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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四个人(mo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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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我娘。”
苏阳窝在摇椅里,抛弃一整套景德镇的精品瓷杯,捧着茶壶喝水,不顾若容歧视的眼光,慢慢道。
画中人,紫眸朱颜,微吊的眼角透着些许冷淡犀利,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么大个人的母亲……
若容托着腮帮想象ING,看到苏阳没什么表情的那张脸,有点诡异。
“不像个母亲对不对?猜对了。她虽然有两个优秀的儿子,却不想要得很。”
“你……?!”若容有点惊讶,一时听得这种事情,不由联想到家庭惨剧——缺少母爱——性格偏激——坠入魔道……
原来猩猩是个可怜的小孩!
胡思乱想一阵,她忽然一低头,想到自己,连父亲都没有见过,其实更不如苏阳。
“我要说的重点是,这岛上的第四个人,是我哥哥。”
“如果你见到一个人,和我长得很像,只是双眸暗紫,几乎不说话,就是他了。”
“他的名字是苏暮。不过更多人习惯称呼他:幽篁。”
若容听到这里,不由轻呼:“幽篁?!五年前消失的二帝之一?”
也就是,之前一直背着杀害淮庭叔罪名的那个不露面的隐形人?
“不错。”
果然龙兄虎弟……可这层关系,江湖人似乎没有人提到过。苏暮,又是不曾听过的名字。一个江湖人名气大了,外号有时倒比本名响亮。
摇椅停住,苏阳的脸依旧如冻结住一般,失去如常的生动。
窗外暮色渐黯,林梢似乎有浅浅流光划过。
“不过,你最好是不要见到我哥。见到了,也没什么好处。他比我孤僻得多,不会搭理陌生人,尤其,是莫名其妙靠诬赖扯上关系的人。”
他随手一甩茶壶,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便走。出门前迅速瞄了一眼卧室里的大床。
若容颇不服气他的最后一句话,却乍见那有铁定摔烂之势的茶壶在空中打了几个转,终于稳稳落在桌面上,滴水不漏。
好手段啊!一愣功夫,那猩猩已然不见踪影。
萧易泓?
虽然对这个人未有小觑,然而面对威胁他竟然不退反进,并且在其干预下计划进展之慢,着实出乎预料。
反过来威胁我魔降门。哼,有点意思。上官简有的忙了。
薛影寒,这道挡箭牌,用的不错,可惜改变不了大局。
他手指暗暗一捻,绢条尽碎,细小的白色飞屑洋洋洒洒飘下屋檐没入尘埃。
夜风有些不寻常的湿热,面前墨蓝的晚空暗云翻滚,树梢挂着半弯下弦月,时时被浓重的阴云吞噬,却又不甘地间或探出小小尖角,努力散发微弱光辉。
这些天,星象异常。沿岛湖水暴涨不少。
老天也来凑热闹,不错。最好是来一次风暴,可惜不在海上,要是有海啸一般的力量能让这个小岛沉入湖底,也许一些人一些事,可以顺理成章地被埋葬吧……
“苏阳,苏阳!”女孩的轻唤,细挑的身影渐近小屋,开始叩门。
丫头,胆子挺大,晚上独自来敲少邪的门?
他饶有兴味的抱起酒坛敲了敲,一阵衣袂翻飞声后,满意地看见一张微讶的小脸。
稚气未脱而清丽无双的面容……
可以肯定的是,萧易泓纵然态度强硬,这个筹码也一定会起作用。而且说不定,留下她还能发现更多有趣的事情。他有这样的预感。
“你还真是喜欢屋顶啊,天天躺着吹风!幕天席地舒服吗?”若容扫扫瓦片,挑平整之处坐下。
“你要是真的以为天天睡在屋顶上会舒服,不妨自己试试。”苏阳忽然使劲灌了一大口酒,语气里有恼意。
若容不解:“那,这里比较凉快?为了研究星象?不对啊,今天晚上没有星星。”
恨……他决定不说。喝酒喝酒。
别扭的酒鬼,不晓得又在搞什么。若容撇撇嘴,语气一正:“苏阳,我想见你哥哥。”
嗯?他目光一闪,不动声色,只懒懒应对:“有何贵干?”
