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互渣之后》泼天狗血

10、电影

　　扪心自问，祁沅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优点，只有诚实守信一点勉强可以称道。余浸远让他努力，他就好好努力。三模的成绩稍稍又提高了一点。余浸远帮他比照了B市N大的师范生分数线，已经勉勉强强能够擦到边。

　　虽然距离余浸远稳定的年级第一尚有距离，不过这样对于祁沅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余浸远面上满意的神色也愈发明显，比起原来的鼓励更接近真心实意的夸奖。他沉吟着想了想，忽然开口问：“周末要去看电影么？”

　　祁沅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看电影。”

　　祁沅有些心动，又犹豫：“可是，还有不到半个月就高考了。”

　　“适当的休息是必要的，一味只注视着远处的目标就会忽略脚下的路。”余浸远似乎是有感而发，但这样的情绪波动仿佛只是一瞬，接着就只是拿出手机来，“有一部评分很高的动画片，你有兴趣么？”

　　祁沅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余浸远，很难想象这张仙女脸看动画片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这样的好奇本身已经比电影内容更加吸引人。祁沅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余浸远直接线上购票：“那周末下午你等我一起走。”

　　高三一周上课六天半，只有半天的休息时间也要充塞各式各样的作业试卷。但这些对于余浸远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既然对余浸远不是问题，对祁沅就也不是问题。自从两个人开始交往之后，余浸远经祁沅允许，根据祁沅的知识体系储备帮他画出重点需要做的题目。其余的部分，若是有老师检查的需要，余浸远就直接借他抄了答案；如果没有的话——

　　“那就都可以当作扔进垃圾桶的废纸。”余浸远如是说。

　　周日最后一节课刚刚结束，余浸远便很快收拾好书包。他一向做事不拖泥带水，在放学回家这样的事情上也是一样，从来不做好学生应有的废寝忘食的姿态。祁沅还在咬着笔杆钻研物理大题，余浸远于是站在祁沅身侧安静地等待，低头看着题目。

　　祁沅的笔尖渐渐停滞。

　　余浸远这才开口：“需要我讲给你听么？”

　　祁沅“嗯”了一声。余浸远倾下身，从祁沅手中接过笔一行一行写下标准答案：“这样可以懂么？”

　　祁沅赶紧点了点头。他瞥到钟表上的时间，慌忙收拾起书包来：“啊，对不起，我让你等太久了。”

　　余浸远说：“没关系。”

　　搭公交去了电影院附近的站点。因为正是周末，附近的商圈比平时要热闹些。余浸远问祁沅中午想要吃什么，在得到“都可以”的回答之后挑了一家面馆，请祁沅吃了牛肉面。

　　祁沅说：“我等下转账给你。啊，对了，电影票的费用我也还没给你。”

　　余浸远帮他在牛肉面里加醋和辣椒油，又用了双干净新筷子把他碗里的面拌匀推到他面前：“不用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什么应该……”祁沅视线四处慌乱地瞟了瞟，想要从余浸远那边将余浸远的那碗面条扯过来调味。余浸远抬手拦了一下：“我自己来就好。”

　　祁沅于是低下头小口小口吃面条。余浸远调的味道刚刚合他的口味，酸味也如此恰到好处。

　　他小声说：“浸远，我也应该为你做点什么事嘛。你看，无论是学习还是出来玩，每次都要你出钱出力。所以我也应该……”

　　余浸远打断道：“不必。”

　　醋酸味忽然一下从喉头重新反到口腔当中，是加倍的刺激感。唔，但这是祁沅自己的问题，不能算得上是余浸远的错，对吧。

　　余浸远似乎也有意识自己方才的口吻略显冷淡，稍缓了缓语气补充：“既然交往了，我自然会负起我应负的责任。所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多想。”

　　祁沅没有咬着面条，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余浸远便也继续低下头吃饭。食不言寝不语。是的，余浸远一向不会在吃饭的时候说话。不过如果祁沅开口，他倒是也还会有回应就是了。

　　当然，如果祁沅不开口，余浸远便会一直保持沉默。

　　今天的这场电影是从霓虹国引进的动漫，故事的内容也带着霓虹国特有的那套物哀气质。觉得自己人生没有意义的男主认识了一个每日徘徊在电车旁想要卧轨自杀的女孩，用向死神借来的逆转时间的能力一次一次将自杀成功的女孩救回人世，终于让女孩重新热爱生命。作为代价，他仅剩最后三天的寿命。故事的大结局，女孩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了男主的寿命。于是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但男主从此有了人生的意义——代替女主去热爱这个世界。

　　演职人员表滚出，观影厅灯光亮起。祁沅注意到周围无数个一缩一缩的肩膀，代表着一个个正感动落泪的人。

　　祁沅侧过头去看余浸远，对方依然表情清冷平静无澜。

　　“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余浸远忽然开口问。

　　“嗯，我觉得还不错，故事很完整。”祁沅斟酌着发言，“不过，如果最后男主能够忘掉女主就好了。他生命的意义好像只变成女主一个人，不是他自己的意义了。”

　　女主一定也不想让这个救过自己性命的人背负上原本不应背负的责任的……对吧？对的。

　　祁沅忽然觉得心向下沉了沉。

　　就算勉强借回来寿命，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迟早都还是要还回给应有的人。物归原主，理所当然。

　　“祁沅，你在想什么？”

　　“我……我在想剧情。”祁沅说，“我在想，男主为什么一开始要救女主。是……是喜欢她么？”

　　“不是。”余浸远说，“他只是不想让别人变得和自己一样。一开始只是这样产生的责任感。”

　　“是吗？”

　　“我想是这样的。”

　　祁沅低下头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没有人能看到的干涩笑容：“这样说的话，女主最后虽然死了，但她重新热爱了生命。还好，这样也没有辜负男主的责任感了。”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把书包重新背回到肩上：“我们回去吧？毕竟距离高考也不剩几天，我想再好好复习复习，最后考个好成绩。这样，这样才没有白费你这段时间辅导我的努力嘛。”

　　余浸远于是陪着他随人潮离场：“我送你回去吧。”

　　祁沅摇了摇头，语气带上些坚决：“不了，我们不是一个方向。而且，我想要自己一个人回家。”

　　余浸远表情显出几分困惑，最后还是退让地点了点头，只是又嘱咐：“注意安全。”

　　“我会的。”

　　祁沅上了公交。幸运的是这趟车还有许多空座，能让他坐下好好休息。透过灰蒙蒙的车窗，他还能看见余浸远在站点向他轻轻摆了摆手。

　　然后车辆驶动，主动远离了原本静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