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白龙记》汉唐骠骑

22、昆城将军

　　过了几天，训练馆里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大概是风华羲来之后最多的一次。
　　他站在角落里，尽可以减少与其他人的眼神交流。当然这完全是多余的，一帮大孩子眼中完全没有他。
　　这时，有人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他侧眼一看，原来是小米。小米的笑容好像比平时僵硬了一些，她小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风华羲来不及回答，他的注意力被刚进来的几个人所吸引，特别是为首的那一个。
　　那人大概30多岁，虽然与同时进来的几个人一样着装整齐，但神情却散漫很多。他棱角分明的面孔初看很刚毅，却因为太多随意的笑容，而没有了严肃感。他的眉毛不粗，但英气十足，眼睛炯炯有神，眼皮却无精打采地半闭着，好像睡不够似的。他的身高和风华羲差不多，身材也不魁梧，不过衣服好像遮不住那身躯，一股雄浑的气息呼之欲出。他很随意地坐下，忽然抬起头来，锐利的眼神直奔风华羲而来。
　　风华羲顿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好似和猛兽对视一般。可一转眼，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大概是错觉，他安慰着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什么人？”风华羲悄声问小米。
　　小米有些紧张，小声地说：“昆城将军姜恪！”
　　明鮒恭敬地向男子鞠躬，然后面对众人大声说道：“今日众人齐聚，只为演武争锋，一较高下。”
　　众人不由自主地看了一下周围的同伴，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兴奋。站在后面的小米轻轻推了推风华羲，他没有理会。
　　这时大家已经聚到了前面，队长拿出名单。念到名字的两人来到拳台上，摆开架势开始对打。
　　风华羲不动声色地看着前面的比试。没过多久，他的注意力还是转移到了昆城将军身上了。这将军一点威严感都没有，好像没睡好，一直在打哈欠，丝毫不关心眼前的比试。
　　风华羲觉得自己太神经质了，继续看大孩子的比试。这些大孩子比试的时候虽然不声不响，出招却又狠又快。比试很快便分出了胜负，倒地的那个孩子被击中了腹部，虽然满头大汗站不起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呻吟。
　　风华羲略微注意了一下被击中的人，忍不住回头跟小米说：“还真能忍。”
　　小米挑着眉毛，惊奇地问：“你能看出来他们出手的力度？”
　　“干嘛要看，听听风声就知道他们出手有多狠了。”风华羲冷冷地说。
　　比试还在进行，比试者要么被击倒，要么拱手认输。
　　没多久，姜恪似乎有些坐不住了，他偏头在明鲋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明鲋点点头，让正在比试的两人停下来。
　　“风华羲！”明鲋声音洪亮，震得后排的风华羲耳膜生疼，众人都回过头来看着他。面对众多怪异的目光，他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上前！”明鲋命令道。小米在后面使劲推了推风华羲，他才不情愿地挪到了前面。
　　“什么？”风华羲都不正眼看明鲋，也不看下面的大孩子。被突然叫到这么多人面前，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老师罚站了。
　　明鲋翻看着名单，想要给他找一个合适的对手。没等他找到人，姜恪已经走下场：“我也来练练吧！”
　　众人大惊，明鲋更是有些不知所措，结巴地说道：“……这……不太好吧……”
　　姜恪轻松地摇了摇食指，示意周围的人退下，然后略微偏着头，笑着跟风华羲说道：“不用在意，也不用称呼我的职务，我叫……”
　　不等他说完，风华羲已如离弦之箭，径直冲向了他。风华羲使出浑身力量，朝着他的肋部挥出一拳。这一拳要是击中普通人，心脏定会骤停。
　　姜恪眼睛一亮，露出欣喜的神情，不慌不忙用手一挡，轻松挡下了风华羲的拳头。风华羲依然不依不饶，对着姜恪的头、颈、腹、裆等要害部位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当然，无论如何打，姜恪都笑着单手挡下。
　　风华羲一番攻击后，气势骤减，只好退后几步，蓄势再攻。他原以为一阵猛攻后突然撤退，能和姜恪拉开点距离，然后更好地喘息和观察对手。可他立足未稳，姜恪的笑脸就出现在了面前，好像自己根本没有后退过。不仅如此，姜恪的一只手还搭在了他的肩上。风华羲大吃一惊，又猛地向后退去。可那只手依然稳稳地放在他的肩上，好像谁也没动过似的。
　　风华羲泄了气，干脆站直身子，不再进攻。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默默注视着两人。
　　姜恪放下手，偏着脑袋笑道：“不继续了吗？”
　　“有必要吗？反正我也打不过你。”风华羲阴沉着脸，冷冷回了一句就离开了。
　　风华羲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姜恪用他特有的轻浮的口气对他说：“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小子！我叫姜恪，是昆城将军。记住啦！”
　　风华羲头都不回。明鲋想上前去呵斥，却被姜恪笑着制止了。
　　风华羲回到楼顶吹风，忽然说：“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原来你知道啊！现在越来越行了嘛。”小米从楼道里探出头来，吐着舌头调皮地说道。
　　风华羲懒得理她。小米走到他身边，一起看远处的风景：“你胆子可真大！昆城将军也敢打。”
　　“反正也打不到，有什么关系呢？”风华羲沮丧地说。
　　“你还真想打赢他啊？开什么玩笑？那可不是轻松的事。”小米安慰道。
　　“你呢？”风华羲眼睛看着天空，他自然知道小米不是姜恪的对手，不过有个参照物的话，能更好地了解差距到底有多大。
　　小米没有回答，还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笑什么？”风华羲可不习惯一个小女孩傻乎乎地对自己笑。
　　“你今天的话真多。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是第一次。”小米很是开心，但回答却不太确定“如果用尽全力，而他只做防守的话，应该还是能碰到的吧？”
　　“他有那么强？”风华羲极度失望，自己的差距太大了。
　　“用人的标准衡量，他就是怪物。不过算好，他是我们这边的。”小米赶紧说。
　　“要怎样才能达到他那样的程度？”风华羲像是在对自己说。
　　“他可是望族！做到他那种境界的也没有几个。你想达到他那种程度？”小米有点惊讶，误以为风华羲是对将军的职务有兴趣“就算达到那种水平也不一定能当将军。像我们这样的普通骁骑卫，很少有机会能出任要职，除非你的才能得到各大家族的的认可。”
　　“我对什么将军的不感兴趣。”风华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小米聊这么多。

