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白龙记》汉唐骠骑

89、白龙降世（3）

　　小院外的激烈战斗，煎熬着小院里的每一人。汪雪晴死死盯着风华羲，只为控制自己去看战斗的冲动。吴旻在窗前不停地踱步，手中的烛照一直在微微低鸣着。
　　战场上妖气如此浓烈，即便相隔数百米，依旧把整个小院笼罩。随着战斗的不断升级，风华羲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剧变。他的身体越来越烫，比之前冷热交替时更加炙热，肌肤甚至像火山熔岩一样。
　　这时候，冰水已经没有作用了。当汪雪晴束手无策的时候，风华羲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身上的衣服被点燃了，后背上的北斗七星剧烈燃烧着，好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伴随着北斗七星忽暗忽明的闪烁，风华羲更加煎熬了。痛苦而嘶哑的声音堵在喉咙中无法出来，他只能翻滚落地，不断用头撞着地面。吴旻冲了上去，想把烛照放到风华羲的身上，却被一股强劲的气撞开。
　　风华羲背上的一颗七星彻底失去了光泽，接着是另一颗、再一颗……每一颗星的消逝，都伴随着他痛不欲生的嘶吼声。当最后一颗的北斗星失去了光泽，他终于安静下来。
　　“……风华羲……”汪雪晴试探着靠近。
　　“……我……记得……我……都记得……”风华羲的声音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他猛地跳了起来，身上发出炙热的光芒。吴旻慌忙抬起烛照，才把他强大的气息挡住。他狂啸着，破窗而出，向着妖兽群的方向撞过去。
　　风华羲落地后，无论是人还是妖兽，都安静下来。
　　“吾等恭候多时了，蚩……”九婴等了半天，风华羲都没有动静，便故作姿态地想要问好。可是他的“尤”字尚未出口，风华羲便像炮弹一样撞向了他，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前面的妖兽撕得粉碎。
　　“杀！”风华羲口中只有一个字，徒手与九婴展开了激战。九婴被风华羲突如其来的攻击压制，一时间竟然被逼得连连后退。
　　风华羲的攻击谈不上什么招式，只有疯狂的拳打脚踢，不过每一击都是重如泰山。九婴虽然挡下了大部分攻击，可是依旧中了很多招。这样力度的攻击，只要是靠近的妖兽，都会因为气压的压迫被碾碎。
　　九婴被连番击中，虽然一时伤不到根本，但也把他激怒了。他大喊一声，奋起反击。
　　两人如同野兽在搏斗，不管伤势、不论招数，尽情地用拳脚轰击对方，用爪牙撕裂对方。气与气的碰撞，如同一次又一次的爆炸，不过这次遭殃的换成了妖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的战斗更偏向妖兽涌来的方向。妖兽都来不及逃离，纷纷成为两头野兽战斗的牺牲品。
　　久战之下，九婴反倒冷静下来，一个虚招，乘势脱离了与风华羲的纠缠。
　　“以凡人之躯，是不能长时间压制蚩尤这等魔神的。本尊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从鬼车手里逃脱的。”九婴一声令下，妖兽群从四面八方向风华羲涌了上来。
　　在九婴的控制下，妖兽不知畏惧，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这自然难不倒风华羲，他就是一架高效的碎纸机，妖兽不过是一张张脆弱的白纸，被无情地粉碎了。
　　不过，随着妖兽的大量死亡，汇聚在这里怨气、妖气更加浓烈了。这种气息即便是千锤百炼的骁骑卫也不能长时间忍受，普通人若是吸入，轻则疯癫，重则当场毙命。
　　九婴就是需要这种浓烈的，充满仇恨、愤怒和杀戮的气，好让蚩尤彻底苏醒过来。
　　风华羲果然受到了影响，他的身体没有太多变化，只是身上的气息愈发邪恶，最后居然化作有形之物，那是一个巨大的、人身牛蹄，长着八只脚、三头六臂的怪物。
