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之陷》玫瑰忆桉体

10、“23岁开的玫瑰花店，会替我继续爱你。”

　　【我打赌你不会在我死后就立马发现这些东西，最起码要十年，运气好了，你可能一辈子也发现不了。赌注嘛～没有赌注吧！】
　　小聿聿你好啊，我是严涟。
　　如果五岁那年我再跑远一点，会不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如果五岁那年我被人贩子拐走或者在去买花的路上出了点事故，如果九岁那年，我被外国夫妇领养走，会不会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我知道这一切都没有如果，可是，你知道吗…我比谁都希望那些如果是真实实存在的。
　　我自相矛盾，我很爱你，我不想毁了你，你真的很好。如果没有遇到我，你可以和伯父伯母和和气气地说话，你们不会吵架，你也不会因为我跟他们赌气，两三年都不回去看他们。你应该快快乐乐在父母的爱里长大，享受着一切，去一个好大学，然后毕业，结婚生子，过你想要的生活。给伯父伯母养老，过正常人该过的生活。
　　对了，我今天见到他们了，我已经习惯了他们用看敌人的眼神看着我，但当我看到他们头上成片成片的白头发，我开始反思，他们衰老得如此之快，是因为我把你偷走了吗？
　　二十一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你，你把我的馒头抢走，我很害怕，找地方躲了起来。我在黑暗中看到你向我走来，我不知道你发现我了，看到你向后跑去便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你又跑了回来，我在死胡同里，已经来不及躲了，害怕使我埋头哭了起来。你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用手把我脸上的泪擦干净，又递给我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哦…原来你不是坏人啊。
　　你喂我吃包子，把身上的东西给我保暖。你还亲了我！结果还不负责，最看不起你了哈哈哈。
　　伯母来找你了，你说晚上还会来，让我在这等你。前几天我都是在某家门口带点暖的地方过夜，那最起码暖和一点。喂！你一点都不守时耶！你竟然到第二天中午才来！你想让〔你老婆（划掉）〕我在饥饿和寒冷中死掉是不是？我还以为你也要把我丢掉呢...看来是我想多啦！
　　后来你又拿来一件上衣和一双鞋子，我穿上好大啊…但真的很暖和！
　　你让我把身边捡了好几天才捡到的一些纸壳子和塑料瓶扔掉，安慰我说只要我不乱跑，就算没有这些东西，也不会被别人发现。你还问我是不是冷，要不要你多带点衣服原来你是以为我在隐藏和保暖啊！小傻瓜聿聿。
　　要过年啦！你说你白天不能来，晚上可以偷偷溜回来，这里人贩子多，就爱拐我这样的，让我不要乱跑。
　　我听你的话，但是我想要给你买一朵小花花啊，我出去把所有纸壳和塑料瓶卖了，我问阿姨哪里有卖花的，她让我一直一路走到镇子上那里就有，我害怕时间不够，你到时候来了如果没有找到我又会担心我，我就问有没有更近的，她说没有。那我只好跑着去啦。
　　那双鞋是真的暖和，但是他真的不合脚，我脱下来把它抱着就开始跑，所以你不要怪我把你的棉袜子弄脏了呀。
　　我回来了，还是晚了，我看到你在那里哭，我走过去像之前的你一样，用一只手摸摸你的头。又用手袖给你擦了擦眼泪。你站起来直接抱住我，我愣住了，我确定你碰到了玫瑰花，我穿的厚，没被扎到 。刚刚你还在哭哎！下一秒就笑得好开心，我把玫瑰花递给你，我不知道当时说的什么，应该是一堆废话吧哈哈哈。
　　喂喂喂！后来不管是在福利院还是在养父母家又或者是宿舍里的花花是哪个小傻瓜聿聿送的？哦，世界上只有一个小傻瓜聿聿。
　　你说，有我在的地方，玫瑰花常开不败。
　　之前爸爸妈妈和我一起过年，那年是和你一起过的呀。
　　我在你家住了几天，然后到了福利院。福利院离家不远，但也很远，我会和你分开，我不能永远和你在一块了。第一次到那里，还有点不习惯，那里有好多小朋友呀，你和别的小朋友说我是你的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霸道，搞得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人和愿意我睡一个房间里耶。
　　你说你要留下来陪我睡两天，伯父伯母也同意了，你走了之后，我一个人睡，我肯定不怕啦，你说你害怕是怎么回事哈哈。
　　后来上小学，初中，高中你都和我在一个学校，在上初中的时候，我们遇到了蒋婗娅，她当时也好可爱呀，她会在一些事情上帮助我，后来高中我们三个也一直在一块。好开心好幸福。
