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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作为寒冬的死党——秋风,不知何时已身先士卒地悄悄地占领了大地,渐渐把世界吹成寒冬喜欢的样子。自上次见过小满,又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王碧华恢复了活力,虽然没有小满的督促,王碧华还是一样练习咒语。听见门板响动,王碧华马上在小满的床上躺下,背对着门口装睡。

      这是王府的丫头过来为各户更换灯烛往香炉里点香,准备睡眠的时间。王碧华睁着眼睛,果然连小满点的香都是不一样的,本来都是放在抽屉里一样的香,这一换了人,怎么点都觉得香味差那么多。也不知道小满咋弄的。

      小满的香料?

      咦?!今天这味道——咋这么对呢!

      王碧华刷地坐了起来了“小满,你回来了?”

      “几天不见,这装相的本事倒是见长。”

      “哈哈,小满你回来了,你都好了吗?”

      “当然好了,有人伺候的日子就是不一样啊。呃——应该说没好利索。”

      所以,在接下来的近两个月里,小满十分没羞没臊地享受着她“没好利索”的幸福生活。怎么总觉得你挨打有点——有那么点儿——活该呢!?

      天神!肩膀戴着那清净华美世界的果然是天神。王碧华虽然开悟了,却更让她体会到,原来开悟并不是终结,而只算是刚刚踏入修炼之门。而开悟也并不是能未卜先知,也不是什么都能知道,但是大概能分辨有修为之人的修行境界,在静下心之后能很快理清楚很多疑惑。也就是说,开悟的效果,心越静越明显。也因为这个特点,原本闹腾的王碧华变得越发安静淑女了。当然,王碧华也没有条件一直保持安静,比如半个月之前,大半夜的,不知道是谁往大岚山上放了个炮,也不知道啥劣质大炮,连个碎石也没炸出来,却活活让大岚山的南峰发光发了三天,这是谁半夜投放了个照明弹吧!

      “师父,你说哪个天神这么没调儿,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投个宝物?!”开悟的王碧华只稍微安静地坐一会儿,就感受到了那大岚山上弥漫的神仙术法的味道。

      “劝你少管闲事!”

      “你说是不是和古洪他们有关系?”

      小满放下正在铺平准备睡眠的被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王碧华“我就纳闷了,一到紧急情况就忘记用法术的菜鸟,是最近的咒语念够了?”

      王碧华撇撇嘴“问问嘛。”无趣地耸耸肩,转身蹦蹦跶跶地钻回自己的被窝,可怜她娘亲睡得十分踏实,一样啥也不知道。虽然王碧华最近是知道不少事儿,可学的咒语仍然是给鬼喂食,看着远处黑暗中那两只一黑一红的胖鬼,看来最近练习得很好嘛,很满意饲养员工作的王碧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休息两个时辰。

      那一夜注定不平凡,随着一声巨响和宏光漫天,炸出来一片爱管闲事儿的菜鸟,王府的男丁警戒地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守卫着王府,紧紧盯着周围的异动,等待天亮上山查看。在这诺大的王府中有几间房的主人丝毫不为所动,果然是童真无邪的好年纪,都睡得十分安稳……

      “现在淬炼瑟珠的秘密闭关场所,马上就要建好了,文福你是咱们王家唯一的男丁,是该继承我们王家的产业的时候了,明天我教你瑟珠的做法。”一家人围着王育整整齐齐地站了一圈,王碧华看着爷爷正正地坐在主位,表情十分严肃。

      王文福没有回话,只是把头要低到地上,试图掩盖他那咧成个八万的嘴巴,就是欲盖弥彰地把从他脸上连串往下掉的水珠,映衬得越发明显。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的王碧华,左看看右看看,成为这死一般沉寂的气氛里唯一的动词。

      “父亲”过了好一会儿王成安上前作揖,用十分谨慎恭敬的声音请示“文福尚且年幼,这一入关就是十年,待文福出关已是成年,不说孤苦难熬,也再无读书的机会……”

      “读书?!我王家世代为商,是如何才有今天的王家,你不知道吗?这点苦吃不了,这点寂寞耐不住,他以后干啥能成?”还没等王成安说完就被强势的王育给驳回了。

      王成安深吸口气,鼓足勇气“要不,要不让不孝子替文福去行不?”

      “你小于18岁吗?”

