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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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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迟衡收起手机推开待客厅透亮的玻璃门,长腿往出一跨,挺拔的身姿站在宽敞的走廊中间,堂而皇之拦住时醒的路。
一个人影突然闯入视野,时醒眼睑微合,皱着眉头停下脚步,寡淡的视线从写字楼外边晴朗的天空收回,看着面前这个有些面生又有些面熟的面孔,脑海搜寻一圈,还没对号入座,身侧的保镖上前不悦地赶人,用手抵住他肩膀往旁边推搡。
迟衡冷着眼眉骨下压,身形晃动几下,脚步不自觉撤退,忍耐着性子绷起脸,从紧抿的嘴唇吐出两个字:“聊聊?”
时醒不动声色提了下眉宇,清冽的目光越过保镖彪悍的体格,对上那双充满硝烟就要点燃战火的眼睛,轻动嘴皮,语气冷漠:“你是哪位?”
迟衡没做思考,一字一句介绍:“我是沈佳和未婚夫。”
时醒眉毛肉眼可见往上抬了抬,很明显来了点兴趣,再打量几眼,忽然记起来,嘴角不动声色牵动一下,还是冷漠的语气:“你想聊什么?”
保镖很有眼色松开手让出位置,视线不再受阻,时醒侧目看一眼高层会议室方向,董事长已经进去,里面争吵不休,以董事长那派的人在同副董事长那派的人唇枪舌剑,激烈的吵闹声从打开的门缝传出来,不到几秒接着消音,被掩上的实木门隔绝在内。
时醒回眸转个身,待客区里面摆着一张小型会议桌,四周用透明玻璃做隔断,所有举动一目了然,里外人都能瞧清楚,他坐在左侧第一个座椅,这里靠近出入口,背对玻璃门,时醒解开西装纽扣,肩膀后移靠向椅背,两手交握放在身前,脖颈端立,表情一如既往冷冷清清,没什么情绪。
迟衡拂了拂被保镖弄歪的衣领,绕过方形会议桌拉开时醒对面的办公椅,坐下,抬起目光,眼神不善。
他到现在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拦住时醒的路,只是看见他下意识就做出这个反应。
可能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也可能是男人的虚荣心作怪,当时醒问他是谁时,他想也没想就说自己是沈佳和未婚夫。
未婚夫这个词多少够他有资格拦住时醒的路。
一个前夫,一个未婚夫,场面怎么看怎么充满敌意。
时醒面无表情,泰然自若根本不把他的敌意放在眼里。
迟衡脸色沉了沉,不知怎的,耳畔忽然闪过郗言那句话,一个女人的第一次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没有处.女情结,但是看着自己一手浇灌的果实被别人拿走啃了一口,再不计较心里也不舒服,就好像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打包完好还没由他拆封就被别人拆开把玩,玩了几年又把玩具重新包装送还给他,是个人心里都不可能舒服。
他没那么大度,却也逐步接受这一事实,因为沈佳和毕竟不是玩具,也不是果实,她是个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的选择,他接受沈佳和被人抢走,也接受沈佳和被别人碰过,因为这是她想要的,是她梦寐以求的,可如今梦想成真,她该放下才是,然而郗言说的另一句话,让他痛苦难受很不服气,尤其是刚被沈佳和以那样的方式拒绝他的追求后,挫败感因为这人的出现变得无以复加。
她说,一个女人永远也不会忘记第一个从身到心占有她的人。
这个人是她爱情萌发的种子,是种在心里永远不可能剥离掉的根芽,是一个女人第一次尝到何为情,何为爱的美好之恋。
初恋的强大就在于无论这个女人经历多少男人,这人始终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并且没人可以替代那种纯真懵懂只为一人悸动心乱的小鹿乱撞感。
这种感觉可以绵延一个女人整个人生,哪怕历经再多情感也很难找回最初的感觉,甚至一旦她想回忆,即便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她照样可以将这人带给她的感觉同其他感觉混淆,并且还能把过去和现在结合,将其他人幻想成这个人。
迟衡初始听到这句话,还挺骄傲自大,以为自己一定会是沈佳和第一个男人,就是这份憧憬期待,让他那晚喝了点酒就控制不住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他想以另一种方式占有她,不仅是因为喜欢她,还因为这个过程具有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因为他知道时醒根本就不可能喜欢她,这是男人的直觉,也是男人的判断,但谁会料到眼前这人会将她占为己有长达七年,把一个女人青春年华最美的几年霸占完转眼又将她抛弃。
这对她很是残忍,也对他很是不公。
迟衡很难不生气,他敛着神色,心里有火燃烧,火光从眼神传递,同时醒冰冷的视线在空中碰撞,现场寂静隐约能听见头顶恒温空调发出的微弱风噪声,迟衡拉扯嘴角发出一声冷哼,扬起下颌表情傲慢无礼。
他没说话,时醒也没说话,两人似乎在比耐心,看谁先沉不住气。
迟衡稍逊一筹,他滚了滚喉咙,声线低沉:“是你提的离婚?”