　　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从家里过来给你过生日，我给了你一对打火石，你问我有没有什么寓意，我说需要你自己去发现！你现在发现了吗？该不会还没有吧，我就看你盒子里面那对打火石还完整地摆放在那，我的小傻瓜聿聿呦！好傻好傻。
　　放完炮我亲了你，你怎么呆呆傻傻的，忘了忘了，因为你就是小傻瓜呀。
　　我对你说生日快乐，你又吻了我，不过这次你不会不负责啦。
　　傻瓜，打火石中间是半空心的呀！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自己看去吧。
　　第二天到我们家玩，话说，你到底是几点起来的，来得怎么这么早？本来想早上去买新鲜水果的，你偏缠着我偏不让我去。你抱着我侧躺在床上，我看着你迅速在我面前入睡。怎么说呢，我怎么感觉我和你在一起掺了点脸的成分呢，长得真好看。
　　我们三个玩了一会儿，话说你怎么一直都在输啊，连我都赢不了哈哈哈笨蛋呐！
　　我下楼去买桑椹，刚从单元门走出来，小猫就过来缠我，刚走了两步，它就不让我走了。我没办法，只好折回去拿火腿，我听到了你和蒋婗娅的对话…但我不管那么多的啊，我没心没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啦！啊你出来了，我泪还没擦干净嘞，你出来干啥呀。
　　我和你拿了火腿后一起出去，找不到小猫了，我刚刚就让它在单元门口等我的呀。找到了，它已经被碾压成了一摊肉泥。它为什么不听话呢？因为它太饿了。看到路上的肉它就扑了上去，应该怪我来晚了，而不是它不听话。
　　高中毕业去的那几个地方真的好美哦，尤其是芒砀山，我如果能和你在山里面无忧无虑地生活就好了。还是在梦里这么想吧哈哈。
　　M市好美呦，真的想一直呆在M市。你却觉得N市美。我说那我们两个换一下，那好像就又是N市美了哈哈哈哈，哪里有你哪里美啦。好吧我承认，你走那天我哭了一晚上，早上接起你的电话，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次去找你，在电影院，我握着你的手，那是得知成绩以来，睡的最安心的一次，我好像知道了，我不会失去你。谢谢你。

　　四年过得很慢，也很快。每天想什么时候能见你，就很煎熬，见到你了，时间又快快地溜走了。
　　工作了，你好累呦，回来抱抱我然后就躺沙发上了，连眼都不想睁开，我给你按了一下你又满血复活，起来吃我做的饭，嘴巴边吃边贫。多好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后来我和你说，我想开花店，钱呢攒得也差不多了。你变成了我的第一个也仅此一个的投资者，话说你不怕亏的嘛。
　　我跟你说不用再给我送花了，我都已经开花店了耶，那些投资就当送我花的钱不好吗，可你就是不听呀，好执拗。
　　我说那个时候大家都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却较真了，你说你懂，好好好那就当你懂吧，明明当时亲了我又不敢认，明明当时给你花都不会接住，你说你都懂，谁信呀。
　　……
　　11.27号，那天是我第一天上班的路上碰到了伯父，伯父让人把我弄进车，带我去了山区。伯父他说…他终于知道你这几年为什么不回家了…聿聿，你没回家嘛？过年的时候没回家去哪了？旁边的人对我拳脚相加，好疼。今天没去上班，晚上回家了，给你做饭，你抱着我，虽然有点疼，但是很温暖啊。
　　11.28号，上班的路上又碰到伯父了，没去上班，晚上回家了，给你做饭，你抱着我，应该还是温暖的。
　　……
　　12.22号你生日，我关店了一天，给你过生日啦，我把自己裹得更严实，出去给你买蛋糕，买菜做饭。没碰到伯父，今天是你生日，他没来。用开玫瑰花店赚的钱买了那条你一直没舍得买的项链给你。吃饭的时候送给你，你真的好开心，我也很开心。晚上你想做，我说不行，你一向尊重我的意愿。
　　12.23又碰到伯父，没上班，晚上回来给你做饭，有点疼啦聿聿。
　　12.24还是，你抱我，好疼好疼。
　　……
　　1.27还是，我想推开你，但我做不到，要不然你别抱我了啊聿聿，好疼啊。
　　2.16我生日，你给我买了戒指，你跪下来给我戴上，你向我求婚，我让你别闹啦，你好像有点生气了，你说你没有在闹。
　　对不起啊聿聿…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戴了…
　　我又戴上啦，你别生气了，你偏要跪下来亲自给我戴。
　　聿聿，我也爱你啊。
　　2.17你说你去花店找我了，没找到我。
　　…
　　我说我去进货了，确实也该进货了。你问我店里的花怎么都枯萎了。你这让我怎么回答呀，我搪塞说季节到了就该枯了。你又说之前怎么没有这种情况...那我能怎么回答呢...确实是我没有照顾好它们...
