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路过》陈山山

8、第 8 章

　　“嗯，我知道，是第一场雪，”许知意说道，“你还不赶快走吗？”
　　陈嘉树换好了衣服，站在门口穿鞋子，“我这就走了。”
　　许知意站在一边看着他，“我今天晚上加班，你晚上不用做饭了。”
　　陈嘉树点点头，“知道了。”
　　这个时候才不到七点，许知意回到屋子里，又躺进了温暖的被窝中，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他闭上眼睛之后，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陈嘉树刚刚兴奋的样子，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他干脆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
　　果然还是年轻啊，他想，一场雪就能让他那么开心，那么兴奋。
　　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一件什么事开心成这样了。
　　等到晚上下班的时候，地上已经积累了不少的雪花。
　　许知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停车场。
　　单位的铁栏杆外面，有一群群的初中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放了晚自习，成群结队地在打雪仗。
　　他们穿着羽绒服，手冻得通红，却依旧乐此不疲。
　　许知意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这时，他看到街对面开了一家蛋糕店。
　　他又想到陈嘉树高兴的样子，就想不如买一块蛋糕纪念一下，满足他小小的仪式感。
　　他走进蛋糕店，蛋糕都已经卖得差不多了，他选了两块提拉米苏，让店员小姐帮忙包扎好，小姑娘以为他是给女朋友买的，还帮忙系上了漂亮的蝴蝶结。
　　他提着蛋糕回到车上，开了暖气，过了一会儿把车开了出去。
　　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陈嘉树已经在家了。
　　他问：“吃过晚餐了吗？”
　　陈嘉树点点头，他走过去，把蛋糕放在桌上，又走进厨房，想去拿餐盘，却在厨房的垃圾桶里看到了一个泡面桶。
　　“你今天晚上居然吃了泡面？”
　　“啊，”陈嘉树说，“我自己一个人就糊弄了。”
　　“你要是不想做饭，干嘛不在外面吃？”
　　陈嘉树笑了笑，“我觉得外面的外卖还不如方便面干净呢。”
　　许知意想，倒也是。
　　他把叉子拿出来，对陈嘉树说：“吃蛋糕吧。”
　　“蛋糕？”陈嘉树奇怪道，“今天你生日啊？不对吧，你的生日不是10月份吗？”
　　许知意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十月份？”
　　陈嘉树一脸镇定，“好像是听我后爸说的吧，我忘记了。”
　　又是忘记了，许知意抬头，看了一眼陈嘉树，不动声色地把蛋糕拿出来，把叉子放在上面，对他说：“吃吧。”
　　陈嘉树接过来之后又问他，“你还没跟我说是因为什么呢。”
　　许知意无奈道，“因为第一场雪。”
　　陈嘉树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你也相信吗？”
　　许知意好奇地看着他，“相信什么？”
　　陈嘉树摇摇头，“也没什么，就我听他们说，第一场雪的时候，许一个愿望，你就能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
　　“切，”许知意笑道，“我是唯物主义者。”
　　陈嘉树也跟着浅浅一笑，“谁还不是了。”
　　他接过蛋糕，低头看着盘中的提拉米苏，还是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面祈祷了一下。
　　又过了几天，许知意发了奖金，很高兴地给陈嘉树打电话：“哥哥晚上请他吃饭怎么样？”
　　陈嘉树刚刚下课，听他心情很好的样子，就笑道：“好啊。”
　　他要陈嘉树在学校门口等着他，准备下班后开车直接去接他。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发现不仅仅是陈嘉树在，林青和顾佳佳也在。
　　顾佳佳转头看到了许知意，非常高兴地跟他打招呼。
　　许知意礼貌地跟她点了点头。
　　陈嘉树板着脸想要上车，林青说：“你们去哪儿呀？”
　　许知意客气道：“去吃饭，要一起吗？”
　　林青当真想要上车，陈嘉树回头对她说：“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吃饭，关你什么事？”
　　林青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撇了撇嘴，一旁的顾佳佳拉住她的胳膊，笑着对许知意他们说道，“那你们去吧，就不打扰你们了。”
　　许知意把车开出了很久，才对陈嘉树说道，“你是不是对人家女孩儿太凶了？”
　　陈嘉树说：“不对她凶一点，她老是黏着我，我都已经把话跟她讲得那么明白了，她还总是跟着我。”
　　许知意叹了一口气，说道：“她不过是喜欢你而已。”
　　“喜欢就可以一直跟着别人吗？这不是喜欢，是骚扰。”陈嘉树说完，转头看着他，又说道：“那顾佳佳也挺喜欢你的，如果她追你，你会答应吗？”
　　许知意楞了一下，“我怎么可能答应啊，我又不喜欢女孩儿。”
　　陈嘉树目视前方，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也一样”
　　许知意猛然踩了一脚刹车，满脸诧异地看他，“你说什么？”