“自然是为了之前我淮……怀疑他和我师父墨悲客的遇害的事。”
险险顺口就叫出“淮庭叔”来,若容及时改口。一直以来只有在萧易泓面前,才会用这样亲昵地提到薛淮庭,只因她的身世,现在还不好透露,所以对其他人,都是称薛淮庭为师父。
“薛淮庭的墨悲剑法,你都学到了?”苏阳支起脑袋,打岔。
“我晓得你会很多武功,不过这个我们以后再切磋好不好,先说你哥。”绕弯打太极,哼。
苏阳却没听到后半句一般,只管自说自话:“江湖上名家各派的招牌路数,也都不是秘密。有心人自然不难模仿。不过到了我手中,更是会去粗取精青出于蓝了,哈哈。”
若容气结,想到之前打赌输给他,又不好反驳,只拿双眼瞪过去,却见那猩猩双目微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罢了,当他醉话,没听见。
然而,心中忽然一醒,回味出他话中暗语来,她不禁喃喃道:“的确,柳漾也说过,那记杀招为幽篁一贯手法中最普通的一式。”
聪明的丫头,呵。
“但是苍翎已死,并不知为何要嫁祸给你哥哥啊。”
“苍翎,他的称霸梦做得挺美,至于嫁祸,是害怕罢了。”
若容分明看见苏阳的眸中一丝凶光闪过。“你是说,苍翎怕你哥哥,才要借刀杀人?”
“很曲折的故事哦,想听?”他的一副表情却让若容知趣地闭口不再深究这个问题。不该知道的事情打听得多了,以后会被灭口吧?
都是一群复杂的人。
故事。武林一代佳人移情别恋,遭暴怒的夫君软禁十余年,终于在夫君亡故后不择手段逃到情郎身边,最后被自己的儿子逼死……这样的故事,好听么?
他仰脖,手中酒坛已空。
“就算误会,还是当面澄清的好。”明知幽篁的确不是凶手了,若容却仍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令好奇心忽盛,极是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二帝之一。
“只可惜,我也不知道他何时会出现。”苏阳又抓过一坛酒。
“你们,不是兄弟吗?”
“我好像没说过我兄弟感情怎样。”
若容吃惊:“难道你们兄弟不和?”也是,幽篁一向的名声,是在白道一边,可魔降门,就不好说了。
一不小心,却勾起人家许多不便说的家庭矛盾出来,若容有点不好意思。
“有的时候,我也想见他。”他低语,吞酒的速度愈发快起来。
夜色更浓,风腥而湿。
气氛尴尬,若容打个哈欠,回头看苏阳,那位喷着酒气,双颊泛红,竟是醉了的模样。
正好换开话题:“既然这样,有机会见到他再说吧。好困,哎,你还没说,干嘛放着香香的小姐闺床不睡,这么喜欢睡屋顶?”
一向把握得很好的,今夜却不由自主喝急了些,酒气上涌,他连日的不满有些憋不住了。狗屁香香的闺床!
“是人都喜欢睡床!我不睡是因为……”
若容颇有兴趣,看着苏阳居然又是一副恼羞成怒的醉汉表情,静待下文。
“因为床太小啊啊啊!”
黑眼圈的真相原来如此!若容笑得差点差点从房上滚下去。真的哎,那张小床最多只有五尺多点长,以苏阳那个身架,不仅半条腿挂在窗沿,恐怕翻身也是不能的。
事实证明这位大门主还是比较娇生惯养,而且死要面子地。
而今终于撑不住抗议,那猩猩双目泛红双手握拳态度狰狞,难道他要换回房间?若容才不肯,不舍得那个大床和摇椅,房间大一点空气很新鲜,视野更辽阔,身心才健康……
蓦地,她面色一变,见到鬼般望向苏阳身后的沉沉黑暗,惊呼:“你是……幽篁?”
