前上高中的时候报过围棋的兴趣班,因此对围棋还是略知一二的。他本以为贺沽承是商民,看着也是舞刀弄枪的形象,照理来说应该不大通诗书棋画。
却没想到对方从小对围棋就感兴趣,是跟着当地有名的老师研习过的好手。
小江的虐渣梦碎得是彻彻底底。
在连输好几局以后,他看着眼下的这盘棋对方是明显在放水了,就忍不住了,跟对方提议干脆把围棋当做五子棋来下。
“五子棋?”贺沽承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疑惑地摸摸后脑勺。
小江把现代那套下五子棋的简单规则大致给对方说了下,又仗着对方生疏,一连赢了好几局。
他那委顿的心情终于又快乐起来。
他一边下棋,一边又不自觉地轻轻哼起那首他之前哼过的美式情歌来。
贺沽承一边研究着五子棋的路数,一边听着他哼歌,觉得这曲子很有些意思,便又像之前那般问起他这曲子的名字来。
谁知他正问着,店里头就又来人了。
来的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头发花白,小商贩打扮的老头。
贺沽承抬头,一看见他就开朗地笑了,热情地招呼道:
“刘大爷!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