      王碧华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见爷爷用这么不讲理的语气了。像点了委屈穴位的王文福更放肆地哭了出声来,让本来站在王碧华身边的王晋氏挪过去几步,把王文福抱在怀里。乖哄着这个凄凄惨惨戚戚的犹如被恶霸欺负的小媳妇。

      “那……能不能请王爷,在王爷的王子中选一位王子。”

      “你他娘的,你说能不能?你去教王子听你的话待上十年。是你经商还是人家经商?!”

      眼看讲理无效的王成安显得也着急了“那您也可以拒绝王爷啊,太子爷那边不是拉走几大马车的宝贝给咱们安排京城开店了?您这样替王爷办事,岂不是得罪了太子?那些货可就没了啊!几大马车啊。”

      还没等王成安说完,恶霸王育已经把手边的笔筒朝王成安仍过去,砸在王成安面前的石板地上,好好的鸡翅木笔筒,就这么废了。“钱重要还是人重要?你是以为月安王对你礼遇有嘉,不拿你一针一线就真是软弱可欺了怎滴?我看你就是想让我们王家亡在这儿,你是顾着儿子忘了娘,你娘这几个月可不是在家玩儿呢。”

      “只一个珠子罢了,真能有什么作用?”

      “能有什么作用不是你说的,也不是我说的。莫说这瑟珠真是高人传授,具有吸纳瑞气吉祥的咒力。就算是块普通的石头到了不同人的手里也有不同的作用。那跟你我没关系,作为匠人,就守护好咱们自己对珠宝的虔诚,把该尽的本分尽完。”

      小媳妇王文福被这一下吓得一个哆嗦都忘了哭,没一会儿他就反应过来了,爷爷这是要为了家族为了奶奶牺牲他的节奏,然后毫无顾忌地大哭起来“不要,我不去,呜呜,不去~”

      “一个男孩子哭成这样像什么话,这可由不得你。”王育更怒了。

      这时有一股强大的推力作用在王碧华的后背上,把看热闹的闲人王碧华直接推到王育的腿边。为了站稳,王碧华一把抱住爷爷的膝盖,抬起天真无邪的脸,冲着王育十分礼仪敷衍地笑着,这时候要是说‘她是被在厨房里假装帮忙腌秋菜的小满推过来的’他们会信吗?

      “碧儿?”看着这么急切扑过来的一个小红团子,心中的怒火都瞬间散了。“看他们一个一个的,跟上刑场似的,还是我们碧儿懂事,这么小都知道来安慰爷爷,没事,爷爷不生气了。”

      王碧华继续保持着礼仪般的笑容“爷爷,碧儿去吧。碧儿来继承家业。”小满把她推出来,就是这个意思。

      “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哭声都变成了没有眼泪的啜泣。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要是必要有一个给我送饭或者照顾我生活的人,那个人必须是小满。”让我去闭关,那小满肯定也不能闲着。

      “照顾你饮食那是必须的。只是……”爷爷震惊的抚摸着王碧华的小黄毛。

      “女孩不能去吗?”王碧华忽闪着她那极具迷惑性的大眼睛询问。

      时间又静止了好一会儿,王育笑了“能去!咱们王家从来没有传男不传女的家规,女孩儿——也能继承家业!可你知道什么是闭关吗?”

      “知道,就是在一个房间里十年不出来。在里面做爷爷交代的手艺事情。”

      “那是十年啊,女孩子没有这个毅力,坚持不下来。”

      “那爷爷你这几天交给我手艺,看看我合不合格,就像您说的,咱们王家没有传男不传女的家规,那咱们王家也没有女子不如男的秉性。”

      “……”王育再次沉默了,这次是震惊于这孩子能说出这样一翻话。这明明像大人教唆的,而今天刚从月安王爷那回来,做为一言九鼎的大家长王育,直接就过来安排闭关的事了,谁教她的?

      王育眯缝着眼抬头看向王成安,还在震惊中看着王碧华背影的王成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道火/辣的视线要把他击穿。慌乱了几秒钟才明白父亲的意思“父亲,不是我教碧儿的。您知道我和您一起从王爷那回来在这儿等着她们的,哪有时间教唆她啊。再说就是我事前有所担心,碧儿毕竟也是我的独女,还这么小,护着还来不及。”

      从王育牙缝里传出来阴冷的警告“我们王家可不干偷偷摸摸李代桃僵的搪塞伎俩。”

      王碧华挑了挑眉,您老人家亲口宣布让小满替她受刑的事儿了,这么快就忘了?