　　陈嘉树慌忙说道：“看路看路！”
　　许知意目视前方，轻踩油门，稳定了车子之后，又问道：“你刚刚什么意思？”
　　陈嘉树倒是很淡定，“就是字面的意思。”
　　许知意似乎还是没有明白，陈嘉树叹了口气，“我也不喜欢女孩儿。”
　　许知意沉默了许久，随后皱皱眉头，“你认真的吗？还是在跟我开玩笑？这可不好笑。”
　　“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是就是呗，你都没瞒我，我也没理由瞒着你。”陈嘉树低头看自己的手，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着。
　　许知意伸手捂了下胸口，有点纠结地说：“你不会是被我影响了吧？”
　　陈嘉树很无奈地笑了，他看着许知意说：“许知意，你说你自己也是同性恋，你难道不明白，像我们这种人天生就是如此吗？”
　　转眼间，许知意已经把车停进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他拉好手刹，转头看着陈嘉树，“所以你从小就是这样？”
　　陈嘉树点点头，“当然了，不然呢？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女孩，我要喜欢也是喜欢你啊。”
　　许知意愣了一下，陈嘉树马上说，“我开玩笑的。”
　　许知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问他：“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我这不是正在跟你说吗？总要有个契机，不然难道我直接跟你说我是同性恋吗？”
　　许知意没有再说话。
　　他的手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摸了摸，这可真是太巧了，两个gay凑到了一起。
　　陈嘉树其实有点后悔，他并没想那么早就把这件事透露给许知意，他跟许知意之前一直相处得很好，他怕自己说了实话，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他实在是不喜欢许知意总是劝他喜欢女孩儿的样子。
　　他根本就不喜欢女孩儿，他对这些女孩儿也没有什么感觉，要说他喜欢的人，目前而言，只有一个许知意。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其实他心里挺害怕的，担心许知意会把他赶出来，毕竟，两个人都是gay的话，那跟男女同居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刚刚他没脑子的直接说了那句话，虽然他马上说这是在开玩笑，但他不知道许知意有没有在意。
　　他转头偷偷看了一眼许知意，许知意却是面色如常，对他说道，“下车吧。”
　　他跟在许知意的身后一起进了商场，到4楼随便找了一家店吃饭。
　　吃饭的时候，许知意还在跟他开玩笑说：“可以多点一点儿，我今天发了奖金。”
　　吃完饭后，许知意带着陈嘉树到了地下一层的面包店，陈嘉树很喜欢那家的面包，之前提过一嘴，许知意一直记得。
　　他们排队买了面包，随后一起开车回家。
　　整个过程当中，许知意都表现得非常淡定。
　　淡定到好像刚才那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到家里之后，许知意把面包放在桌上，疑惑地看着陈嘉树：“我脸上有东西吗？你都要把我的脸盯穿了。”
　　陈嘉树上前一步，有些不安地站在许知意面前说道，“你会介意吗？”
　　许知意耸耸肩，“我为什么要介意？有什么好介意的？”
　　陈嘉树说，“我们两个gay住在一起，会不会不太好？”
　　许知意笑了，“怎么，gay就不能跟gay住在一起了，这有什么影响吗？”
　　陈嘉树低下了头，心道，如果你知道我对你的想法，恐怕你就不会这样说了吧。
　　许知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洗澡吧。”
　　等陈嘉树洗完澡出来，许知意还在客厅里面坐着，陈嘉树说：“面包要不要放进冰箱？”
　　许知意抬头看了一眼，“不用的，我不喜欢吃冷面包。”
　　陈嘉树拿毛巾使劲擦了擦头发，对许知意说：“那我先进屋睡觉了。”
　　许知意抬眼看着他，“去吹吹头发，不然会感冒的。”
　　吹风机在卫生间，陈嘉树重新走回卫生间，对着镜子吹头发。
　　刚刚吹完，他就见许知意拿着睡衣站在浴室的门口。
　　他把吹风机放回原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一转头，就见到许知意把上衣脱掉了，光裸着后背。
　　他腰后的线条很漂亮，还有两个浅浅的腰窝，在浴室灯光的照射下，跟那天看到的又有点不一样。
　　他看呆了，只是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许知意转身想要关门时，看到了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陈嘉树，他的手一僵，对陈嘉树说道：“还不去睡？”
　　陈嘉树回过神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知意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房门看了一会儿，这才把浴室的门关上。
　　事情似乎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许知意想，这可真是没有想到。
　　他洗完澡吹干了头发，走出来后，刚要回到自己的卧室，又盯着书房的门看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