　　“对！这才是蚩尤，千古的魔神！吾族崛起之希望！”九婴狂笑道。
　　随着风华羲气息的上升，再多的妖兽都无法阻止他了。他冲出包围，又向九婴奔来。
　　九婴微微皱了皱眉，风华羲没有如他所愿化作蚩尤，血红色的眼睛始终还是盯着他。难道是怨念还不够？九婴疑惑了。
　　在魔窟开启的情况下，九婴有源源不断的妖兽可以使用。可是无论妖兽如何前仆后继，风华羲的气息如何暴戾，九婴希望的蚩尤始终没有出现。而风华羲，已经近在咫尺。
　　“既然妖兽不行，就由本尊亲自动手吧！”九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感。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只一眨眼的功夫，便现出真身。这是一头龙尾牛身，长着九颗脑袋的怪物。变身一完成，他的九颗脑袋就同时向风华羲喷出夹杂着毒气水火来。
　　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妖兽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前进发。睚眦悠闲地靠着一棵大树，冷眼旁观着风华羲与九婴的战斗。激烈的战斗激起睚眦眼中的涟漪，他的身形也不自觉地微微膨胀了一些。
　　“嗯……真是惬意的风景呢……”崎姬冷不丁地从森林的阴影里飘了出来，站到睚眦身边，一同观赏远处的战斗。
　　“崎姬大人。”睚眦吃了一惊，连忙向她行礼。
　　“干嘛那么客气啊？你可是白龙之子，曾经赫赫有名的睚眦哦！”崎姬笑声特别有穿透力“说起来我们还是挺有缘的，你是白龙之子，而我是魔龙之女。我们的父辈曾上演过惊天动地的战斗，算起来大家还是同辈，你又何必对我这么客气呢？”
　　“……崎姬大人过谦了……我只不过是没落的龙族，神性丧失……说来可笑，反倒是魔龙似乎更眷顾自己的子孙，从未剥夺过你们的力量……”睚眦满脸谄媚。
　　“是吗？”崎姬的注意力好像被战斗吸引去了。不过没多久，她似乎又没了兴致，打着哈欠转身准备离开。睚眦赶忙做礼相送。
　　“你不会以为堂堂白龙，那么轻易就被蚩尤控制吧？机关算尽可能会一无所获哦！”眼看崎姬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森林的阴影中，她忽然转过身来狡黠一笑。
　　崎姬的身影和气息终于彻底消失了，只留下满脸冷汗呆在原地的睚眦。许久，他狠狠地咬了咬呀，将手搭在旁边的大树上，微微一用劲，一棵参天大树便被拦腰折断了。
　　九婴与风华羲的战斗仍在继续。
　　面对变化后的九婴，风华羲毫无畏惧。所到之处，草木皆末，山崩地裂，所幸战场随着俩人的移动，渐渐远离人烟，向着魔窟移去。众妖兽稍有迟疑，都被战斗波及，死伤无数，侥幸活下来的，也远远地避开。
　　此时九婴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战斗上，渐渐失去了对妖兽群的控制。
　　九婴的水火毒气把土壤都污染了，可风华羲却视而不见，近距离与九婴轰击了上千招，即便片体鳞伤，他依旧狂笑不止。九婴稍有不慎，就被他扯下一颗头来。不过九婴强大无比，能吸食天地灵气，瞬间便能恢复，重新长出头来。
　　天昏地暗的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风华羲和九婴居然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四周的山地早已面目全非，原本茂密的原始森林，只剩下一个个巨大的坑洞，连树根都被碾碎了。
　　“蚩尤！蚩尤！这都是你的气，你的战斗方式，你到底在哪里？连吾都不认识了吗？吾等的约定你都忘记了吗？”九婴愤怒地吼叫着。
　　风华羲如同行尸走肉，虽然发出的气息无限接近蚩尤，可就是对九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他停下来，不过是疯狂的战斗后，需要稍微喘一口气。他的喘息如同火山口在喷发一样，每一次都有冲击波通过地面传导到四方。