苏阳怔住,依然保持侧躺的姿势没有动,但人仿佛已经凝固,眼珠也转不动了。
慢慢转过脸。
身边一阵风声,女孩却乘机窜出去老远,直奔湖那边,留下笑意难掩的戏语:“快找到你哥哥沟通去吧,大床今天还是我的!”
他嘴角抽了抽,终于没能成为笑容。
明知是不可能的,他还是回头看了。再转回头,湖另一边使劲的关门声已经传来。
黑云翻滚,最后一丝月光也将被彻底吞没。
忍不住又向女孩胡乱指的方向看一眼,的的确确只有黑夜。没有人影。
没有幽篁。
就连酒醉的幻觉,也没有。无论喝多少,有时他以为自己已经醉了,其实仍然醒着。
那个人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他知道。
坐起身,袖中滑出前日从女孩处得到的那个小小瓷瓶。
他举到面前,仔细端详。
浩淼江烟,远接着淡青的天。往来船只不绝,红漆的官帆,木头的舢板,楼船中的雅客,挥桨的汉。
啧啧啧啧,如果能再飞来一只仙鹤,也不枉来这一遭嘛。
郁采儿呷一大口清酒,使劲瞪着没有云的天空,扼腕没遇上黄鹤楼观景的好时候。
没有夕阳没有落霞没有孤鹜没有残笛空有佳人一个却无俊士风雅――只有对面黑脸煞神上官简一尊。
“你在不在听我说话?”上官简声音微沉,眉头紧锁。
自从出现在黄鹤楼,这个一贯活跃过头的女子居然说话没有超过十个字,分别是:“小二,上酒。”“请讲。”“知道。”“哦?”“嗯。”
相较之下,今日的上官简可以算是滔滔不绝犹如长江之水。
并且薄纱后面那双晶亮的明眸左右乱瞟,就是不曾正眼瞧过自己一回。
“我是个伤兵,挡不住萧易泓。”郁采儿杯子一放,干干脆脆地说。
上官简踌躇了一下,道:“难道这次只有门主亲自出马?”
“你决定。”
“采儿,你不对劲。”
“当然,早知道醉仙居给挑了,就该早点来黄鹤楼!尝不到高老板的手艺,我肠子都悔青了!”郁采儿一拍桌,嚷嚷。
上官简却不放过地盯着她。
“公子,姑娘!你们行行好。”伴随声声轻重不一的咳嗽,蓬头赤脚的矮胖流浪汉挨到两个僵持的人近前,大声乞讨。
上官简不动,估量着郁采儿必然掏出一个铜板出来,然后戏弄那乞丐一番。她每每如此。
郁采儿果然慢慢掏出一个铜子,看着那乞丐低声说:“高老三,怎么如此模样?”
上官简不由侧目,高老三正是魔降门中熟人对高逐流的称呼。依旧腆着大肚子,形容憔悴得却教一般人怎么也看不出这便是几日前还腰缠万贯的醉仙居老板。
“萧易泓虽不杀我。我废人一个,也无颜面再活下去。”胡子里面的嘴嗫嚅道。
上官简想了想,端起一碗酒,递给那乞丐,挥挥手做驱赶状。
高逐流弓背屈腰连声称谢,退了两步,便盘腿坐到地上,低头慢慢呷那碗酒,口中却用低低语声与两人交谈。
“我们等你不来,还以为你从此卷财跑路。”郁采儿闲闲道。
“十余年所敛之财余款,已尽数存到门下钱庄。”高逐流说罢一阵剧烈咳嗽,倒教郁采儿有些自悔失言。
只是清酒而已,他却喝得犹如烫热的烧刀子。
“可惜除此之外,再无法为门主效力。”
语毕,一碗酒已尽。高逐流的手抖了一抖,把碗放在地上,欲走。
又一碗酒,平平飞过来落到高逐流手边,他下意识伸手接住,手指触到碗底的异物时,一愣。
“拿着银票,回临潼老家去吧。”一直没说话的上官简沉声道。
“多谢护法。但愧对门主之恩,不敢苟活。”
“老三,你老家还有故人吗?”上官简居然聊起家常。郁采儿怔怔地望着酒壶,有些失神。
高逐流也是愣了许久,胡子微颤:“我好像有过一个乡下老婆。”
“门中几乎每个人都欠门主恩情,但并没有人说过非要你以死相报。”
高逐流无言,面前酒碗中清波一荡,似有物落入。
他偏了偏头,继而很快一仰脖,将酒一饮而尽。
“回去吧。如果你肯减点赘肉,你老婆大概还能认得出来。”上官简摸摸鼻子,脸色不变。
这样的冷笑话,居然会出现在那个黑脸上官简的嘴里......