      这时候王晋氏终于明白过来了,顾不上王文福赶紧扑过来把王碧华拽到一边,忽视着王育的不悦对着王碧华指责“瞎说啥呢!你是女孩子,哪有女孩儿当家的,而且还这么小……”终是有些忌惮没继续说下去,女孩子嘛,最重要的是找个好夫婿,相夫教子就好,哪有出去做事的道理,尤其是碧儿才刚学会说话的幼小年纪。万一家公同意了,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再有个意外,就算幸运出了关,这多年不打扮,出来找不到婆家,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看着这一家人,王育十分的头疼。他何尝不心疼呢,文福毕竟是他唯一的孙子。

      “祖父,我没有开玩笑哦,我可以的,兄长喜欢读书,我喜欢珠宝哦,我一定好好学,不辱祖父赋予的使命。”为了表示认真,王碧华连称呼都变了。

      王碧华这么一说,弄得王晋氏把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有些惊恐地看向王育,就差用手捂住这张破嘴了,那看向王育的眼神儿就像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拍花老头,传说中专门拐骗小孩的老年男性人贩子。

      拍花老头很是无奈,叹了口气“这样吧,两个孩子从明天开始跟我学习制作瑟珠,跟我学习念颂制作的咒语和心法。看看谁的天赋更高,看谁更能传承家业。”

      当天晚上一家四口很难得的聚在一起,有了一家之主依靠后,哭哭唧唧的小媳妇又多了一个,王碧华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这对儿相拥哭泣的母子,果真是亲娘俩,这画面简直太协调了。虽然王晋氏几次想用另一只手拉住王碧华,一起参与到这感染的背景里。跑的远远的王碧华用行动告诉这娘俩啥叫:少年不知愁滋味(丢不起这人)。

      “相公,你说咋办啊?你咋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呢。”王晋氏。

      “提前知会了又能怎么样?你想选谁?”王成安。

      “选我啊,选我,选我。”王碧华从远处蹦蹦跳跳的赶紧回来表态。

      “我谁也不想让去。”王晋氏。

      “不想让去,也得去了。且不说咱们一家人的安危,就说王爷已经按照父亲的要求做好了瓮炉,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守信,没有让客人投入完银两备好原料,咱们倒反悔的道理。”王成安。

      “这又不是生意,这可怎么办啊?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吗?”王晋氏。

      “不用回转,我去啊,让我去啊。”王碧华扯着脑袋让这俩人儿看见她。

      “父亲,文福不想去。我想读书。”王文福。

      “我想去啊,父亲,我想去呀,我不用读书。”王碧华转头冲着父亲使劲儿点头。

      “你也别太伤心,父亲当年不也是文福这个年纪闭关十年吗?儿子就得锻炼,不能太过溺爱。”王成安安抚王晋氏。

      “女儿也不能溺爱。锻炼我,锻炼我。”王碧华跑跳着转到另一边。

      “父亲,您不能让我去啊,我不会做的,还不如让我去死。”王文福。

      “我去啊,我会做,还会活的很好。”王碧华。

      “男子汉,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必须要有责任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王成安。

      “我不去,我不想成为人上人。”哭哭唧唧的王文福。

      “我想去啊,我想成为人上人,我能去。”王碧华双手不断拍着胸脯保证。

      “明天先学着看看吧,再慢慢想办法。”王成安无奈安抚王文福。

      “不用想办法啊,我去啊。这不就是办法。”王碧华。

      ……

      这一晚上可给王碧华累坏了,等大家都走了,王碧华看了看自己,自己啥时候变成了和黑骨头棒一样隐身了?跟这一家人说话可真费劲!