　　蚩尤始终不能现身，让九婴更加疯狂了，嚎叫着率先发起了攻击。
　　风华羲狞笑着，第一次开始后撤，或者说向着残存的妖兽靠近。
　　九婴此时没有多想，只是不顾一切地追着攻击。
　　这一次，风华羲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妖兽上。他在妖兽群中跳跃躲闪着，不时从它们身上撕扯下肉来进食。看来他是体能不足了，气息比先前弱了许多，急需要妖兽肉补充。
　　九婴哪容他这般悠闲，忘乎所以地持续攻击着，可是除了误伤大片妖兽，让风华羲更加轻松进食外，再难伤到他分毫。
　　越是攻击不到，九婴就越发焦躁疯狂。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虽然风华羲本体上的气息低落，但在九婴的四周，一个更加庞大的蚩尤模样的气息正在渐渐形成。只是这气息的味道与妖兽浑然一体，以至于九婴根本没有注意到。
　　眼看就要被九婴抓住了，风华羲忽然狞笑着转过身来。九婴立刻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
　　风华羲双手一合，便将九婴的一个脑袋给拍碎了。九婴吃痛，可还来不及长出脑袋，就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笼罩在了风华羲的气息中，那是一个巨大的气息蚩尤！
　　风华羲大喝一声，无形的蚩尤的六只手臂居然化作有形之物，同时捏住了九婴的六颗脑袋。只是一击，那些脑袋就都被捏碎了。风华羲同时跃起，再一拳震碎一颗头。九婴惨叫着挣脱风华羲的束缚，在地面痛苦地翻滚着。
　　风华羲也没有追击，刚才那一番攻击损耗极大。他只得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眼中的血色消退了许多，连那团蚩尤气息也开始消散。
　　一番惨叫后，九婴终于缓过了劲儿。九颗脑袋一次被毁掉八个，也是平生首次。好在他还有吸食天地灵气的能力，尚能勉强长出断掉的八颗脑袋。
　　即便刚刚死里逃生，但他还是只想着快点恢复，才好把风华羲千刀万剐。可还没等他的脑袋长好，一道闪电就穿过了他的胸膛，在他庞大的身躯上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睚眦从后方洞穿了九婴的身体。他全身沾满九婴的黑血，手里握着九婴还在跳动的心脏。仔细一看，那些黑血并没有沾染睚眦分毫。一层薄薄的护体气息彻底隔绝了黑血，他只是轻轻一晃，血污便被甩开了。
　　“九婴，水火之怪，纵然有九颗脑袋，可在我龙族面前，也不过是恶心的魔族罢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你？你不会以为我已经衰弱得可任你随意差使了？你不会以为一只九头小妖，就能匹敌吾等龙族吧！”睚眦声音洪亮，身形迅速膨胀。他扯去斗篷，一个魁梧雄壮的身躯矗立在九婴与风华羲之间。他生得玉面剑眉，一双虎目寒意戚戚，笑意盈盈的面庞却让人不敢直视。
　　“……你……”九婴刚发出一声哀嚎，睚眦就反身扎入了他的身体里。
　　睚眦从里面撕裂了九婴的身体，将他的血肉全部吸入自己体内。在绝望的惨叫声中，九婴的身体渐渐枯萎了。睚眦站在九婴的尸骸中，微微运气，他的遗体便化作了尘土。
　　睚眦放声大笑，笑声直穿云霄，万千妖兽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解决了九婴，睚眦向风华羲漫步走来。风华羲似乎已经有些清醒了，身上的邪气继续下降，这也导致他的伤势加重，连站立都是摇摇晃晃的。
　　“父亲大人！”睚眦在距离风华羲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卑躬屈膝，毕恭毕敬地问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