“是。”时醒表情淡漠,回的也很淡漠。
迟衡眼眸一暗,接着问:“你是过错方?”
“是。”
同样一个字,时醒照样答得不假思索,他把这段婚姻的失败归咎于自己的过错。
迟衡作为男人,自然要比沈佳和了解男人,一段感情的过错无外乎就是出轨外遇心有另属,如今他的身份今非昔比,比起当年更有择偶权,男人难免禁不住诱惑,诱惑一多,就容易犯错误,但他不明白这人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沈佳和,为什么还要接受她的追求。
“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她?你明明就不喜欢她。”迟衡用一种审判的语气来阐述这一事实,时醒没有反驳,又或者说是他不想反驳,这段感情错了就是错了,再说其他都无用,他不想纠结过去,也不想提及这段婚姻,只是作为沈佳和前夫,还是希望她能得到好归属,但眼前这个人,他觉得并非良配。
时醒撤开椅子站起来,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扣上西服扣,睥睨的眼神扫过去,把这个问题抛给对方:“既然你喜欢她,你当初为什么不主动?”
时醒这话一出口,迟衡顿时哑口无言,犹如被一把利剑戳中心肺,让他脸色白了白。
他在用讽刺的语气反过来讽刺他,既然你喜欢她,又怎么会轮到他。
“这只能说明,你并没有那么喜欢她。”时醒冷笑一声垂下眼,会议室那边紧接着打开门,董事长气急败坏,让秘书叫保安上来撵人:“把他们通通给我轰出去!”
董事长指着徐永州和他身后几个叛徒,气得怒发冲冠,手指都在发抖。
章程规定,一旦股东会议有半数人认可决议,股权转让协议自动生效,不需要最大股东同意,而就在刚才,本来站在董事长这边的几个小股东既然当场倒戈,要把手里股份转给副董事长,这下董事长位置不保,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退位让贤。
迟衡看着小舅从会议室出来,视线在外面找寻一圈,最后定格他这边,挑起眉梢得意一笑,用眼神告诉他,事情成了。
迟衡提着的心落进肚子,再看时醒,又多了份自信。
时醒没理会他的挑衅,回身走两步,拉开玻璃门,抬脚迈出去。
董事长气得心脏不适,捂着胸口趴在会议桌上,秘书在一旁倒水,伺候董事长服下药丸。
副董事长被董事长压制多年,终于翻身喘口气,心情大好,手搭上徐永州肩膀用力拍了拍,让他先走:“等这边事情处理完,我们再谈合作。”
徐永州老奸巨猾,怎么可能轻信口头承诺,让司机把一早准备好的投资协议和企划书拿出来:“副董事长还是先在这上面签个字吧,等您看过企划书,我想您一定不会失望的。”
副董事长表情瞬间不好看,他现在还没掌握实权,公司大型投资项目凡是需要签字审批的地方,即便他同意了也还得知会文丰集团,徐永州此举无疑是当着众人面给他难堪。
时醒的出现更加让他下不来台。
他给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很快上前将徐永州引到一边。
徐永州不想逼得太紧,把刚建立的关系破坏掉,便听从助理的指引走进待客区,就坐在时醒刚才坐的位置。
助理卑躬屈膝不停点头陪笑,从饮水机下面拿出两个纸杯分别泡上茶水,给他们搁在手边。
徐永州把两个文件摆在面前,一只手臂抬起压在上边,手指轻轻敲打企划书透明封皮,侧过身扭头注视外边动静。
时醒听了董事长的控诉,又听了副董事长的自荐,一直保持一种表情,淡淡的,没有人情也没有热情,冷漠疏远仿佛置身事外跟他没有半点关系,更没有表现出偏袒哪一方的举动,默默听完,只说一句话:“这件事我会如实告知父亲,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日程安排比较紧,他还赶着去下一个地方。
时醒在保镖的保护下,离开会议室。
徐永州算是看出苗头,原来当家作主之人另有来头,手指一收握了握拳,也不怕得罪人,迅速起身挡住时醒路,把企划书抽出来。
时醒淡淡一撇,没有表现不悦,副董事长却是捏了一把汗,赶忙把徐永州拉到一边,冲时醒不好意思地笑:“下边人不懂规矩,时总不要介意。”
时醒目光从企划书下方项目名称扫过,有些感兴趣的弯了下唇角,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我看看。”
徐永州把文件递他手里,时醒就站在原地低头翻阅,对里面提到的回报率有些吃惊,沉思片刻,替副董事长做出决定:“这份企划书不错,可以考虑纳入今年计划。”
这不仅从正面肯定了这份投资计划,也从侧面表明公司易主,集团并不干涉,副董事长自然大表忠心,让时总和时董放心,他定当肝脑涂地,为公司效力,也为集团创收。