      念咒语嘛,也是你们平时被法术蒙蔽睡得太死,要不然就不会安排这么重女轻男的偏心科目。别说王文福那一副消极怠工半死不活的样儿,就是他全血加满也得被王碧华甩掉几条街。连续半个月的集训结果显而易见。看着耐力十分惊人的王碧华,王育也真正重新考虑闭关练珠的人选。

      可要是真选王碧华,怎么都感觉像闹着玩儿似的呢,王爷那边……哎,成!总比做不出来强。

      临走这天是王歧精心挑选的日子,果然晴空万里,犹如从现代往古代走的那天,只是秋风瑟瑟,黄叶漫天,昭示着今时不是往日。中午月安王爷亲自设了送别宴,小满做为王碧华常驻的侍女也非常热情地被夸赞一翻,王碧华十分服气大人们做事的忘性。王家情绪十分的不高,王育向月安王鞠躬作揖“碧儿年幼,虽有制珠天赋,也毕竟只是个孩童。我这一家人也将返回珠玑镇,这多年来不得相见,眼看秋去冬来,四季更迭,还请王爷对碧儿多加照顾啊。”

      这样的场合,王晋氏是不敢来的,此时不知在哪个黑暗的角落抹眼泪儿呢。

      “王兄尽管放心,今日不止送别,也算是王家与本王府的定亲宴。碧儿日后将与我月安王王子宸恒成婚,此婚约父母之命,百姓证婚绝不反悔。既是我王府儿媳,自与我女无异,定会照顾周全。”

      王育点点头“感念王爷大恩,碧儿年幼,虽天资聪慧,但短短半月余所学甚寡,而瑟珠天赐,能得成品极其偶然,若日后成品有些瑕疵,还请王爷包容。”

      “王兄多虑了,既是王歧测得的天选之人,定是不会有错。”他月安王要的不是这颗珠子,要的是这个阵仗,有这个噱头,就算出来一块石头,他也有本事把它变成通天绳。

      王碧华目光仔细环视一圈,屋里屋外都没发现古洪的身影,小朋友的友谊之船真是说翻就翻,又看了一眼冲着她挑了一下眉毛,穿着松散的宸恒,定亲是吧小不点,新仇旧怨,你等着吧!月安王遇一个事儿就娶一个媳妇的毛病果然难治,王碧华这样想着,还不忘回想着21世纪各大主打言情小说经典情节,越想心越凉,玩世不恭腹黑的定亲对象,怎么看都像是到结局都和女主角相爱相杀的男一号。王碧华打了个哆嗦,那可不行,她那温雅善良的古洪怎么办?丑成那样,该找不到女朋友了,她可不能让古洪那么可怜。

      宴会结束就气氛渐渐被一种哭哭唧唧的悲情所笼罩,一群人把王碧华送到马车前,这时的悲情气氛达到了顶点。

      悲情一号:爷爷没有说什么,只是抱了抱王碧华,然后很快地转过头去,把位置让给其他人。

      悲情二号:“碧儿,兄长对不住你,为兄知道你是为了成全我,兄长惭愧。”

      “兄长好好读书哦,等我长大帮我取个优雅的名字哦。”

      “好。”

      悲情三号:温柔的大手摸着王碧华的脑袋“碧儿此去会有些寂寞,不能随意玩耍哦,若是实在难忍,让小满知会王爷通知父亲。”

      “父亲放心,祖父说工匠的精神就是锲而不舍。碧儿不会让父亲失望的。”王碧华都被自己的懂事感动了。

      悲情四号:“孩子,娘亲不知道该为你准备什么,这条金项链母亲替你戴上,并不贵重,但是你外祖母送我的嫁妆。即使在乱世也没有卖掉,这是一条幸运的金项链,项链的主人都会如心所愿,嫁给如意郎君。”母亲红肿的眼睛,几次哽咽,才说完这些话。

      在最后的时刻跑出来的悲情四号——王晋氏,不但唠唠叨叨还哭哭唧唧,彻底让王碧华沦陷在这悲情的氛围里。牢牢抱着妈妈的王碧华,相信这串金项链有助人嫁给如意郎君的力量,毕竟如此轻薄又俗气的嫁妆能紧紧拴住父亲的心,那一定是自带了某些神秘力量。王碧华抚摸着脖子上对她来说大了不少的金项链,实在是忍不住加入这只哭哭唧唧的强大队伍,一颗心被搅动得比咖啡还匀乎,怎么静也静不下。王碧华都不记得她是怎么上的车,怎么到的那未来十年要住的小小房间,她一直哭哭唧唧摸着脖子上的项链,那条长得和现代母亲在橱窗柜台里看到的一样的金项链,记得现代的母亲说——那是送自己的嫁妆礼物……

      马车渐渐走远,一位门客赶过来在月安王爷耳边报告:正妃疯病又犯了,在后院闹了一阵儿,刚刚稳定,已经送回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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