　　“嗨！”傍晚时分，穆江才慢悠悠地来到楼顶，用很潇洒的口吻跟风华羲打了个招呼“今天过得怎么样？听说你和自己的将军干了一架？真是了不起！”
　　风华羲一脸郁闷：“你干嘛不说，我被他像宠物一样玩？”
　　“敢挑衅他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你看那么一大屋子的人，哪个敢像你这么大胆？”穆江满脸都是高兴劲。
　　“那是他点名要跟我打，跟胆量有什么关系？”风华羲觉得穆江和小米都是来调侃自己的。
　　“面对那样的对手，你却没有胆怯，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在比自己强的人面前主动发起进攻。”穆江拿起茶壶倒了杯茶。
　　“明知不敌，还要进攻，那是愚蠢。”风华羲的脸上毫无表情“而且他根本就没用气来压制我。”
　　“你对那个将军感觉如何？”穆江自己倒了一杯茶，惬意地吸了起来。虽然只是很普通的茶叶，他却品得很有滋味。
　　风华羲想了一会儿，转头看着穆江说：“好像镜子后面藏着一头野兽。”
　　穆江满意地点了点头。
　　“能教我打赢他吗？”风华羲认真地问穆江。
　　“那恐怕有点难，像他那样的男人，可谓千锤百炼。经历过无数生死考验后的人不是那么容易超越的，而且有些东西我也教不了你，只有等你到了战场上才会明白。”穆江慈祥的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风华羲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开始吧。”
　　穆江会意地点了点头“还真是一个性急的孩子。”
　　进入冥域后，穆江并没有着急和风华羲过招“今天教你一点新东西。”
　　“是用气要诀、武功秘籍之类的吗？”风华羲问。
　　“差不多吧！”穆江笑道。
　　“你不是说我学这些有点早了吗？”风华羲不解。
　　“就当是你今天挑战昆城将军的奖励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具体的招式，而是‘乾坤法’……”穆江故弄玄虚。
　　“不是说过不学法术吗？”风华羲不耐烦了。
　　“此‘法’非彼‘法’。”穆江耐心地解释“‘乾坤法’可根据学习者的特性进行演变，所谓乾坤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再生六十四种变化，如此下去，可尽得世间万千变化……”
　　“一种功夫能有万千变化？”风华羲觉得穆江是在说笑。
　　“而且是演练出功夫是法术，那还得看你的特性……”穆江又准备卖关子。
　　“练这功夫最厉害的是谁？”风华羲打断了穆江。
　　“据说这是神的功夫，不过有记载的最强者好像是初代龙卫姜子牙吧。他修炼出一百零八式变化，曾独自一人迎战万匹大妖怪！”穆江说得手舞足蹈。
　　“哼！好厉害！那你练到什么程度了？”风华羲觉得穆江都可以去说书了。
　　“哈哈！我不多不少，正好练得六十四招。”穆江洋洋得意道。
　　“哼……那你一次应该也能干掉千儿八百头妖兽吧？”风华羲心里却想，这老头吹牛真是不着边际。
　　“那是当然！”穆江一本正经地说。
　　“好了，不管什么‘法’，开始教吧。”风华羲觉得自己就是在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