郁采儿眼神从酒壶挪到面前男子上衣第一颗纽扣,继续发怔。
高逐流却哈哈大笑起来,捧着肚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个真正的流浪汉一样打了个极响的酒嗝,嘴里嘟囔着:“今日遇到贵人,老三有福了,有福......”。臃肿的身子滑稽地冲上官简做了个揖,回头便走。
卖酒的自来收拾地上的空碗,一面厌恶地摇头。
“今日麻烦你付帐了。”上官简低声提醒。
郁采儿突然活转,一回味他的话,几乎跳起来:“早就跟你说过,出门在外身上多带点钱,干吗只揣一张银票?你那么大个官怎么混得这么惨......”,嚷了一半骤然又顿住,神情委顿下来,仿佛吞下许多话去,只留下几个字:“好,我付。”
上官简又开始拿眼睛来盯她。
郁采儿一点也不心虚,一点也不。
“难得高老三记得他还有个老婆。你说是不是,上官简?”
“你想说什么?”
“别误会,我才不是那种假惺惺的人。”
“你却是会拐弯抹角骂人的人。”
“我有什么资格骂你?”
上官简噎住。
忽然空气有些凝滞。
郁采儿喝光剩下的酒,起身道:“大事就按刚才说的办吧。你……小心一点,最近不要跟萧易泓杠上。还有,这个还给你。我走了。”
黄光一闪,划出弧线落到上官简手中。
小小的,紫穗的明黄玉坠。
上官简倏地一下站起来,面孔彻底黑下来:“什么意思?”
“这个,原本也不是你亲自买的,对不对?”
“你接着说。”
“没什么了。改天你再有时间,来找我,我带你去看看小蕈。”郁采儿很快说完最后一句,低头便走。
上官简一把扯住郁采儿手臂,沉声问:“采儿,你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简,你可以再用力一点,那这只手就可以再掉一回。”郁采儿冷冷道。
连忙松手,却再拦不住面前人的去势。
风中飘来的最后一句话令他呆立。
“你至少该去看看她,烧柱香。她死不瞑目,一尸两命。”
“易泓哥哥,你莫急,这件事急不得。”薛玫看着萧易泓擦剑的动作,忍不住轻劝。
萧易泓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宝剑江南,身体紧绷而僵直。
多少年了,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鲜有。
听得薛玫的话,他有些不好意思:“玫儿,我的确很担心。我的反击居然还不奏效。”
薛玫轻叹:“我想他们的目标其实不在黎姑娘,也不在你。”
萧易泓眉毛一挑:“想扳倒银雪城,恐怕他们也太托大了一些。”
“这次的势头,怕是不错。”
“却将若容卷了进来。”
薛玫一贯温柔的笑颜又展开:“黎姑娘其实机敏过人,加上对方应该还有其他目的,应该暂时不会出事。”
“你是说九转塔?我倒觉得这点并不是主因。若是今日反其道行之化守为攻会害了若容,我不会原谅自己。下一个目标已经查到了么?也许我该再到若容最后去过的地方看一看。”萧易泓收起宝剑,起身要走。
薛玫微微变色,伸手搭在萧易泓肩上,轻声道:
“关心则乱。易泓哥哥,你觉不觉得,你对黎姑娘过于重视了?毕竟,护城是更大的责任吧。”
萧易泓侧目看了看薛玫,低眸略一沉思,轻叹道:“玫儿,你不该把若容看成外人。说起来,她跟你更亲近些。她其实是薛二叔的女儿,你的堂妹。”
“是么?原来是这样。”
薛玫的惊讶和恍然,犹如她永远一丝不乱的发辫和衣饰,恰到好处。
日晕三更雨。俗语饶是不错,一个惊雷滚过,若容抱着枕头这样想。
雁荡山中,永远是微风细雨,四季平和。
轰——!
