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①站教堂》林初四

13、Chapter.12

　　{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守在你的身边，却只换你的鄙视与仇恨，为什么？我不是Grove，不是爱你的人，更不是你爱的人，我有什么理由，永远将你的感受放在第一，却心甘情愿地折磨自己？我是傻的吗？我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渴望吗？我活该付出一切去惹人生厌吗？}尹稚站在几米之外，无声地注视着似睡非睡的靖奇，被冷落的委屈与悲哀，齐齐涌上。｛自作孽，不可活，自己为自己背上的罪名，想要摘下，谈何容易？不必再怀疑了，我本来就是个傻瓜，傻到无可救药。｝
　　｛可笑的是，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我还是放心不下你，宁愿这样远远地看着你，被你厌弃也不想放弃，难道我是天生欠你的么？Sam只让我照顾你，我完全可以只管你的死活，我却想竭尽全力地让你开心，我吃饱了撑的吗？同情心，真不是个好东西！｝靠在身后的白墙上，尹稚取笑自己。
　　然后靖奇低低的呻吟，恍惚地响起在尹稚的耳际。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直扑靖奇身边，尹稚早已忘却靖奇对自己的排斥，“告诉我，哪里不舒服，不然，我先去找医生来帮你看看！”
　　缓缓地睁开微闭的双眼，靖奇的额上，已是汗湿一片。“我……不……需……要……”
　　顾不得安抚自己被靖奇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划伤的心口，尹稚也不再多问，只是动手掀开靖奇身上的被子——近几日，靖奇的排尿，似乎很不正常。明明已经按医生的嘱咐，喂他喝下足量的水，尿袋，却总是虚空。倒是靖奇的小腹，愈来愈明显地肿胀起来。
　　“是不是这里不舒服？胀得难受，是么？”尹稚轻压靖奇的腹部，不确定他是否真的会有感觉。“跟你说过多少次，有什么不对劲要说出来，就算我再令你讨厌，也不至于用自杀来报复我吧！”
　　“我去叫医生，你忍一忍。”尹稚转身。
　　……
　　“泌尿系统感染。病人已经无法自行排尿，建议做外漏手术，从病人腹部开一个口子，将导管接进去，如果不这么做，病人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言犹在耳，尹稚独自坐在病房外的塑料长椅上，不知该如何向靖奇开口，说明他的情况。
　　｛做了这样的手术，意味着靖奇的生命，将永远与尿袋相连，虽说现在靖奇还无法除去引流的装置，但暂时与永远，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况且，这对他的自尊，又是一个更大的伤害，靖奇，他会同意这么做吗？｝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劝服他！我不能就这么看着靖奇死去，不能！”坚定地站起身，尹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身旁的门。
　　“靖奇……医生说，你需要做一个手术，就是，在腹部切开一个口子……因为，你的尿路受到感染，不能自行排尿了……同意……吧……”
　　“他们已经告诉过我了。”靖奇苍白的双唇，张翕着微弱的声音。“不用劝我了，我不会答应的。”
　　“靖奇……我……”尹稚小心翼翼地向前一步，“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这一次，我绝不是为了自己。靖奇，不要这么快就作决定，考虑考虑好不好？”
　　“考虑什么？还要考虑什么？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自由，为什么还要我没有自尊地活着？连Grove都已经离我而去了，我为什么还要活着？”靖奇痛苦地呜咽。
　　｛Grove……Grove……Grove……有Grove在，你就会活下去的，是么？好，我去找他，马上就去！无论如何，我也会带着他回到你的身边，如果他绝情到不肯答应，我就杀了他！｝尹稚握紧的手掌，慢慢地松开。
　　“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尹稚深深地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靖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