　　我招了一个男孩帮我看店，以后也就他来看吧，花店应该是感觉到要换主人，进了几批玫瑰，进来后不管怎么呵护保养，一天就枯萎了，它们在流泪挽留我吗...
　　……
　　2.19，我已经习惯了，伯父像往常一样把我带走，蒋婗娅也在那。她说你需要过正常人的生活，说我已经让你和正常人的生活脱轨了。我不懂她口中的正常人的生活。我只说你和我在一起是幸福的，开心的这就足够了。旁边的人重重地踹了我两脚。
　　我不知道我说的错在了哪里，她说：正常人的生活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结婚，然后生孩子，直到孩子给他养老！这叫正常生活，懂了吗？因为你没看到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你才会觉得你们两个现在是幸福的，你当他很幸福吗？他的家庭被你搞成什么样子了你不看看，严涟做人不要没有良心。伯母从前给过你多少爱？你是白眼狼吗？你跟她抢他的儿子？祁聿因为你都两三年没有回去看伯父伯母了！你还觉得他幸福吗？因为你一个人，两代人的正常生活全然被打乱，这场病态爱情中只有你是幸福的，那么多人都受了伤，你看不到吗？
　　……看到了……
　　她说的话无一不叩问着我，我无法再开口说话，我不知道你是否幸福，但我感觉我很幸福…真的像她说的那般吗。
　　她说你喜欢孩子…
　　我知道啊…
　　她说我没办法给你生…
　　哦…
　　2.22蒋婗娅提议让我帮她弄到孩子，我没同意...我知道你喜欢孩子，但我认为生不生孩子...是你们两个以后该考虑的事情，我不能替你做选择。我也害怕她以后会用孩子来绑架你，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2.23早晨我在旅馆里醒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旅馆里，可能是昨天和蒋妮娅聊的太久了被送进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下午她带我去吃饭，我是被强制带过去的。我好像硬着头皮被蒋妮娅灌了一杯，我知道我酒量小，但也没想到一杯就倒了。对不起呀聿聿，我匆匆忙忙赶到家。我以为你去上班了，但是没有，我刚进客厅就看到你很着急地打着我的电话。你黑眼圈明显重了，昨晚没睡觉吗...我知道我一晚上没回来你很着急...但是你别这样看着我啊...你让我过两天怎么舍得离开呢。
　　你跑过来抱着我，身上还是有点疼。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一点点啃噬着我的骨头，我很疼，但我不想推开你，让我再最后享受一次你的拥抱吧。我问你和我在一起开不开心，你说开心...为什么要说谎呢，我没敢问你幸不幸福。
　　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就看到你每天都笑得很开心，我以为，你很幸福…对不起…是我占用了你的幸福。
　　2.24蒋婗娅让我去死，否则你永远都不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同意了。
　　2.25我给你买了一套黑西服，我希望你和别人结婚的时候能穿它，算是我见证了你幸福的开端。没有我你确实会更幸福的。
　　......
　　对了！以后不许再叫我小屁孩！我比你大两个月耶！不过你叫了我也听不到了哈哈。
　　2.26拜拜啦，我该走了耶…
　　对了，这封信在衣服手袖里，哈哈你如果找到了你应该也知道了。
　　悄悄告诉你，磁带在我们两个一起种的那颗树下面，你自己去找吧。
　　真的该走了，拜拜。
　　我舍不得…
　　23岁开的玫瑰花店，会替我继续爱你。
　　【以下均为未来日期】
　　12.26 生日快乐！又长大了一岁呀！
　　和我一样大了嘿嘿。
　　2.16 我的生日。我还是比你大了呦，你要快快长哦
　　12.16生日快乐！又长大了一岁呀！
　　又和我一样了
　　2.16 我的生日。又比你大了呦！
　　你快呀快呀
　　……
　　12.26生日快乐！我好像有点记不起你了，可能是老了吧哈哈哈哈哈，你奔四啦！
　　2.16 我的生日。你还记得我的模样吗…
　　那我就41啦！以后不许再叫我小屁孩了！
　　……
　　12.26 生日快乐！你七十啦！
　　2.16我的生日。我七十一啦。
　　我们成为小老头啦！
　　……
　　12.26 生日快乐！过百啦！
　　2.16我应该死了。
　　嘿嘿我是说要一直和你说生日快乐直到说不出话吧！我死了就说不出啦，再见啦小老头聿聿。
　　一辈子真短。
　　严涟
　　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