好响!若容闭眼,发现自己居然在哆嗦。害......怕吗?哪有哪有,没作亏心事不怕遭雷劈......
这岛上的人也太少了!哑婆住的远,相比之下,还是臭猩猩离得近一点。好,穿戴整齐坐在床边,要是再打雷,她决定立刻跑过去找苏阳下棋喝酒比武弄箫。
这种天气,臭猩猩不会还在屋顶了吧。
她透过撑起的窗,向浮桥那边象征性地张望。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若容抱枕的双臂又是一紧,咬牙准备使劲迎接下面恐怖的炸雷。
闭眼的一刹那,在窗外亮如白昼的光芒中,竟看见一个长长身影,她下意识又复睁眼,以为自己看错。
哇轰轰轰!
没有眼花,真是有个人站在浮桥上,一副迎接雷劈的姿态面对湖水......
猩猩的癖好就是不正常,发什么神经,一副要跳湖的样子,别不是喝醉了发酒疯以为自己是龙王啊......
她跳起来,冲出屋子向那人奔去。枕头还抱着。
“苏阳苏阳,下雨啦,收收衣服回去睡觉啦......”
若容嚷嚷着,一跃至近前。那人突然偏过头来望着她。
闪电又起,照亮他清瘦的面容,微扬的下巴。正是苏阳的脸。
只有眼眸,却是泛着紫光。
完全不同与苏阳的戏谑不羁,那双目直透出种清冷,暗藏凌厉。神情中有种陌生的遥远。
若容吓得一退。当然,一部分原因是雷声又来了。这次倒很有给那人出场造势的感觉。
“你,你......是幽篁?”
那人盯着她,并不说话,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凝视面前翻腾的湖水。
湖水乌黑,在闪电与夜色中波澜大起,不时诡异地闪烁跳跃,激荡得浮桥摇摆不定,那人却一直站得很稳。
跟苏阳一样,都是没礼貌的家伙。她不满,却不甘心:“我可以认为你默认了吗?好,幽篁。我是墨悲客薛淮庭的徒弟。你可以不说话,但我只想问一件事。我师父是不是你杀的?你只要点头或摇头。”
她的问题不仅没有得到回应,那幽篁更是一错身,就要离去。
这人,怎么这样呢?若容大奇,索性一纵身掠到幽篁背后欲加挽留。
幽篁的脾气看来是坏的很,像是不容她近身,居然头也不回冲着若容反手就是一掌。他内力浑厚绵长,掌风带着一股阴冷之气,下手竟是不轻。
若容完全没想到这么没来由的一下子,赶忙退身,倒也险险避开,只是忘了手中还抱个竹枕,给掌风一扫,脱手飞开。扑通一声,枕中仿佛有重物落入湖中,接着枕头也落于湖面。
若容骤然想起,自己莫不是几天前把淮庭叔的玉箫放到凉枕里面了么?心下大急,惊叫起来:“我的玉箫!你这人好没道理......”伏身在浮桥边张望起来,只见明灭夜色中湖水沉沉,哪里看得到玉箫影子!
幽篁去势却顿也不顿,飘飘远去,猩红的披风渐渐融进黑夜。
只是这玉箫,万万丢不得。不仅仅是淮庭叔的遗物,也是自己身份唯一的物证了。
若容一咬牙,全不顾天上已狠狠砸下硕大雨点,飞快踢掉鞋子,一纵身便朝玉箫落水处跳下去。
整个人潜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在大雨咆哮的湖面上,也只是小小的一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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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挤了这一点点 还是很久以前就挤好的
小慕的课刚上完 未来几天在回家的路上
其实小慕也很抓狂的说
真希望有时间狂写一顿
哭 还在感冒流鼻水中 流着流着就回到江南老家了吧
大家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